[都市]劫花传奇(全)-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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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三 第三百二十三章 透露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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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真的。”罗小雯看出刘红脸色的变化,“你看你,刚才还说无所谓呢。”
“我……也没说有所谓呀。”
话虽这样说,刘红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种说不清的异样的感觉。其实自己男人的毛病自己早知道,也习惯了什么时候突然又冒出一姐妹来,但现在一边是老公,一边是闺中密友,不管怎么说还是叫人心里不太是滋味,最主要是他们干嘛瞒着自己呀?刘红心想自己实在算是大大咧咧了,难道自己对老公还不够宽容,对朋友还不够坦诚?
“算了算了,我革赶紧给你说清楚得了,瞧你这样子,气坏了我可负不起责。”罗小雯见刘红的样子便知她口是心非,什么无所谓,肯定有所谓啦。“我前几天在一个酒吧,结果你猜我碰到谁?我碰到你老公,那天晚上全场的单都是你老公买的。我说他请我,不过是自我满足一下而已,其实我跟他连照面都没打,他那天晚上豪掷千金的时候也根本不知道受惠的人中有她心爱的刘红老婆的一个不起眼的朋友。现在明白了吧?不生气了?还说好姐妹呢,瞧你那样。”
刘红这才明白所以,心中一下对罗小雯生出歉意来,不由捧住她的肩膀,“对不起嘛,小雯,我承认刚才是有些心里不舒服,但主要是觉得你们真有什么事也不该瞒着我。好嘛好嘛,我请你吃饭,算是赔罪好不好?”
“不好。”
“不好?”
“除非以后我随叫你随请,不能再像这样推三阻四,为了吃你一顿饭得费我多少功夫。”
刘红气得笑起来,“你真是的理不饶人,趁火打劫。好了,以后你随叫我随请,就当我把你包起来做我的小蜜。”
“你敢背着老公养情儿?”
“养你这样的情儿他不管的。再说,我能不养吗?”
“当然不能。”罗小雯得意地一笑。
2
刘红只好牺牲回水郡的时间请罗小雯,吃饭的时候罗小雯又道:“刚才的事我还没说完呢,但是看你刚刚那小肚鸡肠的样,我都不知该不该跟你说了。”
“怎么了?我哪小肚鸡肠了?还有什么你赶快告诉我。”刘红心里本来也还存着疑问,张一鸣很少泡吧,罗小雯能在酒吧见到他本就稀奇,而那天他居然还买了全场的单,那就更加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了。
“唉,谁叫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你又请我这么丰盛的一顿。算了,就冲这顿饭,我就跟你细细道来。”罗小雯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最后一只肥大的香辣蟹放到骨碟里,抽出一张纸巾,好整以暇地慢慢擦干净手指和嘴角的油腻,看得刘红心里直着急。
“你快说呀。”
“再点一份香辣蟹。”
“你……,你饿鬼投胎啊?服务员,加菜。”刘红又气又急,骂完罗小雯后招手叫服务员。
罗小雯笑嘻嘻的,才不把刘红的生气和着急当回事。
“知道你老公那天在酒吧为什么买全场的单吗?他那天跟一女的在一起,那女的喝高了,跳到台上跳脱衣舞。嘿嘿。”罗小雯想起来就想笑,“你老公当时急得眼都绿了,我估计你去当众脱衣服他也就这么心疼了,你老公去抱住那女的让她下去,下面的人都起哄叫那女的接着跳,你老公没办法,只好息事宁人,所以就替全场买单咯。”
听了罗小雯的话,刘红不由发愣。
“喂,怎么了?”罗小雯用手在刘红眼前晃晃,“我是知道你们家这位的特殊情况,以为再多个把姐妹你也无所谓才跟你说的,早知你这样我就不说了,好像我在嚼舌头一样。”
刘红回过神来,笑笑道:“没有啦,我只是奇怪这女的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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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今天我们几个都在这呢,跟我们说说,这跳脱衣舞的人是谁啊?”刘红说完事情经过,乐乐贼兮兮地盯着张一鸣故意问。
其实女人们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今晚张一鸣还没回的时候,刘红把这事跟大家一说,大家都吃一惊,因为除了刘红,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是钟晨。那天张一鸣又彻夜未归,他不敢隐瞒,已经对女人们说了是和钟晨在酒吧里喝多了,酒吧老板是钟晨的朋友,所以在他那里睡了。女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过程,尤其乐乐惊讶万分无从宣泄,双手直挠桌子,她对钟晨最熟悉,怎么也不相信钟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张一鸣没料到世上的事情都是这么巧,那天晚上居然有罗小雯在酒吧里见证了一切。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
“哼。”乐乐秀鼻一皱,“但我们不知道你把钟晨怎么了。”
“我把她怎么了?我没把她怎么了。那天晚上我是去给她道歉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你没把她怎么了她能那样?别人不了解钟晨我还不了解吗?她平常是那么职业化、那么严肃的一个白领,怎么一跟你在一起就在酒吧里当众脱衣服?”
“唉。”张一鸣苦笑,他就知道女人一旦认定一件事情,你再怎么说都没有用了。“乐乐,还有各位老婆大人,我真的没把钟晨怎么了。她那天就是喝多了,酒能乱性,这你们也知道,所以她做出一点跟平常不一样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
“嘿嘿,好一个酒能乱性,那到底是乱了钟晨的性还是乱了你的性?还是你这个大色狼借酒把人家钟晨给、给……乱了。”
“喂,乐乐,可不能乱说,老公我对天发誓,跟钟晨之间绝对玉洁冰清。”
乐乐看张一鸣真有点急了,不由也疑惑起来,但想了想后还是不确定,“我还有证据,今天钟晨跟我说要和我交接工作,她要离开公司了。当时我就奇怪,好好的怎么真要走了。今天回家后听红姐把酒吧的事情一说,前后连起来一想,要不是你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她怎么会走?你说。”
说?张一鸣能说什么?除非把钟晨的身份告诉女人们,否则这事能完?
“姐姐你们看,他没话说了。”乐乐不容张一鸣迟疑,早高声叫起来。
张一鸣叹一口气,“钟晨本来就不属于我们,从来就不属于。她在CL的任务完成了自然就到了离开的时候,对此我也无能为力。虽然我很想留她。”
“你什么意思?”乐乐见张一鸣的神情不像装模作样地顾左右而言他。
“乐乐,还记得吗?去年在从化山上别墅里对恶之花还有洪三宝他们的收网之战时,钟晨也在那里。你当时没觉得奇怪?”
“开始是奇怪啊,后来我问钟晨,她说是跟周警官一起去的,她是你的助理,对你的情况熟悉,周警官请她去协助警方。这也没什么呀?当初你不也是协助警方破案才认识周警官的姐姐?”
张一鸣不由一笑,是了,既然钟晨是特勤人员,以她的机变,随便编个理由给对她本就毫无疑心的乐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钟晨不是跟周蜜一块去的,钟晨真正的职业其实跟周蜜差不多。”
“啊?她也是警察?”
“应该说,比警察更秘密。”
“秘密警察?”
乐乐的眼睛瞪得一次比一次大,其他几个女人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准确地说,是特勤人员。”
张一鸣立刻感到自己一直在按摩的欢欢的腿上肌肉绷紧了一下,但是乐乐和其他两个女人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是特勤人员呀?”
“就是特工、特务,乐乐你越活越回去,真成个傻傻的小女人了。”欢欢不耐烦地插进来,骂完妹妹又骂张一鸣,“还有你,臭男人,说话就不能简洁直白一点?装什么大尾巴狼?”
张一鸣嘿嘿一笑,“我不是怕大家一时接受不了嘛,给大家过渡一下。”
然而即便有这过渡,乐乐还是一时没能接受得了,嘴里喃喃念叨着:“钟晨是特务?这太匪夷所思了。她来CL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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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嘴里的特务钟晨此刻正在家里自己的床上仰面发呆。今天跟乐乐提了交接的事,乐乐一脸惊讶,直问是不是她心里还在生气,“钟晨,一鸣那天不是跟你道歉了?再说我那天说辞职的话也是让你吓唬吓唬他,怎么真要走呢?是不是他道歉不够真诚?或者又惹了你了?回头我找他算账,你先消消气,走人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好不好?”
看着乐乐真诚的焦急,钟晨不知说什么好。
“乐乐你完全误会了,我辞职跟张总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是真有其它的事情,不得不走。”
可是无论钟晨怎么说,乐乐就是不信,不肯跟钟晨办理交接。
唉,此刻躺在床上的钟晨心里一叹,那就再过几天再说吧,可拖一天也只得一天,终究还是要走。钟晨想起周二,也就是当晚跟张一鸣一起在魅夜皇后喝酒的那天,下午的时候在家里跟父亲的谈话,那是一场不愉快的谈话,但钟晨心里清楚,自己的烦恼却并非完全来自于父亲。

卷三十三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同心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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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那天的下午父亲把钟晨叫回家,就是跟她谈工作安排的事情,父亲认为在CL的阶段性任务已经完成,钟晨该回局里去了。
“我们处还没通知我。”钟晨回答说。
“我通知你还不行吗?还是要我明天让你们处通知你?”父亲的面容冷峻严肃,“我就知道你不想回去,我早已经注意到,执行这次任务让你变化很大,你的事业心、你的意志品质、你的警惕性都被极大地削弱,就像上次你漏掉你们那个什么董事长的重要行踪,要你不是我女儿,至少从这点出发我还能够充分信任你,我早让人对你内审了。”
钟晨没想到父亲通会说出这么严厉的话,在这个特殊系统里,内审意味着什么?那跟老百姓常听说的“双规”差不多。多少年没在父亲面前流过眼泪的钟晨实在忍不住,哭叫出来,“你去审嘛,我就是被敌人收买了,我就是叛国了,你把我抓去枪毙算了。”
“你……”父亲很生气,觉得女孩终究是女孩,这么情绪化,如何能成为特殊战线上一名优秀战士?“你要是个儿子,我今天非教训你。”父亲忍不住嘟囔。
钟晨觉得更加伤心,“我是女儿也是你生的呀,女儿就那么让你不满意?你有什么千秋大业江山社稷需要儿子来继承呀?两个姐姐都被你气得出国去了,只有我,我想让你满意,我想用自己的努力弥补一点你的遗憾,可是有什么用?这么多年我做的一切努力,你看见一分吗?你肯定一分吗?我漏掉董事长的行踪又怎么了?我相信他不行吗?”
一旁的母亲好多年不见这个小女儿哭泣,父女俩在一起就掐,她也没办法,今天这时她忽然有些不同的感觉。“晨晨,你是还不想回局里去?为什么呢?”母亲柔声问道。
“我也没说不想啊。”钟晨抽泣着说。
哭鼻子的女儿在母亲心里更像是一个女孩儿了,很久没见到女儿的这种神态,母亲心里的一个想法越想越觉得像,终于问:“晨晨,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钟晨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母亲,“妈,你怎么……这样问?”
母亲的心思跟父亲不一样,她觉得女儿就是女儿,也愿意女儿就像女儿,原来女儿好强,想做出点样子让父亲满意,说起来这也不完全是坏事,所以当妈的也是无可奈何,但是看着女儿在家受父亲的影响,在外从事的又是那么一种特殊工作,都快没女孩儿的样子,母亲心里越来越有些担心,现在如果能有个契机转变过来,母亲心里是最高兴的。
“你是不是跟你们董事长……,晨晨,跟妈说实话,要真是这样,你就留在现在这公司,不想回局里就别回了。”母亲替女儿做了主。
“你胡说什么?”父亲对母亲说。
“我胡说什么?以前我是懒得管你们父女之间的事,但是晨晨这么大了,也该谈恋爱了,以后要结了婚,难道还干你们这工作?我跟你说,这次你再把晨晨气得也像她俩姐姐一样出国去,我跟你没完。”
母亲平常尊重父亲的威严,一般不去干扰他的决定,但是如果母亲真表态了,她的话对父亲还是很有影响力的,父亲沉默一阵,沉声问钟晨:“你妈问你的事,是真的吗?”
钟晨不作声。
“如果是真的,如果你们真打算结婚,那、那你就调出国安系统,想在那待就在那待着吧。你一女孩子,终究不能长期干这一行。唉。”父亲最后沉沉一叹。
钟晨没想到这回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父亲居然松口得很轻易。可是,唉,这不还是白说吗?能说自己在谈恋爱?当然不能。先撒谎骗骗父亲?也不行,只要父亲想调查,张一鸣那一堆女人的事情立刻就能底儿朝天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自己在跟他谈恋爱,将来会结婚,这可能吗?如果他身边不是有那么多女人,至少可以先把这事认下来,可惜,唉,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
“晨晨,到底是什么情况?”母亲追问。
“妈,他有女朋友了,我们……没关系。”
“那你干嘛想留在哪里?”
钟晨无话可说。是啊,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自己为什么想留在CL?如果想留下来,这也是父亲唯一能够认同的理由。
“我没想留在那里。我这个星期把工作交接一下,下星期就回局里。”钟晨忽然对自己生气,甩下一句话。
……
唉,钟晨回想到这里心里一叹,这一周已经结束,可是自己答应把CL的工作交接,下周回局里的事情却没能完成。究竟是因为乐乐不肯交接的原因,还是自己心里并不坚决的态度造成?钟晨不愿去细想,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等下周再跟张一鸣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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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在水郡这边,张一鸣当然没有一个人带着沉香睡,女人们说归说,即便欢欢也是色厉内荏,何况刘红现在基本上就周末回来,大好良宵怎么能够虚度?
但是张一鸣发现姚静今晚的情绪有些低落,待其他女人们都睡了之后,张一鸣轻轻摇了摇身边的姚静,姚静立刻醒了。看来她并没有睡着。
“静静,你今晚好像有心事。”
“没有。”姚静轻声说。
张一鸣将姚静搂进怀里。“还记得你讲的心跳节拍的那件事吗?你做给我看看,我想听听我们共同的心跳。”
姚静没有作声,张一鸣知道她开始做了。他闭上眼,将手紧了紧,感受俩人一前一后的心跳。不多久,姚静的心跳慢了慢,平稳的节奏似乎被什么东西被打乱,“怦、怦、怦怦……”,她在找张一鸣心跳的节奏。很快,姚静的节奏再次平稳下来,但此时已经是和张一鸣同步,张一鸣能感受到两颗心的共同跳动,形成一种共振。张一鸣惊奇地发现,当两颗心一齐跳动之时,其所发出的力量竟是如此震撼,远远超过想象中的两颗微弱心跳的简单相加。难怪姚静在这样的心跳场中感到那么的安稳,那么的幸福。
张一鸣记起中学物理课上老师讲的一件事情,老师说两个物体的振荡频率一旦契合形成共振,它们的震荡能量将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理论上说最终可以摧毁任何事物。为了让同学们印象深刻,老师还讲述了一个例子,说是有一队军人踏着整齐的步伐经过一座大桥,凑巧而不幸的是,军人们步伐对桥身微弱的冲击所形成的无法感受到的细微震荡,偏偏和大桥整体的固有频率契合,于是共振形成了,军人们的步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令桥身的震荡越来越大,直至大桥剧烈摇晃起来,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之前,大桥被震塌了。
张一鸣至今也不知道这个例子是否属实或者是老师的杜撰,但是现在看来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师当年讲述这个例子的目的达到了,张一鸣深深地记住了这件事情,记住了共振的力量。此刻感受着自己和姚静俩人共同的心跳所带来的巨大心灵震撼,张一鸣忽然想起一句老话,“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大概就是老祖宗们的深刻领悟吧?俩人尚且如此,如果一个团体,一个国家的人民都这样,我们何惧于世界上一小撮敌视我们的人和事!对于那些远在千万里之外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却动不动对我们的事情出个什么决议的人,我们根本不需要理睬他们的指手划脚!对于我们作为东道主的真诚迎客,却不知所谓地说什么抵制、说什么不出席的人,我们更加不必在乎,我们的盛宴何需非得这些人的出席才算成功和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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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吗?”姚静轻声询问。
“听到了。”张一鸣亲了一下姚静,“静静,记不记得上次你说,我们是一体的,我的事情都瞒不过你。”
“记得。”姚静的声音更加细小,她猜出张一鸣这话背后的意思。
“那你的心情怎么能够瞒得过老公?你不会认为老公比你傻吧?”
“我没有。”
“那你有什么心事呢?跟老公说说。”
“我……。老公,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什么事情生你的气?”
“陆婉的事情,我跟欢欢姐说了。”
张一鸣笑起来,“原来是这件事情,你真是小傻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本来我的事情也不该瞒着你们大家的。”
“那就好。”姚静安下心来,往张一鸣怀里钻了钻,“我怕你心里生我的气,我怕你会不要我了。”
张一鸣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姚静说这话时候的一种担忧甚至恐惧,这让他非常奇怪。张一鸣记得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姚静就表现出一些不自信,她觉得自己不像乐乐和刘红那样读过书、有本事。但是过了这么久,姚静现在不论在家中还是在社会上的身份地位都今非昔比,她为什么还有这样发自内心深处的担忧?难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静静,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是不是老公有什么做得不好,始终让你感到不踏实?”
“没有,跟你没关系。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只要我有一点点不听话,我最亲近的人就会不要我,抛弃我。”姚静的泪水竟禁不住地滚出来,“其实就算我听话,我做得再好,他们还是会不要我。”
“怎么了?静静,谁不要你?”张一鸣不知发生了什么,被姚静的眼泪揪得心痛,赶紧用手去替她抹泪。
“我不知道。我心里总是隐隐有这样的感觉,我最亲近的人会不要我。老公,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去死。我是说真的,绝不骗你。”
张一鸣一吻堵住姚静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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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姚静彻底平静下来,张一鸣才放开她的嘴。“静静你今天是怎么了?”
姚静自己抹了抹眼泪,“我也不知道,突然好恐惧,好悲哀。”
“你心里总有这种恐惧吗?”
“是。”
“好了,是你想得太多,也许跟你从小失去父母有关。现在你有老公了,你放心,从此以后你的生命里绝不会再有这样的恐惧,老公就算抛弃整个世界也绝不会抛弃你,不会抛弃你们任何一个。”
“嗯。我相信。”姚静噙住嘴角的一颗泪,抿了抿嘴,“老公,我想要个孩子。就今年,等沉香再大一点就要。”
张一鸣点点头,又亲了她一下,“行,你要什么老公都给你。”
“赵敏的事情怎么样了?”安心后的姚静终于可以关心一下别的事情。
“挺好,没什么问题。”张一鸣微微一笑,“我准备天天缠着她,还怕她不乖乖就范?”
姚静笑一下,没说什么。

卷三十三 第三百二十五章 分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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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没有张一鸣想象的那么简单,此后的一个星期里,在张一鸣施展他的以为定能见效的什么“跟”字诀、“缠”字诀的时候,才真正见识到赵敏的性格到底有多倔。
周一早上赵敏和陈鹭下宿舍楼准备去教室上课,刚出楼门一眼看见张一鸣,他的脸上挂着笑容,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赵敏,仿佛在说:我说到做到,跟定你了,看你怎么办。
后来张一鸣反思,自己最大的错误就在这第一天早上得意的笑容上了,这彻底激起了赵敏跟他拧到底的倔脾气。
赵敏一看见张一数鸣,尤其是看见他那无赖般的嬉皮笑脸,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凭什么像吃定了自己一样?本来上周五晚上前沿讲座上的事情发生之后心里都有些动摇的赵敏立刻对陈鹭道:“陈鹭,帮我请个假。”说罢扭头走回了宿舍楼。
陈鹭愕然地看着姐姐走回宿舍,又看看张一鸣,他还在那微笑,陈鹭气呼呼地走到张一鸣身边,既有埋怨也有些替他着急地道:“你呀,姐姐消气还早着呢,你笑什么笑?是不是觉得自己笑得挺帅呀?”
此时的张一鸣还没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信心满满地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没关系,我一直在这守着,过不多久她肯定会好的。”
其实连陈鹭这时候也没预料到后来的事情,既然姐姐回了宿舍,她便担负了请假的责任,也没时间跟张一鸣多废话,只好独自往教室去了。
等到张一鸣意识到自己有一个不太妙的开局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整整一天,赵敏没有下宿舍楼,午餐是陈鹭帮她带上去的,张一鸣也买了些好吃的让陈鹭一起带上去,下午陈鹭下楼再次去上课的时候告诉张一鸣,他买的东西姐姐一动没动。
第二天,张一鸣担心赵敏为了躲避自己会提早下楼,再要满北大地找她就不容易了,所以早早来到赵敏宿舍楼下。赵敏并没有提前下楼,快到该下楼去教室的时间,她只在窗户上望一眼,见张一鸣又在楼下便连楼都没下,直接让陈鹭再请假了。
当这一天赵敏又是整整一天没下楼的时候,张一鸣开始着急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开局不是不太妙,而是非常糟糕。
然后是接下来同样的第三天、第四天,张一鸣的心情从最初的笃定,变成起起落落的焦急,最后慢慢变得冷却下来。难道她竟是那样坚决地放弃了自己?自己一个堂堂的三十多岁的成年男人,站在北大一栋女生宿舍楼的下面已经四天,都快变成北大一景,恐怕也变成一个笑柄,这为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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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没有去细想,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一步步被逼到某个分上的,在他的心情曲折变化的过程中,楼上的赵敏也并非安如泰山稳坐钓鱼台。第一天的时候她负气上楼,本以为张一鸣终究会离开,或者会换一种方式做个退让,如果有这样一个台阶她也就下去了。偏是张一鸣这回像是被鬼上身迷了心窍,他就死守在赵敏楼下跟她僵持,也没转弯另谋个出路。这样的状况赵敏如何抹得下这个面子就这样下去了?何况她认为这件事情如果追溯到最初,本来就是张一鸣不对。
张一鸣在楼下一守就是四天,越守他的心里也越生出一股子脾气,偏要守到赵敏下来,每夜守到北大校园一片漆黑才离开,第二天一早又来。而赵敏呢,躲在楼上看见张一鸣的脸色一天天变得黯淡,心里也揪得乱七八糟,却又不肯就此认输便下了楼去。
第五天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北京今年的第一场春雨,雨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淋在身上凉丝丝的,很有些江南的意味。对于这场春雨张一鸣没有准备,不过他的车就停在在不远的地方,他可以回到车里避雨。然而张一鸣一动不动地站在赵敏的宿舍楼下,没有要走的意思。雨丝最先将张一鸣手里的烟浇灭,然后是他的头发被淋湿,最后渐渐地,他的衣服颜色开始变深。
这天上午并没有课,赵敏在楼上看着这一切,加上一个星期来的持续冷战,她几乎到达崩溃的边缘。
“陈鹭,你叫他走吧。”赵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一个星期来,陈鹭也为姐姐和张一鸣的事情揪着心,不光是陈鹭,到后来宿舍里的同学也都劝赵敏,不管有什么事情,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姐姐,你就下去一趟吧。”陈鹭对赵敏说。
“是啊,赵敏,你就下去一趟吧。”燕子来到窗边,看见张一鸣的形象已近狼狈。
“你叫他走,陈鹭,你去叫他走。”赵敏还在执拗,她既不愿意下去,也不愿意张一鸣就这样淋在雨里。
陈鹭无奈,拿了把伞下楼去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先让张一鸣走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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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你先走吧。等姐姐气消了,我通知你。”陈鹭来到张一鸣身边,将伞高高举起遮住自己和张一鸣的头顶。
看着个子不高的陈鹭在自己旁边高举雨伞的吃力模样,张一鸣将伞接了过去。这场春雨虽然不大,却似乎将张一鸣心中最后的一点热情都已经浇灭。
“陈鹭,你跟我说实话,你姐姐是还在生我的气,还是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另外的人?”
“你说什么呀?哪有另外的人?”
“就是你们那个男同学。他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为了赵敏,他还挨了一刀,是不是?”
“是。可是这不说明什么,姐姐她……”
张一鸣摇摇头打断陈鹭,“如果赵敏不是还在跟我生气,而是心里已经接受那个男同学,我想……。”在雨伞下,张一鸣又点燃一根烟,“纠缠与执着只有一步之遥,我可以执着,但不想纠缠,这些你可能还不懂。”
陈鹭的脸不禁有些涨红,她只比赵敏小一岁,虽然她性格天真心地无邪,但不管怎么说也早不是青涩的豆蔻年华,怎么会不明白?但此刻陈鹭见张一鸣已经够难过的,便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没有反驳他的话。
“陈鹭,帮我给你姐姐打个电话。”这几天张一鸣的电话赵敏一概不接。
陈鹭默默掏出手机,拨通了赵敏的号。她知道姐姐此刻肯定在上面看着,姐姐会不会接她的电话她的心里也没底。
赵敏很快就接了电话。“姐姐……”陈鹭叫一声后,把电话递给张一鸣。
“赵敏,是我。”
电话里,赵敏沉默不语。
只要没有挂断电话,张一鸣知道赵敏在听着。
“赵敏,我……,我想先前我对事情的判断可能有些失误。我不想自己对你的执著在你看来变成一种无理取闹和无赖的纠缠,所以,所以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心里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接受了别的人?明说了吧,我是指那个一直在追你的男同学,我知道你们的事情。”
张一鸣无法看见电话那一头赵敏整个人愣住了。
“我知道你们的事情”——赵敏被这一句话气的心口都痛。自己跟剑南春有什么事情?!陈鹭的电话一拨上来赵敏就猜到是为张一鸣打的,她已经决定用这个台阶就此下来,结束这让人揪心的冷战,所以才立刻接通了电话,但是万万没想到张一鸣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一番话。他就算怀疑全世界任何事情,也不该怀疑她的心!
“是啊,我就是跟他在一起了,你还站在下面干什么?”
随着话筒里传来赵敏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叫,张一鸣和陈鹭只听“哗啦”一声响,抬眼便看见赵敏的手机砸碎宿舍窗户的玻璃,从宿舍里飞了下来,最后落在楼前的水泥路上四分五裂,并砸起地上的积水飞溅。
陈鹭一脸惊愕地看着这一切,一时不知所措。
张一鸣的脸色变得铁青,自从诗思之后,他再一次遭受几乎一模一样的命运。
4
“你……你等一下。”陈鹭焦急地对张一鸣说一句,冲进雨里,跑回宿舍楼。
张一鸣呆呆地站着,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却不断出现的是诗思的影子,是她跟着那个什么狗屁诗人离去的背影。
不多久陈鹭又跑了回来,“我跟楼下的阿姨说好了,她同意你上楼一下,张一鸣,你上去吧,到我们宿舍去,姐姐不是这样的,你们去说清楚。”
“陈鹭,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但是,不必了。”
陈鹭忽然看见,张一鸣眼里有一种深沉的悲痛,这是陈鹭第一次看见一个成年男人的那样深刻的悲痛,她呆住了,猛然间便觉喉头一梗,自己的眼泪也一下泛了出来。
“你回去吧。”张一鸣把手里的雨伞递给陈鹭,扭头向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陈鹭在背后看着张一鸣,泪眼中印出一个男人落磊的背影,而转身而去的张一鸣的脑海里,恍惚中却是诗思和赵敏两个身影纷乱地交织在一起分不开来。楼上破碎的窗户后面,赵敏的眼中却是一片迷朦,感觉中仿佛纷纷细雨里是自己在撑着一支雨伞目送张一鸣的离去。
分手总要在雨天!

卷三十三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又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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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命运的力量并不止于在人想分手的时候恰好下一场雨这么简单,无论人们愿不愿意,所有事情都将按照冥冥之中的固有轨迹发展,该结束的自然无法挽留,而未曾到达终点的,也不可能让它停止。
周五那场春雨之后的新的周一,张一鸣下班后去了周蜜那里。后天将是又一个清明节,张一鸣和周蜜商量一块去给周甜扫墓,“我想顺便告诉你姐姐,我们在一起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她放心。”张一鸣说。
周蜜点点头,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是该让姐姐知道。
就在这时张一鸣平的手机铃响,屏幕上显示的是陈鹭的号码。虽然决定跟赵敏的一切纠葛从此烟消云散,但张一鸣心里对陈鹭却始终心存一份感激,这两天在脑海中细细回想起来,张一鸣发现陈鹭自始至终怀着一颗诚挚的心帮助他和赵敏,热切地期待俩人之间的感情能结出成熟而美丽的果实。可惜,自己辜负了她的这份美好期待。
“陈鹭。”张一鸣接通电话。
“张一鸣,你、你太卑鄙无耻了。”电话中传来的竟然是赵敏的哭骂,“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是个流氓,真正的流氓,无耻的流氓。”
赵敏骂完便挂断了电话,张一鸣愕然而立,不知所以然。
“怎么回事?”周蜜问,赵敏的话她全听见了。
“我也不知道。”张一鸣把电话拨回去,响了很久,终于有人接了。
“喂。”这回是陈鹭,声音沉闷,表明她的情绪也很低落。
“陈鹭,你们在哪呢?”
“在家。”
“刚才怎么回事?赵敏又在乱发什么脾气?”
“你还怪姐姐乱发脾气?你……你怎么能这样。”不会生气的陈鹭也表现出不满。
“我怎样了?”
“姐姐那天是说的气话,你怎么就叫人去打剑南春呢?就算姐姐真要跟他在一起了,感情的事情也不能强求,你打人有什么用?”
“我……,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叫人打他了?”张一鸣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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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从来没叫人去打剑南春,这一点他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剑南春被人打了,这一点陈鹭和赵敏也不可能瞎掰,唯一的可能是剑南春因为其它事情跟人冲突打了起来,但因为正好上周五赵敏对张一鸣说了那样的话,所以她和陈鹭认为是张一鸣叫人打的剑南春。
怀着这样的猜想,张一鸣来到天鹅山庄。
是陈鹭开的门,进屋之后,只见赵敏气恼地坐在客厅里,没理睬张一鸣。
因为赵敏的猜疑,张一鸣的心情也并不好。难道就因为现在她的心里想的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个男学生,所以自己的面目立刻变得如此可憎?如果放在以前,赵敏怎么可能会认为是自己叫人打的那个男生。爱已不在,信任便也随爱而逝了,想到这一点,张一鸣觉得悲哀莫名。
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张一鸣先跟陈鹭搭话,“你干妈呢?”
“出差去了。”
张一鸣看看赵敏,她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便也不想跟她说,只对陈鹭道:“我从来没有叫人去打那个男生,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无耻,懦弱。”这时赵敏说话了,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张一鸣一下火了,强忍的情绪爆发出来,“你扯什么机八蛋,心上人挨打让你这么受不了是吧?让你可以肆无忌惮毫无理由地猜疑别人是吧?我有什么无耻的?我这辈子最大的无耻就是在你毫不领情的情况下每天给你送满屋子的玫瑰,就是在你毫不理睬的情况下在你的宿舍楼下站了五天,成为全北大的笑柄。我有什么懦弱的?我的懦弱不过是在你们的讲座课堂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你、要追求你。你放心,以后这样的无耻和懦弱我都不会有了。”
“你……,你……。”赵敏噌地站起来,气得一身都在抖,眼泪滚滚而下,“你打人就是无耻,打了还不敢承认就是懦弱。你……你去死吧。”
“我去死?我凭什么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去死?我凭什么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男生去死?赵敏,你也太小看我了,说我打他?我犯得着吗?他配吗?你心疼你的心上人那是你的事,别扯上我。”
赵敏指着张一鸣,只觉得心头堵得厉害,说不出话来。
张一鸣因自己被冤枉而怒不可遏,赵敏何尝不是因为被冤枉而几乎气竭?可惜除了愤怒、哀痛,俩人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线
在一旁的陈鹭从来没见张一鸣和姐姐之间爆发如此大的争吵,他们俩从前大多是冷战,最多也是赵敏一人发脾气,张一鸣何时会这样针锋相对,还脱口骂出不雅的词来。看着他俩此刻的针锋相对,陈鹭深深理解什么叫相爱越深的人相互伤害越深。
“你不要说了。”陈鹭一把拉开张一鸣,扶姐姐坐下,然后又对张一鸣道:“就是你的人打的剑南春,我亲眼所见,我认得他。”
张一鸣一下愣住了,陈鹭不可能说谎。
“是谁?”
“我忘了他叫什么,去年五一的时候我和姐姐开车出去,我撞了别人的车,那个车上的人想乘机欺负我和姐姐,还是这个人和他哥哥救了我们。那一次他们是一直暗中跟着保护我们的。”
陈鹭讲的这件事情张一鸣知道,原来是二柱。
陈鹭如此言之凿凿,张一鸣无需再怀疑,既然是二柱打了剑南春,虽然搞不清什么原因,但至少不能怪赵敏胡乱猜疑了,任谁也会想到这是张一鸣指使的。
张一鸣看一眼赵敏,她的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地滴,冷冷地盯着张一鸣,眼神充满怨恨。
这该死的二柱,他在搞什么鬼?
“他不是我叫去的,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张一鸣分辩,可是这个时候再做这样的分辩连张一鸣自己都觉得软弱无力,这让他如何说得清楚。看着赵敏的眼神,张一鸣觉得心里又冤枉又气愤,“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把他叫来,让他自己跟你说。”张一鸣掏出手机准备拨二柱的电话。
“不必了。”赵敏的眼神没有一丝解冻,“他是你的人,你要他怎么说他就会怎么说,我不想再看你们的双簧。”
“那你要我怎么样,啊?!”张一鸣大吼出来,“要不要我站到院子里去对天发誓,如果撒谎让我天打雷劈好不好?”
“你说这个话什么意思?你想找老天替你作证是吧?好啊,你去那里,看会不会有佛光,看你的影子能不能在佛光里出现,如果能我就信你。”赵敏口不择言,指着电视机里的一幅画面叫道。
原来此时电视里正播报一条轻松的新闻,今晨峨嵋金顶出现难得一见的佛光奇景,尤其难得的是佛光中有一个清晰的坐佛的影子,宝相庄严,栩栩如生。播音员说这种现象百年难遇,传说如果有缘而诚心之人站在佛光对面,他的影子也会印入佛光之中。电视画面里游人们在佛光对面欢呼、挥手、雀跃,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印入佛光。
所谓传说本就是无稽之谈,但是为了那个男生赵敏却指着佛光给张一鸣出难题,被愤怒和悲哀冲昏头脑的张一鸣也顾不了许多,吼道:“去就去。我就不信人不长眼天还不长眼。”
张一鸣含沙射影的话气得赵敏再次哭得稀里哗啦,“是谁不长眼?我长这么大心里只有过一个不长眼的人,哪里有别的心上人?你呢?你心里有多少人?你去吧,你去死。”
如果张一鸣这时候只要冷静和清醒一点点,也许他就能听出赵敏伤心下的心声,她的心里至今也并没有别人,没有那个令张一鸣今天真正生气的根源——那个叫剑南春的男生。可惜,此刻的张一鸣忙着拨电话,根本没有注意赵敏的话。
“钟晨,给我订一张明天飞成都的机票,我要去峨嵋山。”张一鸣打通了电话,对里面嚷道。
“张总,我……”
钟晨似乎想说什么,张一鸣打断了她,“别说那么多,马上订,越快越好。”说罢挂断了电线
张一鸣电话挂断后,电话这边的钟晨不由发起了呆。
钟晨离开CL的事情第一次被乐乐拒绝交接后拖延到上个星期,钟晨本打算跟张一鸣再说一次,可没想上星期整整一周钟晨在公司没见到张一鸣,但是乐乐的态度却似乎转变了,主动问起她交接的事情,钟晨只好半推半就,慢慢地办完了交接手续。今天是钟晨第一个正式离开CL的工作日,她也没回局里报道,想在家里歇一阵,没想到张一鸣又打电话来。看来他根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公司,钟晨心想,他好像又在发脾气,他这一阵真是乱得可以,钟晨能够猜出来,十有八九还是因为在北大念书那个小姑娘。
要不要把订票的事情转给乐乐去办,钟晨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打个电话而已,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自己做了吧。

卷三十三 第三百二十七章 冲突线
二柱和剑南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件让张一鸣自己都想不透的问题,说起来有很多凑巧,却并不复杂。
上周五回到家里,因为女人们问起,加上张一鸣是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也无所谓了,便将自己和赵敏的事情简单告诉了她们,说是成全赵敏跟那个男生也没什么不好。这件事情在当时并没有成为谈话的重点,张一鸣简单一说,也就过去了。
然而周六丁萱来到水郡看望师父欢欢和小沉香。丁萱经常会过来这里,有时帮欢欢做些事,有时陪她说说话。别看沉香还只是个小不点,也不知怎么的,他天生跟丁萱亲近,大概是从娘胎里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位姐姐一直在照顾自己吧。
欢欢怀着沉香的主时候一直是丁萱在照顾,俩人间又有师徒名分,某种程度上便已有些情同母女的感觉。丁萱当时在卧室一边逗沉香一边随口问师父“张叔叔还好吧?”,欢欢便叨叨道:“他有什么不好的,不过这回碰了个钉子。这样也好,省得他见一个想一个,以为个个女人都像咱桃李结门人。”
丁萱现在对师父和几个阿姨跟张一鸣之间的事情早清楚,听见师父发牢骚,便又笑着随口问怎么回事,她并非想打听什么,不过是给师父递话,好让师父把牢骚发下去。
欢欢把张一鸣和赵敏的事情数落了出来,丁萱回去后,又把这事跟自己的男朋友二柱讲了。丁萱此举也并非有什么目的,只是正常的恋人之间的无话不说而已,但事情至此,真正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的人出现了,他就是二柱。
话传过几耳,本来说的又都是个大概,所以最后二柱脑海里只得一个印象,那就是张大哥喜欢的女孩子居然被人抢了。这个女孩子二柱知道对张一鸣有多重要,为了她,姚静曾专门安排他和大柱保护过她的安全。
二柱不露声色,昨天就带了两个人去北大转悠,经过两天打听,今天终于把剑南春的住址行踪摸到。
今天下午二柱他们找见剑南春的时候,剑南春正站在赵敏她们宿舍楼下,似乎在等人的样子。二柱他们本也打听到这是赵敏的宿舍楼,现在见此情景,更以为剑南春是在等赵敏,二柱带去的那两个小兄弟立刻上前围住了剑南春。
2
“同学,过来一下,我们有话跟你说。”一个小兄弟拉住剑南春的手,把他往僻静处拉。
对于突然冒出的这三个人,剑南春觉得莫名其妙,但看得出他们来意不善。“你们谁啊?”剑南春一把甩开被拉住的手。
另一小兄弟正想再去抓剑南春,二柱挥了挥手。“算了,就这里说也行。”
凭良心说,二柱此来还真不是想打剑南春,他只是想口头威胁他一下,让他别缠着赵敏。
“同学,你追的这个女生早有男朋友了,你这么横插一杠子,不地道吧?”二柱瞄了眼楼上赵敏宿舍的窗口,对剑南春说道。
剑南春立刻明白眼前三人的来意,刹那间脑中便是一晕。这是怎么了?追个赵敏已落得伤筋动骨,现在刚刚开始一个新的追求,怎么又这样?
原来今天剑南春在这宿舍楼下等待的却不是赵敏,而是赵敏宿舍的另一个女孩——燕子。这个中原由还得从那天前沿讲座之后说起,此时暂且不提。
剑南春看着二柱三人,略一想后便觉得不对劲,燕子跟赵敏不一样,她说过没男朋友的,这三家伙充其量跟自己一样不过也是燕子的仰慕者而已,凭什么对自己这样指手画脚,好像自己横刀夺爱似的。想到这些剑南春心中不服不忿起来,冲二柱道:“你是谁啊?她就算有男朋友也轮不到你来说啊。”
二柱和两个小兄弟都没料到剑南春居然这么理直气壮,一个小兄弟鲁莽,早一拳打到剑南春脸上。剑南春如何肯吃这个亏,也不惧二柱他们有三个人,抬起一脚便向打了自己的人踹过去。另一个小兄弟见已经开打,立刻从后面抱住剑南春,挨了踹的那一个再度上来,又是一拳打到剑南春另一边脸上。
这时,一个女生的尖叫传来,“你们是谁?干嘛打人?”
3
燕子按照跟剑南春约好的时间下楼,刚出楼道门便看见剑南春跟两个小伙年扭打在一起,立刻尖叫着冲过来。
“不关你的事。”二柱拦住燕子。
“怎么不关我事?他、他是我男朋友,你们再打我叫保卫处了。”燕子叫道。
二柱只听燕子说剑南春是她男朋友便有些愣了。难道找错人了?这时旁边也有几个过路的同学停下来围观,有人走过来准备劝架,而燕子也乘二柱愣神之际冲到剑南春旁边。
二柱见事态不对,更担心小兄弟鲁莽伤到燕子。燕子是个女孩子,要不小心伤了她,二柱知道无论自己有多大的理,张一鸣也不会饶过他。二柱冲上前,叫一声停手,拉开自己带来的两个人。
就在这时,二柱又听到一个女生惊讶的声音,“怎么是你?”
二柱一回头,看见一个面熟的女孩子,正是听到燕子的叫声下楼的陈鹭。
“陈鹭,你认得他?他是谁啊?”燕子大叫。
“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打人?”陈鹭对着二柱厉声质问,“我原来还以为你是好人。”
“他们说你有男朋友了,叫我别缠着你。”剑南春此时擦着嘴角的血迹对燕子说。
“你们是谁啊?我根本不认得你们,你们在这里胡说什么?”燕子委屈地冲二柱他们大叫。
二柱这时候确认今天是搞错了,像二柱这样来自农村的人,本性其实纯朴,只是因为年轻血气方刚,听说于己有恩而且自己尊敬有加的张大哥喜欢的女孩子被人抢夺,这才生出为张大哥出气的想法,现在发现不对,不由很有些愧疚,讷讷道:“我、我们以为你是在等赵、赵小姐。对不起,搞错了。”
“赵小姐?赵敏?”燕子和剑南春都知道了二柱他们的来意。
“陈鹭,他们是那个叫什么张一鸣的手下?”燕子生气地转向陈鹭询问。
陈鹭的神情有些发呆地点点头。陈鹭的发呆不是为别的,而是为刚刚察觉的剑南春和燕子的关系。听剑南春刚才那话的意思,他现在显然跟燕子好上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陈鹭觉得太突然。同时眼前另外三个人又为了赵敏的事情来教训剑南春,这一切太乱了。还好今天赵敏不在学校,她回家去了。
“陈鹭,那个张一鸣太无耻了,他凭什么打人啊?就算剑南春追过赵敏又怎么了?那天讲座上听他说那一番话,还以为他虽然有点无赖,但也算是真诚,原来他就是个流氓无赖。”燕子看着剑南春肿起的眼角和流血的嘴角,一阵心痛,直拿陈鹭出气。
陈鹭也不知自己这气是替张一鸣受的还是替姐姐受的,觉得委屈,却还不能怪燕子,便冲二柱嚷道:“你们快滚啊,这里是学校,别在这里耍流氓。你这样跟上次欺负我们的人有什么两样?”
二柱对眼前的情况听得是要明白不明白的,但是毫无疑问今天这事肯定办砸了,而陈鹭是赵敏的妹妹,她的重要性跟赵敏不相上下,听了陈鹭的话,二柱连连说着对不起,带着两个小兄弟赶紧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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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就是这样?”张一鸣听二柱说完事情经过,气得恨不得狠揍他一顿。
张一鸣从天鹅山庄出来没有回水郡,而是到了国贸旁边的乐静店里,巧的是今天姚静也在店里还没回去,张一鸣便先把在天鹅山庄的事情对她说了,然后叫了二柱过来询问。
“二柱,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姚静听完后责怪二柱,“你这不是在帮张大哥,是在害他,知道吗?”
二柱此时哪有不知道的,忙不迭地点头。
“即便你的做法能帮到张大哥你也不能采取这种做法,当初别人欺负你们的时候你都忘了?现在又这样对别人?那个男生还只是个学生,你居然带人去打他。”
“没有,本来只是想去跟他说说,让他别捣乱了。”二柱嗫嚅着。
“你才是捣乱呢。”张一鸣很恼火。
“我知道。我明天就去给他道歉。”
“道歉是肯定的,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带上你那两个兄弟都去。”
二柱忙不迭应了。
“好了,你先回吧,记着明天态度诚恳些。”姚静又道。
二柱走后,姚静又问:“赵敏这边怎么办?要不也让二柱去说明一下。”
“说什么明?我当时就要给二柱打电话,她不听,她现在是对我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二柱去了她还不是觉得我们在演双簧。”
“唉,这也难怪,二柱的做法让赵敏在同学面前也说不清楚了,能不生气吗?”说到这里姚静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说赵敏准备跟那个叫剑南春的男生好吗?怎么今天听二柱的说法,他已经跟赵敏宿舍另一个女生好上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怎么于事无补?你今天在赵敏家里是不是太冲动了?情况都没有搞清楚。你真要去峨眉山?赵敏肯定是说的气话,佛光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你是不是有点孩子气了?”
“我知道。但我想还是去一趟,现在其实不是佛光的问题,而是,”张一鸣仰天一吁,“别说峨眉山,就是火海刀山我也去一趟,我要让赵敏知道,我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定会做到。”

卷三十三 第三百二十八章 同飞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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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负气离开天鹅山庄之后,赵敏坐在沙发上,眼泪仍旧止不住地流。这是张一鸣第一次跟赵敏毫不相让地发生这么大的争吵,这场争吵时间并不长,但是赵敏却像经过一场超极限的运动,浑身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陈鹭看着赵敏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过,劝道:“姐姐,别哭了。”
赵敏心里所有的委屈与伤心这时只能对陈鹭来说。
“陈鹭,看他上别个星期天天站在宿舍楼下,我本来都准备原谅他了,可是他今天又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打人难道对吗?”
“姐姐,说实话,虽然是他的人打了剑南春,但是我觉得不可能是他指使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不是他指使的,但是打人总是事实,这让我在同学面前多难堪?我发发脾气不行吗?他还要说什么心上人的话来气我,我就算恨他恨得要死,可我什么时候心里有过别人?他说这话简直狼心狗肺。”
陈鹭听了这话,心想你们俩人当时都急成那样,恨不得气死一个算一个,不管说话的还是听话的,哪还经过大脑啊?要不怎么会怄气呢?
“姐姐,你现在对我说这个也没用。你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
“我要说什么清楚?我从十六岁就喜欢他,这么久了我变过吗?”
“要不我替你说?姐姐,你们还是先和好吧,我看着都着急。你们可以至少像原来那样,先别管有没有姚姐姐她们,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吧,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多难过啊?”
“不和好,就不和好,偏不和好。就算我心里难过得要死我也不原谅他。我不相信没有他就不行了。”
陈鹭见姐姐这状态知道现在不是劝说的时机,想了想又道:“既然这样就别叫他去峨眉山了,去那有什么用啊?反正你也没打算原谅他。”
在张一鸣和赵敏都被心中的怨气冲昏了头脑之时,陈鹭便显得尤为清醒和冷静了。陈鹭知道上周张一鸣在北大宿舍楼下站了一周,这回刚刚上了一天班又得跑到峨眉山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张一鸣并不是一个闲人,他还有自己的工作,而所谓佛光不过是无稽之谈,为赌气而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没什么意义。
“关我什么事,是他自己要去的。你以为他是为我去的吗?说不定他是想去旅游,说不定在那边又有个什么女人呢。”
看来姐姐的思想已经钻进牛角尖,陈鹭不想再引得她越钻越深,上前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好了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你上去洗个澡吧。那个张一鸣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让他去死,再也不管他,好不好?”
第一次,陈鹭发现自己也能照顾姐姐。
2
第二天,张一鸣到达机场比航班起飞时间早了很多,他心里不平静,也坐不下来,便在候机楼的楼上楼下转悠。睡一觉过后张一鸣已经很后悔昨天和赵敏的争吵,此时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昨天自己竟会对赵敏那样,想来想去还是对她的不舍在作祟,不论口头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打心里压根还是无法接受她跟别的人好了。张一鸣几乎想先回去跟赵敏道个歉然后再走,不然的话这一去还不知耽搁几天,赵敏会否一直因为他的话语伤心难过?张一鸣看了看表,要回去一趟来不及了,打电话吧,害怕越说越乱,最终还是决定算了。张一鸣心想那就早去早回吧,在峨眉山就呆三天,回来再跟赵敏道歉。佛光的事情本就可遇不可求,要是没有的话呆三年也是没用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竟然就遇上佛光重现,竟然真的就把自己的身影印了进去呢?冥冥之中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张一鸣只是感觉自己不该失去赵敏,她说了求得佛光就原谅自己的。想到这里,张一鸣忽然对这件本是虚无飘渺的事情变得很期待起来,这一期待,才想起一个问题,佛光并非什么实物,即便是碰上了,事后又如何向赵敏证明呢?电视新闻里会再播一次?赵敏会再次恰好看到?这些事情张一鸣本来根本没考虑过,在这一刻之前他想的还是此去更主要为了践诺,佛光的事情几乎不可能,但现在张一鸣却只是焦急地想,万一冥冥之中有天意让自己竟见到佛光却又无法让赵敏知道,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这比没见到佛光还让人丧气。此时张一鸣就像一个每期必买彩票的人,虽然从没中过奖,但不小心漏掉一期没买时,却担心得不得了,总觉得这期恐怕恰恰就该自己中的。
真要有那种命运,就请人照个相吧,张一鸣心想,除此之外一时再要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也不可能。
转了一阵,登机时间临近,张一鸣此时还在楼下的旅客到达层,正准备上楼登机,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华佳敏。
“华总。”张一鸣迎过去。
“一鸣,你怎么在这?”
“我……,华总,您这是……?”张一鸣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刚从浙江回来。一下飞机接到司机电话,说堵在路上了。”华佳敏无奈地摇摇头。
“华总,您最近很忙?”
“还行,这次主要是到处看看,考察那边的项目环境。”
张一鸣沉吟犹豫了片刻,终于道:“我今天去成都,然后去峨眉山,华总,您要是不太忙,我想……请您跟我一起去一趟。”张一鸣忽然冒出的正是这个念头,如果华佳敏在旁边,她可以见证一切事情,赵敏也一定会相信。
“为什么?”
“因为赵敏的事。”张一鸣看看表,“时间不多了,华总,您要能去,咱现在赶紧上去柜台买票,我在飞机上跟您说。”华佳敏的出现让张一鸣越来越相信冥冥之中有天意,否则怎么会这么巧,自己刚刚想到如何向赵敏证明,便碰上华佳敏,这世界上她恐怕是最合适当这证明人的了。张一鸣越来越坚信这次线
因为听到事关赵敏,华佳敏竟然被张一鸣说动,她给司机打个电话说临时有新的事情从机场直接离开北京,让他不用赶来接机了。
华佳敏匆匆买了机票,和张一鸣登上了飞成都的航班。一切安置妥当,飞机起飞之后,张一鸣把去峨眉的目的和请华佳敏同行的原因说了出来,不过跟赵敏争吵的过程没敢细说,只希望回京后赵敏心里的不愉快能淡忘许多,那时再说什么也不迟。
华佳敏听完张一鸣的话不禁哭笑不得。
“一鸣,你这么大的人了,这事做得……”华佳敏无奈地直摇头。
“对不起华总,耽误您的正事了。不过,您就当去峨眉旅游一趟,散散心,其实也挺好。不是吗?”张一鸣为自己辩解。
华佳敏无奈地一笑,“我不是说我有什么,我是说你怎么跟小敏赌这个气,你不觉得幼稚吗?”
“也不全是。再说我去一趟,不管怎么说赵敏心里会好过些,至少我把她的话当回事,哪怕是无稽之谈。您说呢?”
“你这样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唉,你和小敏总这样闹别扭也不是个事,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张一鸣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更加希望这次会有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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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时播报了本次航班将飞越的省份,提到陕西时说起历史悠久的古城西安,不禁勾起张一鸣悠长的记忆,他的充满欢乐、梦想、激情和爱恋的青春岁月便是在那里度过。那里有雁塔、钟楼、还有半坡遗址、兵马俑、以及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古城墙;那里有羊肉泡、胡辣汤、还有随处可见的凉皮店,当时张一鸣并不觉得多么喜爱,远离之后却越来越怀念;那里有着太悠久、太厚重的历史,所以积淀下数不清的名胜古迹、风土人情,对张一鸣个人来说,那里还有着时至今日蓦然回首后才明白的对师姐的终生遗憾,和深藏的跟诗思在一起的所有相亲相爱的记忆,那时候的诗思,正是赵敏今天的年纪,那是一段多么神采飞扬,甚至有些年少轻狂的岁月啊,
华佳敏刚下飞机又坐飞机,旅途疲惫让她靠在座位上闭目休息,张一鸣便在飞机的平稳飞行中安安静静地回忆着当年的一幕幕。
随着时间推移,张一鸣感到该是飞到陕西上空了,明知不可能看见什么,还是忍不住向窗外看了看,入眼是一片云海茫茫,记忆中的黄土大地不知在何方。
这时隔着过道一珠光宝气的女人跟她身边另一位乘客不知怎么聊起来,话中提到西安,张一鸣没注意到她此前的话,总之这女人说自己家乡历史悠久,去年才搞了个建市百年大庆典,她是主要赞助商云云。然后话锋一转,女人问:“西安有一百年吗?”
旁边的乘客笑笑,“当然有。”
“西安建市百年时搞了什么庆典没有?规模怎么样?”女人追问,神色中对于她赞助过的家乡的庆典很是自得。
旁边的乘客一时无语,西安百年庆典?这谁知道?
也是张一鸣这回出来本就心情不好,这女人无知倒也罢了,热爱自己的家乡也无可厚非,但张一鸣唯一受不了的是她对西安的那种怀疑和小视,实在忍不住,便插进了句去。
“西安建市百年搞了什么庆典恐怕没人知道,不过建市三百年左右的时候,算是有一个比较大的活动我知道。”
“三百年?”女人已经有些发愣,“什么活动?”
张一鸣淡淡一笑,“你们市的庆典看来你出了不少力吧?西安三百年的时候搞的这个活动也有一个女人起到重要作用,后人把那个活动叫做——‘烽火戏诸侯’。”
张一鸣话音刚落,只听“扑哧”一声,在附近的一名空姐忍俊不住笑出声来。连本来闭目养神的华佳敏都微微露出笑容,悄悄对张一鸣说道:“一鸣,你太刻薄了。”
那女人再笨,此时也明白了张一鸣对自己的嘲弄,刹时满脸通红,又不好对张一鸣发作,只得拿那笑出声的空姐出气,“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你们公司是这样培训你们的服务吗?我一定会投诉你。”
空姐早收起笑容,满脸歉意,走近来道歉,这时,飞机剧烈摇晃起来。
(注:本小节最后部分内容源于在某杂志所见一则几十字的短笑话,读后感到很有意思,故而略经加工搬来这里。原笑话中把烽火戏诸侯说成是西安建市六百年时候的事情,我稍微查证了一下,发现那应该是西周建都于古西安地区之后289年左右的事情,所以在此将原六百年改为三百年。)

卷三十三 第三百二十九章 噩耗突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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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一鸣大吵一场之后经过一夜睡眠,赵敏的精神状态有所恢复,但心情仍是欠佳,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懒懒的不想去学校,陈鹭见状便也只好留在家里陪着姐姐。
吃过午饭,俩姐妹又小睡了一会,起来后再慢悠悠地磨蹭一阵,到了三点多,才终于动身返回学校。
“姐姐,张一鸣已经飞去成都了。”半路上陈鹭说。
赵敏还是满脸的怎不高兴,“他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鹭挑起这话本是为试探一下姐姐的情绪,好的话就再劝劝她,现在听了这回答,知道她的气还没完,便闭上嘴不再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已经去了?”过了一阵,赵敏却又问。
陈鹭微微一笑,原来姐姐还是忍不住关心他的行踪。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比赵敏自己更加了解赵敏对张一鸣的感情、更加确信赵敏和张一鸣无法分开,这个人非陈鹭莫属,因为陈鹭不仅跟赵敏形影不离心意相通,而且在赵敏自己被情绪所左右的时候,陈鹭却能作为旁观者有一份清醒。
陈鹭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条短信举到姐姐眼前给她看。赵敏瞄了一眼,原来那是张一鸣上午在机场发给陈鹭的:陈鹭,我十一点半的航班去成都,这几天你在家照顾好姐姐,她最近心情不好。另外,先帮我给姐姐道歉。谢谢。
陈鹭一直瞄着姐姐的神情,看见她始终绷着的脸慢慢有点放松。
赵敏发现陈鹭瞄着自己,立刻又绷紧了脸,恼道:“拿开,别把你这破手机挡在我眼前,我还要不要开车了?”
陈鹭也不回嘴,收起手机,一笑问道:“那我算帮他给姐姐道歉了?”
“你个死丫头,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帮他还是帮我?”赵敏啐道。
“姐姐难道不明白?我帮他就是帮你。”
赵敏哼一声,“你帮谁都没有用,我不原谅他,就是不原谅。”说罢,赵敏咔地打开车内收音机,把声音调大,不让陈鹭再说什么。
刚听了半首歌,随着滴滴的报时过后,电台里开始播报整点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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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时段的主要新闻有:今天下午一点左右与地面失去联系的民航客机现确认坠毁,目前搜救工作已经展开。本次航班是上午11点30分从首都机场起飞前往成都的南北航空客机,航班号……”
两秒钟后,赵敏和陈鹭才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姐妹俩对望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惊恐的眼神。
“陈鹭……”赵敏哇的一声如石破天惊,放声痛哭出来,片刻之前还挂在脸上的所有冷漠伪装刹那间便被彻底摧毁。
陈鹭也哭起来,却还要一边劝赵敏,“姐姐,没这么巧,同一时间有好多航班呢。”
“没有用,陈鹭,我知道,我感觉得到,是他的飞机,是他的……”赵敏哭喊着,刹那间眼泪彻底迷蒙了视线。
“不一定,姐姐……”突然陈鹭一声惊叫,“姐姐,车……”
“嘭”的一声,newbeetle重重撞到道路中间的隔离护栏上。撞击的疾停使得车尾被甩到前头,车身倒了个个,好在铁护栏的变形吸收了大部分撞击力,加上车里的姐妹俩又系了安全带,身子前窜之势才得以被牢牢拉住。
过了半分钟,陈鹭才惊魂稍定,再看姐姐,她却仿佛对于事故的发生恍然不知,除了仍旧痛彻肺腑的哭泣,没有任何其它反应。
更糟的情况出现,被撞击过后的车头引擎盖下冒出烟来,眼见即将起火燃烧。
慌乱的陈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然后直拉赵敏,“姐姐,快下车,要起火了。”
赵敏一个劲地拼命摇头,甩得眼泪也飞起来,“你下去吧,陈鹭,你走吧,我不下,我就在车上,他死了,是我害死的,我不下去,我就在车上……”
陈鹭因为意外发生而止住的眼泪又涌出来,一边拉扯着赵敏一边哭道:“姐姐,你别这样,求你了,姐姐,姐姐……”
这时已有过路的车辆看见冒烟的newbeetle里面坐着两个年轻女孩哭得六神无主却不知道下车,以为她们被事故吓坏了,一辆车赶紧停下来,一男一女下车跑到newbeetle旁边,飞快地一边一个从外面打开车门,奋力将陈鹭和赵敏从车里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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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七点多,水郡。
三个女人刚吃过饭在客厅坐下来,乐乐正和姐姐一边说话一边逗沉香,只听旁边咕隆一声,扭头一看,本来在沙发上坐得好好的姚静身子软倒,滑到了地上。
欢欢乐乐都吃一惊,乐乐赶忙从地上扶起姚静,紧张地问:“怎么了静姐?”
“小静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欢欢也关切地问。
姚静一身瘫软,直盯着客厅里的电视机说不出话来,眼泪开始刷刷地滚落。
欢欢乐乐感觉不对劲,也转头看电视,但是除了新闻联播,电视里没有任何异常。
“小静,”欢欢的声音增大几分,“你怎么了?说话呀。”欢欢的性格最受不了这不明所以被吊在半空的感觉。
“欢欢姐,乐乐,”姚静终于哭出声来,“老公的飞机……失事了。”
“静姐,你、你说什么?”乐乐扶着姚静的手抖起来。
“刚才的新闻,飞机失事,那是老公今天坐的,欢欢姐,乐乐……”姚静抱住乐乐开始痛哭,见此乐乐哪里还能忍禁得住,立刻也稀里哗啦地加入痛哭之中,一边哭一边拍打姚静,“静姐你乱说的,不可能,你骗人的。”
姚静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只是摇头,不再说话。
欢欢常年行走江湖,经过许多风浪,遇事不会轻易失了方寸,但此时抱着沉香的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见姚静和乐乐已经哭成一片,欢欢努力定下心神,先回房把沉香放到床上睡好,然后回到客厅,将抱在一起的姚静和乐乐拉开,大声道:“好了,哭什么哭。小静我问你,你肯定那飞机是……是……。”欢欢这才发现自己也害怕说出那个她不愿相信的事实。
姚静含泪点点头,马上又摇头。
欢欢立刻抓住一线希望,“你都不能肯定就哭什么?”
姚静不说话,只是摇头,哭得更厉害。姚静不知道张一鸣今天所乘飞机的航班号,但她知道起飞的时间,同一个时间从北京飞往成都的航班能有几班?姚静也希望自己哭错了,可是她无法忍住眼泪,因为心底深处她知道那架失事的飞机上肯定坐着自己的男人,自己生命全部的依靠,自己命运最终的归宿。失去他,就失去整个世界。
欢欢心里也知道姚静不可能搞错,可是这时候她必须努力给自己,也给两个妹妹打气。“就算、就算老公是在那架飞机上,也未必、也未必……”可是欢欢无法把话说完,终于忍不住也哭起来。还有什么未必的呀?那是飞机失事!
4
欢欢的性格终究坚强些,三人同哭一阵之后是她最先止住泪水。“好了,你们两个,光哭也没有用,我们、我们得想想下面该做些什么。”
欢欢刚说完,屋里恰好又传来沉香呀呀的叫声,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欢欢的话和沉香的叫声都让姚静开始冷静,虽然没有张一鸣之前,三人中一向是欢欢主事,但现在已经不是当初,欢欢又有尚在吃奶的沉香需要照顾,这让姚静记起自己的责任。
姚静抹了抹眼泪,又把乐乐扶着坐好,才道:“欢欢姐,你先去看看沉香吧。”
欢欢进屋没多久再次出来,姚静看着她,低声道:“刚才拨了老公的电话,没信号。”
这应该可以算进一步的确认了。
乐乐靠在姚静身上,默默地流泪,欢欢和姚静对望着,相对无言。
“要不要通知刘红,还有清扬她们?”半晌之后,姚静征求欢欢的意见。
“先别吧,毕竟、毕竟还没有完全确认。”
屋里的三个女人各自对望一眼,都知道彼此心里还没有彻底死心。可越是这样,想起来就越是悲痛难忍,眼泪就都又忍不住滚了出来。
再次陷入沉默之后,突然姚静的手机铃声响起,把三个沉浸在悲伤中的女人俱是一惊,姚静下意识地飞快拿起电话,只盼望这要是自己男人打来的,那便是换了自己去遇上空难也愿意。
电话显示是陈鹭的号,这让姚静忽然想起还有一个赵敏,她是否知道了这件事情?说来也奇怪,这件事情说到底因赵敏而起,此时想起赵敏姚静的心里却并没有怨恨,相反升起一股浓浓的同病相怜来,只因作为女人姚静心里太清楚,虽然赵敏最近一直跟张一鸣闹别扭,但这只是更加证明了她对张一鸣刻骨铭心无法舍弃的感情。想到这些,姚静接了电话,刚叫一声“陈鹭”,便有些哽咽。
电话那头的陈鹭一听声音便知道姚静这边也知道了飞机失事的消息,陈鹭的声音也带着鼻音,“姚姐姐,你们,都、都知道了?”
“嗯。”姚静含泪点头,看来赵敏也知道了。
“姚姐姐,怎么办啊?我干妈出差还没回来,我好害怕,怕姐姐出事,姚姐姐,你们来帮帮我吧,我不知道该找谁了。”陈鹭不再需要掩饰,哭出声来。

卷三十三 第三百三十章 悲伤扩散
1
水郡这边三个女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乐乐跟南北航空公司、机场和民航总局方面联系,看失事客机上所有乘客名单是否已经出来,以最后确认张一鸣是否在飞机上,同时打听搜寻失事飞机的最新消息,欢欢则和姚静一起去天鹅山庄。姚静本来说她一个人去就行了,但欢欢想了想,担心特殊情况下如果赵敏情绪失控,怕姚静应付不了。
“我还是去看看吧,要没什么大事我就回来。”欢欢说。
“可是沉香呢?”这是姚静放心不下的。如果最不幸的情况得到证实,沉香将是张一鸣留给女人们的最后寄托,想到这一点姚静的心里就一阵钻心的痛,前几天才跟张一鸣说了想要一个孩子,姚静现在多么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立刻付诸行动?
“我把丁萱叫来二吧,有她和乐乐一起,沉香没问题。”
姚静觉得这样基本可以接受,便答应下来。
陈鹭和赵敏撞车后被一对年轻夫妇救下,赵敏始终神情恍惚,只是哭泣,年轻夫妇因为见到赵敏坐在司机位,知道车祸前是她在开车,以为她是惊吓过度了。那女的不断安慰赵敏,陈鹭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不便也没心思解释,陈鹭心里焦急,只想先把姐姐弄回家再说。谢过年轻夫妇,陈鹭拉着姐姐准备打的,年轻夫妇是一对热心诚恳之人,见陈鹭的状况比赵敏也好不到哪去,心里不太放心,最后用自己的车把她俩送到家里。
回家后的赵敏倒在床上继续哭泣,陈鹭想起撞车后姐姐不肯下车的情节就觉得后怕,此时自然不敢离开她半步,生怕自己一走开姐姐就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华佳敏不在家,连电话都打不通,孤单的陈鹭一个人面对被悲伤彻底笼罩的姐姐,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测的意外情况,精神压力几乎达到极限。
从在车上听到飞机失事的消息算起,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赵敏整整哭了三个多小时之后,终于筋疲力尽,在床上睡了过去。守在床边的陈鹭长长出一口气,这才得到给姚静打电话的机会。
姚静和欢欢到达天鹅山庄,一进门看见陈鹭苍白的脸色和心力交瘁的神情,不用问也能想象出八九分情形,再想起这都是因为张一鸣的出事,姚静心里便是一酸,忍不住搂着陈鹭流出泪来。“陈鹭,害你受累了。”
陈鹭总算等来依靠,心中拼命坚持的力量一下松懈下来,趴在姚静怀里放声哭出来。
2
陈鹭哭了一阵,情绪略微平稳后,才给姚静她们介绍发生的事情。听完陈鹭的介绍,姚静和欢欢对望一眼,感到心里充满后怕,没料到飞机失事又导致陈鹭和赵敏经历一场车祸,幸亏有惊无险,否则整个情形岂不雪上加霜?
“赵敏呢?”欢欢问。
“在上面。”陈鹭看一眼欢欢,有点疑问的眼神。
姚静看见陈鹭的眼神,想起一直还没跟陈鹭介绍,便道:“这是欢欢姐姐,是乐乐姐姐的亲姐姐。”
陈鹭恍然,早就知道欢欢了,今天算是第一次相见。“欢欢姐姐。”陈鹭叫一声。
欢欢点点头算是示意。今天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气氛也实在不是客气寒暄拉家长里短的时机,何况欢欢也没这个习惯。“上去先看看吧。”欢欢简单地说。欢欢的举手投足在陈鹭心里留下跟姚静完全不同的观感,陈鹭觉得她的一言一行都透着跟姚静迥异的一股英气。
陈鹭带着欢欢和姚静上楼,轻轻走进赵敏房间,赵敏仍没醒来,睡梦中还不时发出一阵阵抽泣。
看这情形姚静心里稍稍放心,感觉赵敏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便对欢欢道:“欢欢姐你先回去吧,沉香没有你在总是不太好。”
欢欢也觉得赵敏情况还算稳定,跟姚静商量一下,让姚静今晚就留在这里,她便回去了。
赵敏直到半夜里醒过来,一眼看见搬了两张椅子坐在自己床边的姚静和陈鹭,她俩相互依偎着已经睡着,赵敏心里立刻猜出怎么回事。想到自己心里一直跟姚静她们较着劲,到头来却是今天这样一个结果,真是造化弄人。赵敏不愿惊醒姚静和陈鹭,就这样默默流了一夜的泪。
3
飞机失事的消息还在继续扩散。第二天中午,也是在电视新闻中,钟晨知道了这件事情。钟晨是最清楚张一鸣所乘航班号的人,所以她立刻能断定失事飞机就是张一鸣所乘,除非他恰好没上飞机。
看到新闻播报的时候钟晨正在家和父母吃饭,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强自镇定,放下碗,然后拨了张一鸣的手机号,如果电话能通,那么就是老天保佑,他没上那班飞机。然而,电话没通。
钟晨一下捂住嘴,快速站起身跑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母亲看着钟晨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晨晨,怎么了?你还没吃完呢。”母亲叫道。
钟晨的房门砰的一声已经关上。
“这是怎么了?这孩子。”母亲看父亲一眼,问道。
父亲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电视,没有做声。
母亲站起身,来到钟晨房间外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母亲拧了拧门把,门并没有锁住,母亲开门走进房间。
钟晨的脸上已布满泪水,母亲一见吃惊不小,刚才吃饭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
“晨晨,你……发生什么事了?啊?”
钟晨摇摇头,不说话。这更将母亲急煞,不禁冲门外叫:“她爸,你过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又骂过晨晨?”母亲的印象中,钟晨的流泪十次有十次是跟父亲冲突所致。
不用母亲叫,父亲已经在她起身后不久跟过来,此时已走进屋。
看着女儿脸上的泪水,父亲心里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沉默片刻,父亲缓缓问道:“那架飞机上有你的朋友?”常年身居国安部门要职的父亲经验自是不同一般,不动声色的敏锐观察加上综合判断力,父亲从钟晨起身离开餐桌时便猜出了事情真相。
父亲一语中的,就像捅破钟晨心中一层包裹住悲伤的薄纸,钟晨的眼泪刹时滚滚而下。
“什么飞机啊?”母亲刚才没注意到新闻,听不明白父亲的话。
父亲脸上依然是惯常的不轻易流露情绪的沉静,也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又问:“是谁?”
钟晨任泪水肆意流淌好一阵,最后才终于抹干脸颊,答道:“我们董事长。我给他订的票。”
4
只有周蜜没看到新闻,就算看到她也不会知道这跟张一鸣有关。钟晨在家里因为得知不幸的消息而流泪的时候,周蜜在京郊的公安烈士陵园,今天是清明节,她来拜祭姐姐。本来说好和张一鸣一块来,但昨天上午接到张一鸣从机场打的电话,说他有急事要出去几天,让周蜜今天先来,过几天张一鸣回京后再一起来一次。
不过陵园也有让周蜜意外的事情,周蜜在这里遇到两个人,她们是关玲和武清扬。
关玲和武清扬比周蜜来得还早,原来她俩今早从南宁飞来北京,关玲专为赶在清明节拜祭周甜,一下飞机从机场直接就来了陵园。
周蜜第一次见到关玲也是在这里,那时关玲自称是周甜的朋友上官玉。现在所有的恩怨往事都已经揭开,再次意外跟关玲面对面,心中又想起张一鸣这层关系,周蜜一时不知如何对待关玲。
关玲看见周蜜脸上不自然的神色,知她虽然原谅了自己,但心里的疙瘩终究还在,要化解她心中的心结,还需要自己最诚挚最坚持的忏悔之心。
“周蜜,对不起,只要我有生之年,我一定每年来拜祭你姐姐。我知道这没有什么实质用处,但是这是我的一片忏悔之心,我真的想得到你和你姐姐,还有你们全家的原谅。”
以周蜜的内向和善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还能说什么?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吧。”
周蜜简单地拜祭了姐姐,本来想跟姐姐说几句心里话——跟张一鸣有关的话,但是关玲和武清扬在这里,她便不好说了。
关玲和武清扬默默站在一边看着周蜜拜祭完毕,最后周蜜说“走吧”,三人才一起步向陵园大门。
关玲和武清扬是坐出租前来,出租车还等在陵园门口,但是周蜜觉得大家既然碰上,自己又说了“过去的事情别再提”的话,如果让她俩再坐出租回去而自己就这样开车走了,似乎显得太冷淡,恐怕关玲心里还会感到没有得到原谅而不安,于是周蜜问关玲和武清扬要不要自己送她俩。
周蜜的友善举动果然让关玲高兴万分,她忙不迭地抓了几张大钞塞给等候自己的的士司机打发他空车回去,然后和武清扬上了周蜜的车。
“你们去哪?”上路后周蜜问。
关玲此来一为拜祭周甜,二是心中有一件喜事让她终于踏上这迟来的北京之行,但因为武清扬的调皮,非说要给大家一个意外,所以她们到现在还没有跟北京这边的谁联系过。关玲第一次来并不知道该去哪里,看了看武清扬,武清扬便说了水郡别墅。
周蜜知道水郡别墅里住的那些女人,听说去那里周蜜心里便有些犹豫,并非有所嫉妒,而是不自在。周蜜只想独自在一边静静地保持着和张一鸣的关系,她不想参与到其他的女人之中去。但这些事情不好说出来,周蜜最终没有作声,把关玲和武清扬送到了水郡别墅。
在水郡见到乐乐形容憔悴、双眼红肿的情形,周蜜三人俱是一惊,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乐乐是见过关玲的,她没想到这个时候武清扬和关玲会来,只觉得冥冥之中真是有着天意安排,难道让她们赶来为老公送行?想到这些乐乐哪里还忍得住,看见她们开口想问还没问之时,乐乐已经哭出来,“清扬,老公的飞机失事了。”
“啊?”
武清扬还在不敢相信地一声惊叫,可她身边的关玲已经晃晃悠悠往地下倒去。
“玲姐。”武清扬又是一声惊呼,立刻伸手去扶关玲,一边对乐乐道:“乐乐姐,玲姐已经有老公的孩子了。”
大家赶紧手忙脚乱扶住关玲,却没注意到一边的周蜜也是摇摇欲坠了。

卷三十四 第三百三十一章垂直坠落

1
回过头来说当时飞机上的情况。
飞机突然的剧烈颠簸令走过来的空姐差点摔倒,她伸手扶住张一鸣前座的靠背,也顾不上那个生气的女人,转而对所有乘客大声道:“飞机遇上气流,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注意安全,暂时不要离开座位。”
空姐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在她的每次飞行途中遇上这种情况算是常事,乘客中的大多数人也都不是第一次乘坐飞机,对这种情况或多或少有过经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要穿越气流后就没事了。重新闭目养神的华佳敏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然而这次大家都领错了,就在有的人感觉这次飞机的颠簸持续时间过长,心里刚刚开始有些微不安升起之时,忽然所有人感觉身子猛的一轻,心脏仿佛一下子被从胸膛甩到嗓子眼。有女声发出了惊叫。
这几乎是完全失重!张一鸣心中一紧,除非飞机接近于垂直下坠,否则不可能有这种感觉!一瞬间,张一鸣身体的每个细胞紧张起来,进入一种备战状态,包括直觉在内的身体各感官的官能则迅速提高,开始搜集与事件有关的所有信息,只有大脑反而极度冷静下来。
此时座位上方的氧气面罩弹了下来,同时广播里开始通告:飞机遇上紧急情况,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戴上氧气面罩,不要惊慌。
可惜,这个时候还能不惊慌的人实在太少,机舱内大多数乘客已经手忙脚乱,慌成一片。如果飞机处于接近垂直下坠的状态,说明飞机完全失去了动力。张一鸣于混乱中凝神细听,果然飞机机身两侧的发动机隐隐轰鸣声此刻已经不再,飞机是真的失去动力了!这是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中最糟糕的一种!如果发动机不能重新启动起来,张一鸣知道,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命运只有一种。
“一鸣。”华佳敏也有些慌了,伸手抓住了张一鸣的手。
“安全带系好了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惟有尽人事安天命。
华佳敏迅速系好安全带,张一鸣也将自己的安全带扣上。“戴上氧气面罩吧。吉人自有天相,我不是短命的相,您也不是。”张一鸣还微微笑了一下,他看见自己这一笑让华佳敏眼里的表情也放松了几分。
“我不在乎自己,只是舍不得小敏。”这是戴上面罩前华佳敏最后说的线
一个人在突发危难中的表现最能反映其最真实的品质。张一鸣这时候注意到自己身边那年轻的空姐居然还在安抚和指挥惊慌的乘客,甚至脸上的微笑都还未曾彻底褪去。如果说在飞机最初的颠簸时她能够保持镇静和微笑是因为空姐的职业让她见惯那种情形,那么此刻这样的场面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多次遇到的,张一鸣忽然对这位年轻的姑娘充满钦佩和敬意。
似乎还有人因为惊慌紧张而失去常态,加上机身并不平稳,使得平常看来最简单的扣上安全带和并不复杂的戴上氧气面罩的动作始终无法完成。
“请不要慌张,我来帮您。”张一鸣身边的空姐一边说一边松开扶住座椅靠背的手准备向机舱后部走去,就在这时,因为失去动力后的飞机向前滑行的惯性迅速减弱,而下坠却在加速,机身开始打转,空姐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张一鸣身上。
空姐似乎还想站起来继续完成自己的职责,此时的张一鸣瞄了一眼窗外,忽然看见了黑黢黢的山的身影!
怎么会离地面这么近?!可是张一鸣已经无暇细想。看来一切就要结束了,期待飞机发动机重新启动已是没有可能。想到身上的空姐还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此刻她也不可能再去救助别的乘客,张一鸣双手一紧,紧紧搂住了空姐的腰部,希望在最后的那一刻到来之时自己的双手能成为她的安全带。也许一切都是徒劳,但不能放弃最后的努力!
空姐肯定也终于看见了机舱外迅速扑来的山的身影,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张一鸣手上紧拥的力量的用意,张一鸣看见她的眼里向自己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张一鸣忽然忘记了这一刻的危机,满眼满脑是这年轻空姐的笑容,他不由自主地回报她一笑。
“嘭”的一声,急速旋转下坠的机身在临近地面的一刻断裂了。
3
飞机机身正好从张一鸣座位处断裂,巨大的撕裂力量将张一鸣和华佳敏所坐的坐椅甩向空中,这是一个三人座连排座椅,飞机并未满员,这排座椅上只坐了张一鸣和华佳敏两人,现在还加上张一鸣手里紧紧搂住的空姐。
从意识到危机开始,张一鸣始终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和冷静,座椅被意外抛出一下减缓了张一鸣他们接近自由落体的下坠速度,张一鸣忽然间感到也许这一次能够死里逃生。他瞄了一眼跟自己一起被安全带绑定在坐椅上的华佳敏和手里的空姐,她们俩都闭着双眼,不知是否昏了过去。
座椅在空中稍微滞了一下重新开始继续下落,张一鸣能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全身感到一阵阵寒意。张一鸣无法控制下落的方向和最后的落地点,心里只能祈祷不要落在坚硬的岩石上。
从抱紧空姐开始到机身断裂座椅被抛向空中,再到现在重新坠落,所有这一切其实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张一鸣暗自凝神准备在落地前的一瞬间将手里的空姐再推出去,如果能够成功,那么经过座椅被抛出和最后这一推的两次缓冲,无论落在什么地方,空姐都差不多能够安全了。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下方传来一阵轰然巨响,先行着地的飞机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像一柄大锤撞向张一鸣全身,张一鸣脑中一晕,只感觉一阵灼热的气浪冲上来令他们这个座椅再次向上飞去,此后便失去了知觉。
4
不知过了多久,张一鸣被一阵寒意冻醒,他艰难地睁开双眼,首先印入眼中的是对面山峰后一轮滚圆的夕阳,红彤彤的映得远方的天际尽染霞光,如此美丽的画面几乎让张一鸣忘记身在何处。还是身上的寒意提醒了张一鸣,眼前的落日美则美矣,可惜照射在身上几乎没有一点热量,而热量却是张一鸣此刻最需要的。
张一鸣的意识一点点收拢,目光也从远山后的落日移回近处,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直将自己系在座位上的安全带已经脱落,现在自己躺在一片雪地里,难怪如此寒冷。
空气中一丝刺鼻的烧焦的气味传来,隐隐还能听见物体燃烧的噼啪声在不远的地方,那一定是爆炸后的飞机残骸在燃烧。直到此时张一鸣才猛然彻底清醒过来,得赶快看一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张一鸣想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手脚都受了伤,传来一阵阵灼痛,好在似乎没有伤及筋骨,张一鸣一点点活动,一点点适应,终于艰难地翻过身,最终慢慢爬了起来。
身后是一片松林,头顶一颗松树的枝干有多处断裂,张一鸣看看自己手脚和身上的外伤,明白自己是从这棵松树顶上落下来,松枝伤到自己,但更救了自己。
那么华佳敏怎么样了?还有那个空姐呢?张一鸣看看周围的松林,感觉比较密,照此看来她们也被松树挡住的可能性应该很大。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刚才还看得见的一轮完整的夕阳此刻已只剩下半边脸,在完全天黑之前的这段短暂时间里,张一鸣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如果不能抓住这最后的时间,天色全黑之后就麻烦了。
张一鸣整理一下思路,按照重要性确定出三件必须依次完成的事情。
首先要尽快找到华佳敏和那位空姐,她们俩是最有可能幸存下来的,其次要找到一个避风保暖能够过夜之处,张一鸣根据自己的情况估计,虽然华佳敏和空姐有可能幸存,但是情况不可能乐观,这山上如此寒冷,如果今天晚上不能找到她们并且转移到合适的过夜之处,身体受伤后的虚弱加上一夜寒冻,到明天早上可能什么都晚了。最后,虽然感觉可能性不大,张一鸣还是想尽可能抽时间到飞机残骸处,看看是否有其他幸存的人。
张一鸣心中推断华佳敏应该就在附近,毕竟在飞机爆炸张一鸣等三人被气浪再次推向空中之前,张一鸣身上的安全带还没有脱落,因此他的落地处不会离那飞机座椅太远。
张一鸣慢慢挪动步伐开始向松林中寻去,果然,没走多远首先看见一棵高大松树下一大片断枝,断枝覆盖下露出飞机座椅的一角。
谢天谢地,先找到了一个,只盼华佳敏没有大碍、至少没有受到致命性伤害才好。张一鸣忍住腿上伤痛,加快步伐紧走几步来到松枝处。
张一鸣扒开松枝,只见飞机座椅翻转过来覆盖在雪地上,华佳敏则被压在座椅下面,昏迷不醒。张一鸣费力地把座椅翻正,发现华佳敏身上的安全带倒结实,至今仍将她牢牢系在座椅上。
“华总?”张一鸣轻轻拍了拍华佳敏的脸,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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