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一 第三百零七章 忧伤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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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赵敏把行李搬进屋的剑南春出来了,张一鸣问他准备去哪,要不要捎他一段,剑南春想了想,摇了摇头。从上次在北大百年礼堂第一次见到张一鸣,剑南春已经猜出他就是那个令赵敏为之欢喜为之忧伤的男人,根据今天从机场一路回来的情况看,差不多可以肯定赵敏这次的生病也跟这个男人有密切关系,剑南春不知道跟这个男人单独坐在一辆车上自己能说些什么。
张一鸣今天的心情也并不开朗,出于礼貌地一问,既然剑南春婉拒,他也没再多说,开车先走了。
离开天鹅山庄,看看时间,十二点刚过,一时之间张一鸣却不知道该去哪了。今天为了接赵敏的机,张一鸣离开公司时特意将工作都作了安排,心里头准备的就是接上赵敏后一天都呆在天鹅山庄不再回公司的,没想到现在铩羽而归,连门都没得进。现在是回公司还是直接回家?公司有乐乐在,家里有欢欢在,她们都知道张一鸣今天去接赵敏了,若见他这么早回去,用膝盖也想得出是怎么回事。张一鸣不想再把自己跟赵敏之间的任何波折带回家去影响其他的女人。
车开出一阵之后吗,前面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张一鸣被堵在了路上,这倒帮了漫无目的的张一鸣的忙,使他不必马上决定去哪里。巴不得堵到下午下班时间才好呢,张一鸣第一次对堵车充满感激和期待。
无聊之中张一鸣随手打开收音机,交通广播里正播着流行音乐的节目,这是张一鸣完全不懂的一档节目。不过无所谓,张一鸣并不在意听什么,只不过想为自己杂乱的思绪添一个背景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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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从窗户里悄悄看着张一鸣跟剑南春说了几句话,看情形是问剑南春要不要上车,剑南春摇头后,张一鸣自己钻进车里,开车走了。
直到张一鸣的车看不见,赵敏离开窗口,在床上坐下来出神。陈鹭洗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赵敏坐在床上发呆。
“怎么了姐姐?”陈鹭问。
“没什么。你累吗陈鹭?”
“还好。”
“那你陪我出去一下。”
“现在吗?去哪?”陈鹭有些奇怪。
“随便,就是开车转转。”
“哦。”陈鹭心想出去转转也好,这回去厦门之前,姐姐在北京曾是死也不肯出门的,现在这个心结算是解开了。
俩姐妹下楼跟华佳敏一说,华佳敏的想法跟陈鹭一样,便也没多说,由她俩去了。
天鹅山庄有很大一片,光走出去就得花二十几分钟,赵敏和陈鹭的车在山庄的大门追上了正独自走着的剑南春。
“上来挤挤吧,我送你回学校。”赵敏将车停在剑南春身边说。
虽然newbeetle的后排十分狭小,剑南春一年轻小伙子坐进去定是相当不舒服,但赵敏这句话还是让剑南春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地连连点头答应。
newbeetle载上剑南春后再次开动,陈鹭这时候才似乎感到姐姐开车出来的本意就是在此,心里便有些说不清的感觉。陈鹭觉得,姐姐在感情上的这样一个特殊时期,就像干妈阻止张一鸣跟姐姐接触一样,似乎对剑南春也保持一段时间的隔离比较好。一个人在心态不平和、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最好避免做出任何重大决定。可姐姐今天似乎是专门来追剑南春的,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呢?
剑南春上车后很高兴,找些话题问起厦门的事情、大海的事情,又说自己没见过海,希望有机会也能去厦门一游,等等。
赵敏似乎专心开着车,结果剑南春多半的话都是陈鹭在回答,而平时叽叽喳喳的陈鹭今天也没多少说话的心思,不久之后车厢里终于安静下来,变成三个人各想各的心事。
也许是意识到车厢里的沉闷,赵敏随手打开收音机。收音机里传来一男一女俩主持在热烈地聊着一支乐队的成长出名过程,仔细一听,说的是F.I.R乐队。他们已经聊到尾声,最后只听女主持说:“好了,刚才简单聊了一下F.I.R乐队的经历,现在我们开始接受歌迷的点歌,你可以发送短信或者打电话进来,点播你最喜欢的F.I.R乐队的歌曲。我们不妨猜猜,第一首被点的歌曲是哪一首呢?”
“陈鹭,帮我点首歌。”赵敏忽然说。赵敏开着车,不方便用手机。
“什么歌?”
“《我们的爱》”
“啊?”陈鹭似乎猜到姐姐心里的想法,还在犹豫间,已经不牢她费心,收音机里女主持的声音又响起。
“啊,已经有电话打进来,这位歌迷点的是《我们的爱》。没错,这是F.I.R最出名的歌曲之一,我刚才猜想第一首被点播的就是它。文健,你呢?”女主持装模作样地又问男主持一句。
“没错,我猜的也是这首。好,下面我们一起来欣赏F.I.R——《我们的爱》。”
男主持的话音落下,音乐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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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继续行驶着,F.I.R性感而忧伤的声音很快充满车厢,“……,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直到现在,我还默默的等待,……”
剑南春从车前方赵敏头上的后视镜里看见赵敏凝神听歌的眼睛,那里有着不经意流露的如F.I.R的声音一般的忧伤、执着和迷离,剑南春忽然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好一条点播的短信发送出去。
“我点了一首《lydia》,不知道会不会播。”剑南春发完短信后说。
听到歌名,陈鹭回头看了剑南春一眼。
剑南春的运气很好,第二首歌正是《lydia》,主持人说手机尾号多少多少的歌迷,为朋友点播一首《lydia》,希望朋友开心、快乐。这正是剑南春的手机尾号。剑南春脸上露出笑容。赵敏和陈鹭也都明白了剑南春的意思,赵敏没有露出任何声色,陈鹭小嘴撇了撇,也掏出手机喀喀喀喀地编写短信起来。
“……,他走了带不走你的天堂,风干后会留下彩虹泪光,他走了你可以把梦留下,总会有个地方等待爱飞翔,……”不再诉说自己的忧伤,劝说着lydia的F.I.R的声音中便有了一种野性、一种坚强。
剑南春始终从后视镜里瞄着赵敏的神情,然而赵敏的神情没有变化。
“姐姐,我也点了一首。”陈鹭说。
“哪首?”赵敏淡淡地问。
“听了就知道。”陈鹭说着,心里暗暗祈祷电台一定要播出来,马上播。
陈鹭的祈祷没有落空,电台里再次传来主持人念着手机尾号的声音时,这边车里的三个人立刻听出是陈鹭的手机。陈鹭高兴地叫起来,“就这个就这个,他们也要播我的了。”
陈鹭点的是《千年之恋》。
“姐姐你仔细听,我最喜欢最后一句了。”陈鹭特意提醒赵敏说。
“……,穿越千年的哀愁,是你在尽头等我,最美丽的感动会值得,用一生守候。”
……
赵敏听着,心里深深一叹。最美丽的感动值得用一生守候,可是陈鹭,有什么力量能帮我穿越千年的哀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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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慢慢通了,张一鸣的车夹杂在长长的车龙中间开始缓缓移动,收音机里的主持人开始在介绍一个叫什么“飞儿”还是“菲儿”的乐队,叽里呱啦说一通后,让歌迷用短信或者打电话点播这个乐队的歌曲。
张一鸣嘴角撇一下,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和无奈,点播歌曲这种事情,张一鸣觉得自己下辈子也不会做。但是自己这样的异类能在这个媒体和通信都前所未有发达的时代,阻止这个社会向泛娱乐化大踏步前进的步伐吗?要知道,这些产业互相促进,创造了多少GDP!
道路越来越顺,张一鸣渐渐将精力集中到开车上,没再理会收音机的的声音,直到忽然被一句歌词抓住——“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
张一鸣一下有些出神了,“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谁说的?会吗,会这样吗?
会的,会这样的,有些东西,是容不得一次又一次地错过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张一鸣内心响起。
张一鸣的心头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歌已经播完,张一鸣不记得其它的内容,脑海中反复回荡的就是那句“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此时的他才发现歌手的声音很有特质,有一种牵动人心的忧伤。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境使然。
张一鸣拿起电话,想让电台把这歌重播一遍,或者至少问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这时才发现自己一开始根本没留意主持人说的点播电话号码。
张一鸣颓然放下电话,伸手喀地一下将收音机也关了。从来不听音乐的,第一次听就是这么一影响心情的东西。
眼见到一立交桥,必须做出去哪里的决定了,思绪纷乱的张一鸣也没多想,顺着道路上了桥。行至桥顶,张一鸣不经意偏头一看,看见桥下正交方向的道路上,一辆newbeetle小车正好驶过。
那不是赵敏的车吗?
华佳敏说她们想休息,所以张一鸣今天连华家的门都没能进,此刻瞄着迅速远离的赵敏的车,张一鸣忽然懂了,原来她们其实并不是那么需要休息,至少匆匆进了家门让张一鸣在离开时没能再看见一眼的赵敏并不太需要休息。她需要的只是不再被自己打扰,张一鸣想着,感到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张一鸣仿佛看见这句歌词随着电波在全北京的上空飘荡。
卷三十一 第三百零八章 心跳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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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整个下午开着车在北京市里乱逛,下午快五点时被道路带到南四环外的一个城区,一眼看见路边一家正装修的店面,居然是乐静的分店。跟东、北边相比,南边出了四环的地方不算繁华,乐静的分店竟然已经开到这里,张一鸣完全没想到乐静的势力范围扩张得这么快。心中油然升起亲切感,张一鸣将车在路边停下,下车向店里走去。
一进门,就见二柱一边嚷嚷一边指挥工人搬运和摆放东西。“小心点小心点啊,这可是咱自家的店自家的装修,你们都是拿咱工程部固定工资的员工,不是打零工的,别把打零工的那些毛病都学了。要是不好好干,我让你们去劳务市场蹲两天,就知道咱这的好了。”
“哪能呢二柱经理,我们还能不知道咱公司的好?我们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有人笑答。
“光小心也不行究,还得快。这家店这星期要开张,你们不能给拖了工期。”
“知道,放心吧经理。”另一人回答。
二柱这家伙,经理还当得有板有眼的。张一鸣一笑,从天鹅山庄出来后第一次心情轻松了点。
“二柱。”
二柱一回头,看见张一鸣。“张大哥,您来了。”二柱十分惊喜,他的印象中这还是张一鸣第一次关注他的工作。“喂,你们大家,停一下,来见见张总。”桃李公司工程部的小伙子们几乎都没见过张一鸣,二柱把大伙叫拢来。
“不用不用。”张一鸣忙挥手阻止大家,“各忙各的吧。”然后对二柱笑道:“我路过这里看见你们这店,所以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在监工。”
二柱也笑起来,“不是监工,我们的人干活都很认真,大家都知道是自己公司的活,不需要监工的。因为这里要这个星期开业,我是来看看工期赶不赶得及。”
张一鸣点点头,二柱又说:“今天不光我在这里。”
张一鸣正要问什么意思,背后已经响起姚静欣喜又意外的声音,“一鸣,你怎么来了?”
张一鸣回过头,看见姚静那张温柔的笑脸。姚静背后还跟着一个女孩,那是丁萱,她也跟张一鸣打了个招呼。丁萱现在比以前大方很多,不再是怯怯的样子。
“我还想问你呢。”张一鸣笑着回答姚静。
“乐静的事情,我来正常啊。”姚静说。
“那我来就不正常吗?”张一鸣反问。
姚静一笑,不再说了,她不会跟自己的男人犟嘴,何况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
“怎么没看见你的车?”张一鸣往门口看了看,要是一开始看见姚静的车,早就可以知道她在这里。
“门口地方不大,他们还有些东西要进进出出,车停在这里就堵住了。附近有个停车场。”
姚静一边说,一边让丁萱把手里的饮料给干活的工人,看来她是和丁萱去买饮料了。姚静心思细腻,像买饮料这种事,完全可以就叫丁萱去,但是她亲自去给工人们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姚静知道像这些干活的工人,很在乎这种细小的被看重、尊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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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碰上张一鸣,又呆了几分钟后,姚静让张一鸣把他的车钥匙交给二柱,让二柱把车开回去,她则和张一鸣一块回家。
“丁萱怎么办?”张一鸣问。
姚静笑起来,“不用管她,我们走吧。”
直到上了路,姚静才有些嗔怪地对张一鸣道:“你呀,一点眼力劲也没有,你看不出丁萱不是跟我来的?”
“嗯?”张一鸣真没看出来。
“她是跟二柱一块来的。”
“哦。”张一鸣明白过来,“她现在是在你们的工程部上班?”
姚静一边开着车一边转头看张一鸣一眼,瞧见他那自以为明白了的神态,又好气又好笑,再嗔道:“你还是没明白。丁萱现在是在工程部没错,但这也不是她跑到这装修现场来的原因。她是跟二柱来的。”
“为什么跟二柱来?哦——”这一声“哦”之后,张一鸣才是真正明白了。原来这俩人之间竟然有了意思。“二柱这小子。”张一鸣不禁笑骂一声,“丁萱才多大?我得找机会跟他敲敲警钟,正经先谈着恋爱可以,但是有些事情可不能猴急猴急的。”
姚静故意问一句:“哪些事情不能猴急啊?”
“就是……那种事。嘿,你这臭丫头,装是吧?”张一鸣忽然反应过来,姚静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姚静这才笑了起来,“我明白。老公,其实你在有些事情上也还是蛮细心的,尤其是在为女人着想的时候。”
“你才知道啊?”张一鸣得意地接受姚静的称赞,并且还觉得不满足,“可为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老公其它地方就不细心?”
“本来就是嘛。大部分事情,你就很粗心。就像刚才,丁萱和二柱之间那感觉几乎全写在脸上,我看你居然丝毫不觉。”
“那也不是粗心,我只是……不想管别人的隐私。”张一鸣狡辩。
“那我要问问你的事情,算不算管你的隐私?”
“当然不算,你是我老婆,管我是你的权利。”张一鸣嘻嘻笑着,极其爽快地说。他知道,没有女人不喜欢听到这种线
“你不是去接赵敏的飞机了?怎么在这个时间却出现在这里?”南四环外的这个地方离北边的天鹅山庄可不近,这一点姚静十分清楚,正因为十分清楚,所以十分奇怪,但是刚才在店里那么多外人,她不好询问。
张一鸣没料到姚静马上行使权利,滞了一下,才道:“是啊,我是去接机,然后将她们送回家,因为她们都很累,需要休息一下,我就没多呆。从天鹅山庄出来,我看今天天气这么好,更主要是赵敏不生我气了,我心情好,所以就开着车到处转转”张一鸣哈哈一笑,最后道,“没想到又转到自己的店面来,还碰上自己的好老婆,看来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姚静却没有被张一鸣极力渲染的轻松气氛所感染,她忽然伸出一只手让张一鸣握住,幽幽说道:“老公,我是天天睡在你身边的人。”
“怎么了?”
姚静自顾自地说,“每次被你爱过之后再被你抱在怀里,我就能好清楚地感觉到你的心跳,怦、怦、怦地撞击着我的身子,有时候是前胸,有时候是后背,这时候我就控制我的心跳,想调整到跟你的节奏一样。你猜能做到吗?”
“不能吧?心跳还能调整?”
“能。”姚静的脸上淡淡地露出一种幸福光彩,“我也没想到能。但是第一次成功之后,我就知道能,所以以后每次我都这样做。我好喜欢跟你保持相同节奏心跳的感觉。那样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好有力,心里好安全。我想,现在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了,连我的心都有老公的心带着跳动,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担心的呢?就算有一天我的心跳不动了,我也不会死去,因为只要我老公的心还在跳动,他就会带着我的心一齐跳动。”
“静静,你想说什么?”
“后来我想明白了,为什么连心跳都可以调整?那是因为一个女人得到一个男人真心的爱,女人就成为男人心上的一部分,不需要刻意去想着,女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女人的大脑也许不能控制心跳,但女人的心本身能够调整自己,跟着自己所属于的那个男人的心一起跳动,这是一点都不奇怪的事情。”
“静静……”张一鸣把姚静的手握紧。
“老公,我的整个人都是你的心上的一部分,所以,你心里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呢?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这才是姚静最后的话,张一鸣知道再隐瞒下去没有意义。今天不但不是一个好日子,而且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日子。“我不想让你们担心。”张一鸣说出实话,“赵敏还在生气,华总也还没给我解释和补救的机会。”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张一鸣马上又补充,“今天下午我开着车一路上也想了很多,其实我主要是为了赵敏担忧,倒不是害怕自己失去她。赵敏这次受的伤害很深,这要怪我。华总说过一阵一定会跟我谈谈,我想只要对赵敏好,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我跟赵敏不合适,也不可能,她那么年轻,绚丽多彩的世界在她面前才刚刚打开,她本来就不该过早地绑在我这一棵树上,她该去拥抱整个森林。所以,现在事情只是回到它应有的轨道和方向上去了,我能够完全地、欣然地接受赵敏放弃树木去拥抱森林的结果,我想以后我还会继续地关心、照顾赵敏,不过是换一种心态和角色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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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说这个了。静静,有一首歌你会不会?”
“什么歌?”
张一鸣回忆了一下曲调,哼出来。跑调!连姚静这样的高手居然也没听出来是什么歌。
“我现在不唱歌了,有些歌我也不熟悉。”姚静说。
张一鸣自我解嘲地一笑,“不用给我留面子,是我跑调。”说罢张一鸣又哼了一次,这次姚静终于捕捉到一点感觉。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姚静唱出几句。
“对对,就这个。不瞒你说,今天在车上收音机里听到这歌,我慢慢想明白了。所以,现在赵敏的事情真的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只是好好结束,别让赵敏再受伤害就好了。一切都没事的,相信老公。静静,你相信吗?”
“我相信我老公,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姚静轻柔一笑,如春水微澜。
不论姚静是否真的相信,至少这微笑能让张一鸣的心宁静下来。
过了片刻,张一鸣想了想又道:“静静,赵敏的事回去后就不要跟她们几个说了,别让大家都不开心。”
姚静无声地点点头。
“静静,你唱歌真好听,老公以前都没好好听过。你把刚才那首歌唱完我听听,好吗?”
张一鸣真的很想好好地完整地听听这首歌。
卷三十一 第三百零九章 各自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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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回到北京后的第一个晚上,陈鹭和赵敏躺在天鹅山庄家里的床上聊到很晚。
今天下午,陈鹭看出来赵敏是专程去送剑南春,这似乎是赵敏心里开始——甚至已经做出新的取舍的一个信号。陈鹭知道张一鸣这次把姐姐的心伤得很重,陈鹭也因此很生张一鸣的气,另一方面,陈鹭对剑南春没有任何成见,剑南春对姐姐的一片深情陈鹭也完全了解,然而即便如此,陈鹭也不认为姐姐在这样的时候做出这样的重大决定是合适的。陈鹭心里不禁替姐姐着急,她并非想干涉姐姐的主观意志,她只是觉得自己有责任让姐姐在更适合做出决定的时候再作决定。什么时候是更适合的时候?这个陈鹭不知道,不敢说,但作为旁观者,她却知道现在不是适合的时候。
然而事情到了最后,陈鹭才知道自己完全想错了,她低估了姐姐心里的坚强和冷静。
赵敏之所以追赶觉剑南春,是因为她看见张一鸣没有顺道捎上剑南春。根据在窗口所见,赵敏不难判断张一鸣应该是向剑南春发出了邀请,是剑南春自己没有接受。然而即便如此,赵敏心里仍旧清楚,跟剑南春相比,张一鸣要成熟老练得多,若不是他心里已经相当不快、情绪相当低落,他一定会盛情坚持让剑南春上车,他如果想这样做是不可能做不到的。然而他没有。虽然没有站在旁边亲历过程,但以赵敏的聪慧完全可以判断,张一鸣只是简单地、礼节性地邀请剑南春上车,这大概是他所能保持的最后的风度吧。
那一刻赵敏忽然感到,不能让大家陷入三角关系的乱麻团中。赵敏相信从今天从机场回家一路上的情况,剑南春能猜出张一鸣跟她的关系以及判断出俩人目前的困境,赵敏不希望剑南春由此认为他获得一个新的机会。无论跟张一鸣是怎样一个结果,赵敏心里太清楚,自己是不可能跟剑南春有什么发展的。必须跟剑南春明明白白说清楚!赵敏不想让剑南春终有一天象自己今天这样心痛。也许他是抱着无怨无悔的决心来对待自己,可自己当初何尝不也是抱着无怨无悔的决心对待对张一鸣的感情?结果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心痛如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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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下午那时候我还以为你要答应剑南春了。”陈鹭仰面看着天花板,回想起下午的情形。
当时,赵敏没有将车开进北大,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个地方停了下来。陈鹭有些不明白,问:“姐姐,怎么不进学校去?”
赵敏没有回答陈鹭,沉默片刻后忽然对剑南春道:“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剑南春一愣,“你是说,我们另找个地方说话?”
“不用了,就在车上吧。”
这时候陈鹭才明白姐姐为什么把车停在学校外面。陈鹭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如果姐姐此时正式表达了对剑南春的接受,陈鹭知道自己就无力挽回了。姐姐如果跟剑南春在一起,肯定不会受气——因为剑南春对姐姐有那么真的心,问题是,姐姐会觉得幸福吗?陈鹭几乎可以肯定不会。仍旧保留着一些天真稚气的陈鹭也许还不敢说了解感情,但她了解姐姐,她跟姐姐几乎完全心意相通,到目前为止,她还看不出姐姐心里能真正忘记张一鸣。
“谢谢你今天到机场接我,还有……”赵敏想了想,“也谢谢你刚才点的歌。”
剑南春笑了笑,“这些都算不了什么,主要是你开心就好。”
赵敏也笑了笑,却有些落寞。“可惜生活毕竟不是歌,如果你的梦就是一个人,他走了你又怎么可能把梦留下?”赵敏停顿了一下,收拾起自己的感慨,话题一转道:“今天那个男的,你上次也见过一次,他就是我的……”赵敏一时自己都觉得迷惑起来,张一鸣是自己的什么?男朋友?他是吗?他是过吗?
“是我心里一直喜欢的那个人。”也许这才是最符合实际情况的表述。“我想你可能已经看出来,我和他之间出现了问题。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严重到……确切地说我已经决定放弃他。”赵敏的眼神再度迷离起来,思绪似乎飘飞到另一个世界中,片刻后才收回心神,摇摇头接着道:“今天不是想跟你说我和他的事情。我是想说,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真心,但是今天,尤其是在我经历了痛苦的过程决定放弃他之后,我更加要明白地告诉你,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赵敏看看陈鹭,接着对剑南春道:“请原谅我今天在陈鹭面前跟你说这些,希望没有伤害到你的自尊心。陈鹭是我最亲近的妹妹,我的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她。其实我有意让陈鹭在场,因为我想有一个见证人会使我们大家都更加认真对待今天的话。”
也许如赵敏所说,陈鹭的在场使得这场谈话比其它任何一次都显得正式,听完赵敏的话,剑南春沉思良久,终于缓缓说道:“赵敏,你是一个独特的女孩子,正是你这独特的性格、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但是请你放心,以前你说你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就从没想过插进来拆散你们,今天虽然你说决定跟男朋友分手,但我想那也许只是你们之间一个短暂的矛盾,我不会利用你们之间的这种矛盾。我呆在你身边,只是想等一个机会,等你真正愿意接受我的机会。如果我以前多少对你造成一些困扰,请相信那不是我的本意,今后我会注意尽量不影响到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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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今天下午说那些话,剑南春会不会很难过?”陈鹭回想着下午的情形,一方面认为姐姐的做法没错,一方面却又替剑南春担忧起来。“他后面说那些话,好像还是没有放弃你的意思。”
赵敏轻叹一声,她何尝听不出剑南春还没有放弃。“很多事情,必须他自己心里决定放弃了才行,否则我怎么说都没用,但是我却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那你是自己心里决定放弃张一鸣了吗?”
“陈鹭,你为什么这么帮着张一鸣?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们今天回来的航班是你跟他说的吧?我不信他是去送人恰好碰见我妈的司机。还有,下午在车上点歌,你什么意思?你是想我哪怕一千年也等那个无情无义的张一鸣,你就在一边看笑话是吧?”赵敏并不是真生气,但确实有些不解。
“我哪有。姐姐,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说的那样。”陈鹭觉得委屈。
“那你是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你在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决定,以后再去后悔。”
“什么是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决定?难道我接受他身边那么多女人才不是错误的决定?你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吗?”
“嘻嘻,跟姐姐分享我就愿意。要不姐姐,围棋哥哥让给你怎么样?”
“你个死陈鹭。”赵敏忍不住掐陈鹭,“这叫分享吗?你自己都不要了就甩给我。你这么帮着张一鸣,我也干脆把他也给你分享得了。”
这一刻,陈鹭能感到是姐姐生病一个多月来真正心情轻松的一刻,所以陈鹭很开心。
“嘻嘻,姐姐,我不要围棋哥哥是真的,你不要张一鸣我可不信,我真要分享了他,只怕就要失去姐姐了,这我可不愿意。”陈鹭腻到赵敏身上来,“姐姐,在我心里你是排第一位的。”
“去去。”赵敏推开陈鹭,笑嗔:“就算不要张一鸣了,我也不会产生特殊癖好,对你这个女人感兴趣。”
赵敏顺手握了一把陈鹭小巧结实的酥乳,握得陈鹭嘤咛一声,“还说你没有特殊癖好。”
陈鹭不服,又要来弄赵敏,俩姐妹你来我往闹成一团,真正算把张一鸣等等不开心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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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下午剑南春下了赵敏的车后,心情失落地一个人走回学校。虽然在车上再一次执著地表达了不放弃的决心,但这一次剑南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没信心,不是因为赵敏说的那些话,却是因为今天再一次见到张一鸣,见到他跟赵敏闹矛盾。
也许是因为学中文的缘故,剑南春对情感有着很敏锐的感悟能力,从赵敏这次重病到今天见到张一鸣和赵敏之间的情况,剑南春意识到,俩人间若不是有着根种已深的情愫,又怎么会这么深地相互伤害?爱能伤人的程度是跟爱的程度成正比的。这才是虽然赵敏说已经决定放弃她心中一直喜欢的那个男人,剑南春却比以前赵敏坚称自己有男朋友时感到更加希望渺茫、信心缺乏的原因。
“喂,剑南春。”一个女生轻快的叫声打破了剑南春的低头沉思,他抬头一看,是赵敏宿舍的燕子,就是她告诉的剑南春今天赵敏的归程。
剑南春对燕子笑了笑。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没接到赵敏?”燕子笑笑地,站住了问剑南春。
“接到了。”
“嘿嘿,那肯定是碰了钉子。想追赵敏就得有这样的准备,你不会今天才认识到吧?”
“嘿嘿,早有认识,也早有领教。”燕子说话时轻快活泼的神态响到剑南春的情绪,他也没那么郁闷了。自从开始追赵敏之后,剑南春对这些学理科的女生的观感完全改变了,其实她们挺不错的。
“要不考虑换个软一点的钉子磕?你要追我的话恐怕会轻松一点点,我比赵敏有同情心一点,不会太折磨你的。”燕子笑嘻嘻地调侃。
“别拿我开涮了,已经被赵敏折磨得半死不活,哪敢又碰你啊?没听过那句话?条条蛇都咬人的。唉。”剑南春哀叹一声。
“嘿,还不想是吧?我本来对你们这些学中文的男生可没好感,要不是从你追赵敏觉得你这人还有点专一的特质,我理都懒理你。好了,逗你玩的。不跟你瞎扯了,我还有事。”
燕子扬扬手走了。剑南春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发了会呆,然后才摇摇头,继续往宿舍走去。
卷三十一 第三百一十章 抱愧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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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的一个月内,赵敏上学期缓考的各门课程要陆续补考,华佳敏不动声色地观察,见赵敏按部就班平静地上课、复习、考试,和陈鹭同进同出,晚上有时回家有时在学校,看上去一切都已恢复正常。
赵敏考完最后一门课的这个周末,华佳敏找了个单独跟赵敏在一起的时候,试探着问:“考试都感觉怎么样?”
“还行。”赵敏说。
“还能考前几名历?”
“那倒不,也就每门课差不多能过。我生病让陈鹭都没好好考试,我再考得多好也没意思。”
听了赵敏似乎荒唐的理由,华佳敏却不由一阵感慨,“小敏,你跟陈鹭真是上辈子的缘分,她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你们俩从不吵架红脸,会是最幸福的一对。”
“怎么可能。陈鹭真要是男的,我们就也会怄气了。这世界上没有不吵架的夫妻,没有不怄气的恋人。”
华佳敏不由笑起来,“你怎么好像比妈还看得透些?不过也确实,这世上的恋人之间哪有个不怄气的呢?气完了,该和好的还是和好。当然也有真就分开了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总会碰到真正合适自己的。”
赵敏看着母亲,以她的聪慧已经隐隐猜出母亲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母亲绕了这么大的弯子,且言语间小心又小心,无非是担心哪句话不小心又触痛自己的心事。赵敏心里忽然间生出一阵感动,不管自己曾经多么跟母亲疏离,任何事都跟她拧着来,不断惹她生气,可在母亲心里自己始终是那个她愿意用全身心去呵护的女儿。
“妈,您是不是想说张一鸣的事?”赵敏轻声地把话挑明。怎么能够让母亲在自己面前说话还得一直陪着小心?“有什么您就说吧,我没事的。”
华佳敏没想到今天赵敏这么直接,而且她的脸色语气都很温顺,应该不是在说赌气的话,于是华佳敏便也直说了,“小敏,妈就是……还是有些担心你,所以想跟你聊聊,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你跟一鸣……你的心里究竟怎么打算的?”
“还有什么打算,放弃呗。”
“你真的能做到?”
“有什么不能的,我现在已经做到了。”赵敏看看母亲,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她也不信,遂又补充道:“只要不见面了总能忘记的,时间能帮我。我不想再见他。”
这样的话算是比较可信,华佳敏心里明白了女儿的意思,那么下一步就该她这个做母亲的来帮助女儿处理一下未尽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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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离开天鹅山庄,在等待华佳敏的消息的这一个多月里,张一鸣表面上平静自然,其实心里不时会觉得没着落,每当这时他总是告诉自己,这是在为赵敏担心,而不是在为自己失去赵敏担心,自己的心态已经完全放开,能够欣然接受各种结果,何况一切还无定论,最后未必就是最坏的结果。
这个周一刚刚上班不久,钟晨来到张一鸣办公室,便看见张一鸣又在出神,不知想着什么。钟晨是有事情来找张一鸣。钟晨已经察觉张一鸣最近心中似乎有事,所以她的这件事情一直拖了很久不想说出来烦他,可是现在不得不说了。
“张总……”
“什么事?”
看见钟晨张一鸣觉得自己心态似乎都平和一些。从钟晨来到CL的第一天到现在,两年了,她不事张扬却十分细致周到地出色协助了张一鸣的工作,也许是她特殊身份使然,张一鸣觉得她对任何事情始终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这是张一鸣最为欣赏她的地方,正是这份冷静造就了她看问题的客观和处理事情的高效。
“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下我工作的交接问题,我在公司这边可能呆不了多久了,局里面对我的工作会有新的安排。”
“新的……安排?哦……”张一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一阵只顾着想赵敏的事情,加上钟晨一如既往不事张扬地工作着,张一鸣几乎忘了钟晨其实不是自己真正的员工,她已经说过她的来去身不由己。
“这个、这个……”张一鸣想着该怎么说。开口留她?这是张一鸣最想说的话,但她特殊的身份使得留下她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就这样答应她走?张一鸣又不愿意、不死心。
正好这时张一鸣的电话响起,给他一个拖延回答的借口,“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电话是华佳敏打来的,请张一鸣到她的办公室见个面。没想到这个时候华佳敏这里终于有了结果,放下电话,张一鸣借机向钟晨推脱道:“你刚才说的事情,我们找机会再详谈怎样?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马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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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是带着高兴的心情前往华佳敏办公室的,华佳敏的电话恰巧替他解了面对钟晨之困,他觉得这是个好兆头,看来赵敏这边可能是个好结果。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张一鸣太乐观了。其实不是他太乐观,而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潜意识里太期待赵敏这边有个好结果,以至于将任何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这一点很像股市里被烂股票套牢的普通投资者,因为太想解套、太想赚钱,所以总是罔顾客观事实,拿着放大镜从各个方面搜寻甚至编造着自欺欺人的所谓利好,一厢情愿地相信着、盼望着乌鸡变凤凰、垃圾变黄金。
以张一鸣的智商和经验,其实一接到华佳敏的电话就该想到事情不妙,谈话的地点约在华佳敏的办公室而不是天鹅山庄的家里,这是一个多么明显的信号!如果面对的是一只股票,张一鸣绝不会犯这样的判断错误,然而他这次面对的是人,是他看着一步步从花季少女进入青春年华,也由此一步步深深进入他心里的赵敏,他的内心深处不可能像对待一只看错的股票那样,说放弃就放弃,说忘记就忘记,所以他才会变得像股市小散户,无视事实而只相信愿望。
张一鸣到达朝华集团华佳敏的办公室,华佳敏已经放下手边所有工作在等着他。
“赵敏好些了吧?”张一鸣坐定后便问。
“好多了。”华佳敏点点头。
“那就好。”
有一阵短暂的沉默。见华佳敏没有先说话,张一鸣又问,“赵敏她……还生我气吗?”。
华佳敏没说话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始。说实话,赵敏当初伤心最严重的时候,华佳敏对张一鸣是非常生气的,那个时候她什么都说得出也什么都做得到,但一方面随着赵敏从厦门回来慢慢好转,另一方面看到张一鸣始终紧张忐忑的心情,华佳敏心中对他的生气也慢慢消了很多。很久以来,华佳敏的心里早已经把张一鸣当成女婿看待,在心理上他也就是自己的一个孩子,现在他跟赵敏算是俩孩子间闹别扭,既然赵敏已经没什么事了,华佳敏自然很难对张一鸣再生多大的气。今天叫张一鸣来的时候,华佳敏还觉得自己能很容易对他开口说清楚,可现在张一鸣就在面前,看着他眼神里的期待,华佳敏才发现跟他摊牌并不那么容易。
“气……倒是不生了。”华佳敏斟酌半天,终于说道:“一鸣,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上次说打算卖出CL股份的话有些意气用事,考虑不周,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欣赏和信任你的,所以这件事就罢了吧。不过,至于你跟小敏的感情,我看还是……算了吧。”
其实华佳敏也知道,现在CL的股份或卖或留对张一鸣的影响已经不大,但华佳敏希望这样多少能让张一鸣心里的感觉好一点。
可惜张一鸣并没有感觉好多少,听了华佳敏简短的“宣判”,张一鸣只觉被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呆了半晌,才问讷讷问道:“赵敏她……,这是赵敏的心愿?”
华佳敏点点头。
张一鸣艰难挤出一个笑容,喃喃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赵敏高兴就好,我没关系。”
“其实根据一鸣你现在的情况,小敏也确实不合适你。小敏性格太倔,就算勉强在一起了,你们今后也得老闹别扭。小敏的性子,恐怕要一老实孩子,什么都顺着她才行。不瞒你说,小敏有个同学,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男孩子,人很老实,一直喜欢小敏,小敏对他的印象也还不错,所以……。”
华佳敏这话前一半是安慰张一鸣,至于后一半关于剑南春,华佳敏不过是拿他来说事,目的是想断了张一鸣的念想。华佳敏是过来人,知道感情的事情最是难缠,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要再留下希望,不然以后害人害己。
然而张一鸣怎知华佳敏的心思,听了她的话,更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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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了勉强的笑容,说着完全违背自己内心深处真实意愿的话,然后离开华佳敏办公室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出无所谓、没关系、怎么都可以、只要赵敏好就行的样子,是虚伪地为了保留自己最后的一点面子,还是高尚地为了只把悲伤留给自己?
一切的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一鸣开着车驶上回去的路之后,开始觉得胸口一阵紧似一阵的痛。
赵敏是真的放弃自己了,放弃得很坚决,坚决到连这个结果她都不屑于来亲自宣布,也放弃得很彻底,彻底倒连取代自己的人她都已经选好。
张一鸣本以为自己能承受这样的结果,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承受不了。
与赵敏有关的一幕一幕全部涌进张一鸣的脑海,张一鸣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记得住所有的一切。
……“你现在是我妈的司机,以后就叫我小姐,这样符合你的身份。”刁蛮而不屑,这是第一次相见;
……“别说话。就三分钟的黑暗,让我靠靠。”孤独而无助,这是在QQ迪厅;
……“你不可能不喜欢我。就算现在不喜欢,你以后总会喜欢的。”自我而任性,这是十七岁生日那天;
……
最后,在张一鸣脑海中定格的,是赵敏高考完第一次发现他已经跟姚静和乐乐在一起后的愤怒和哀伤。“张一鸣,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这哭诉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脑海,张一鸣痛苦地咬紧了牙关。
是的,赵敏,我对不起你。我以为你的感情是取之不尽的源泉,所以我任意挥霍,落得今天的结果,是我活该!
卷三十二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失控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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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再次陷入不知该去哪里的窘况。不能去公司、不能回家、也不能去乐静,总之不能去任何有可能碰见自己女人的地方。上一次他觉得自己还勉强能够掩饰,但碰见姚静后仍叫她一眼看穿,这一次张一鸣知道自己再掩饰不了。张一鸣现在承认自己是喜欢赵敏,从来就喜欢,一直都喜欢!是自己心里主动喜欢她,而不是被动地接受她的喜欢!从花季时节到青春年华,赵敏的亭亭玉立、赵敏的忧郁迷离,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她的任性、她的倔强、她的坚强、她的脆弱,她的笑,她的泪,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深深印在,不,是刻在张一鸣的心上!
就这样开着车,满脑子里全是关于赵敏的回忆,思绪越牵越远,直到又想起诗思来。赵敏跟诗思如此类似,这更增加了张一鸣的痛苦。诗思不辞而别,赵敏还未得到便已失去,难道自己注定不能拥有某些女人?
忽然之间,张一鸣又想起周蜜。她呢?这个将第一次给了自己却又一直叫着自己姐夫的姑娘,她是不是也属于自己注定不能拥有的女人?由于横亘着一个冥冥之中的周甜,张一鸣似乎还从来没想过周密的归属问题,后来又有了关玲,更使彼此的关系变得恩怨纠缠,最后一次在广州分手,周蜜便没有再联系过张一鸣。此时此刻张一鸣忽然感到心里有一阵火烧般的焦急,他想要见到周蜜,现在、立刻、马上!
拨通周蜜的电话何,周蜜说她不在局里,在宿舍。问清她宿舍的位置,张一鸣猛踩油门,急匆匆地赶过去。
到达周蜜所住的auto insurance一栋老宿舍楼,张一鸣一口气跑上顶楼,来到她宿舍门前。
房门开着,也不知是为给张一鸣留着还是一直就开着,张一鸣看到屋里除了周蜜还有一个年轻的男警。
见张一鸣到来,男警便站起来跟周蜜告辞,“你的客人到了,那我先走。下午我就叫搬家的人过来。”
“行。谢谢你了。”周蜜一边道谢一边起身送客,同时示意张一鸣先进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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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客人周蜜匆匆回身进屋,关切地问张一鸣,“出什么事了?”从电话里周蜜觉得张一鸣很焦急。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周蜜疑惑地看着张一鸣,他的话跟他打电话时的语气不符合,也跟他现在略显急促的气息不符,他显然是跑上楼的。
张一鸣没理会周蜜疑惑的眼光,却反问:“那个男的是你同事?”
“嗯。”
“我听到说什么搬家,你……?”
“局里这栋宿舍楼马上要拆了盖新的,住这里的人都得先搬出去,新楼盖好后再搬回来。不过局里一时又没有多余的宿舍,所以这段时间得我们自己找房子住。他家是北京的,说是正好有朋友有套空房,借我先住着。今天是来商定搬家的事。”
难怪上班时间周蜜却在宿舍。听了周蜜的话,张一鸣没来由地觉得心中又有一股焦虑升起来。
“他是不是……,呃,”张一鸣觉得有些唐突,但今天不知怎么,实在压抑不住心中探究的冲动,最后终于直言问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张一鸣今天的言行周蜜觉得有些反常,但她并没说什么,只是腼腆地一笑,承认了。“是的。”
“那你呢?”张一鸣脱口便问。
“我……觉得也还行。正好你来了,帮我参谋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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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蜜也要离开自己!从一大早的钟晨开始,到紧接着的赵敏,再到现在的周蜜,她们一个一个都要离开自己!张一鸣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气像一座沉睡火山内翻涌的岩浆,终于压抑不住地爆发出来。
“你都已经决定了,我还参谋什么?”张一鸣的声音高了起码两个八度,变成有些气急败坏的喊叫,“走,你们都走,都离开我,就让我一个人好了。”从华佳敏办公室出来后郁积在胸口的那股自怨自艾、后悔、失落、悲伤等等所有负面情绪组成的集合体算是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你、赵敏、还有钟晨,你们都走吧,我不在乎。”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张一鸣掏出手机,狠狠地将键盘按得喀喀直响,拨通了钟晨的电话,也不待钟晨说话,直接便冲里面喊道:“钟晨,你早上说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你走吧,你们想走的都走,我决不勉强地留你们。”喊完便啪地一声将手机扔向墙上,手机立刻四分五裂。“好了,都走了,谁也不欠谁,谁也别想着谁。”张一鸣颓然在椅子上坐下来。
周蜜被这意外地变故惊得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还是做错什么?直到张一鸣安静下来,周蜜才小心地道:“姐夫,你……。”
“别叫我姐夫。”张一鸣像点着的火药,一碰又爆发出来,“我是你的男人,是你老公,我们互相拥有过对方。你要离开我另寻新欢我不拦你,但既然分开就干脆断干净,连面都不要再见,还叫什么姐夫。”
“你、你……。”周蜜又惊又气,也回过点味来,“他只不过帮我找了个房子,就算他对我有些意思,可我们什么都没做,你用得着这样吗?什么叫另寻新欢?是不是因为我轻易给了你,在你心里其实我就是一个随便的放荡的女人?”
“找房子干吗不找我?我的女人还需要去借住别人的房子吗?你说,全北京你想要那里的房子,要几套,我买给你。”
“我不要,我一间都不要。既然不是姐夫,你就是忘记姐姐,我睡马路也不要你的房子。你走。”周蜜也哭叫起来,一只手愤怒地指着房门。
“走就走。我知道你们都想离开我,不用找什么借口。”张一鸣狠狠一脚将刚才坐过的椅子踢开,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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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什么流年不利的该死的日子啊?似乎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将离自己而去。张一鸣的心情沮丧到极点,内心愤怒而狂乱地自问,还有谁?谁可能是下一个抛弃自己的该死的女人?
陆婉!张一鸣想起这个姐姐,张一鸣本认为自己已经进入她最私密的生活之中,可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在经过连续三重的打击之后,张一鸣忽然间一点信心都么有了。陆婉,这个京城的社交名媛,手段神通、背景神秘的极品女人,跟自己的关系亲密却又暧昧,若即而若离,谁又能保证自己不过是她众多入幕之宾之一,而她不过是拿自己换换口味而已?
张一鸣决定马上去见陆婉,去当面问清楚,如果她也只是一场游戏,如果终有一天GAMEOVER,那么今天就说BYEBYE吧,在今天这个该死的日子里,让一切该散的都散了吧,让他妈的霉运来得更猛烈些吧。
一路高速行驶,来到红颜会馆,张一鸣急急冲进大门。
“先生您……?”
迎宾小姐话没说完,被张一鸣粗暴地打断,“陆婉呢?”张一鸣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向陆婉办公室。
“先生,陆总不在。您坐在外面等会好吗?我给您联系陆总。”迎宾小姐见张一鸣面色不善,像是讨债的一样,也不敢拉他,只能碎步追在后面连声解释和劝阻,同时焦急地向保安招手。
保安也早看见情况不对,已经冲这边过来。
“先生,请留步。”保安几个大步赶到张一鸣面前,伸手拦住他。
张一鸣正是心情极度不爽的时候,见居然有人敢拦自己,二话不说,抓住保安的手臂往回一折,“啪”的一声,保安的手掌打在他自己的胸膛之上,又被张一鸣借势一推,噌噌后退几步,跌坐到地上。
迎宾小姐的脸早被吓得煞白,在她的印象中,从来还没有人来红颜会馆闹事的,一则这里是女子俱乐部,本来引起闹事的可能性就小,更主要是陆婉背景颇深,也没谁敢来闹事。
只要与人初次动手,张一鸣总是能占到外表斯文的便宜,此时直到他一招将保安打倒在地,另有两个保安才发现事态严重,匆匆往这边跑来。此时张一鸣已到陆婉办公室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拧上门把。拧不动,门是锁的,看来陆婉真的不在。
迎宾小姐赶紧再次对张一鸣说:“陆总真的不在,先生您去那边坐一下,我们给您联系好吗?”
张一鸣回过身来,另外两个保安已经赶到,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戒备地盯着张一鸣。张一鸣不理他们,周身摸着手机想给陆婉打电话问她在那里,摸了半天没摸着,才想起手机被自己摔在周蜜宿舍的墙上早四分五裂地留在那里了。
“拿来。”张一鸣向一个保安一伸手。
“什么?”保安愣住了。
“手机借我打打,我找你们陆总。”
这人连手机都没有?保安心里立刻嘀咕开了,别真是跟陆总有什么经济上的纠纷,现在走投无路要账来了。那可不能把电话借给他。
“我们帮您联系,先生,您去那边喝杯咖啡怎么样?”保安见到先前张一鸣轻松打倒自己的同事,也不敢对他露出什么怀疑和小视,只能先稳住他,待会请示老板再说。
张一鸣开始对第一个保安动手是因为他拦住自己,虽然张一鸣今天心情很不好,但还没有到彻底丧失理智的程度,既然人家不借手机给他,他总不能去抢。无奈之下,张一鸣只得悻悻来到咖啡厅,等待这些人帮他联系陆婉。
卷三十二 第三百一十二章 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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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接到保安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来红颜会馆的路上。听说居然有人在会馆闹事,指名道姓要见她,还打了一个保安,陆婉心里无比吃惊,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个人会是谁,为了什么。保安在电话里说像是来讨账的,这让陆婉更加莫名其妙,她没欠任何人的钱,连经济上的小过节都没有呀?
“你们稳住他,我尽快赶到。”陆婉最后交待说。
急匆匆赶回会馆,陆婉立刻被迎宾小姐迎住,给她指了坐在那边喝咖啡的闹事之人,一看之下,陆婉比在路上不知谁来闹事的时候还要吃惊。怎么会是一鸣?
陆婉的惊讶很快死转为担心。在路上的时候陆婉没有一点担心,因为不管什么原因,来者是谁,她不相信谁能把她、把红颜会馆怎么样。但现在不同,陆婉为张一鸣担心。要不是遇上什么大事,一鸣怎么会这样?
“一鸣。”陆婉快步走到张一鸣身后,不无担忧地叫一声。
张一鸣回过头,看见陆婉,脸上露出笑容。“姐你回了?”
张一鸣的神情竟与刚刚才到的时候大是不同,显得平和许多。因为不放心而跟陆婉一起过来的保安和迎宾小姐看见张一鸣此时的神态,又听陆婉和张一鸣之间这么一称呼,都有点傻眼。搞了半天原来是老板的弟弟,感情是家务事。尤其挨了张一鸣一下的那个保安心里直叫冤,看来今天这一下要白挨了。管到老板的弟弟头上,插手老板的家务事,挨这么一下那还不是自认倒霉?
陆婉竟像听得见这保安的心声,这时转头对他说道:“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让你受累了,回头我会补偿你。”
保安哪敢,连连说不用。
张一鸣坐在这里已经喝了好一阵咖啡,把今天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纷乱的思绪得到梳理,脑海里不再是乱糟糟一团,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十年股市的风吹浪打中过来,保持稳定的情绪和清醒的头脑早已是张一鸣最突出的优点,今天这样失常、失态,本就相当不可能发生,如果这是在当年,同行知道以冷静著称的顶尖操盘手张一鸣居然这样没有自控能力,只怕都会暗暗取笑,如果被郝总知道,那肯定更是一顿严厉的责骂。
张一鸣站起身走到被自己打倒过的那个保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今天我有点着急,改天一定找机会给你赔罪。”说完又对其他几人包括那被吓坏了的迎宾小姐说了些抱歉的线
不快的事情暂时烟消云散,员工各就各位回去工作之后,陆婉却没有陪张一鸣坐下来,反而道:“我们走吧。”
“去哪?”张一鸣见陆婉似乎有往外走的意思。
“去我家啊。你今天这个样子跑到我这里来,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吧?你跟我回去好好说说。”陆婉感到事情蹊跷,不想在这里听张一鸣说。
俩人走出门外,张一鸣想上自己的车,陆婉阻止道:“你别开车了,瞧你今天这反常的样子,让人不放心。坐我的车走。”
张一鸣也不坚持,上了陆婉的法拉利。陆婉根本等不得到家,上路之后,她就半含埋怨的语气问道:“一鸣你今天是怎么了,搞得我一路上急急忙忙地,还以为是谁跑到我那里闹事去了。”
“对不起。”张一鸣此时也后悔自己的冲动。
“不是要你对不起。说吧,去找我干嘛?”
“也没啥事,就是……路过你那里,就进去顺便想看看你。”当时携一股子怒气、怨气想前来质问陆婉,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莫名其妙,所以绝不敢对陆婉直说了,那时想好的见到陆婉就马上要问的一些话也压在了心里。今天这事跟陆婉毫不搭界,不光陆婉,跟钟晨和周蜜都不搭界,现在已经把钟晨和周蜜得罪,张一鸣再不想又赔上陆婉。
可陆婉如何肯信张一鸣的话,“就为这事,我不在你就把我的人给打了?”
“姐,我不是已经说对不起了。”张一鸣知道陆婉爱听什么话。没办法,今天自己有错在先,而且错得毫无道理,只好说些她爱听的。陆婉刚回到会馆的时候张一鸣开口就叫姐,也是这个道理。
可惜这回张一鸣叫得亲热却没有明显效果,陆婉没打算放过他。张一鸣还没有理解,陆婉对他今天的行为始终不是生气,而是担心,张一鸣越是叫得亲热,越是增加了陆婉心里替他担心的理由。
“一鸣你别敷衍我,你到底遇上啥事了?你要不说,以后也别叫我姐了,就当我们从来都不不认识。”
陆婉这“就当我们从来都不不认识”本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表达生气的话,哪知却正好触到今天张一鸣伤痛的根源,若是在两个小时以前,张一鸣肯定又像在周蜜那里一样爆发出来,好在他现在已经冷静许多,但这话还是勾得他心里一痛。
“我失恋了,心里不痛快,想来找你聊聊。”张一鸣说出大半实情。
陆婉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一鸣,你拿姐开心呢吧?你失恋?你失什么恋啊?是乐乐还是姚静不要你了?你说我能信吗?”但说到这里,陆婉忽然又想起什么地“哦”了一声,“元旦那次的晚宴上我跟姚静聊了几句,她说欢欢回来了,难不成是欢欢不准她们俩跟你在一起?”
陆婉猜得倒没错,可惜猜中的是两年前的情况。有了赵敏的教训,此时在陆婉面前,张一鸣也不打算隐瞒自己跟欢欢的关系。
“不是。我还没跟你说,欢欢是跟我一起回北京的,她给我生了个儿子。”想起沉香,张一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张一鸣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只把陆婉惊得开车的方向都飘了一下。
“一鸣,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
陆婉沉默下来,也不知想什么,半天,才笑道:“恭喜你,一鸣。你还说失恋,就知道你拿姐开心。”
“我说的不是欢欢她们,是那个女孩,你见过的,在莽山那一次。”
“哦——”,陆婉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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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家里的时候,陆婉差不多已经知道一切。
“姐今天不想做饭,我们叫外卖吧。”已到晚餐时间,陆婉进屋后一边脱鞋一边对张一鸣说。
“随便。”
陆婉的打扮从来时尚,北京冬天的尾巴还在,她已经穿上春装,今天是羊绒面料的直裙、厚丝袜配以黑色长靴。张一鸣先换好鞋,在一旁见陆婉一只胳膊夹着她LV的小皮包,一只手脱靴不太方便,便从她腋下接过皮包,同时伸手扶住了她。
“谢谢。”陆婉换好鞋,和张一鸣一起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又拿起电话订好外卖。放下电话之后,陆婉才放松身子倒在沙发背上。“好了,失恋男人,现在你就在这里好好发泄吧。我保证出了这个屋谁也不知道。”
“也没什么可发泄的。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假的?”
“真的。”
“好,是男人。”陆婉调侃一句。“那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除了接受事实,还能怎么办?”张一鸣有些垂头丧气。
“你就该接受事实。瞧你身边都多少女人了,现在连儿子都有了,人家一青春妙龄的姑娘家,而且要钱有钱,要才有才,人还长得那么漂亮,凭什么跟你这受气?”
张一鸣没料到陆婉这样说,不禁怨到:“姐,你怎么不安慰我,还在我伤口撒盐。”
“你不是说你没事了,你接受事实吗?”
“那不是没办法吗?我心里真是喜欢赵敏。姐我跟你说我真的很后悔,如果能让我重来一次,我一定好好追她,不让她对我死心。”
张一鸣渐渐吐露真实心声,陆婉微微一笑,这才是她想要的。
“可你那么多女人,到底真喜欢谁?”
“每一个都真喜欢。姐,不怕你笑话,我告诉你,男人就这样,我就这样。”
张一鸣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婉知道他已经说出最真心的话来,如果就这个问题再行争论,那就是探讨最基本的价值观、道德观了,这种形而上的问题,当然不是陆婉想探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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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男人,既然真喜欢她,既然认定自己就是这样,每一个都喜欢,每一个都不想放弃,那干嘛要接受事实?干嘛不去挽回?”陆婉仍旧有点调侃的语气,但话的内容已经到正题。
“怎么挽回?我觉得我跟赵敏的关系已经走进死胡同。”
“怎么个叫走进死胡同?一鸣,我说句实话你可别不爱听。你是一直太幸运了,你有女人缘,身边的女人都喜欢你,所以你不知不觉习以为常,觉得她们都该这样。现在出了个异类,你就不知该怎么办了。我猜你从来就没追过女孩子,是吧?”
陆婉猜得一点没错,在张一鸣的经历中,他似乎一直只需要决定接受或者不接受哪个女人,而没有主动花心思去打动哪个女人接受自己。
“其实也不是。”虽然陆婉猜得没错,但张一鸣有点不好意思,狡辩道:“只是我现在想追她也晚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她已经接受了她那个同学。”想起华佳敏说起剑南春时似乎还算满意的神情,张一鸣就觉得心里堵。“华总也觉得这男孩不错,挺满意的,我还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让她这男同学突然变成一坏人,或是他本身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让赵敏看清他的本质后再次放弃他?”
“一鸣你怎么这样?”陆婉今天第一次真的恼起来,“说你一直幸运你还不服气。追女孩子是这样的吗?有一个对手就放弃,就想着老天帮忙,把对手变成坏人或者披着羊皮的狼,然后女孩子醒悟过来,还是觉得你好,于是自动回到你怀抱。你觉得这种情节在现实里可信吗?有几分发生的概率?你怎么没想过凭自己的努力和付出真真正正地去追到她?不管有几个对手,不管人家对她多好,你取胜的唯一方法是比对手做得更好,而不是等老天帮你把对手变差,你明不明白?”
张一鸣看着陆婉,眼里的目光一扫颓势,变得闪亮起来。
卷三十二 第三百一十三章 几人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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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姐,老公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当天夜里,十一点多张一鸣还没有回家,乐乐不禁有些担心地对姚静说。
乐乐的担心源于今天中午从钟晨那里知道的一些情况。那是中午下班的时候,没见张一鸣,乐乐便跟钟晨一块吃午饭,看见钟晨的精神看上去似乎不太好,便问她是不是不舒服。结果钟晨迟疑片刻,没有回答,却问乐乐:“张总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没有啊?怎么了?”张一鸣的心情在自己的这些个女人面前掩饰得还算不错,乐乐不像姚静那么细腻,没什么察觉。
“他今天对我发在脾气,发很大的脾气,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钟晨咬住了嘴唇。
“对你发脾气?为什么呀?”乐乐非常吃惊。自己男人的脾气乐乐非常了解,他那人,会对女人发脾气吗?何况是对钟晨。张一鸣一直很欣赏和尊重钟晨,这一点他从来也没在乐乐她们面前隐瞒过。
钟晨摇摇头。
“这个家伙,你帮她做了多少事,凭什么对你发脾气,耍老板威风是不是?下午我帮你找他,他要不给你道歉,就别给他干了。我告诉你,他要缺了你,工作上全得乱套,只怕三个月都恢复不了元气。”
别给他干了?钟晨苦笑一下,轻轻摇摇头。就是因为自己要离开,才引得他发那么大脾气。他不想自己走,他需要自己,这一点钟晨心里明白,此刻乐乐的话更是增加了一个佐证。钟晨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生气,他就是采取这样粗暴的方式来挽留自己?
乐乐误解了钟晨摇头的含义。“你怕什么?你这么能干,还怕找不到新的好工作?要不你去我静姐那边。静姐脾气好,决不会让你受气。”
乐乐完全把自己跟钟晨放一个战壕里了,倒像张一鸣成了她俩共同的敌人。说起来乐乐这算是帮一个外人在对付自己的男人,而且使出了损招,明知张一鸣需要钟晨,还怂恿她离开,甚至连后路都帮她找好。钟晨看着乐乐毫无虚假的义愤,心里不禁羡慕起她来,她敢这样为帮自己出气而对付自己的男人,其背后的根源不恰恰是这男人对她的宽容和宠爱?
“算了乐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找你来帮我出气的,我也没生气。我只是觉得奇怪,张总上午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本来说好回来后再跟我谈。结果十点多的时候他突然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地就冲我发了通脾气,完了也不等我说话语又把电话挂了。真的很奇怪。”
“嗯?是这样吗?”乐乐也糊涂了,掏出手机拨张一鸣的号码。无法接通。
“我也打过,无法接通。”钟晨见乐乐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结果。
乐乐和钟晨面面相觑,她这时也开始有点奇怪和担心起来。
直到下午下班张一鸣都没有回公司,他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乐乐心里越来越奇怪,回到家后便把这事跟姚静和欢欢说了。现在十一点已过,欢欢带着沉香已经睡了,乐乐跟姚静还坐在客厅里。
“静姐,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乐乐又问。
“我也不知道。再等等吧,现在住这边比较远,他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因为欢欢和沉香回来,现在大家都住到水郡的别墅里,这里更加宽敞。刘红因为要读书,还要上班,所以只是周末过来,平时则看情况,有时候过来有时候就住市里了。今晚刘红就不在。
在乐乐和姚静等着张一鸣的时候,张一鸣在陆婉家里喝醉,早已经在她的沙发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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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般让张一鸣彻底清醒,他忽然连诗思离开时候自己的失误都看清楚了。当初他在天涯海角追到诗思,也许就像今天的赵敏一样,诗思未必是不可追回的,可惜他没有说任何挽回的话,除了责怪诗思的背叛。仿佛一切都是诗思的错,他自己没有任何责任。此时此刻张一鸣忽然明白,自己没有在最后一刻毫不放弃地留下诗思,才是她最终真正离去的原因,在天涯海角,诗思其实是在等他,否则她早可以走了。诗思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但他没有抓住,甚至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是一个机会,直到这么久之后的今天。
“姐,把你最好的酒拿出来,我想喝点。”张一鸣有一种狂饮的冲动,他知道陆婉这里随时都有最顶级的红酒,“还有,我去做菜,我今天做给你吃。”
陆婉笑起来,“是不是我把你骂糊涂了?你就这么听不得真话?”
“哪里,我是听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的,姐,我想表达对你的感谢。”张一鸣的情绪明显好起来。
“我已经叫外卖了。”
“没事,放那里。”
“可你会做什么呀?”
“煎鸡蛋,我煎得挺好的。”
张一鸣看见陆婉皱起了眉头。
“要不炒也行,我炒鸡蛋也不错。”
“干嘛老跟鸡蛋过不去?还有别的手艺没?”
“没了。一招鲜吃遍天,手艺要那么多干嘛。”
张一鸣振振有词地往厨房去了。
张一鸣一气陆婉冰箱里的十几个鸡蛋全部煎了,端出来吓陆婉一跳。“老天,你都煎了?”
“没事,吃得完。我爱吃。”
陆婉无奈,拿出一瓶红酒,“ChateauPetrus,波尔多八大酒庄之首,我去年从法国带回来的。看你今天这个样子,肯定是被你糟蹋了。”
看着那十几个煎鸡蛋,陆婉忍不住又道:“你看看你,这真是你的性格,自己喜欢的就一个也舍不得放弃,非要全部得到,连鸡蛋都不例外。”
“好,说得好。姐,为你这句话,我马上敬你一杯。”张一鸣打开Petrus,倒上两杯,“姐我告诉你,我就是要全部得到。我明天就开始追赵敏,我一定把她追回来。而且不光是赵敏……”张一鸣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陆婉含笑看着张一鸣,浅浅抿了一口。陆婉喜欢看张一鸣充满自信,意气风发的样子。
张一鸣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断给自己倒酒,喝了再倒,话也越来越多。
“姐,你、你站起来。”也许今天经历太多的情绪起落,张一鸣明显不胜酒力,一瓶Petrus快完时,他的人也有些晕乎乎的了。
“干嘛?”陆婉莫名其妙,站起来看看自己周身是否有何不妥。
“没干嘛。姐,你的腿,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酒力让张一鸣说得断断续续。
“你真是的,喝多了。”
陆婉这才明白,嗔一句便想坐下,张一鸣叫道:“别,姐,你就站着,站在我面前,让我就这样看着。我、我不用菜,我就能喝酒;我不喝酒,我、我就会醉,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秀色可餐,美色醉人。姐,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去找你吗?其实我是想问、是想问你……”张一鸣盯着眼前的陆婉裹在丝袜里修长的双腿,仰头又干掉一杯。
陆婉呆呆地站在张一鸣面前,展现着自己的美丽,同时感受着他对自己美丽的崇拜。这是何其相似的场景!如果此时张一鸣手里拿的不是酒杯而是画笔,如果他对自己美丽的描绘用的不是语言而是色彩和线条,如果……。陆婉眼里的泪珠滚滚滑落,可惜张一鸣没有发现。他甚至没来得及说完自己的话,就倒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3
陆婉收拾好桌子,沙发上的张一鸣已经发出厚重但均匀的呼吸声。陆婉静静地在他旁边坐下,低头看着他的脸庞。这是陆婉第一次看见张一鸣睡着的样子,却感觉又是那么的熟悉。陆婉纤长的手指抚摸上张一鸣的脸,极轻地,仿佛害怕将他惊醒,将自己的梦也惊醒。
是不是要给姚静打个电话告诉她张一鸣在这里?陆婉想了想,还是没打。就让自己自私一回吧,让自己有机会一整晚看着这张在熟睡中与记忆中的另一张脸益发相似的脸,连那熟睡中才彻底袒露的孩子气都是那么的如出一辙。
这一晚,陆婉也没有回房去睡,她坐在张一鸣身边,将他的头枕到自己的大腿上,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然后自己靠在沙发上眯了过去。
4
这一晚,注定无法好睡的还有周蜜。
周蜜不知道张一鸣今天是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赶他走?为什么要拿姐姐做借口?他今天第一次说出来,他是自己的男人,不是姐夫。是自己有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心底最隐秘、最深处的某个地方,其实一直期待着这一刻。期待着,也害怕着。
想什么也没用了,他已经被自己赶走。像他那样的人,还可能回头来再对自己低声下气吗?
后悔像毒蛇一样啮噬着周蜜的心,几乎从张一鸣刚刚冲出房门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可惜以周蜜内向的性格,她怎么能张得开口叫他回来。
张一鸣走后,周蜜默默地流了好久的泪,直到终于稍稍平静,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是打电话取消下午的搬家。
周蜜把张一鸣摔碎的手机一块块捡来,整个下午,然后是整个晚上,试图把它们拼合起来,可惜,这一下摔得太狠,以她之能已无拼合可能。难道这是一个隐隐的预示?想到这一点周蜜倒身于床上,忍不住又流出泪来。
……
一夜几人无眠。
卷三十二 第三百一十四章 金屋藏蜜
1
周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刚刚没几分钟,就听到砰砰的敲门声。
“谁啊?”周密觉得头痛欲裂,不知是谁这么早跑来。
“周蜜,是我。”
张一鸣?周蜜一坚下清醒过来。他回来了!他回来干什么?
“你、你等一下。”周蜜翻身下床,匆匆披上一件衬衫,快步走向门边。也许是潜意识,不论张一鸣回来干什么,哪怕是又来发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周蜜不想让他再一次走掉。
周蜜刚把门拉开,只感到张一鸣高大的身影一闪,一阵风似地冲进来,自己便被他紧紧抱进怀里。
“周蜜。”张一鸣喃喃叫一声。
周蜜不知所措,也不明所以,僵在张一鸣怀里。
“周蜜,对不起,昨天对不起。我今天这么早来,就是求老天保佑你还没有搬完。你还在这里,太好了。周蜜,我没有忘记你姐姐,在我的心里,她已经是并且将永远是我的爱人,我的妻子。但是,毕竟周甜已经不在了,我们还生活着。我要你也做我的女人,其实你已经就是我的女人,姐姐不会怪你的。答应我,好吗?”
一夜顿悟,张一鸣明白,虽说感情不能强求,但这也决不是说一个男人稍遇阻碍就该放弃主动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执着追求和勉强强求之间的界线有时候很模糊,但正如陆婉点破的,至少对张一鸣来说,他还是追求不够,而不是过于强求的问题。
周蜜是张一鸣悟出这个道理后第一个要追回来的人。周蜜跟赵敏还不一样,不管是否曾经明确承认,周蜜实际上已经是张一鸣的女人,如果最后周蜜离开了,张一鸣知道自己内心的挫折感将比赵敏的离开只会大不会小。
在张一鸣看来,男人不能成为一个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可能是老天让你们相遇太晚,这还情有可原;但如果男人不能成为一个女人的最后一个男人,留不住已经属于自己的女人,这基本上就是这个男人本身的问题了。这样的结果,不是更加不可接受吗?
张一鸣知道周蜜的性格内向,又有姐姐的心结,他必须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让她有一点含糊、犹豫和逃避的余地。
周蜜被张一鸣紧紧抱在怀里,心里觉得好乱,不觉便想挣扎,却一动也挣不动。“嗯~,好紧,你憋住我了。”
“你不答应我就这样。”张一鸣不松手。
“我冷。”沉默了一阵,周蜜又说。
周蜜只在上身披了一件衬衫,下身是两条光溜溜的长腿露在外面,三月下旬的清晨,是有点冷。
张一鸣忽然把周蜜抱起来,放到她的单人床上,然后自己开始脱衣。
“你干什么?”周蜜当然不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要你。”张一鸣的语气中有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
张一鸣很快脱完自己的衣服,这期间周蜜转过背去面向着墙壁,不看他,也不说话。
张一鸣也不做声,上床后只将周蜜扳转过来,翻身便上了她的身子,借着清晨旺盛的精力,重重一下刺入了她。
张一鸣的动作第一次这么粗放,周蜜长长地嗯一声。张一鸣仍不说话,只把身体狠狠撞向周蜜,他要用这种最实际最直接的方式让周蜜感受他的占有和承认她自己的属于。
周蜜很快适应过来,她也不说话,只是最彻底的开放自己,让肉体接受占有,让心灵承认归属。
……
2
这是一次短暂却相当激烈的交欢,虽然时间不长,但很快俩人的身体便被汗水渗湿。张一鸣没想延长时间,在周蜜早早到来的第一次高潮时便让自己和她一起共赴巅峰。
从周蜜身上下来,张一鸣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吻着她周身的汗水。
“宝贝,给局里请个假,今天不去上班了。”
周蜜慵懒着,没说话。
“不过也不能赖床,休息一下得起来。”
“为什么?”周蜜终于开口,声音里有些许娇嗔。本以为既然不上班就在这里呆一天的。
“给你去买房。”
原来如此。周蜜心里突然再次冒出一丝犹豫,难道就这样占有姐姐的男人?可是,难道还继续自欺欺人?难道这不是自己心里所想要的?
“不去。”想不清楚,周蜜像在和自己赌气。
“那你住哪?我不准你住别人的房子。”
“我已经跟他说了,不住他朋友的房了。”周蜜终忍不住还是先解释,然后才又道:“我去睡大街。”
张一鸣昨天听到周蜜约好下午搬家,今早匆匆赶来发现周蜜房里原封未动,心里就有些预料,不过听周蜜这时亲口说出,感觉还是更加不同。
张一鸣一笑,“说傻话,我的女人去睡大街,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我是警察,怎么好随便让人送一套房子。”不觉中周蜜已经有了松口的意思。
“我是你老公,我送你怕什么?谁要说你,大不了不干这个警察了。”
周蜜立刻嗔怪地看张一鸣一眼,“那我宁愿不要老公。”
看来周蜜对警察的职业还是相当看重,难道这也是为了告慰周甜的在天之灵?不过张一鸣已经顾不得想这么多,就为周蜜嘴里说出这“老公”俩字,他已经心花怒放,不可自已。
“好好好,继续当警察,当一辈子警察。不过也不能不要房子,这事情,你不去宣扬就是了。”
周蜜沉默下来,算是默许了。也只能这样了,昨天跟那个殷勤的同事说自己已经另外找到房子,等待的不就是老天再给的这个男人回头的机会吗?现在老天真的给了机会,难道再推开它?
3
如果你不考虑钱的因素,其实买房根本不费神,远不是像一般人那样要花上三五七个月,看上二三十处楼盘,再比较交通、区位、物业等等诸多因素,最后还得跟人讨价还价,就算价格杀不下来,至少要讨来个赠送点这啊那的什么东西才觉得不亏。
张一鸣只是问了问周蜜的意愿,便在离auto insurance较近的区域挑了一个叫金色家园的最高档楼盘,精装修带全套家具的现房,捡着那户型、楼层和朝向最好的一套,当场就把全款刷了。虽说现在楼市火热,不愁卖,但是毕竟这样的主顾还是不多,至少接待张一鸣他们的售楼小姐是第一次见,只惊喜得她忙前忙后,服务得无微不至。
“好了,今天你就可以住进来。”走出售楼处,张一鸣说,他最满意就是这精装修带全套家具,这省了周蜜多少事啊。
“幸亏没穿警服,要不然那小姑娘准得以为我受了多少贿。”
张一鸣笑起来,“听这话就知道你是没受过贿的,自己买房还心虚。要不是考虑你的职业,我给你买一别墅。”
周蜜白张一鸣一眼,“要不是了解你这个人,我真讨厌你今天这做派和这些话,像拿钱砸人的暴发户,我觉得自己也像什么一样了。”
张一鸣嘿嘿一笑,“别生气,今天这做法确实不是我的风格,我只是真的想给你最好的,不管什么。”
周蜜轻轻叹一声,心里一直有的一句话,想想也就不说算了。原来周蜜始终想知道,张一鸣有那么多女人,自己算什么,他又如何处理这种关系?但是现在周蜜决定不说了,以后也不说了。他有爱自己的心,自己也早有属于他的事实,何必找别扭呢?
“找个搬家公司,今天就搬了吧。”张一鸣说。
周密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反正请了一天假。
“你找人搬家,我下午去办点事,晚上回来,怎么样?”
周蜜本来就没什么东西,何况现在房子是精装修带全套家具,只要收拾一些自己必须的物品过来即可。既然张一鸣还有事情,便让他去了。
4
离开周蜜,张一鸣不是去别处,而是朝华集团。
华佳敏昨天看着张一鸣离开自己办公室时候的神情,心里还有些替他担心,但又没办法,这事情要不狠下心来,老拖着也不行。
没想到今天张一鸣又不请自来,而且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样子,令华佳敏不禁一阵诧异。
“一鸣,你……有事?”
“华总,我是来向您赔罪的。”
“赔什么罪?”
“就是……如果我干扰了您或者赵敏,当然主要是赵敏的生活,请您原谅,我向您保证我没有恶意,只是……”
华佳敏摇摇手打断张一鸣,“一鸣,你不用解释,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张一鸣微笑起来,“华总,您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过去,是以后。”
“以后?什么意思?”华佳敏被张一鸣绕糊涂了。
“华总,请原谅,您昨天的决定我不能接受。我昨天说我可以接受,那都是假话,是我自己死要面子,我今天收回我的话。我昨天想了很多,您可以骂我出尔反尔,言不守信,反正我不放弃赵敏,从今天起我会不断追求她,直到她答应跟我在一起,从今以后,一辈子。华总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赵敏,不惹她生气,让她一生快乐。”
“你,一鸣,你……”华佳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你是故意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不是,否则的话我就不会先来跟您赔罪了。”
“那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想起来要好好追求小敏。”
“我以前错了,现在改,我会用行动证明。华总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我先走了。”
“一鸣……”
华佳敏没料到这次张一鸣不分辩,只认错,而且像条泥鳅一样,溜得倍快,叫都叫不住,有点小小的耍赖皮的味道。华佳敏无奈地摇摇头,感觉张一鸣今天的表现就像一个又胆怯又心切的小男生,不知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