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决定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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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静姐你不公平,为什么不保佑我们大家都平安?”乐乐笑问。
“要求太多,我怕上帝会怪我贪心。”姚静的声音是那样的虔诚,“其实只要老公平安,我们自然就平安了。”
姚静这句话让站在门外的张一鸣愣愣地有些出神了。这些女人,真叫人爱得心痛。张一鸣想起洪三宝那潜在的威胁,心里的压力陡然间大了起来,要是自己平平安安的,而这些女人们中间的谁受到了伤害,那他张一鸣岂非猪狗不如,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尽快去一趟湖南,找到欢欢说的那个黄师叔,这件事情在张一鸣的心里变得紧迫起来。
这时候,只听得姚静突然哼了一声,然后是微喘的腻语:“小红,你……干嘛?”
刘红含含糊糊的声音:“静姐,我想侍候你,就像侍候老公一样。好姐姐,我大大咧咧的,没你心细,老公宠我们,你的功劳最大,我要谢谢你。”看来,刘红也被姚静的那句话感动了。
姚静还未曾来得及回答刘红,又发出是一声细细的、低低的尖叫:“乐乐,你也……”
“我跟红姐想的一样。”这是乐乐的声音,但显然不如刘红那样流露着真心意,却有一丝恶作剧般的挑逗。不知道乐乐这又是弄上了姚静的哪里。
姚静的哼声大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两个死丫头,欺……欺负我,还说是……侍候。快别……,别,待会老公听到了……”
“不怕。好姐姐,老公不禁止我们这样。”有了乐乐的加入,刘红玩闹的成分也重了起来,话语中有了嘻嘻的笑意。
“静姐,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姐妹之间也要恩恩爱爱吗?我和红姐现在就与你恩爱一回。”这是乐乐。
“别……,小红,乐乐,求你们……”姚静的声音高亢起来。
“嘻嘻。”乐乐笑得很得意,“红姐,快,你前面,我后面。”
乐乐的话音落下不久,姚静不可抑制的一声长吟如丝竹破空般传来,“哦——”。
张一鸣不知道乐乐这鬼丫头出了什么馊点子,伙着刘红折磨姚静,一方面好奇,一方面也担心她俩玩得过火伤了姚静,于是推门进去。
入眼的情景旖旎无限,直令张一鸣也几乎立刻剑拔弩张。只见刘红和乐乐一左一右趴在姚静胸前,一人叼住姚静一只丰乳,更要命的是,两人都有一支手向下伸到姚静胯下,刘红的手在前面,一枚中指已经没入姚静光洁的蜜部,而乐乐的手隐没在姚静丰臀背后,不用说,姚静的菊蕾也没有逃过被姐妹侵犯的命运……。
张一鸣突然推门而进,三个女人吃了一惊,几乎同时叫出来,及至看清是张一鸣,这才放下心来。
姚静刹时间满脸通红,又急又羞地冲张一鸣叫道:“老公,她们俩欺负我。”
见到张一鸣进来,刘红赶紧放开了姚静,只有乐乐一贯恃宠,一只手仍没从姚静的身后拿出,反而笑嘻嘻地狡辩道:“我们没有。老公,我们在帮你做你该做的事情。”
看着三个女人白羊一样的身子飘浮在巨大的浴缸中,张一鸣心中升起无限的爱意,他不判断是非,也不责怪谁,只是笑了笑道:“都别说了,今天老公来侍候你们三个。”
乐乐这才将手从姚静背后抽出,引得姚静忍不住又吟了一声。
“你自己想得好处,还说侍候我们。”乐乐一边显得不满地说,一边却又叫道:“我先来。”
张一鸣在浴缸边蹲下,拍了一下乐乐的小翘臀,道:“老公今天是真的侍候你们,不做那件事。老公侍候你们洗澡,穿衣,待会还一个个把你们抱上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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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今天是怎么了?”当张一鸣侍候完乐乐和刘红,最后又回到浴室侍候姚静的时候,姚静忍不住问道。
张一鸣用浴液轻轻地涂抹着姚静光滑的身子,仔细地帮她洗浴每一寸肌肤,一边答道:“没什么。难道这不是老公应该做的吗?”张一鸣不想说他在外面听到了姚静讲的那句话,一时间对这几个女人涌起了无限的柔情蜜意。
姚静不作声了,她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自己男人的服务,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这样,但是无所谓,她能体会到男人每一个轻柔动作的后面,有那么多爱,那么多怜。
洗浴完毕之后,张一鸣扶着姚静跨出浴缸,姚静光溜溜地站在张一鸣面前,因为下体没有萋萋芳草,一身白得耀眼。
张一鸣扯下一条毛巾开始擦拭姚静身上的水珠,轻柔地动作令姚静的面上开始泛出桃红,鼻息中有了若有若无的哼声。
“想了?”见到姚静的样子,张一鸣轻声问道。
“嗯。”姚静哼道。
张一鸣顺着姚静的身子滑下,慢慢蹲在了姚静面前,“老公给你开个小灶。”说完,张一鸣张口迎上了姚静那宛如初生婴儿般光洁的蜜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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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张一鸣陪着几个女人躺着,难得的没有做爱,只是跟她们聊着家长里短的话,更确切地说是听她们一会儿笑一会儿聊着。
“老公,你今晚怎么了?不像以前那么色,连话也不说。”不知什么时候乐乐冒出一句。
张一鸣笑笑,“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不过色鬼转了性,总觉得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张一鸣想了想,道:“这一阵子我想出去转一趟。”
三个女人心里都是一懔,果然有事情。“去哪里?干什么?”刘红上次放了张一鸣去深圳,一直耿耿于怀,这回首先发问。
张一鸣笑起来,“有首歌听过没有?说是有个人想去桂林玩,可是有时间的时候没有钱,有钱的时候又没时间。我以前就是这样,一直想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却总是不得成行。最近我读到王石的一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向他学习。他把万科做成了中国房地产业的老大,可是他照样有时间周游世界。他的档次比我高,现在是完成7 2的壮举,我就先从中国玩起吧。”
“你说什么呀,绕来绕去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刘红有些不满,“王石是谁啊?7 2是什么?他不会也像你这样是个大色狼吧?他有7个老婆2个情人?”
张一鸣一口鲜血几乎要狂喷而出,“好你个刘红,傻丫头还考博呢。”张一鸣笑骂到。
刘红大咧咧地也不介意,“我考博又不用考王石,干嘛要知道他?”
“那王石的妹妹你一定知道了。”张一鸣说。
“是谁?”
“王菲呀。”
“是吗?”刘红有点将信将疑,自言自语道:“王菲有个这么色的哥哥?”
姚静也不知道王石,但是对王菲却是相当了解的。姚静在酒吧唱歌的时候,翻唱了王菲好多歌,现在乐静国贸老店那边请的一个唱歌的女孩子姚静特别喜欢,原因之一也是她唱歌很有王菲的特质。姚静知道王菲应该没有王石这么一个哥哥。
不过姚静还没来得及说话,乐乐再也忍俊不住,已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乐乐是知道王石的。“红姐你听他胡扯,王石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就是那家最著名的房地产企业万科,他们公司在北京还有很多楼盘呢。”
刘红这才知道上当,又羞又恼,狠狠捶了张一鸣一下,“术业有专攻嘛,你知道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有什么稀奇,那我问你,心肺肝胃脾位置在哪里,你能一一指出来吗?”
张一鸣本来跟着乐乐也一块笑了,听刘红这一问,他噎在了半途。除了心脏那怦怦乱跳的玩意他知道在哪,其它几样还真是不甚了了。
见到张一鸣那样子,刘红知道他答不上来,随即恨声说到:“这么常识性的问题,而且是你自己身上的东西,你都不知道,你凭什么笑我?”
看刘红那样子她是真的生气了,一直未曾开言的姚静忙说:“好了别闹了。乐乐你也是,他不正经你还跟着瞎起哄,正事都还没有问清楚呢。”
“怎么怪我呀?”乐乐不满地翘了翘嘴,“我是在帮红姐,免得她一直被老公蒙在鼓里。”
乐乐这话倒是没错,但姚静也只是责她不该那样笑,令刘红难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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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不说了。”张一鸣赶紧圆场,然后又向刘红道了歉。刘红的性格本也不会长久生气,这时她已经知道了王石,便继续问到:“那什么是7 2?”
张一鸣便有些神往地道:“7 2是指世界七大洲的最高峰,外加地球的南北两极。王石酷爱登山和冒险,他和一帮志同道合的人立下的目标就是要征服这九处地方。”
乐乐虽然知道王石,但是她对7 2的含义也是不清楚的,这一回,三个女人们才算明白了所以然。
“原来王石不是色狼,是勇士。哪里像你,一天到晚色迷迷的,还拿自己跟王石比,往自己脸上贴金吧?”刘红有点报复意思地臭张一鸣。
张一鸣嘿嘿一笑,居然没有狡辩,反而开诚布公地说到:“你说得没错,在追求的目标上,你老公跟王石就是不一样。如果哪天你老公也说7 2,那倒线个情人。”张一鸣心想,我要是有了9个女人,要保护好她们,让她们每一个都快乐幸福,只怕比王石征服那7大高峰2个极点并不容易,从这一点上看,我怎么就不是勇士了?不过这些自我标榜的话,就不用对这几个女人们说了,既然她们是自己的女人,那么保护她们,让她们幸福本就是份内之事,吹什么吹呢?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女人们凭什么跟着你?
“老公,你还没说你到底要去哪里,干什么?”姚静再次追问道。
“我想去一趟湖南,找一个朋友。”张一鸣并不想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她们。
“真的吗?带我去。”乐乐抢先说到。
“下次吧。”张一鸣心想留下乐乐跟姚静和刘红在一起,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还算有点反击之力。“还不一定能找到人呢,多年不见了。”
只要张一鸣不是开玩笑,他的话乐乐也不敢不听。乐乐撇了撇嘴,不说什么了。
“刘红,你这一阵住到世纪公寓去吧,你们大家在一起,多热闹啊。”张一鸣又对刘红这样说,其实他是想她们在一起安全点。乐乐这时似乎有点明白了张一鸣的意图,便也开始说服刘红。住到世纪公寓并不是什么令刘红为难的事情,没说几句她就答应了。
姚静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道:“我这一阵收到好几封青基会转来的信,同一个人写给我的,是湖南一个乡村的教师,希望我们基金把她们那里列为捐建小学的名单,她说她们的学校已经很破旧了,随时会有倒坍的危险,她真为孩子们担心。你去湖南那边,正好去看看,你看怎样?”
“在哪里?”张一鸣问。
“嗯……”姚静沉吟了一下,“不记得了。我查过一次,好像是湘西的一个地方,明天我把信拿给你。”
湘西?那正好顺路。张一鸣于是点头道:“好,我去看看。”
卷十四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绕道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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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动身往湖南,没想却接到胡炳松的电线号他们三人合资的羊城大富豪山庄正式开张,胡炳松请张一鸣和方正辉去广州参加山庄开业仪式。拿下家纺这度假山庄后,胡炳松原来保证新的大富豪山庄一个月内开业,最终还是稍微拖延了一些,不过总算赶在了元旦假期之前。
这个山庄张一鸣从来也没打算真正介入经营,因此开业仪式去不去本无所谓,但是方正辉正好这时候又去了美国,也没法出席,张一鸣觉得北京这边一个人都不去似乎老胡的面子上不好交代,于是张一鸣跟姚静她们说,他先去广州应个景,然后从广州直接去湖南。
大富豪山庄的装修极尽奢华,张一鸣转了一圈后方才明白难怪工期拖延了,以这样的翻新和装修的工程量,能在这一天开业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张一鸣并没有在山庄多做逗留,上午的仪式完了之后向胡炳松告个罪便想离开。胡炳松见张一鸣的样子是真急着有事要走,再说张一鸣这种完全放手不管的态度对于胡炳松来说也不是坏事,张一鸣真要事事指手划脚,这合作反而不好做了,因此胡炳松并没有强留,只是把张一鸣作为山庄老板之一介绍给了些朋友认识,然后便由得张一鸣去了。
既然到了广州,张一鸣便又去了一趟家纺,听公司管理层汇报今年的经营情况。经审计后的财务报表起码得到春节后才出得来,但是目前离年底只有两天了,公司财务部对业绩的粗略估算已经不成问题。其实不用听张一鸣也知道,这一年在家纺这一仗上打得相当漂亮,扭亏不成问题,而且略有盈余。
在给管理层的会议上,张一鸣大致定下了明年的努力方向和今年的奖励原则。虽然公司刚刚扭亏,当年利润还很微薄,历史亏损更是未曾弥补,但是大家的努力是必须得到回报的,没有赏罚何来管理?
最后张一鸣又去了三超研究所,和吴工见了面,聊了聊。张一鸣对三超材料的重视吴文忠是早已经体会到了的,这老头潜心多年的事业在今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不但研究经费不用再愁,个人地位也上升了,这让老头的精气神都旺了很多,每次跟张一鸣见面,张一鸣都能感觉到老头越来越精神抖擞。关于特种超厚三超材料的研究,老头已经理清了技术线路,开始准备试验。因为这是在已有的三超材料基础上的变种和改进,如果技术思路对头,出结果会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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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回到酒店,张一鸣忍不住又给欢欢打了电话,想问问洪三宝的情况,更想叫她来见个面,不料电话接通,欢欢在深圳。张一鸣忍住失望,只得告诉欢欢自己打算明天去湖南找她那个黄师叔,然后又问起洪三宝最近有何动静。
“还是我上次说的那样,他现在重要的事情是先得弄钱。”欢欢说,“关于报复你的事情,他从来就没有提起过,我故意往这方面引了几次话题,发现他对你恨归恨,一时还真顾不过来。”
“是吗?”要这样的话,张一鸣对自己去湖南期间女人们的安全又要放心些。不过张一鸣心里总有些奇怪,这洪三宝在搞什么鬼?
“你说洪三宝拉你帮他做几笔买卖的事……?”张一鸣再次狐疑地问欢欢。
“没错,就是这事拖住了他。我来深圳也是为这事做准备。”
“到底什么事?”
“老公,你就别问了。”欢欢撒了个娇,然后又有些得意地说:“等做完了我告诉你,这次我会让洪三宝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一鸣明白了欢欢的意思,心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洪三宝这厮胆敢想对自己的女人下手,决不能轻饶了他。
“好,老公等你好消息。”张一鸣轻松地笑道:“到时候好好奖励你。”
“哼,你能有什么奖励,我又不缺钱。”欢欢不屑。
张一鸣立刻便想说几句色话逞些口舌之欲,便先问:“你现在在干嘛?”
“飚车。在广深高速上。”欢欢的声音中透着十分的爽快。
张一鸣听到这样,硬生生把满肚子色色的挑逗话咽了回去,他可不想欢欢分心出了车祸。
“老公,找个时间我要跟你比一把,上回抓了那小姑娘,我跟你还没比过瘾呢,那回你太逊了,好几次等得我不耐烦。”
欢欢这说的是绑了赵敏那次,张一鸣一听来了劲,不服道:“臭丫头,跟老公叫板,那回你开什么车我又开什么车?下次公平比试,老公定叫你死得比在床上还难看。”一不留神,张一鸣的色语还是流露了一小点。
欢欢也不服气,抓住张一鸣的话嘻嘻笑道:“床上是要越晚到终点越好,赛车是要越早到终点越好,你要像在床上一样跟我比,你死定了。”
欢欢的话引得张一鸣小腹内一阵阵热气乱窜,直恨不得现在她就在身边,摁住了狠狠爱她一回,这个臭丫头,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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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查了一下,离凤凰最近的机场在张家界,可惜第二天没有飞往张家界的航班,张一鸣只能先飞长沙,准备再转火车往湘西方向去。
第二天下午,在黄花机场下飞机后,张一鸣打的直奔长沙火车站而去,行至半途,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周蜜不是在长沙的警校培训吗?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去看看她?于是,张一鸣告诉司机警校的名字,临时改变了行程。
警校不大,在岳麓山下,到达校门口下车后,张一鸣想进校园,却被门卫拦住了。
“喂,找谁?”门卫问。
张一鸣一愣,“噢,我找周蜜,在里面读书的。”
门卫打量了张一鸣几眼,“证件。”
张一鸣也看了看门卫,想起这里毕竟是警校,跟普通学校不一样,便没多说,拿出身份证递给他。
“张一鸣。”门卫看了一眼身份证,把张一鸣的名字念了出来,“你找周蜜?你们俩什么关系?”
张一鸣略微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是她哥。”
“这种问题也需要想想才能回答?”门卫脸上怀疑的神色顿起,大概是在警校呆久了,虽然是一门卫,却早已养成怀疑一切的天性和分析一切的癖好,“哥?什么哥?姓都不一样,表哥?这里面的女学生十个有九个半都把男朋友谎称为表哥。这里是警校,不准谈恋爱的。”门卫表情严肃又显得很有办案经验地说。
张一鸣被这“二鬼子”警察的假模假样和拿腔拿调逗得笑起来,调侃地问道:“怎么会是九个半呢?人怎么有半个呢?”
没想到这“二鬼子”倒是一严谨之人,说话并非无凭无据地信口雌黄。“曾经有一个女学生的男朋友真是她远房表哥,所以只能算半个。”“二鬼子”没有随着张一鸣笑,而是表情认真地说道。
张一鸣一见这架势没了脾气,知道跟这种人不能较真,否则在这门口纠缠一天也进不去。
“是这样,阿Sir,我是周蜜的姐夫,我们那管姐夫都叫哥。”张一鸣只得对门卫善意地欺骗了。不过张一鸣知道确实有很多地方管姐夫习惯叫哥的。
张一鸣那句“阿Sir”令门卫觉得又洋派又有面子,脸色一下好了许多,也没再去推理这姐夫的真假,把身份证退给张一鸣,道:“你填个会客单吧。”
填完单子,递给门卫,张一鸣问一句:“我能进去了吗?”
“不行,就是亲哥也不行。在这等,我叫她出来。”
门卫查到周蜜宿舍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还好,周蜜在宿舍,电话正是她接的。“周蜜,你的姐夫——哥来看你,在门口,你出来吧。”
站在一旁的张一鸣心想,这不是警校吗?怎么感觉跟监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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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蜜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来到校门口,门卫一说姐夫,她就知道是张一鸣来了。
“姐夫,你怎么来了?”因为门卫在旁边,周蜜便就以姐夫来称呼张一鸣。
“出差路过长沙,顺便来看看你。”张一鸣心照不宣地笑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穿着警服的姑娘,半年不见,令人耳目一新。
经过警校一个学期的培训,周蜜的神态气质都变得精神了很多,很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周蜜交了一张出门条给门卫,便拉着张一鸣往校外去了。
“你们出来一趟不容易吧?”路上张一鸣问。
“嗯。得请假,论小时,还得按点回去,不能超假。”
张一鸣苦笑起来,他是最受不了这种约束的。“那你可受累了。”
“不累。我习惯。”周蜜很干脆地说。
张一鸣不禁看看周蜜,现在从每一个小小的细节上都可以看出周蜜的自信心强多了。张一鸣想起周甜,她见到妹妹这样,应该感到欣慰了,这还真得感谢刑警队的王队长。
“那你今天请了多久的假?”
“到晚上十点。”
张一鸣看看时间,还不到四点。“你知道是我吗?出来时就预先请了假。”
“嗯。”周蜜点点头,声音低了下去,“姐姐都不在了,除了你,还有谁会说是我姐夫。”
听到周蜜伤感,张一鸣赶紧把话题岔开,“怎么样,带我去哪儿玩呢?还有六个小时。”
周蜜抬起头,恢复了晴朗的笑容,“随你,岳麓山就在后面,橘子洲头也不太远,这是附近最有名的两个景点。”
张一鸣想了想,道:“那就岳麓山吧。”
卷十四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迎风采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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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曾到过长沙几次,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并未在长沙的任何一处景点游玩。这次若不是想起周蜜,肯定又是直奔火车站后匆匆离去。
周蜜显然对岳麓山已经很熟悉了,从南大门进山后,便引着张一鸣慢慢向上爬,并一路介绍着景点的情况。
天气很冷,又并非节假日,山里的人不太多。没走多远周蜜说:“前面就快到爱晚亭了。今天我们来得晚,估计是爬不到山顶了,我们到半山亭就下来,怎么样?”
半山也好,山顶也好,这些张一鸣无所谓,旅游要的是个实实在在的过程,而不是去过某某地方的虚名,走马观花匆匆而过,自认为哪里都去过,仔细一想哪里都没留下印象,这是最没意思的。
不过周蜜的话还是有点打击张一鸣的兴致,不为别的,而是她那句“前面就快到爱晚亭了”。在张一鸣的印象中,岳麓山最有名的就是爱晚亭了,甚至超过了岳麓书院。从儿时起张一鸣就已经知道毛主席,知道爱晚亭,而岳麓书院为何物,对于那时的张一鸣来说是不存在的。这么著名的景点,怎么刚进山门,还没经过艰苦地跋涉,说到就到了呢?这岂不有点扫兴?
“怎么爱晚亭就到了?”张一鸣忍不住问一句。
“是啊,怎么了?”周蜜对张一鸣的问话有些不解。
“爱晚亭不是在山顶吗?”
“谁告诉你爱晚亭在山顶的?”
是呀,谁告诉的呢?张一鸣一愣,半晌才笑起来,自我解嘲道:“没谁告诉我,我就是自个想的,这么大的名气,那不得高高在上嘛。不爬个半死岂能让你轻易见到?”
“想当然。”周蜜笑起来,“还是张大哥你有受虐倾向?”
张一鸣也嘿嘿一笑,“看来湖湘文化重实不重虚,在此可见一斑。管它高高低低,好就是好,不好的东西放到天上去也还是不好。就像钱钟书说的,猴子爬得越高,它那丑陋的屁股也不会变得好看,反倒是叫更多人见到笑话。”
就这样说话间,爱晚亭到了。并不大的一亭子,建造结构亦不复杂,由四根红柱支撑,单檐翘角,凌空欲飞,倒是亭上“爱晚亭”三个大字,气势恢宏,看得出是***亲笔。亭内立有一碑,上刻***词《沁园春?长沙》,亦是手迹。
张一鸣和周蜜在亭内停留片刻,周蜜又道:“这亭原名红叶亭,都说北京香山红叶出名,其实到了季节,岳麓山的红叶也是一片火海,我看一点也不比香山差,可惜你来晚了。”
“无所谓早晚,四时自有四时的美。”张一鸣淡然一笑,“我们继续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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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周蜜所料,俩人爬到半山亭,暮色已重,游人更稀,若再往上怕是不便下山了。
“张大哥,还爬吗?”周蜜征求张一鸣的意见。
“算了吧。”张一鸣站在亭中看着四周的山景,又道:“佛家有种境界,花未全开月未圆,这种时候反是美之极致。我们今天就到这,剩下的就留个念想,下次还来呢。”
周蜜的眼中有亮光一闪,“张大哥,你下次还来吗?”
“当然。你在这,我一有机会就来看你。”
“那你这次什么时候走?”周蜜追问一句。
张一鸣心里一动,似乎感到周蜜的一丝依恋之情。跟她姐姐一样,周蜜应该也是那种腼腆而内秀的女孩子吧。
“恐怕明天就得走,这次真的还有事情。”张一鸣尽量将语气中的歉意表达出来,他不想对一颗敏感的心中那种依恋熟视无睹。张一鸣宁愿最后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也不想无意中让周蜜心中哪怕有一点点的不快乐,那样他会觉得对不起周甜。
“哦。”周蜜轻轻吐了一字,便没再作声。明天就是元旦假期,警校的学生可以自由活动,可惜张一鸣要走。
起风了,山里的风呜呜的,有呼啸之势,还夹着南方的潮湿之气,竟是相当的寒冷,周蜜不由得抱住了双肩。
张一鸣这才注意到周蜜的警服并不厚实,他脱下自己的风衣,披到周蜜身上。风衣上还有张一鸣的体温,周蜜一下子觉得从心里暖了起来。
“冷吗?”
“有点。”
张一鸣想都没想,一伸手,将周蜜揽在了怀里。这一下,周蜜一点都不冷了,但是一颗心却怦怦的狂跳起来,身体也开始颤抖。
张一鸣很奇怪,将周蜜搂得更紧了。“这么冷?我们赶紧下山吧。”
“不,不冷。”周蜜几乎牙都在抖,“再,再站一会。”
张一鸣忽然间明白了,周蜜的颤抖并非因为寒冷。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周蜜的脸,那上面早已染上浓浓的羞涩的红云。一低头,张一鸣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周蜜仍在发抖的双唇。
周蜜嘤咛一声,全身似乎失去了力气,倒向张一鸣怀里。张一鸣用力搂紧她的腰,同时吸出了她甜蜜芬芳的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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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唇分。周蜜满脸娇艳似火,埋头垂眼,不敢与张一鸣对视。因为并未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张一鸣也有些脸热,于是便把周蜜搂在怀里,让她埋首于自己胸前。俩人就这样不看不说,静静地相拥站着。
“张……姐夫,姐姐会不会……怪我?”不知过了多久,周蜜细如蚊呐的声音从张一鸣的胸前轻轻响起,不知为什么,她再一次叫出了姐夫,是在提醒自己,这个人,这个刚刚吻了自己的男人,是自己心灵中的姐夫,是属于那已在天国的姐姐的吗?
张一鸣松开了紧紧搂住周蜜的手,捧起她的脸颊,让她抬起头来。目光对视,张一鸣看见周蜜脸上绯红依旧。
“不会的。你姐姐希望你快乐,怎么会怪你呢?你快乐吗?”
“如果姐姐不怪我,我就快乐。”
怎么会怪你呢?要怪也只会怪我,张一鸣心想。
“周蜜,我……有女朋友。”张一鸣实在不知怎么开口,但又不得不说,不然只怕对她的伤害更深。
“我知道。”周蜜低下了头,“想也想得到,你这么出色,怎么会没有……。”周蜜突然又倔强地抬起头,“只要姐姐不怪我,其他人我不在乎。我也不跟她抢,等你要跟她结婚了,我就,我就……走开。”周蜜的声音又低了下来,“我经常梦到姐姐,每次她都跟你在一起,每次她都说你好。可是,每次、每次你要亲姐姐的时候,你就消失了。姐姐从来都没有被你亲到过,我知道她很难过,她愿意你亲她,那是她自己的意愿,跟你有没有女朋友无关。”
张一鸣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抚摸着周蜜的脸颊,轻声问:“岳麓山的红叶,有你现在的脸这么漂亮吗?”
周蜜的双颊刹时更红了,双目中也有欲滴的羞涩,“从来没有人说我漂亮,岳麓山的红叶却是万人赞美,我哪里比得上。”
张一鸣摇头,“不,红叶再美,也只能寂寞地燃烧,你的脸现在却洋溢着充实的幸福。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美丽,关键是哪一个的男人能有幸欣赏到。”
张一鸣再次低下头,这一次周蜜没有软倒,却是踮起脚尖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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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开始蔓延,山风更加呼啸,半山亭的四周早已空无一人,亭子里的俩人相拥相吻,忘了时间,忘了世界。
真是人如其名,周蜜的津液有一种甘甜,仿佛香醇的蜜。张一鸣还能感觉到周蜜警服下小巧的突起,活泼泼地顶在自己胸前,这让张一鸣记起周甜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张一鸣捂住她曾经也一定像这样欢快的白兔,眼睁睁地看着她生命的流逝。这记忆让张一鸣心里发痛,他不由自主地狠狠箍住周蜜的细腰,狠狠吸吮周蜜的芳唇。
直到周蜜哼了出来,张一鸣才清醒,他放松下来。“对不起,弄痛了你。”
周蜜摇摇头,不说话,眼里亮晶晶的有光芒闪烁。
看着周蜜的脸,看着她的眼、眉、鼻、唇,恍惚中张一鸣似乎觉得自己生命中那个短暂相遇后便成永远怀念的周甜又站在自己面前。张一鸣嘴唇翕动,喃喃而无声地说了句:“真想现在就要了你。”
“如果……你想,就……要吧。”周蜜细如蚊鸣的声音听在张一鸣耳里却如一声惊雷。
“你、你也会……读唇语?”
“嗯。”
若不是周蜜这一声轻嗯,张一鸣几乎以为她被周甜的灵魂附体。
“周蜜,我……”
周蜜堵住了张一鸣的嘴,“你不用说,如果你想,我愿意。姐姐没有得到的,我想替她得到。”
张一鸣再也无法忍耐,一低首,首先把头埋在了周蜜胸前的沟壑之间……。
……
风衣下,周蜜的下体已经赤裸,张一鸣激昂的欲望已经抵在那天堂的门口。周蜜感到了张一鸣的犹豫,这时她表现出了她的勇敢和坚定。“姐夫,就把我当成姐姐,进入她的天堂,让她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让她在天堂里从此不再孤单,不再有缺憾。”
长驱直入,张一鸣冲破了甜蜜的防线,天上人间,一对姐妹被撕裂后的笑容和泪水中,张一鸣完成了一段前世的宿缘。
张一鸣仿佛一只狂蜂浪蝶,迎着夜的山风,采撷蜜的甜美……。
……
初承雨露的周蜜禁不住张一鸣的几许伐笞,片刻之后便已酸软,摇摇欲坠中花心乱颤,已是要来的光景。已阅过数女的张一鸣对于自己的收放已能够控制,察觉到周蜜的情况,他一边加速一边爱怜地说道:“周蜜,别忍着。”
“嗯。”周蜜勉力应答,又问:“那你……?”
“别管我。”
周蜜便再不强忍,倏忽间便周身一软,淋漓尽致地泄了。张一鸣一边抱紧她,一边抓准时机,也和她一同奔向巅峰。张一鸣本来完全能够控制住自己,但是他想给周蜜的第一次一个完美和完整的记忆。
张一鸣又将周蜜搂在怀里,极其温柔地爱抚和亲吻着,化解她肯定存在的第一次的痛楚。
“姐姐会不会怪我?”周蜜喃喃地又问起这个问题。
“不会,决不会的。你姐姐会谢谢你,也会替你高兴。”
……
山下,是城市的灯火,头顶,是天上的星光,当张一鸣和周蜜双双开始下山之时,他不禁心想,天上的周甜可曾看见今夜的一切?她会在祝福吗?
这一对甜蜜姐妹啊……
卷十四 第一百三十九章 翠翠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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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有长沙飞张家界的航班,张一鸣得以免除坐火车的辛苦。
在飞往张家界的飞机上,张一鸣想着昨天和周蜜之间出乎意料发生的一切,心里生出很多感慨。法能大师说他命里桃花很重,这个预言似乎越来越明白无误地被一次次证实着。
中国文化中有很多神秘的东西,比如相面算命就是一种,张一鸣原来从来不信,但是现在却有些动摇,原来不信是不是只因为没有碰到像法能这样的高人而已?西方人讲究理性和科学,那么用科学来解释,毫无准备又似乎非常自然地拥有了周蜜,这算什么?潜意识?在内心深处,其实自己早就想这样?
张一鸣摇摇头,又想起昨天下山时候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张一鸣和周蜜下山的半途中,遇到一对小青年正对一个女孩子调戏。后来知道,那女孩是山下一大学的学生,因为失恋,在岳麓山上徘徊直至天黑。岳麓山下学校多,这种事情时常会有。而两个小青年也就是山下的无业混混,在山上溜达时见到女孩,先是劫财,后来发现天色已晚,四下无人,女孩姿色也不错,便又起了劫色之心。
出于警察的正义,也是出于身为女人对这种事情的愤怒,周蜜哪能不管这种事情,见到情况后冲上去就喝止那两个小青年。小青年就是本地人,对这里的情况熟悉,一见周蜜和张一鸣的模样,不但不怕,反而调侃,一个道:“哟,警校的学生吧?还没毕业呢,就要伸张正义了?”另一个凶狠些,手里拿着块石头,威胁道:“你们他妈的少管闲事,你们能来这山上做野鸳鸯,哥们就不能爽一把?再叫,老子砸死你们。”
大学所在地的混混们向来是不把学校里的学生放在眼里的,在别的地方,在张一鸣自己读书的那个时代也是这样。
张一鸣见那孩子拿块石头,连正经的凶器都没有,便知道这俩屁孩子是临时起意,也不是什么惯犯,本想吓走他们拉倒,谁知另一位嘴上特不干净,冲周蜜又道:“警校的小姐姐,刚才你这位哥哥是不是没搞爽你,要不要哥们再给你梅开二度?”
俩屁孩子本来也只是嘴痒,信口胡说,偏是周蜜刚才真和张一鸣在这山上有了云雨之事,听得他们嘴里不干净的话,周蜜心里又羞又气,拔腿就冲了上去。刚刚破身的周蜜这一急,还没冲到他们面前不由下体一痛,双脚打了个趔趄。俩孩子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不是没被搞爽,是爽过头了。”这一句话又是歪打正着,周蜜气得闷哼一声。
这时候张一鸣哪里还忍得住,加上又心痛周蜜新瓜初破,他紧跨两步,挡在了周蜜前面。拿石头的孩子已经上前,张一鸣二话不说,把原本准备出言警告或劝诫的心思收起,抬腿就是一脚。张一鸣文气的外表一向具有欺骗性,那孩子根本没有料到这一脚,即便料到,现在张一鸣的身手他又如何躲得开?张一鸣一脚踢在他腰上,咕隆一声,那孩子倒地后手里的石头也不知滚到哪里,人却稀里哗啦往坡下滚了好远,在那哎哟哎哟的,爬不起来。
另一个没料到张一鸣有这一手,撒腿就想跑,被张一鸣一步追上,抓住脖子上的衣领拎回来,一把拧住他的一只手,这孩子便觉手腕上像被铁箍箍住一样,动弹不得。
张一鸣嫌他刚才嘴臭,冲他嘴巴啪啪的扇了两个巴掌。“小毛孩子,满二十没有?就干这种事?”
这孩子被打懵了,讷讷地直说:“满、满二十了,可、可以干了。”
张一鸣哭笑不得,又在他头上敲了几下,“可以干了?可以干什么了?犯法的事你多大了也不能干。”
孩子这才清醒过来,连声求道:“是,是,再不干了。大哥,原谅我们一回。”
张一鸣和周蜜当然没有原谅这俩混小子,周蜜打电话叫来派出所的警察,带走了俩人,又陪着那女学生一块录了口供,这一阵折腾,直到晚上九点多。
警校的学生是不可以在外面过夜的,张一鸣在附近找宾馆住下后,周蜜才依依不舍地回学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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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家界下飞机,张一鸣叫了辆的士直奔凤凰。开始司机不肯跑长途,后来禁不住张一鸣出的高价,而且先付钱,这才得以成行。到达凤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当车接近沱江边的时候,张一鸣居高临下,看见沿江边一大片民居那层层叠叠的黑色的瓦顶,没来由的,便像跌入了时间的隧道之中,似乎有些悲从中来,又似乎有些喜不自禁。这样的屋顶,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这就是那座千年的边城?这就是养育了沈从文、熊希龄、黄永玉的沱江?时空变幻中,当年的翠翠是否真的存在过?是否依然存在着?
“师傅,到凤凰了,你要到哪里?”
的士司机的话惊醒了思绪中的张一鸣,原来,车已经从沱江上的石桥开过,进入了凤凰县城。
“哦,麻烦你把我带到一家宾馆,大一点的。”
司机笑笑,“凤凰没有什么大宾馆,我给你尽量找好的吧。”
元旦假期,这里的游人还不少,前两家宾馆居然没空房。找到第三家,档次已经很勉强了,这才有房让张一鸣住下。
稍事休息,洗了个澡,已经晚上七点多,张一鸣决定出去转转,吃点东西,也看看凤凰古城的夜景。
出了宾馆打听之后,张一鸣知道古城主要是沱江边上的区域,那里是刻意保存下来的,要去就去那里,其他地方也就跟一个普通的小县城差不多。
古城狭窄的石板街道上游人很多,很有点摩肩接踵的意思,张一鸣走马观花,听着四周飘来的一些对话,知道若是在五一、十一黄金周,这里会更加拥挤不堪。
街道两边的店子多是卖些当地特色工艺纪念品,例如银饰,例如蜡染、扎染的布艺品等等。走着走着,张一鸣觉得扑鼻而来到处都有一种带点辛辣的甜丝丝的味道,走到一家店铺一问,才知道是姜糖的气息。这是一种当地特产的,掺有姜汁制成的糖品,又甜又辣,甜而不腻,辣而不燥,有驱寒散热,润肺暖胃,化痰止咳之功效。
这倒是个奇怪的东西,会不会跟这里的姑娘们一样,既有多情时候的甜蜜,又有生气时候的泼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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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样想着,张一鸣无意中一眼瞥见不远处街边一处小店,一姑娘身穿传统的蜡染服装,正在给几个客人称姜糖。与其他商家不同,这姑娘盈盈的笑意中似乎还有着一抹羞色,动作里也没有显出商家的麻利和匆忙,却透着一种轻柔和优美。
张一鸣心旌一荡,印象中湘西之地民风淳朴但也剽悍,就像那姜糖一样,甜中还带着辣,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也有如此婉约的女子。
张一鸣抬头看了一眼那店铺的招牌——翠翠姜糖,是有意借用还是巧合?她也叫翠翠?
待那几个客人走后,张一鸣踱到翠翠姜糖店边。“你这个,怎么卖?”
“你是要包装好的还是另外称?”姑娘本已低头在看着什么,听见张一鸣的声音抬起头来,露出那种柔中带羞的笑容。
“就这种包好的吧。”
“小包5块,大包50。大包有盒子,很漂亮,可以送人。”姑娘说着指了指几个包装还算不错的礼盒。
“我能尝点吗?”张一鸣问,指指她那散装的姜糖。
“可以。”姑娘一直柔柔地笑着。
那姜糖有红的,也有白的,张一鸣一样拿了一块尝了,确实还不错。
“来两个大包吧。一包红糖的,一包白糖的。”
张一鸣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柜台下面,才发现姑娘刚才低头是在看书。不知怎么的,张一鸣不太想走,就想和这姑娘多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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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边做生意还看书?言情小说吗?”张一鸣没话找话地问,姑娘这个年龄似乎要看也是言情小说。
姑娘有些脸红,“不是的。”她说着把书给张一鸣看了一眼,竟是一本《高等数学》,这令张一鸣很有些意外。
“我在自学考试。”姑娘解释说。
“是吗?什么专业?”
“企业管理。”
张一鸣不禁看了一眼姑娘,又看了一眼她的小店。这么一个店面,需要企业管理吗?
姑娘看出了张一鸣的意思,但并没有生气,“我不会总守着这个店子的。等我拿到文凭,我想去大城市,到大公司工作。”
张一鸣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两眼其实很不礼貌,不过他内心里也只是好奇心使然,并没有半分轻视姑娘的意思。听姑娘这样一说,张一鸣连忙补救道:“你一定行的。”
“你就叫翠翠?”张一鸣又扯上另一个话题。
“是啊。”姑娘又笑起来,“好多人都以为我是借沈从文小说中的人名打招牌,不过我也是有这个用意在里面,正好我就是叫这个名字。”
“用这个店名,生意会好些吗?”张一鸣笑问。
翠翠摇摇头,也笑,“现在知道沈从文的人倒还是很多,但是真正读他小说的人少了。”
是啊,快餐文化的时代,谁有心思去咬文嚼字,细细品味一段渐渐远去的历史风情?
“你要是叫小燕子姜糖,可能会好些。”张一鸣开玩笑。
翠翠觉得张一鸣挺有意思的,便也玩笑起来,“那叫还珠格格姜糖更好,就说是宫廷秘方,可以滋阴壮阳,养颜益寿。可惜乾隆皇帝没到过我们凤凰,不然真留下一个什么格格也说不定。”
张一鸣突然心想,乾隆爷要是真留下格格在此,没准你就是她的后人,瞧你这与众不同的气质,你的祖先若也是这样,乾隆爷一定喜欢。这话张一鸣几乎就说了出来,但终于还是给压下了。说这样的话,也太轻佻了些。
说了半天,张一鸣实在再找不出什么话题还赖着不走,最后想起来,便问:“你们这里有家姓龙的老先生开的武馆,你知道在哪里?”
翠翠又笑起来,“有是有,但不叫什么武馆,叫龙腾文武学校,在县城外面,你一问就知道。”
张一鸣也醒悟过来,这年头,还叫什么武馆,多土啊。现在流行的是文武学校,一切从娃娃抓起,小孩子就进校习武修文,以求将来成为文武双全的好儿郎。
张一鸣谢过翠翠,这才满怀留念地离开了她的小小姜糖店。
卷十四 第一百四十章 得见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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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学校的作息时间,但是张一鸣估计既然是文武学校,早上的晨练肯定是很重要的环节,所以第二天他起床后,先是吃了一碗当地的米粉做早餐,然后又刻意溜达了一下,待时间已过八点,这才往学校去。
龙腾文武学校在当地很有名,确实不难找,不过就是远点,在县城的老外面。张一鸣问清楚后,花了10块钱让一辆摩托车送自己过去了。
听说要找校长,接待张一鸣的教务主任——应该算是教务主任吧——奇怪地打量了他两眼。看张一鸣这年纪,肯定不是自己想来学校学武习文,但是看他这年纪,也不像是有适龄的孩子可以送来学校的。不过奇怪归奇怪,教务主任还是相当客气,“校长不在,你有什么事情?”
张一鸣也不想跟他这多绕,便道:“说起来,我是龙校长的晚辈,他是我的……姨父。”
张一鸣也不管这样的表达对不对,自己的女人的师叔的男人,该怎么称呼?
“哦——”教务主任更热情了。
“我是来看看姨和姨父,但是多年不见,我不知道他们住哪里,所以……”
“没问题,我带你去。”教务主任满口答应下来。
黄师叔家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山脚下,自家建的房子,三层楼房,有很大的院子,不远处还有菜地。张一鸣看着这栋房子,呼吸着周围的新鲜空气,心里便想这人老往大城市里钻真不知图个什么,就像眼前这样一栋庭院小楼,搁北京那叫别墅,不起码得千八百万的?很多人没准就是从家乡的这种小楼里出来,一头扎进北京的人海里,拼死拼活,为嘛?还是为了挣这么一栋小楼。
进了院子,教务主任叫了两声校长,一个妇人出来了。张一鸣看着她,实在没想到乡土之间的这个妇人举手投足竟然有一种雍容之气。凭直觉,张一鸣觉得这就是黄师叔,虽然她看上去没有欢欢说的六十多岁。
“嫂子,你家外甥来看你了。”教务主任年纪也该有五十以上了,而且跟妇人似乎很熟,因此叫她嫂子。
妇人看了张一鸣一眼,脸上有一丝疑惑,但很快消失了,露出得体的笑容,也不置可否,先对教务主任道谢:“哟,难为你带他过来,进屋喝杯茶吧?”
教务主任知道人家亲戚来访,自己不该久留,因此连忙推辞,说学校还有事,赶紧就离开了。
“你是……?”教务主任走后,妇人这才正式转向张一鸣,眯起眼盯着他,疑惑地问道。
张一鸣看见妇人的眼里有凌厉的眼光一闪,这眼光让张一鸣立刻想起武侠小说中常见的一个词——身怀绝学,没错,一般人眼里是闪不出这种光芒的。
“黄师叔,我叫张一鸣,是欢欢的……男人。”张一鸣本来想说“男朋友”,一想又觉得这称呼似乎太文绉绉了,在这老妇人面前,是不是用这种乡土特色的称呼更加得当一些?
张一鸣一句黄师叔,妇人心里已经明了八分,待听到欢欢二字,便全部清楚了。
黄师叔“哦”了一声,脸上露出笑容,忙招呼张一鸣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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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进屋,黄师叔一边说,她那老头子一大早就被接到乡下去给人看病了,还不知道今天能否回来。
进了堂屋,屋里放着一个火盆,烧了一盆炭火,红彤彤的,人看着先就觉得暖和了。黄师叔让张一鸣在火盆边坐下,又给他泡了一杯热茶,这才自己也在张一鸣的对面坐了。
“冷吧?烤烤火,喝点热茶,一会就好。”黄师叔对张一鸣说。
“还好。”张一鸣含笑答道。
黄师叔仔细看了看张一鸣,道:“也是。我看你这气色,底子应该还不错。”
张一鸣不清楚黄师叔说的只是泛泛指他的身体底子,还是看出了他的内功底子,也不好怎么回答,只好又笑笑。
“你这是从哪来?”黄师叔又问道。
“北京。”
“哦,欢欢在北京吗?我可是有好些年没见到她了。”黄师叔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在回想最后一次见到欢欢是在什么时候。
“没有。欢欢正好有些事情在外面,不然这次她也会和我一起来看您了。”
黄师叔微笑起来,语气中又似乎有些担忧和爱怜,“欢欢这孩子,担子太重了,压力大,你以后多替她分担些才好。”停顿了一下黄师叔接着说:“你刚才叫我师叔,那肯定是欢欢把桃李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张一鸣点点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见山地把来意说明了,从刚才黄师叔的语气,她是很爱惜欢欢的。
“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吧?”黄师叔一点不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偏僻小县城里的老太太,张一鸣突然冒昧地只身前来,而且直接以桃李结门内的辈分相称,不会是简单地拜访。
张一鸣看得出来,黄师叔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她已经问出来,张一鸣决定便直说了。“师叔,欢欢一直跟我说,想重振桃李结……”
张一鸣话还没说完,黄师叔便已明白过来,伸出手抓住了张一鸣的一只手腕。这样的经历张一鸣已经有过多次,他知道黄师叔这又是要探究一下他的功力,便平心静气,意聚丹田,任由黄师叔那道细微的内力开始在自己周身游走。
令张一鸣奇怪的是,黄师叔的内力中只有一点桃花内力的影子,总的来说却是一种张一鸣不熟悉的内力。她不是丁字桃花的执花人吗?
没多久黄师叔便放开了张一鸣的手,连着点了几下头。“欢欢是想叫你出来重振桃李结?”
“是的。”张一鸣点头。
黄师叔的表情有些欣慰,“没想到终于叫她找到了这样的人,至少从内功来说,你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合适人选。我刚才说欢欢这孩子担子太重,就是指的这个,从她师父开始就一心想着重振桃李结。当年我曾劝过,何必呢?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而且有多大意义也不好说,可是她师父很执着。”
听到黄师叔后面那半截话,张一鸣不禁心里有些不踏实起来,似乎黄师叔对重振桃李结的事情并不热心。
“师叔,我听您的意思,您并不赞成欢欢的想法?”张一鸣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如果连最喜欢欢欢的黄师叔都不赞成,那张一鸣做门主的事情可就真有点任重而道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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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阿婆,你在吗?”一个张一鸣有点熟悉的声音恰在此时在院子外面想起,打断了张一鸣和黄师叔的谈话。张一鸣心里不禁觉得有一点奇怪,难道这里还有自己的熟人不成?
“在呢。是翠翠吧,你怎么来了?”未及张一鸣多想,黄师叔已经在屋里回答了,一听到翠翠二字,张一鸣立刻知道了来人是谁,原来是昨晚买姜糖时候聊了好一阵的翠翠。
她怎么来了?真是巧了。张一鸣心里不由得有一丝惊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翠翠那巧笑倩兮的面庞。昨晚本来就有些意犹未尽,没想到这么快便又遇上了。
这时翠翠已经走进屋里,一见到张一鸣,脸上便露出笑容,“你真在这里,我还担心找不到你呢。”
翠翠这话让黄师叔一阵意外,张一鸣自己也摸不着头脑,感情翠翠竟是来找自己的?张一鸣和黄师叔面面相觑了一下,转头向翠翠问:“你找我?”
“是呀,我给你送东西来了。”翠翠把手向张一鸣面前伸去,张一鸣这才注意到她提着两个盒子,“你昨晚在我店里买的姜糖,你忘了拿了。”
张一鸣顿时恍然大悟,然后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真被这个璞玉般灵秀的女孩子迷住了?犯下这等傻傻的懵懂小子一样的错误。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昨天不是问龙爹爹的武校吗?我猜你要去武校,今天就追了过去。是武校的教务主任说有这么一个人来阿婆这里了,他讲了你的样子,我估计就是你。”
黄师叔这时也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拉了张椅子到火盆边,对翠翠道:“这孩子,真难为你了。来,快坐下,烤火。”
翠翠愉快地坐下来,前倾了身子,把手伸往火上烤着。炭火很旺,火光映上她的脸,有一种美丽的桃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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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么巧,你们昨晚碰上了。”黄师叔笑容满面地对着张一鸣说,然后又转向翠翠,“翠翠,中午就在阿婆这里吃饭。龙爹爹到乡下看病去了,龙伯伯中午在学校也不回来,阿婆正觉得冷清呢。”
翠翠看了一眼张一鸣,似乎觉得黄师叔这里有客人,不知道方不方便。
黄师叔看出了翠翠的心思,笑道:“你们不是见过吗?也不算生人了。他是阿婆的外甥,从北京来看阿婆的。”
听到张一鸣是从北京来的,翠翠的心已经动了。翠翠还没去过那么大的地方,但是那是她的梦想,到大城市,进大公司,做一番事业,所以翠翠想听张一鸣讲讲北京的事情。
张一鸣这时也向翠翠微笑了一下,翠翠受到鼓励,便点头答应下来。
黄师叔满意地笑了,看了看时间,便道:“那你们先聊一会,我去做饭。”
黄师叔走后,翠翠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张一鸣,想开口,欲言又止。
张一鸣笑笑,便先开了口。“你跟阿婆很熟?”
翠翠点点头。
“那你昨晚没说。”
翠翠笑,“这有什么说的,我又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停了一会儿,翠翠问了,“你在北京工作?”
张一鸣点点头,“有机会到北京玩的话,你可以去找我。”
翠翠的神色便有些落寞,“我本来是有机会去北京的……。”话到一半,翠翠停了下来,不往下说了。
要是对别人,张一鸣也就不问了,但是对着翠翠,张一鸣竟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有着什么事情,“那怎么没去呢?”
“我本来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不过……。”
翠翠还是没把话说完,不过不用翠翠说完张一鸣也猜到了,她肯定是没钱去读。猜到这个答案不需要什么想象力,这种事多了。张一鸣心想,一个社会总有很多人的不幸是一样的,是不是应该说这个社会是有点问题的……?
卷十五 第一百四十一章 清晨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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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你是哪一年考上大学的?”
“前年。”
这么算来,正常情况下翠翠今年二十,其实还可以再考,有些人高中复读两年的话,考上大学也二十了。在张一鸣自己读大学那个时候,复读三、四年的都有。
“你还愿意再考一次吗?”张一鸣看着翠翠问,“你要再考上了,上学的费用我帮你出。”
翠翠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张一鸣,片刻后露出羞涩的表情,“那怎么行,我们都还不认识。”
“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也不行。不好的。”翠翠低下了头,但态度很坚持,“我可以卖姜糖,自己挣钱,学习也不一定要到大学去,我自学考试已经都过了几门了,明年就可以拿到大专文凭。”
张一鸣不再说什么,对于有些人,例如翠翠,最大的帮助就是尊重她的自尊。
翠翠抬起头来,“不说这些了。你给我讲讲北京的事情吧,还有那些大公司都是怎么招人的,他们要求哪些基本的技能?”
张一鸣其实并没有很多求职的经历,对日渐兴起的人力资源这一块业务也不是很熟悉,但是他不想让翠翠失望,略微想了想后,便见了一些听说的、一些自己对招人、用人方面的看法,糅合在一起慢慢地给翠翠说起来。
张一鸣发现,翠翠原来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当今资讯技术这么发达,各类媒体铺天盖地,而翠翠又是有心之人,所以她早已经了解到很多东西,她缺乏的只是切身的感受。听张一鸣说些事情,对翠翠来说只是对她间接知道的很多东西增加了一个比较直接的印证的渠道。所以翠翠大多数时候都能跟张一鸣搭上话,两个人聊得兴致勃勃,一直到黄师叔做好午饭端了上来。
黄师叔杀了一只鸡,自家养的土鸡,一端上桌,闻着就香气四溢,是现在那些饲料鸡所绝对无法比拟的。其它还有自己种的蔬菜,以及为过年准备的腊鱼、腊肉等等。一桌绝对无公害的绿色食品。
翠翠已经跟张一鸣熟悉了很多,饭桌上也就没那么多害羞,大大方方地,还给张一鸣夹菜,像半个主人。
吃完饭,翠翠说得回去看店,黄师叔知道她的情况,也没多留,让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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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走后,黄师叔开始收拾碗筷,张一鸣见了要帮手,黄师叔没让,“看你这样子,像是做过这些事情的吗?”
张一鸣有些不好意思,“可您是长辈……。”
黄师叔似笑非笑,道:“我做了一辈子了,也不在乎轻松这一下。这是在家里,又不是江湖上,你别在意什么长辈的,就算我儿子在这里的话,还不也是我收拾。”
张一鸣看着此时的黄师叔,就真是一个操劳了一辈子的家庭妇女,不是说她在做着家务就像家庭妇女,而是她表现出来的心态——她自然而然地做着这些,而且也乐意做着这些。
黄师叔可代表着桃李结的一支,但她这样子一点也不像跟江湖曾经有过任何瓜葛的,若不是上午她试探张一鸣内力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功力,张一鸣真怀疑自己找错人了。如果桃李分支都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张一鸣恐怕也要跟黄师叔一样,怀疑重振桃李结的意义了。
“师叔……”看见黄师叔差不多收拾完了,张一鸣叫了一声,想接着上午未完的话题再谈。
黄师叔看他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不急不徐地问到:“你这次来急着回去吗?”
张一鸣当然是想越快搞定越好,但是黄师叔是个长辈,在她面前张一鸣也不好表现得太沉不住气,像个毛躁的小伙子。“也不是太急。”张一鸣只得这样说。
“嗯。”黄师叔点点头,又问:“你住在哪里?”
张一鸣说了宾馆的名字。
“你要不急着回去的话,搬到我这里来住几天,怎么样?我家里很宽敞。”
张一鸣看出来了,黄师叔就是想让他住一阵,既然如此,那就住吧,着急也没用,于是张一鸣点头答应了。
黄师叔笑起来,“你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吧,有什么话,这几天我们可以慢慢谈。这几天你还可以和我家那老头子,还有我儿子都认识一下,大家也算是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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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鸣在黄师叔家住下后,对她家里的人员情况很快就了解了。黄师叔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文武学校负责,张一鸣住下的当天晚上就见到了,不过这几天大儿媳正好带着黄师叔的大孙子回邻县的娘家看外公外婆去了,张一鸣没见到;二儿子在县城里工作,是公务员,一家人住在县城里。张一鸣住下的第二天,也就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外出替人看病的龙老先生回来了,于是黄师叔把县城里的二儿子一家也叫了回来,吃了个团圆饭。这样,张一鸣将黄师叔的一家人基本上见齐了。
张一鸣住下的第三天,也就是龙老先生回家的第二天,张一鸣一大早还没起来,就听见院子里有虎虎的拳脚声和沉沉的吐气声,他略一细听,知道是龙老先生在活动筋骨。张一鸣瞥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那里才微微露出一点几乎看不出来的鱼肚白。
自从得了法能的密宗心法,包括后来又教他的那套拳脚,张一鸣的修习倒也不曾间断过,但是像这样起大早的情况却不多。现在应该5点刚过吧?这样大冷的天,在北京的话张一鸣此时肯定还左拥右抱地在被子里舒服着。
住下的这两天黄师叔也一直没有跟张一鸣好好谈过,张一鸣有点心神不定,不知道黄师叔什么意思,整天的无所事事,张一鸣的睡意便不多,这回被龙老先生的动静吵醒,他索性穿上衣服,也下楼来到院子里。
龙老先生看了张一鸣一眼,没有做声,一直到打完自己的一套拳,一丝不苟地完成最后一个收势动作后,才对张一鸣笑笑,招手让他过去。
“怎么样?这乡下小地方,住得还习惯吧?”龙老先生问。
“还好。空气清新,又没有城市那些噪声,很舒服。”
龙老先生点点头,沉吟片刻,道:“昨晚你师叔跟我讲了你的情况……”
张一鸣一听师叔两个字,便知道黄师叔把情况都对龙老先生说了。因为第一天见到师叔的大儿子,以及昨天一家子吃饭时,黄师叔都介绍说张一鸣是过去的老朋友家的孩子,算是外甥。
张一鸣急切地想知道黄师叔说了什么,谁知龙老先生话题一转,道:“来,我们过两招,你师叔说你功力不错。”
张一鸣一愣,刚想推辞,龙老先生已经摆出了一个起手势,双目炯炯地盯着张一鸣,像是盯着一头随时会对自己发动攻击的豹子。张一鸣突然领悟到,这才是练武之人,一旦对敌,即刻进入一种全身戒备的状态,这已经是一种融入骨子里的本能,就算是一场跟后辈之间的切磋亦是如此。
龙老先生的眼神盯得张一鸣性起,精神和注意力一下子被调动起来,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过两招就过两招,怕什么。
张一鸣也不再犹豫,前脚一虚,双手一抬,也摆出准备过招的起势。
张一鸣心里本还准备摆好POSE后先客套两句,例如晚辈如何如何,多有得罪,请多指教什么的,谁知他姿势都还没摆囫囵了,龙老先生一声低喝,一拳已到胸前。
拷,怎么这样啊?张一鸣大吃一惊,急忙回身后撤,同时扭腰侧身,堪堪避过这一拳。这武林前辈不是得有范吗?就算不是先让三招,起码也得让后辈先动手吧?敢情武侠小说里都是瞎掰的,打架斗殴这玩意儿,看来还是先下手为强。
张一鸣情急之下,早已顾不得前辈后辈,多有得罪什么的,避过龙老先生第一拳后,他抬脚就向老先生的膝盖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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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我往一二十招,张一鸣渐渐缓过劲来,又是十几招过后,张一鸣发现这龙老先生好像不过尔尔,难怪他刚才要抢攻,若让张一鸣占了先手,还不定怎么样。就失了先机的情况下,张一鸣都还抓住一次机会,几乎可以一拳击中龙老先生胸口,不过张一鸣在经过前几招忙乱后,心神很快定住了,知道这毕竟是切磋,对方又是长辈,所以那一拳他并没有击下去。
又是十来招,龙老先生突然冒出快似闪电的一掌,大大出乎张一鸣意外,眼见就要避不过去,老先生又突然收住了手,轻轻一跃,退后半步,跳出俩人的格斗圈外。
“好了好了,就到这里。”龙老先生微微笑着说。
这时候,天空已经大片发白了,张一鸣听见屋里黄师叔还有她大儿子都已经起床,黄师叔下厨房做早餐去了。
这一场比试令张一鸣有点摸不清头脑,他知道龙老先生是想试试自己,但是他不知道龙老先生想试什么?试出来没有?
“来,我再看看你的内力。”龙老先生说着亮出掌道:“把掌对上。”
张一鸣依言伸出一掌和龙老先生的手掌贴在一起。
“你注意了,我要发出内力,你试着抵挡,但不要硬来,我有分寸。”这回龙老先生不但没有偷袭,倒是提醒又提醒。张一鸣觉得这位老先生真是奇怪。
正思想间,张一鸣突然感到一道雄浑的内力从掌心劳宫穴直逼而入,这内力倒是和第一天黄师叔试探他时所用的内力很是相像。张一鸣不敢怠慢,意念一起,急从丹田腹地调动自身真气前往迎击。
两道内力相接,相持起来。龙老先生的内力一点点增强,张一鸣记着他事前提醒的话,不敢贸贸然地突发自己的内力去把他反击回去,而是随着他攻击的增强相应地增强抵抗之力。
两股内力都不断增加,就像两股水流在峡谷里相遇,互不相让,水面便越升越高,张一鸣渐渐觉得胸口激荡起来。
正在这时,龙老先生攻击的内力开始收缩减小,张一鸣知道可能是探试结束,忙也随着一点点开始收回自己的内力。
两人手掌分开,龙老先生徐徐吐出一口长气,然后微笑着对张一鸣说了两个字:“不错。”
卷十五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秘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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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老先生的生活很闲适,武校的事情基本上是大儿子在处理,他很少直接过问。吃过早餐,大儿子去武校了,龙老先生像往常一样准备出去遛一圈,问张一鸣要不要一起去。
这周围的环境其实真的很不错,用时髦的话说该叫“宜居”,张一鸣若不是心里有事,不用老先生邀请他也会自己出去转的。这次既然是老先生开口相邀,张一鸣心想那就转转吧,于是跟着老先生出了门。
龙家的房子本来就在山脚,出了门后,老先生带着张一鸣慢慢地向山上爬。龙老先生的步伐不急不慢,有点像在平地上散步,气息也平和如常,看着他的样子,会让人误以为爬这座小山很轻松。当爬了一阵,张一鸣自己的腿脚开始发酸的时候,老先生依旧是闲庭信步的样子,张一鸣这时明白了什么叫举重若轻。
“爬山是种很好的运动,包治百病,延年益寿。”老先生笑呵呵地,半真半假地说,“看来你平常很少爬山。”
张一鸣讪讪地笑笑,“没时间,也没地方可爬,在北京要爬山得去很远,不像这样方便。”
“主要还是看你是否有心去做。”龙老先生似乎不同意张一鸣的说法。
张一鸣又笑笑,没再作声,因为老先生话中的道理他是认同的。
“不过我看你的内功应该是练得蛮勤的,像你这个年纪,有那样的功力不简单。我儿子比你年长,但是内力远不如你。”
老先生这话没有说错,自从得了法能相授的密宗心法,张一鸣就从没间断过修习。
“你的天赋很不错。”龙老先生又说。
听了这句称赞张一鸣有点心虚,就像一个作弊得高分的学生没被老师发现,反而受到了表扬,因为他的功力达到目前的层次,还有双修的因素在里面。
然而,龙老先生说的却并不是他内力方面的事情。“我今天早上故意用偷袭抢了先机,从你后来的应变来看,在我使出六分力的情况下,你十几招过后就差不多将局面扳平了,一般人做不到这样,尤其你并不是一个经常使用拳脚的人。”
原来如此。张一鸣这才弄清楚老先生偷袭,以及一开始武功显得不过如此的原因,心中释然道,就是说嘛,好歹一个老前辈,怎么会那么德艺双不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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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老先生的话,张一鸣赶紧谦虚,“其实我已经手忙脚乱了,说实话,避开您的第一拳后,我回的那一脚差点就要往您档下踢的。”张一鸣很不好意思地说出实话。
龙老先生笑起来,道:“是这样吗?这我倒不知道。不过我后来露了个破绽给你,你可以打在我胸口的一拳也没打。”
原来这破绽也是故意的,张一鸣听到这结果不禁有点泄气,看己跟老前辈比还差得很远,难怪最后老先生稍一发力,那快似闪电的一掌就叫他几乎避不过去。
“您是说我不够果断吧?”张一鸣干脆自己招了。
谁知龙老先生摇摇头,“我露出破绽来试探,是有另外的目的。被对手偷袭,而且出的是拳不是掌,就像我那样,这是很不讲规矩又有些出手过重的。这种情况下,一般人一则会慌乱,这我刚才说了,你的表现还不错;二则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生气,因此如果逮到机会,很可能会教训一下对手。但是你能很快平和下来,没有往我胸口打出那一拳,这是我最满意的,这说明你能克制,有分寸……。”
对于同一件事情,从不同的角度看真是有很不同的结论。张一鸣本以为老先生会批评自己不果断,没想到他却是夸自己能克制。
龙老先生接着的一句话才让张一鸣明白他为什么以这样赞许的角度看待张一鸣那未出的一拳:“你若想做一个好的掌门人,能控制住自己、做事有分寸是十分重要的。这就跟你管理公司是一样的——你师叔说你在管理一家公司,是吧?”
龙老先生此言一出,张一鸣心头不由一喜:有戏!说来说去终于说到了正题,原来老先生是在考察张一鸣能否胜任做一个好的门主。
“要了解一个人,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难的时候,你花一辈子可能还不能彻底了解一个人;容易的时候,一件很小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最基本的一些东西。”龙老先生仿佛在自言自语,为自己对张一鸣的评价做出了注脚。
说实话,张一鸣本来并没有很大兴趣要做桃李结的门主,但是因为答应了欢欢,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真觉得要有几个自己好用的人,所以才这么不远千里,不遗余力地跑过来。没想到被黄师叔晾了几天,张一鸣心里有些着急,也有几分不爽,这下好了,看见希望了。
“可是您后来试我内力的时候怎么没有也偷袭一下?”张一鸣又问。
龙老先生笑起来,“内力怎么能乱偷袭,弄不好会受重伤的。”
张一鸣一想也是,自己问得有些幼稚了,难怪老先生试内力之前再三提醒。
有了这一番交谈,特别是龙老先生的解说,张一鸣的心情轻松多了,跟着龙老先生往山上继续爬着,脚步比开始轻快了许多,他预料,应该很快有机会和黄师叔继续未完的谈线
张一鸣的预料没有错,就在当天晚上,黄师叔来到了他住的房间。这一天降温了,比前几天更冷,湖南这种地方的冬天,不像北京有暖气,又不像深圳那样暖和,因此相当难过,尤其是夜里。黄师叔抱来了一床薄被子,让张一鸣晚上睡觉时加上。
黄师叔不但给张一鸣带来了一床被子,还带来了另外一样东西。黄师叔显然将这件东西珍藏得很仔细,用红布层层地包着。
黄师叔没说话,只将那个红布包递给张一鸣。张一鸣打开布包,看见里面是一个大小、形状、厚度都和铜钱相类似的东西,不过中间并无方孔,而且也非铜质。张一鸣将这玩意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竟然看不出它是什么材料制成,有点像金属,也有点像玉石之类,颜色黑黢黢的,显得神秘莫测。
“这是什么?”张一鸣的眼光从手上的物件离开,看着黄师叔问。
“这叫花印,是执花人的信物。”
“啊?!”张一鸣很意外,欢欢从没把这东西给他看过,她也是执花人呀?
“每个执花人都有吗?”张一鸣忍不住问。
黄师叔似乎听出张一鸣的意思,道:“欢欢没有。”
“为什么?”
“甲字桃和子时李两支的执花人没有花印,她们分别保管了戒尺和砚台。不过,不知道戒尺和砚台还在不在她们手里,就这花印,也不知道各支是否都传了下来。”
“师叔,听您这样说,花印应该有二十枚?”
黄师叔点点头。
张一鸣摩挲着手里这枚花印,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莫非,这花印是寒玉所制?和所谓的玄铁一样,寒玉本就是传说之物,而黑色的寒玉,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张一鸣心中大是好奇。
“现在,我把这枚花印交给你了。”黄师叔看着张一鸣,认真地说。
“什么?”张一鸣吃了一惊,“这不是执花人的信物吗?”
“是啊。”黄师叔缓缓地说,声音中有一丝伤感的意味,“丁字桃花这一支,到我这里算是断了。唉,桃李结的各支,也不知道有多少就是这样慢慢地断了传续的。”
张一鸣有点摸不着头脑,黄师叔看着他,知道他一时还没有明白,于是坐了下来,道:“我就仔细给你讲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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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结本是明末清初建立,以反清为宗旨的组织,反清失败,第二任门主死去后,桃李结散落各地,就再也没有统一起来,各桃李分支都是自行传续。在清朝统治的早期,清政府担心统治不稳固,对于前明各反清组织的余党仍旧毫不放松地抓剿,桃李结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虽然没有门主的统一指挥和领导,但是各支间联系还是比较紧密,这时候各支的目的已经主要不是反清复明,而是为了自身的生存相互支持和帮助,以抗击清庭的剿杀,也包括与帝之花的斗争。
经过康雍乾盛世,满清的统治逐渐巩固,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清政府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反清的口号在民间已经没有号召力,反清的举动早已显得不合时宜。有了民心作支持,清政府对于前明的反清组织的遗留也不太放在心上,直至于渐渐不再提起。
作为已经缺乏了主心骨的桃李结,在清初的高压下,还可以说是越压迫越团结,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团结大家都得死。而一旦压力减小,就像一包散沙,原本被外力紧紧压在一起成为一团,现在外力消失,沙粒便很难凝聚了。从此,桃李结各支在全国各地越分越散,成为一些普通的江湖组织。
“清末时期,内忧外患,天下纷乱,桃李结又兴旺过一阵,但一则是终究多年没有联络,二则缺乏主心骨,终于没有成气候。在那一次兴旺的时候,桃李二十二支就没有聚齐过,现在,再想来一次桃李同盛,几乎是不可能了。”
从第一天跟黄师叔交谈,张一鸣就感觉黄师叔对重振桃李结并不热衷,心里以为她对桃李结没什么感情,现在听她一番叙述中饱含的惆怅,张一鸣才意识到黄师叔只是对重振没信心,并不是对桃李结没感情。
……
卷十五 第一四三章 合适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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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聚不聚齐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坚持去做,找到一支是一支,找到一支就联合一支,也算将桃李结作为整体传承下来了,这样对桃李结的前辈有个交待。”张一鸣给黄师叔打气。
黄师叔重重地点头,笑得很欣慰,道:“你有这样的心,我把这枚花印交给你就更加放心了。我们家老头子对你的评价也不错,你做门主这件事我算是支持了。”
“为什么要把花印交给我?”张一鸣对这件事情还是不明白,“支持门主就得这样吗?”
“不是。”黄师叔有些无奈地说,“丁字桃花到我这里真是断了。桃李二十二支,真正有传承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估计你想找齐可能困难,但是对于没有传承的,你只要把二十枚花印和一尺一砚聚拢,也算是桃李结重新整合了。现在丁字桃花的花印在此,你想重新让她开花,你就自己找到合适的人传下去,如若不然,就留在你手里了。对于其他没有传承的分支,我建议你也这样做。其实,如果你把花印尺砚都聚齐,桃李的分支倒是可以整合得少一点,有传承的就让它继续传承,没有传承的就算了。只要桃李结的名号还在,现在时代不同了,不必要那么多分支。”
张一鸣这才明白了黄师叔的意思。“可是如果都没有传承了,这花印恐怕也不好找了吧?”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即使某一支不传承了,这花印至少会被作为古董在最后一个拥有它的执花人的家族中流传下来吧?这么好的东西,谁会舍得扔掉不成?就像我,要不是你这次来了,这花印最后我肯定就留给我儿子,再过数代,也许花印就成为龙家的传家宝,谁也不会知道其来历了。”
“您是说,如果您传给儿子,也不会跟他讲桃李结的事情?”
黄师叔摇头,“不会。这有什么讲的呢?不过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其他人即使在自己家中传下去,也可能会一代一代告诉后人这东西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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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我想问一句,您这一支,怎么就断了呢?”
“我估计很多支都会像我这样断掉的。”黄师叔无奈地笑笑,“你也知道,解放以后我们国家的社会制度发生了很大变化,这样的江湖组织几乎没有生存的土壤,原来桃李结还可以在游方卖艺的人员中传承,像李花由于其功法的一些特点,甚至在一些风尘女子中流传甚广,但是解放后这些几乎都不可能了。”
黄师叔停了一下接着说:“我要是有女儿,还可以传给她,可惜我只有两个儿子。你应该知道,桃花内功结婚后就会渐渐消失,我现在的内力其实都是龙形拳门派的内力。因为老头子知道我有内力底子,他的功力是没法辅助我桃花内力的,于是他就把龙形拳的内力教给了我。”
黄师叔第一天试张一鸣内力时,张一鸣就发现黄师叔的桃花内力影迹不多,后来龙老先生再试他,他倒感觉和黄师叔的内力相似,此时,张一鸣方明白事情的缘由。
“这龙形拳是一种什么样的功夫呢?”说到这里,张一鸣顺便问起。
“湘黔一带山区多蛇,这龙形拳,实际上是从对蛇的观察中幻化而来,追本溯源,可能跟苗人还有关系,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龙形拳一派,在湘黔一带流传较广,我家老头子是龙形拳现在的掌门。”
说到这里,黄师叔又是一叹,“唉,你能重振桃李结我也高兴。就龙形拳这么一个小拳派都能传承,桃李结为什么就不能呢?难道就因为我们都是女子?”
看着师叔的神色中有一些不服,张一鸣突然很想知道师叔是怎么入了桃李结,但是想想还是忍住没问。
师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前几天来的那个翠翠,还记得吗?”
张一鸣点点头,这怎么会不记得。
黄师叔笑笑道:“还不知道有你的时候,本来我也在想,要不就把丁字桃花这一支传给她?我很喜欢这孩子。不过现在,既然你想整合桃李结,我这一支传不传承倒无所谓了。”
张一鸣心里面突然涌起一个怪怪的想法,真想黄师叔把这一支传给翠翠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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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黄师叔一席交谈,张一鸣对桃李结又了解几分。有了黄师叔支持,特别是有一枚花印在手,如果想做桃李结的门主,希望大了许多。然而,这时候另一个问题又浮上张一鸣脑海,令他犯难起来。
这次来凤凰,直接的目的并不是为做门主来寻求支持的,做门主毕竟是一件需要长远规划的事情。眼下的任务,张一鸣是想从黄师叔这里找几个放心、好用的人,可是没想到丁字桃花一支已经断了。至于武校那边,看来是跟桃李结一点关系没有,好开口吗?
张一鸣犹豫了一阵,终于想,不好开口也得开口,就当是来招工的。
“师叔,我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想找几个人信得过,头脑也机灵的人给我去帮忙。”
张一鸣本想说“信得过、身手好”的人,但一想这样说也太明显了,就像是在找贴身保镖,不知道师叔会怎么想。
但是尽管张一鸣说得隐晦,黄师叔却似乎还是猜到了他找人的用意。其实也是,这么大老远的来找人,不是有特殊目的,在北京只要出钱还怕找不到吗?
黄师叔看看张一鸣,有点担忧地问:“你们在外面,是不是很艰难?还有欢欢那孩子,也够难为她的了。”
张一鸣感到黄师叔对他的情况有点误判,不过这倒不是坏事,省得他进一步解释找人的用意,因此张一鸣对黄师叔的话未置对否。
“武校这边倒是有不少弟子,若说去北京,他们肯定也愿意。不过我觉得他们现在还小了点。”黄师叔想了想,突然道:“有一个人倒是很合适,而且他现在就在北京。”
“谁?”张一鸣来了兴趣。
“他不是武校的学生,是老头子开武校前自己带的弟子,后来一方面家里面经济条件也不好,他又有心想闯一闯,便带着几个同乡的年轻人去北京打工了。他原来在家里是做木匠的,现在好像是在建筑工地上做木工活。”
“是吗?能联系上吗?”张一鸣问。
“应该可以。正好元旦前他还打电话回来问候老头子,明天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电线
张一鸣离开北京也告诉了赵敏,因此整个元旦假期赵敏无所事事,也没心思出去玩,便呆在家里看书。赵敏看的是霍金的《时间简史》,立刻被迷住了,元旦看了整整三天,假期过后回到学校还接着看。
《时间简史》并不厚,走马观花一天可看完,但是想要看懂,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永远懂不了,虽然它号称是用最科普的语言讲述了最奥妙的宇宙。
几天之内,赵敏已经是第三遍读它。这天,她又躺在学校宿舍的床上继续翻看。宿舍里还有一个叫燕子的室友。
陈鹭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姐姐姐姐,你看这个。”陈鹭手里拿着一本书,冲躺在床上的赵敏直叫唤。
“什么呀,一惊一乍的。”赵敏的眼睛从自己手里的书上离开,看着陈鹭问。
“你看。”陈鹭将手里的书立起来,封面冲着赵敏。
那是一本杂志,封面上一个女人依在一辆汽车上。
“什么呀?车模?”陈鹭站得有点远,赵敏看不真切。
陈鹭走近两步,杂志封面上的人和车都清晰起来:车是跑车,人是美人;跑车是奔驰,美人是……竟然是姚静!一袭风衣,一条丝巾,气质优雅而高贵,神态自信而满足。
赵敏一把夺过杂志,看了一眼,《风云女性》,这可是室友们个个推崇的杂志,姚静,就那个姚静,居然成了它新年第一期的封面人物?!
“姐姐,姚姐姐怎么会上《风云女性》的封面人物啊?还是新年第一期。”陈鹭到赵敏的床头坐下,语气中很有些与有荣焉的意思。
陈鹭这句话把另一张床上的燕子也逗起来了,一边走过来一边问:“谁啊谁啊?谁上了《风云女性》的新年封面?陈鹭,你跟她很熟吗?”
“当然。”陈鹭很得意。
赵敏看到这本杂志,心里已经没来由地有些不爽,陈鹭还不知死活地在那替人高兴,赵敏听着她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冲陈鹭急道:“什么‘摇’姐姐‘摆’姐姐的,她是你姐姐吗?”
陈鹭这才意识到犯了忌讳,嘻嘻一笑地伸伸舌头,搂着了赵敏道:“当然不是,你才是我姐姐嘛。”
被陈鹭这一搂一哄,赵敏意识到冲她发火实在没什么道理,“好了好了,别跟我腻。”赵敏的声音平和了一些。
“那你不准生我气了。”陈鹭不放手,要赵敏原谅。
“谁生你气了?你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跟你生气早被你气死了。”赵敏嘴角有了点笑意,陈鹭这才松了手。
“姐姐,姚……”“姚姐姐”三个字差点又蹦出来,陈鹭马上改口,“她上封面你不知道吗?我是说,张一鸣都没告诉你?”
“他怎么会告诉我,炫耀吗?有什么了不起。”赵敏嘴上不忿,内心深处却还是忍不住有点……那个,反正说不清。
“就是。”陈鹭附和,“我在报刊亭一见到这本杂志,高兴……,不是不是,生气坏了,马上买了来给你看。”陈鹭说着说着又漏了嘴,偷偷地瞄赵敏一眼。
赵敏被气得笑起来,伸手就在陈鹭嘴上拧了一下,“你就别装了,你高兴就高兴,我不生气。我生你的气干嘛?”
陈鹭这才撕下伪装,她实在不是一个心里藏得住事情的人,嘻嘻一笑后,道:“姐姐,要说谎真难。”
燕子没理她们姐妹俩的斗嘴,走到赵敏床边,一把把赵敏手里的杂志抢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封面,便叫了起来:“哦,这个女的,我知道,她上回开新闻会,副总理都去了呢。”
燕子一边叫着,一边翻开杂志,翻倒对姚静的那篇专访,把标题念了出来:“《财富红颜,情系桃李,孕育希望——专访桃李公司总经理,桃李希望基金发起人姚静》。哇噻,好酷,财富红颜,我喜欢这个称呼。”燕子的语气和神态都有着发自内心的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