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警花爱人[全本]-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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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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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交错男女

早晨的阳光异常柔媚,玉瑕的心情更甚,不仅柔媚,而且幸福,很幸福,非常幸福,和亡夫在一起多年,也没有过这般幸福。


那是种面对全世界的幸福,她在骄傲地告诉世人,我是女人,属于一个叫刘憬的小男人,我喜欢,也愿意,所以幸福。


小老虎方面,除了最后那层窗户纸,一切都已坦白,她没什么可怕的,所以出现了,大大方方,幸福地出现。人皆庸俗,她知道他们会想,很庸俗很下流地想,想她和刘憬怎么龌龊,怎么见不得人,做了哪些丑事,甚至想每个晚上,两人会怎样淫荡下贱,怎样赤裸裸地交媾在一起。她知道,全知道,她就是要他们想,就是要这种感觉,因为那是事实,她确实做了,比他们想的还多。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可以更广阔地体味爱与被爱的幸福。很好,刘憬没有让她失望,虽然没她胆子大,可小男人也是男人,那份深情坦荡的目光,足以让她幸福得无休无止。


玉瑕上了车,对着手里的钥匙幸福一吻,准备离开,一辆黑色奥迪忽然停在前面。


这谁呀?胆肥呀?我停哪他停哪,跟我比得了吗?此处不准停车,玉瑕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立刻推门下车。


那车里人也下了车,坦然地转过身,和玉瑕迎面“呵呵,是秦队长吧?我姓赵,刘憬单位领导,来的冒昧,希望秦队长别见怪。”没等玉瑕开口,赵通海先自报家门了。


“哦,原来是赵总,常听刘憬谈到您,您好您好!”玉瑕微一错愕。立刻认出来人,两人热情握手,如久别重逢。


赵通海打量着玉瑕,感慨着道:“早听说秦队长的大名,上次还没认出来,今天再见,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哪!”


“赵总过奖了。刘憬常说您如何照顾他,这次能去泰国,也多亏了您。一直没登门拜谢,真是失礼。”赵总突然出现。


玉瑕虽不明用意,但知道来者不善,干脆直接放开了。


“哦,应该的。应该的嘛!”赵通海没料到玉瑕如此态度,愣了下神说,“相请不如偶遇,秦队长,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如何?”


“好啊,应该的,应该的嘛!”玉瑕扬着眉,笑靥明媚。


直接用赵总的话还了回去。


玉瑕清楚赵通海和芳袭的关系,估计他是来当说客,但又觉得奇怪,赵通海肯定是在东兴门口认出她,临时想来当说客,可开着车子追这么老远,也太敬业了吧?


“那好。咱们到对面坐坐。”赵通海伸手一指,“那家酒店我很熟,他们现在还没开门,清静着呢,我们过去讨杯茶喝。”


“没问题。”玉瑕笑着点头。


两人并行穿过马路,每遇到车辆,赵通海还会虚扶一把,表现得彬彬有礼,颇有绅士风度,搞得玉瑕不时欠身道谢,哭笑不得。


那家酒店还没开门,服务员尚未起床,赵通海咣咣一阵砸,对玉瑕尴尬地笑了好几次,好歹把门砸开了。


赵通海显然是常客,尽管一万个不愿意,开门地服务生还是客气地把两人迎了进去。赵通海选了个角落,殷勤地为玉瑕拉了拉椅子,才谨身坐下。


服务生睡眼惺忪地泡了壶茶,然后耷拉个脑袋坐到大堂。


酒店没人,也很干净,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赵通海给玉瑕倒上茶,又为自己倒满,才感慨道:“秦队长是咱们市交警形象代言人,如此不兄,上次居然没认出来,真是有眼不识泰,来,我以茶代酒,先赔个罪!”


玉瑕笑着瞄了一眼,端着茶杯碰了一下:“赵总太客气了,您有话不妨直说。”


突然把人拦住,傻子也知道有话要说,赵通海没吞三吐四,开门见山道:“前段时间闹了场误会,小刘被派出所抓走,通知我去给做担保,我这才知道,秦队长现在正和小刘住一起,是这样吧?”


“没错,我借他房子呢。”玉瑕呵呵一笑,呷了口茶,“派出所的事,给赵总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哎,那些都是小事情,应该做的。”赵通海挥了下手,掏出香烟对玉瑕比了下。


“没关系,您随意。”玉瑕把手边的烟灰缸挪了过去。


“谢谢。”赵通海把烟点上,吸了一口道,“小芳,哦,就是小刘女朋友,我们两家是世交。哎呀,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就跟亲妹妹一样,我想秦队长应该知道吧?”


“知道。”玉瑕很痛快,“芳袭不错,我也喜欢,别说您了,我也当亲妹妹,呵呵。”


“那是那是。”赵通海点了点头,稍做沉吟,直视着她道,“我想问问,秦队长对小刘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呵呵,这个嘛。”玉瑕喝了口茶,抬头对着他的目光,“我对刘憬什么意思,芳袭很清楚,你不妨直接问她。”


赵通海弹了弹烟灰,不屑笑笑:“秦队长,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既然能和你坐到这儿,就是不想和小芳说什么,所以才直言相问。我看秦队长也是爽快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好啊。”玉瑕低头笑笑,瞄着他说:“既然这样,赵总不妨直说,您希望我怎么做?”时候未到,她当然不会承认,但也不想否认,所以干脆反问。


赵通海点了下头,把双手放到桌面:“好,那我就直说。


小芳是我妹妹,我希望她好,但感情不能勉强,我的意思很简单,也没有不尊重秦队长的意思,就是希望秦队长尽快选择。


如果秦队长和小刘情投意合,那么就让小芳尽早脱身,如果还能体谅两个年轻人,就请秦队长早早成全他们。“


此种情况,一般都是劝合不劝离,说客会苦口婆心地劝第三者退出,成全当事人,如果玉瑕算第三者。可赵通海居然让她选择,还把相反地结果放到前面,这就不能不让人玩味了。


玉瑕打量着他,忽然妩媚一笑:“赵总怕是误会了,我都奔三十的人了,您觉得我和刘憬合适吗?听说……赵总也还没结婚,呵呵,我倒觉得我们俩挺合适地。”


这叫什么话?这女人,怎么什么话都往外扔?赵总一怔,随即连连摆手:“哎哎哎,秦队长,这可不能乱说哦?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可别取笑我?”


“呵呵,开个玩笑。”玉瑕收敛容颜,往椅背上一靠,“赵总的意思我明白,您关心芳袭,希望她和刘憬顺顺利利,如愿以偿地踏上婚礼殿堂,是不是这样?”


“对对对对,没错,就是这样。”赵通海眼中一亮,连连点头。


“没问题,这也是我希望的。”玉瑕身体一倾,很明地望着他地眼睛,“您放心,我保证,您一定会看到那天。”


“那就好,那就好。”赵通海愕然,有些摸不透眼前的女人了,“那秦队长的意思……是继续住下去,还是尽快搬走?”


又是相反的结果说在前面,玉瑕明眸一动,欣然地为自己续了杯茶:“这个问题,您不妨直接去问芳袭,我想从她嘴里说出来,应该会比我更有说服力。”


“哦,这样。那好,我就不多问了,希望秦队长不要觉得我冒昧,我也是为两个年轻人好。”这女人不简单,狡猾狡猾的,赵通海估计问不出什么,觉得有点冲动了。


“怎么会?”玉瑕美靥如水,爽朗地道,“赵总这么关心芳袭,我只会感动。请相信,我和您一样关心她,不会让她吃亏。”


“行,那就这样。”赵通海起身,大方地伸出右手,“秦队长工作忙,我就不打扰了。我这人喜欢交朋友,以后咱们有空常联系。”


“没问题,以后多关照。”玉瑕亦起身。


外面的阳光依旧灿烂,上班时刻已过,街上人流少了许多,两人顺利通过马路,再度握别,奔向自己的车。


玉瑕打开车门,忽然想到什么,倏地转过身:“赵总,请稍等!”


赵通海也刚打开车门,闻言回过头:“秦队长还有事?”


玉瑕嫣然一笑,望着他说:“过段时间,我和刘憬会开家修车铺,您是芳袭兄长,到时候多捧场,我们给您打八折。”


赵通海嘟着大脸,愣了愣道:“一定,那是一定。”


玉瑕扬声一笑,嘭地进去关上车门。阳光闪耀下,雷诺车灵活地转了个弯,直直而去。


如同不到长城不算到中国,同样不看人妖也不算到泰国,人妖是否泰国首创,这不好说,但泰国的人妖肯定最著名。


众人呼吸顿屏,个个睁大眼睛,紧张而激动地期待着。


帘幕缓缓拉开,一大方红地毯现出,空空的,静静的,象等待着纤巧的美人临幸飞舞。一瞬间的静止后,洪亮优雅的乐章突然凑响,如水扑来,绚丽明亮的各色灯光也在同一时间高速旋转,舞台上刹那五光十色,金碧辉煌。这里是酒店,灯光和布景的配置或许不如正式舞台,但已足够精美,至少足够震撼。


热烈的情绪顿时弥满,观众被高度渲染,人人雀跃不已,都在用力拍着巴掌,虽然还没看到人妖。


音乐突然高亢,一众人妖佳丽从后幕两侧闪亮登场,个个身着艳丽服饰,五彩缤纷,光艳照人,个个粉面桃腮,五官精致,身材娥娜,舞台更加夺目,灯光更加眩目,众人的眼睛,更加了不暇接!


哇!果然漂亮!怎么看都不象男的?众人本就兴奋的情绪顿时达到又一个高峰,虽然没人失态欢叫,但都一个劲地鼓掌,不少人手拍得跟脸一样红。


刘憬只在A片中看过人妖,对人妖的概念就是被插着屁眼,还撸着软趴趴下体的形象,如今一见,方知庐山真面目。这些人妖,穿着虽然也算暴露,但完全是艺术美,与色情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人妖不色情,人妖表演也雅俗共赏,并无低级趣味。演出形式以歌伴舞为主,穿插一些泰国宫廷舞和现代舞,场面大气,有时多人。有时单人或双人。


人妖表演分中西两种,现在显然是中式,节目多是熟悉的流行歌曲或戏曲,如《夫妻双双把家还》、《谁说女子不如男》、《血染的风彩》、《黄土高坡》等等,令人倍感亲切。


刘憬甚至有种看春节联欢会的感觉。呵呵,真失礼,有点大不敬了。


台上轻歌漫舞,台下气氛热烈。徐燕看得满面红光,既新鲜又兴奋。忍不住扯住了他:“刘憬,她们真是男的吗?怎么唱得这么好听。跟原唱似的?”


“本来就是原唱。”刘憬笑道,“人妖就跟太监差不多,唱出来的歌能听吗?”


“哦。”徐燕红了下脸,恍然大悟。随即又问,“他们好好的,干嘛要做人妖?”


“还能为什么,为吃饭呗。”刘憬叹了一声,不觉一阵心酸,“你看这些人妖挺漂亮,她们都得吃药维持,活不了多大岁数。再有。这只是你看到的,人妖手术跟普通手术一样,也有失败地,一旦失败弄得丑了吧叽,连这机会都没有!”


似感到生活的艰辛,徐燕有些沉重,没再说话。


看着舞台上鲜活的动物。刘憬忽然想到唐僧那句名言: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可人妖呢?现代社会,多少人身居高位,男盗女娼,多少人为富不仁,巧取豪夺,他们保持着人的外表,灵魂却早已扭曲。相比之下,人妖最起码姓人,值得尊重,那些祸国殃民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妖。


节目表演继续着,人妖们笑燕羞莺的模样,梦幻轻盈地身姿,令众人如醉如痴。看着这些形容娇美,舞姿窈窕,或柔情似水,或娇媚可人,或热情奔放,连女子都不如的形象,许多人不可避免地想入非非了,尤其是混蛋色狼张建光。这家伙明显被人妖勾起某种欲望,不时闪着一双色眼,回头盯着徐燕。


徐燕看见了,也明白了,不自觉地往刘憬身边靠了靠,心里这个郁闷。你不看人妖,瞅我干嘛?


表演进行两小时,迎来最后一个节目:蹦迪。这是个互动节目,完全是为了迎合观众地心态,让意犹未尽的众人与人妖小姐们近距离接触,还可以拍照留念。


激烈震憾的重金属音乐响起,人妖们穿着性感活力,扭动而出。


中国人比较矜持,台下的副总副书记们,一个个早已心猿意马,却偏推三阻四,最后人妖小姐们纷纷下台,和热情地越南佬或泰国佬连拉带拽,才“身不由已”地上台了。


刘憬不喜欢这项运动,对人妖也没什么兴趣,陪徐燕蹦了一会,提醒她注意张建光,就到露台打电话了。


露台的门被掩合,人妖和喧嚣被隔在门后,刘憬掏出手机,眼前是曼谷迷人的夜色。泰国时间比京时间晚一小时,现在家里已近十一点。他先打通小老虎,两人聊了一会,又挂断拨通了家里电话。玉瑕一定还在等他报平安,他知道。


“老公,到了吗?”电话通了,玉瑕温柔的声音传来。


刘憬顿觉柔美异常,恍如曼谷的夜色:“到了。孩子睡了吗?”


“嗯,睡了。”玉瑕应了一句,又笑问,“想我了吗?”


刘憬看着眼前招摇的夜景,嘿嘿笑说:“当然想了,现在都晚上了,能不想吗?”


玉瑕吃吃一笑,撒娇地说,“老公,我也想你,现在不被你插一通,我都睡不着。”


晕,这个玉瑕,打电话也说这些,比里边的人妖还淫荡。


刘憬暴汗,仿佛看到了玉瑕媚眼如丝的淫样:“别急,用不了几天,等我回去后,慢慢补给你。


两人说了会淫荡而幸福地话,玉瑕敛容道:“老公,你猜今天早上,就是我们最后见面之后,我碰着谁了?”


“碰着谁了?”这上哪猜去,刘憬很自然地问。


“碰到你们赵总了。”玉瑕睁大美眸,很认真地说,“他开车追来把我拦住了。”


“开车拦你!”这方式太特别,刘憬也觉得不可思议。


玉瑕道:“不仅把我拦住,还跟我谈了一通。”玉瑕把谈话内容学了一遍,然后道,“这人挺深沉,我总觉得他另有目的。”


刘憬皱着眉。飞速地思索着:“什么目的?”


“他跟你什么关系没有,肯定不是因为你,你说什么目的?”


“你说芳袭?”刘憬闪着眼问。


玉瑕没说话,以沉默回答。


刘憬又道,“不会吧,没道理呀?这么多年,他有很多机会;两家关系又不错,如果有这想法,完全可以正式提出;再说他有女朋友。从没避讳,芳袭一清二楚。搞这套有什么用?”


玉瑕也想不明白,只得道:“我就是觉得奇怪,跟你随便一说。很多人行为异于常人,当然没有的可能性更大。”


刘憬点了点头:“那行。就这样,天晚了,你早点睡吧。


“那好吧。”玉瑕应了声,准备挂电话。


刘憬转了转眼珠,忽然又道:“等等!”


“还什么事?”玉瑕贴回。


刘憬凝着神说:“你这几天不要教芳袭开车吗?你跟她唠闲嗑时,问问他们两家关系,一直都是怎么交往的,但不要太直接。要旁敲侧击,别给她增加心理压力。”


玉瑕噗一笑:“你说得冠冕堂皇,比谁疑心都重!”


“这不为了搞清状况吗?要不冤枉了好人怎么办?”刘憬强调了一句,想想又道,“玉瑕,你着重问问,他们两家的交往有没有断地时候。比如说一直挺好,由于搬家或什么其他原因,断了很多年,然后又重新交往。如果有这种情况,那么你说的可能还是存在地。”


玉瑕也觉得有道理,于是道:“行,我知道了,你自己也问问,芳袭是你正式老婆,我可比不了,你别马虎了。”


“我当然会问,那不得回去吗?”刘憬苦笑。


“那就回去再问呗,有什么可急的?”玉瑕酸溜溜地讽刺了一句,又关心道,“你自己也小心点,别让给人算了!”


“算我?简直笑话!”刘憬牛逼而不屑,“我又不是傻逼,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算过呢!”


“那当然,咱家小男人最厉害!”玉瑕一阵娇笑,把电话挂了。


这点,玉瑕还是相信的,因为了解他。小男人心眼不大,一向谨小慎微,又为人淡泊,不贪图眼前利,更重要的是有主意,让这种人上当的确不易。


刘憬收起手机,皱眉思索了起来。玉瑕的话让他警惕,但不是真正在意,只是觉得无法理解,因为没有道理。假定赵通海是大灰狼,真有这种想法,可就算把他和小老虎拆开,又能得到什么?什么也得不到?而且赵通海对小老虎的关切和照顾显而易见,也发自内心,他能感受得出,实在没理由这么做。


看来还是多心的可能更大。刘憬想不明白,不再费脑筋,决定回去跟小老虎说说,反正陈琳再过几天就走了,大不了想办法断绝来往,这是最简单彻底的方式。


刘憬收拾心态,准备返回大厅。他出来好一会了,徐燕可别被张建光欺负了。


“白姐!”刘憬刚转过身,发现白歌款款而至。


“夜色真美!”白歌站到他身边,对着曼谷美丽地夜景。


“也很暧昧。”刘憬顺口跟了一句,不知为什么。


白歌笑了,转过傲人和身躯与他相对,酒后的面靥妩媚娇美,如水地双眸晶莹剔透,如滑在心海的两颗星子。


“给小芳打电话了?”白歌问。


“打了,刚打。”刘憬答。


“警花情人也打了?”白歌又问,眼神很玩味。


“呵呵,打了,也打了。”刘憬笑了笑,转身扶着栏杆。


很奇怪,他居然没否认。


白歌凑前一步,歪头看着他道:“你怎么不否认了?”


“我也没承认哪?是你说的。”刘憬微笑。


白歌笑,又转身与他并立:“你有没有觉得我和她很象?”


“和谁?”刘憬惊奇地问。


“你的警花情人。”白歌淡然地答。


刘憬没说话,他实在没看出来。


白歌没看他,继续说:“早上我确实没看见什么,你们地车窗不透明,我根本看不见。不过看到她之后,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做了什么。比如吻别。”白歌看了他一眼,“原因吗,就是我觉得跟她很象。”


刘憬依旧没说话,平静地望着她,曼谷的夜色在她脸上变幻着掠过。这气氛很奇怪,严格地说,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交流,却有点知己朋友的味道。


“你怎么不说话?”白歌坦然地问。


“我在听你说。”


白歌低头笑了笑,长长的睫波波闪动。很动人的美态:“那好吧,不说你情人。说说我,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刘憬点着头说,“漂亮、精明、能干,没缺点。”


白歌笑笑摇头。风吹着她酒红色的头发:“其实我不是个好女人,我欲望太复杂,想要地东西太多,金钱、权势、地位、财富,我什么都喜欢,什么都想要。”


“这很正常。”刘憬很认真地说,“这些东西人人都想要,不能证明就是坏人。”


白歌笑对着他。轻轻说:“你说的没错,但为了通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说我和你地情人是不是很相似?”


刘憬笑着别了下头,依然没回答。玉瑕是俗了点,但要的并不多。


白歌又道:“其实你和通海也很象。”


“我和赵总?”刘憬不是惊奇,而是诧异。


“嗯。”白歌点头。


“没看出来。”这次刘憬实话实说了。


白歌冷静地道:“我指的不是性格、追求或理想的具体内容。是说你们都有种执着,无论社会怎么变,都不会放弃,都在心底深处保留着,就象给自己保留一片净土。”


“也许吧。”刘憬没太听明白,也不知怎么答,只得随便一说。


他忽然觉得很有趣,一朝一晚,远隔万里,两对男女居然交错,还深刻地谈着彼此相似的问题,从这点看,倒也相似。


白歌迎着风,双眸明亮地望着他:“和你聊天很愉快,你这人挺成熟的,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小芳找到你很幸运。”


刘憬笑:“你这么好,赵总不一样幸运。”


“还行吧。”白歌低了低头,脸上掠过一抹羞赧,又呵呵笑道,“可他不如你,你更幸运,喜欢你的人更多。”


刘憬没表态,不知怎么说。


白歌歪头笑笑,试探着问:“刘憬,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准备怎么对芳袭?或者说怎么处置两个女人地关系?”


刘憬苦笑:“白姐,你这话问的不对吧?我好象没说过什么,话都是你说地。”


“话是我说的没错,可事不是你做的吗?”白歌嗔了他一眼,随即收敛容颜,“你不用担心,我不是那种人,不会跟小芳说什么。”


刘憬冷静地道:“我没担心,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白歌又忍不住笑了,仰头看着他:“刘憬,你这人真有意思,我们这么谈得来,你还能保持高度戒心?我真服了你。”


“白姐误会了,哪有地事。”刘憬略觉尴尬,转身面对夜风。赵通海那边刚找完玉瑕,这边白歌又找他,他不戒备就怪了。


“算了算了,我不问这个了。”白歌一笑莞尔,换了种方式,“你什么时候跟小芳结婚?这回能说了吧?”


“不会太久,一年半载吧。”刘憬如实回答,看了她一眼又问,“白姐,我听芳袭说,你不想结婚,真的假的?”


“谁说我不想结婚?”白歌白了他一眼,“只是暂时不想,到时候自然会结婚。”


“到什么时候?”刘憬打量着她,顺口回了句。


白歌看了看自己,不满地问:“干嘛这么看我?我很老吗?”


“没有,哪能呢?”刘憬咧嘴一笑,很诚挚地道,“白姐,其实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怎么会老?我只是觉得奇怪。”白歌比他大四岁,已经二十七岁,他故有此说。


白歌双手拢了下脑后的秀发,眸中现出憧憬而骄傲的神采:“也快了,估计也跟你差不多,一年半载吧。”


“哦。”刘憬看着她点了个头,没再说什么。


他总觉得白歌的话很诡异,让人捉摸不透,就象曼谷闪烁而神秘的夜空,繁华背后依旧深邃,不知保留着什么,还是隐藏着什么。


白歌忽然闪了下眼,暧昧地对他笑了笑:“我该走了,你又一个小情人来了。”


刘憬回头,徐燕正推着门,闷头往里进。


“哎,白姐!怎么走了?”两人刚刚融在夜色中,徐燕才注意。


“留在这儿干嘛?难道给你当灯泡?”白歌狡黠一笑,舞着娥娜的身姿款步而出。



第一百零五章 泰国救美

门无声掩紧,白歌曼妙的身型隐去,曼谷的夜色眩目依的光点闪闪烁烁,分不清哪处是星辉,哪处是霓虹,只有酒店的露台,在黑暗中寂静地柔美着。


“你怎么打了这么久?”徐燕微红着脸,走到刘憬身边站定。


“早打完了,碰上白姐,闲聊了几句。”刘憬解释了一下,又问道,“没什么事吧?张建光有没有纠缠你?”


“没有。”徐燕看了他一眼,“他和路经理,还有那个屁软,三个人一起走了。”


刘憬笑笑没说话,但明白了。泰国色情业这么发达,屁软肯定带两个领头的出去爽了。


徐燕迟疑了一下,看着他问:“刘憬,你和那个警察到底什么关系?怎么还跟她住在一起?”她憋了一整天,可得到机会了。


刘憬苦笑道:“徐燕,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老爱打听这种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成天说三道四的,不定哪天传出去,就把别人得罪了,你犯得上吗?”


“谁说三道四了?”刘憬不答反笑,徐燕委屈了,“全车人都听见了,也都看见了,我就问问,怎么就成说三道四了?”


刘憬强调道:“我不是说这个,是你说平时。”


“平时怎么了?”徐燕仰头望着他,不满中带着幽怨,“你听别人说过我什么吗?”


“那倒没有。”刘憬想了一下。还真没有,他觉得应该有。


徐燕鼓着腮,瞥着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三八?其实我跟别人从来不这样,是……是因为你老躲着我,我见了你总不知说什么好,才没话找话说这些地。”


“哦,那对不起了,你别在意。”刘憬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天色,“挺晚了,徐燕,咱进去吧?”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又要躲我了吧?”徐燕不满了。瞅着他说,“我又没缠着你,不就聊会天,你至于吗?”


“你想哪去了?”刘憬皱眉说,“飞了一天,又这么晚了,不是想让你早点休息吗?”


“我不累。”徐燕望着他,眼光很清澈,“你陪我说会话吧,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


“行。”刘憬被以往的日子触动。痛快地答应了。


两人并排而立,面对静谧的夜空。望着天上嵌满的星点。徐燕心里轻灵了起来:“刘憬,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咱俩上班快一年了?”


“可不是,刚认识你那会儿,你都不敢说话,哪象现在这么能讲。”刘憬笑着,刚被牵动的往日情怀,亦随之而轻灵。


“我胆子小嘛。”徐燕调皮地笑了,倾头对着他。“不过我真该好好谢谢你,我来的时候谁都不认识。骆云还老欺负我,要不是你,我说不定要适应多久呢!”


“我也一样。”刘憬望着她,心内的情绪温暖而明亮,“你没来时,公司就我一个年轻的,也挺孤单。国企地人情关系一向比较乱,我们又刚毕业,应该说,是我们互相给了信心和适应能力。”


“是啊,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真挺值得回忆的。”徐燕拢了下鬓角,仰面对着苍茫的夜空,风吹着她水澈的清眸。


对于刚走上社会的大学毕业生,角色的转换和适应是个艰难地过程,最初的日子总是很难忘,尤其国企比私企复杂得多。刘憬和徐燕相互扶持,相互依赖,愉快而迅速地克服了对社会的陌生和局促,摆脱了自身的青涩和孤单,携手走过了最初的日子。


刘憬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徐燕,你爸身体现在还好吗?”


“挺好,一直没复发,就是走路有点费劲。”徐燕笑答,很欣慰。


“那就好。”刘憬笑了下,心情有些沉重。


徐燕老爸本是工行领导,两年前脑溢血突发,提前病退了。人走茶凉,财会毕业生又遍地都是,徐燕家里做了很大努力,才把她弄进东兴。如果这笔生意真存在问题,他怎么也得把徐燕拉出来,可这样一来,等于把公司高层都得罪了,他无所谓,徐燕以后的日子,怕是就不好过了。


“徐燕,你们财务部为什么会选你来泰国?”刘憬旧事重提,因为确实奇怪。两人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他能来是因为赵总,可徐燕什么关系没有,实在没理由被选中。


“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第二次被轻视,徐燕不爽了,“你不就有个团市委吗,认识赵总了不起呀?”


“别胡扯!”刘憬低喝一声,正色道,“我问你正经的呢?”


徐燕不满地白了一眼,咧嘴说:“我怎么知道?反正是路经理亲自选的!”顿了一下,徐燕忽然睁大眼睛,兴奋地问:“哎,刘憬,听说路经理可能不兼职了,骆云会提经理,你说,我这次也算立了大功,如果入了党,能不能当上副经理?”


“你做梦啊?入党有一年预备期呢,别臭美了!”刘憬啼笑皆非,没好气地说,“经理有什么好?你就那么想当?”


“怎么就不好?”徐燕不甘地瞅了瞅他,又道,“对了,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些?”


“没什么,就是闲问。”事情尚无定论,刘憬没多说。


时间不大,里面的人妖和众人散了,两人离开露台,各自回房。


次日早饭后,在主人热情的安排下,众人游览了大皇宫和玉佛室。泰国大皇宫地规模远比不上北京故宫,也不够大气,但造型奇特,色彩艳丽,注重细节,倒也别具风情。


曼谷寺庙多多,玉佛室独有盛名,可惜除了那尊金灿灿的大佛和满墙地精美的壁画,刘憬更多地想到了《仙剑》游戏,他记得里面也有个玉佛室,还曾在那打死过一头猛虎。


白歌身份特殊,被屁软邀去同行,整整一天,刘憬都和徐燕走在一起,张建光来献了几次殷勤,也想把徐燕拉过去,都被刘憬挡驾了。这家伙恨透了刘憬,还好清楚自己身份,没当众和刘憬发生龌龊。


晚饭后,众人回房休息,刘憬给小老虎和玉瑕各打了个电话,冲了个凉准备小睡一会,还没五分钟,枕边手机铃声大作。 憬看了看,是徐燕,忙接起:“徐燕,怎么


“我被张建光缠住了,你赶紧来把我弄出去?”徐燕的声音很焦急,透着高度的紧张。


“怎么回事?你在哪?”刘憬霍地坐起。


“我在路经理的卫生间里给你打电话呢。”徐燕贴着手机道,“路经理说跟我谈明天谈判的事,结果张建光也在,他说给我们介绍对象,还让我陪他们喝酒,门口有保镖,我出不去,你快点来吧!”


“知道了。”刘憬腾身站起,又告诫道,“徐燕,你听着,我马上就到,你千万不要喝他们的酒,知道吗?”


“我没喝,我怕他们给我下药,连东西都没吃!”徐燕的声音很小,还透着自得。


刘憬把手机扔到床上,穿鞋就跑了出去。路一通住十三楼,刘憬住七楼,他没心等电梯,直接跑了上去。


他有些明白了,徐燕能来泰国,肯定是路一通搞的鬼,估计是张建光偶然见了徐燕,心生歹意,特意向路一通提出的,还有副经理的位置,虽然徐燕没说,八成也是路一通这个王八蛋承诺的!居然把自己下属往火坑里推,真他妈不是人!


刘憬跑到十三楼,气也不敢喘,直奔路一通房间。


光头保镖正在门口逡巡,见了他往门前一拦,斜眼道:“干嘛?”


刘憬喘了口气,对着他道:“找徐燕。”


“不在。”光头想都没想。挑畔般地盯着他。


“少来这套,我知道她在里边。”刘憬迎着他目光,坚定地说。


秃头狞笑一声,轻蔑地打量着他,“没错,她在里边,可我就不让你进,你能咋地?”光头和张建光一样。两天来已经恨透了他。


“不咋的,你不让我进,我一样把她弄出来。”刘憬冷冷一笑,指着他道,“不过我警告你,这是在泰国。事要闹大了,别说你,你主子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哎我操,你他妈还跟我装上了!”光头气了,一把揪住他衬衫前襟,举拳就打。


刘憬一惊,忙举臂格住,同时闪身想挣脱。光头保镖显然有两下,揪着他的手就势一推,刘憬正向后挣。立时一个趔趄,光头上拳下脚。已抰风而至。


还好刘憬学过擒敌拳,顺势侧身。来了个后倒躲过,操起走廊边的痰盂就扔了过去。光头招式落空,正意外中,不想痰盂已飞至。这家伙疾退一步,猛地抬了下手,把痰盂给接住了。可他忘了,痰盂虽能接住,里面的东西却不可能接住。


“哗!”和着浓痰的脏水倾头而泻。


“我操!”光头淋了一头一脸。大叫一声,本能地把痰盂撇了。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一摊浓浓地大痰被他抹平在脸上,还有数堆大痰零落在他光光的脑壳顶。


刘憬虽然遭到突袭,却以奇兵致胜了。


“操你妈!”光头大怒,不顾满头满脸的浓痰,就要冲上来报仇。


“住手!”门开了,路一通听到动静出来了。


光头犹豫了下,气哼哼地站到一旁,两眼喷火般瞪着他。刘憬站起身,整了整自己衣裳。路一通左右看了看,不满地白了光头一眼,对刘憬道:“小刘,怎么回事?”


“我找徐燕。”刘憬毫不客气地说。


路一通眉头微皱,叹了口气道:“小刘,不是我说你,这又不关你事?你何必呢?”


“没错,是不关我事,可也不关你事?”刘憬鄙视着道,“我怎么说是她朋友,知道什么时候该帮她。你堂堂公司副总,把自己下属介绍给一流氓,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刘憬怒极,话说得很是难听。


路一通摇着头,不屑地笑了:“小刘,你别冲动,我是为她好。徐燕喜欢你,这不是什么秘密,可你不没答应她吗?我作为她领导,关心关心,给他介绍男朋友,这有什么不对?你还想她单相思一辈子?”


“笑话!这种无耻地理由你也说得出?”刘憬上前一步,指着他鼻子道,“介绍男朋友就可以把人软禁?我警告你,这是侵犯人身自由,是犯法,你立马让她出来,否则我不客气!”


“你听谁说的?哪有的事?”路一通绷着脸,沉不住了。


“好,你不承认是吧,没关系。”


刘憬看了他一眼,忽然扯着脖子大喊了起来:“Guard!Guqrd!”


“小刘,别、别喊了!我马上让她出来!”路一通大惊,忙把他止住。他懂英文,知道刘憬在喊警卫。这是在泰国,他又是国企干部,要真把事闹大,他乌纱帽都得不保。


很快,徐燕紧张兮兮地出来了,后面跟着一脸怨毒的张建光。一次又一次被刘憬搅了好事,这家伙脸都气紫了。


刘憬把徐燕扯过,打量了一番,关心地问。“没事吧?”


徐燕摇了摇头,望着他的眼光,好深好深。


路一通擦了把汗,打着哈哈道:“小刘,现在你该相信了?都是误会,还好事情没闹大,我们是在国外,以后可不能再冲动了!”


刘憬看了张建光一眼,回道:“路总,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我不是多事的人,只要徐燕没事,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你们爱干嘛干嘛,都跟我没关系。”


路一通和张建光相对一视,都没说话。光头保镖不懂外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边抓着脸上地浓痰,边不解地看着主子。


刘憬没再多说,拉着徐燕扬长而去。


第一百零六章 嘎呗一刀切了他

同曼谷相比,S市的夏夜总是轻快而温柔,暖风徐徐吹拂,丝毫不会沾染离别的情绪。某酒店门前,两对人热情道别。


“小海呀,天挺晚了,快送你妈回家吧,我和小芳走走就行。”陈琳客气地说。


“郑婶你这是何必?车现成的!”赵通海拉着车门说。


“就是,车又不是坐不下!”赵妈妈不依。


“真不用,不是客气,就想走走。”陈琳无奈地推辞着。


芳袭不无歉意地道:“赵大妈,海哥,真不用送,我们不是见外,我妈要走了,想我陪她好好走走,到处看看,没别的意思。”


“那好,赵婶,我就不送了。”赵通海说。


陈琳母女微笑点头,相携而去。赵妈妈摇了摇头,又喊道:“小芳,你妈走了,以后有事吱声,没事记得到家里玩啊?”


“我会的,赵大妈。”芳袭回头挥了下手,随妈妈去远。


赵通海将母亲扶上车,奥迪车驶上夜色中的街道。


车子平稳行驶,两侧路灯依次向后掠过。赵妈妈为惜别宴的气氛感染,看着儿子说:“小海呀,连小芳都要结婚了,你和白歌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呵呵,赶趟。”


“还赶趟?人家小芳二十三都要结婚了,你都三十二了!”赵妈妈不满地叱着儿子。


赵通海看了母亲一眼,笑着道,“妈,你先别急,其实也快了,嗯,也就一年吧。”


“为什么是一年?”赵妈妈不解地问。


赵通海想了想道:“因为我们想在国外结婚。”


“国外!为什么在国外?”赵妈妈更迷糊了。


赵通海呵呵一笑,沉吟着说:“公司准备在国外成立分公司。到时候我去任职,顺便在国外结婚,然后接您过去享福。”


“哦。”赵妈妈想了下,又道,“你现在不就在分公司,怎么还能成立分公司?”


“嗯,也是可以的。”赵通海随意应了句,又笑说道,“妈。郑婶出国了,你就不想到国外养老?”


赵妈妈笑着摇头。拢了拢鬓边的白发:“你郑婶性子多活跃,又比我年轻那么多,妈呀,还是在家里呆着舒坦。”


“那怎么能行?我们全家得在一起!”赵通海看了母亲一眼。呵呵笑道,“再说了,你不还想抱孙子吗?我们在国外,你留在国内,怎么帮我们带孩子?”


“行,妈依你就是。”赵妈妈看着儿子,从眼里到心底,都是说不出的骄傲和欣慰。


“呵呵。妈,你就等好吧。”


赵通海酬躇满志,奥迪车意气风发,在夏夜的街道上越驶越远。


另一个方向,芳袭挽着妈**手臂,母女两人在清凉的夏夜款步而行,街灯温柔地洒在她们身上。路旁是寻常而相似的人群。


两人说了会话,陈琳看了女儿一眼,若有所思地问:“小芳,听说刘憬现在和一个女警察住一起,有这回事吗?”


“你怎么知道?海哥告诉你的吗?”芳袭尴尬了下,忙解释道,“妈,你别误会,他们就是朋友,就是上次吃饭提过那个,她家动迁,孤儿寡母挺不容易地,刘憬给她女儿当干爹,就让她们住一段。”


陈琳点了下头,想想又道,“那警察是不是上回街上碰见那个?孩子好象叫周多多?”


“嗯,对。”芳袭点着头,兴奋地说,“妈,秦姐人可好了,帮我们很多忙呢!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呢,我们商量好了,要一起投资一百万,开家大修车行,秦姐负责揽活和幕后照应,我们负责经营。”


“是吗。”陈琳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奇,只是意外,“一百万?刘憬哪来那么多钱?”


“你不知道的啦!”芳袭骄傲得不行,喋喋不休地把爱人亲自设计制造链锁,并卖了大钱的事说了一遍,随即又道,“还有啊,刘憬不想辞职,如果找不到合适人选,我可能会辞职去当经理呢!”


“你?”陈琳白了女儿一眼,“你那么冲动,能当经理吗?”


“我怎么不行?”芳袭噘着嘴,不服气地说,“我又不是去修车,只是去照顾铺子,是管理,再说了,以后家里的事都是我说了算,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呵呵,是吗。”陈琳笑了笑,拢了拢被晚风吹乱的鬓发,“那警察,你跟她很熟吗?”


“是啊,我们常在一起。”芳袭应了一句,又开心地说,“刘憬的轿车,就是她帮忙联系的,还给垫了钱,哦,这两天她还一直教我学开车呢,等刘憬回来,我就亲自开车去接他,给他个惊喜!”


小老虎喝了酒,脸蛋红扑扑的,还有那绽着幸福地眼睛,在夏日的夜晚里格外迷人。陈琳看了看女儿,犹豫着道:“小芳,你……真相信她和刘憬之间什么都没有?”


“当然信了!”小老虎愣了下,还有些不乐意,“妈,不是你告诉我,说刘憬这辈子都会对我好吗?怎么又不相信他了?”


“妈不是不相信,就是……”陈琳不知怎么说,停身望着女儿道,“小芳,妈问你,如果他们真发生了不应该地事,你怎么办?”


“怎么可能?”小老虎不满了。


“妈是说如果,如果真发生了,你怎么办?”陈琳望着女儿,语气安祥而坚定,“分手、离婚,还是原谅他们?”


芳袭不说话了,半张着嘴,惊惶而恐惧,无助又不安。


陈琳叹了一声,拉住女儿的手:“小芳,妈不是不相信刘憬。也相信他会对你好,可男女有别,他们这么好,有些事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你信任他没错,但有点心理准备也没什么不对,所以妈才问你?”


小老虎眼珠骨骨一通转,咬牙切齿道:“要是敢,那我就……”“我就呗一刀切了他!”


陈琳这回惊奇了。睁大眼睛打量着女儿,讶异道:“小芳。难道你们……你们都已经……”


“啊不是!”小老虎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胀红着脸道,“不是的,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们还没……”


陈琳呵呵笑道:“没关系,这不很正常吗?妈不早告诉你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愿意怎么疯就怎么疯,干嘛不承认?”


“哎呀真不是地!妈你好坏!”小老虎羞极,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得慌慌张张往前走。


看着女儿青春健美的身型。晚风中摇荡的发辫,陈琳欣慰而幸福,由衷地感到了做母亲的骄傲。“小芳,你慢点,妈不问了!”陈琳哭笑不得,忙把女儿叫住。


小老虎转过身,又羞又窘地嗔了一眼。低头挪回妈妈身边。


陈琳暗暗摇头,母女两人继续前行,路灯照着她们温暖的身影。


芳袭神色稍复,陈琳道:“小芳,人是有感情地,尤其常在一起,妈刚跟你说的话,你应该有心理准备。”


陈琳语气温和,但很严肃,芳袭有些怕了,发呆地望着妈妈。


陈琳望着前面的夜空,平静地说:“两个人生活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事,有些事难免会对爱情、婚姻,还有家庭,造成一定伤害,这些你必须学会应对。”


芳袭没说话,心境平静了许多,等着妈妈继续。


陈琳接着说:“妈这辈子做人就一个原则,就是让自己随性快乐。如果某些事真发生了,又接受不了,一定要当机立断,千万不要勉强,如果不能,就放低心态,哪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


陈琳停住,转身看着女儿地眼睛:“小芳,做人,尤其是女人,有时候不能太认真。妈要说的就是这些,你有空想想吧。”


“妈你可别吓我?”芳袭惴惴不安。


陈琳笑了:“傻孩子,妈怎么会吓你?妈是想你早点长大!”


芳袭没说话,依旧不安,不安而无助。陈琳暗暗一叹,扯了一把道:“好了,别瞎想了,妈又没说刘憬怎么样,就是提醒你,你现在就疑神疑鬼,那还怎么让自己快乐?”


“那你还说?”小老虎噘了噘嘴,晃晃跟妈妈走了。


陈琳相信刘憬对女儿的感情,但同样相信刘憬和玉瑕发生了什么,可女儿已经长大了,路总要自己走,作为母亲,她可以不干涉,但不能不提醒。


夏天的夜晚总是很长,这晚芳袭长大了许多。


走廊里一片狼藉,脏水大痰满地,陶瓷痰盂滚在一旁,光头脏水淋漓地站在一旁,仍不停地摘甩着粘乎乎的浓痰。


张建光厌恶无比地看了一眼,他把目光移向路一通。路一通满脸为难,劝慰道:“算了,一个小孩崽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张建光喘着粗气,气恼不已地道:“他不你下属吗?你是老总,怎么这点事都摆不平?”


“没办法。”路一通苦笑,“他这人就这样,软硬不吃,在单位就臭得厉害。”


张建光没说话,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毒。路一通语重心长地道:“建光老弟,凭你的身家地位,什么样地人玩不着,何必跟个丫头片子较真,现在大学生不有地是?”


“那能一样吗?”张建光横了一眼,极为不满,“那些贱货白让我上都嫌埋汰,哪有徐燕那么纯情!”


路一通极不理解,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道:“算了算了,先进来吧,咱接着喝。”


“小逼崽子,等回去地,我让你叫人卸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建光拧着鹰勾鼻子,恨恨骂了句,转身进房了。


路一通摇了摇头,对这个成事不足的家伙无语了。他很不明白,李想怎么会用个蠢材做总经理,难道就因为是小舅子,抑或为了反衬自己的出色或精明?


“那个谁,你别摘个没完了,回去洗个澡不就得了?”光头保镖仍在摘着粘痰,路一通扔下一句,恶心无比地回了房。


刘憬扯着徐燕,急冲冲地走着,直到拐个弯,把那条该死的走廊抛在脑后,才停住缓了口气。他不是惧怕,也不是不安,是厌恶和愤懑,在泰国地土地上,有些中国人做着真正人妖的勾当。


徐燕抑制住心内的激动,望着他说:“刘憬,谢谢你。”


刘憬笑了,打量着道:“谢什么,应该的嘛,我还怕你怪我呢。”


“怪你?”徐燕一愣,“我干嘛要怪你?”


刘憬笑道:“因为我害你当不成经理了。”


“你别瞎说!我根本就不在乎!”徐燕红了下脸,闪着眼道,“我们财务部跟你们不一样,工资和奖金基本都是固定的,我就是觉得……当经理能多挣点。”


“哦。”刘憬点了下头,一颗心倏地下沉,还有些不忍。


当年徐燕老爸治病,花了不少钱,一旦再复发,恐怕费用就要成问题了,她想多赚点,也无可厚非。另外两人已把路一通得罪,他无所谓,可徐燕还在财务部,以前仅是骆云,现在两个主管都成了仇敌,以后的日子,肯定没个好过了。


“你怎么了?”见他良久不语,徐燕问。


刘憬道:“徐燕,副经理也多挣不了几个,还要担责任,你要不怕辛苦,过段日子我给你介绍两份兼职,你看怎么样?”


“真的?”徐燕张大嘴巴,惊喜而不信地望着他。她想找兼职很久了,可只有最普通的会计证,又没从业经验,根本没人聘她。


“当然是真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刘憬拍着胸脯答应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为爱分忧

刘憬没有信口开河,是确实想好了。修车铺开张,‘必须有会计,而且还得是放心的人,他可以让徐燕帮忙,还有鲁秋阳的房地产公司,也可以介绍徐燕去兼职。


徐燕两眼睛直冒光,盯着他问:“那要等多少时间?”


“也就一、两个月。”刘憬轻松地说。


徐燕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道:“那……每月能开多少薪水?”


“我给你介绍的,还能少吗?”这丫头还挺认真,刘憬笑了。


“那说定了,你可别食言,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徐燕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了。


“行,说定了。”刘憬自信满满。


两人很快回到七楼,徐燕被喜欢的人拯救,又得到兼职承诺,兴奋不舍地回房。刘憬有了新主意,也全身轻松。


他曾想过,如果收购确实存在问题,怎么也得把徐燕拽出来,可别人不是自己,又有所顾忌,现在可以坦然了。若徐燕因拒签受到排压,大不了走人不干,直接变兼职为专职,鲁秋阳的房地产公司很顺利,前景相当可观,在那里当财会,也不辱没了徐燕。


嘿,徐燕想当经理,也可以让鲁秋阳安排,哪怕副的也行。


明天就是会谈的日子了,刘憬全无负担,安静地沉入梦乡。曼谷的夜空星星点点,风自由地吹着,去或留,轻松对应。


次日,副总和副书记们继续游山玩水,谈判代表们进入状态。


收购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着手,赵通海和路一通,理想方面的李想和张建光,曾两次联袂飞:抵泰国进行交涉,据说击败了日本、台湾和澳大利亚等多家竞争对手。最终三方高层达成共识。此行只不过是履行签约手续,谈判就是个说法。


如国际军事会议一样,元首们一起谈,海军对海军,陆军对陆军,刘憬并不参与总谈判,只负责技术。他要做的,就是核查泰国方面提供的数据材料,然后所有人再坐到一起。高高兴兴地举行个签字仪式。他本可以什么也不做,可却不能。所以他看了,脑袋也大了。


核查内容有七十余条之多,什么矿区地质程度、成矿地质背景、矿产资源前景分析、效益论证与风险分析、现有设备技术程度、收购的可行性和依据等等,其他乱七八糟的还包括环境保护、劳动保护、卫生防疫和消防。以及海关和运输提供方便等情况。


刘憬只翻了两份中文材料,就扔一边了。他从来认真,可这与认真无关,凭他的专业知识,看和不看不会有任何区别。


刘憬沉思了一会,起身奔财务那儿去了。徐燕正瞪着眼睛坐在电脑前,见他来了,带着一丝羞赧的惊喜问:“你怎么来了?”


“把他们近几年销售运输的单据调出来给我看看。”刘憬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


“你干嘛?”徐燕不解地问。


“你先别问了。”刘憬没多说。


徐燕看了看他,在电脑上按了几下。现代财务软件很快捷,转眼工夫,各种交易地时间、价格、获益、税收等状况一目了然。不过内容都是英文,好在他事先已经把几种金属矿的单词记住了。


刘憬看得很认真,亲自滑动鼠标,时不时还问两句。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徐燕满头雾水地坐在一旁,除了回答他的话,始终一言未发。


“谢谢。”刘憬看完了,推开鼠标就走。


“哎,你还没告诉我呢,干嘛看这个?”


“回头告诉你。”刘憬扔下一句话出门了。


“奇怪的人。”徐燕闹心半天没得到答案,悻悻转回身。


刘憬担心的没错,这家泰国公司近几年的交易大多是锡和猛,其他矿种非常有限,东兴报告中提到的锌和镍,压根就没有。


他狐疑更甚,立刻找个没人的地方,拨通了郭蜩地电话。


靠自己的力量没个查清,他只能问郭蜩地进展了。


“刘憬,你在哪儿呢?”郭蜩欣喜地问。


“我在泰国,让你帮我查的那个,有结果了吗?”时间紧急,刘憬没废话,开门见山。


“你都去泰国了?”郭蜩惊讶了一句,不好意思地说,“我帮你托人了,也催了一次,可还没告诉我结果,你急吗?”


“算挺急吧。”刘憬沉吟着说,“你再催催,最好能在明天晚上之前告诉我,能查多少算多少,查不着就拉倒。”其实不查也可以,大不了直接拒签,可没必要凭空得罪人,何况现在还关系着徐燕,另外还有小老虎和赵总两家的关系和面子。


“行,我现在就问,回头给你打电话。”郭蝈也严肃了。


收起手机,刘憬不再费脑筋,奔酒店休息室去了,那里有电视、DVD,还有网吧和图书馆,反正做不了什么,不如玩玩。


郭蜩挂断电话,立刻拨了个号码。她很焦急,刘憬那么老远打来电话,她觉得事情一定很重要,好后悔自己没多催催。


电话通了,郭蝈甜甜道:“陶阿姨你好,我是郭洋。”


“哦,是洋洋啊。怎么,着急了?”陶沁仪笑着说,她是省科技信息厅副厅长。


“嗯。”郭蝈还没想好怎么说,可怜兮兮地点了下头。求人总是件难为情的事,省长千金也不例外。


“还真急了。”陶沁仪笑了。


“嗯。”郭蝈厚着脸皮,再次点了个头。


陶沁仪一愣,为难地道:“洋洋,不是阿姨不肯帮你,省厅没有外国公司资料,我让人去帮你查了,你再等两天不行吗?”


郭蝈急了,贴着电话说:“陶阿姨,那个材料我明天就要用,要不……你帮我找个相关地吧?比如……比如介绍泰国的矿储什么的材料,但一定要最新最细的。”


郭蝈脑袋很快,她觉得这样或许可以让刘憬对照着分析。


“泰国矿储?”陶沁仪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这有份东盟经济合作前景的分析材料,是中央刚下发的,不过是有密级的,我让人把相关部分给你摘出来,明天下午传给你。不过洋洋,你记住,这份材料你用可以,但不能注明出处,否则阿姨就要挨批评了!”


“行行,我就看看,保证不让阿姨挨批评。”郭蜩乐了。


“那好,明天等我电话。”陶沁仪很没办法。


收了线后,郭蝈心事重重,仍然很不放心,犹豫再三,又拨了个电话。这次是邱秉诚,东兴电子集团副董事长,兼S市分公司总经理。由于正董事长多病,邱秉诚实际上负责着东兴集团的日常管理工作,也是因此,赵通海才会负责S市分公司地工作。


电话通了,郭蜩以更甜美的声音说:“邱伯伯你好,我是郭洋。”


“哦,洋洋啊!”邱秉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怎么突然有空给邱伯伯打电话?你男朋友现在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吗?”


“邱伯伯,你又笑人家。”郭蜩红着脸,又羞又喜,“我不跟您说了吗?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普通同学。”


“好好好,是同学,呵呵。”邱秉诚笑着摇头,又问道,“怎么?他遇到什么事儿了?”


郭蝈略做迟疑,认真地问:“邱伯伯,听说你们要收购一家泰国矿山,是这样吗?”


“没错,有这个事。”邱秉诚也认真了起来。


郭蝈紧道:“邱伯伯,我同学是技术代表,也到泰国去了,可代表要签字,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怎么签啊?所以……我想问问您,如果以后出问题,他会不会有责任?”


“哦?”邱秉诚很意外,若有所思道,“洋洋,你……你同学,做事情很认真嘛!不错,不错,年轻人有这种精神,相当不错!”


郭蝈干笑两声没说话,她现在没心情听这种调侃。


邱秉诚很欣慰,也很诚挚地说:“洋洋,邱伯伯没跟你开玩笑,年轻人能有这种持重认真的工作态度,的确很难得,应该说,你为邱伯伯招了个人才,邱伯伯应该感谢你。”


当技术代表,没人会这么认真,邱秉诚当然清楚。


“呵,邱伯伯,看你说的,老是麻烦您,我才不好意思呢。”刘憬得到认可,郭蝈这个高兴,都笑出声了。


邱秉诚笑了笑,敛容道:“洋洋,这个事我记住了。那个签字……没关系,你告诉他签吧,签字有奖金,你让他先拿着,邱伯伯给你打个保票,以后无论有什么事,他都有功无罪,你看这样行了吧?”


“那谢谢邱伯伯了!”郭蜩开心了。


“那就这样。”邱秉诚笑着说,“有什么事记得给邱伯伯打电话,代我问你爸爸好。”


“邱伯伯再见!”郭蝈欢喜地说。她终于放心了,资料查到与否已不重要,邱秉诚的话,已给刘憬保了底。


郭蝈走到窗前,望着蓝蓝的天空,风自由地吹着,她觉得好幸福,两颊漾起地酒窝好甜,也好美。为心爱的人分忧是件幸福的事,即使他不知道,哪怕她不会告诉他。


第一百零八章 陪你一起走

等待很难耐,是心灵的煎熬。很多时候,等待的结果是清晰的,如噩梦逼来,压力迫至,缓慢的感觉令人窒息,等待有希望,会狂喜而意外,很奇怪,希望也会意外?


刘憬等待着,不难耐,也不会意外,有些淡淡的愁绪,飘飘散散。郭蜩会给他带来希望的结果,他毫不怀疑,可郭蜩不仅会带来希望,还有执着,这也是等待。


传说忘情的人会寂寞,可惜他两样都做不到。


如刘憬所料,次日晚,郭蝈传来了希望的结果,让他自己对照分析,还说别太在意,大可为了奖金签字。他笑笑无语,省长千金的口气,总是不一般的大。


郭蝈传来的材料很厚,刘憬只翻几页,就瞠目结舌了。这材料太牛逼了,详尽记述了泰国全境的矿储、分布,各矿区的开采、年限。隆森在泰国南部和东北各有两个矿区,他仔细对照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两地区的锌、镍、铬几已告罄,锰可以开采十五到二十年,锡还有很多,泰国锡储量世界第一,这不能说明什么。


地区涵盖很广,矿储分布未必完全平均,不足以证明隆森的矿就挖空了,但与东兴的报告相悖太多,虽然同是稀有金属,锡和锰的价格要比前几种低得多。换言之,这笔收购很可能是笔赔钱的买卖。中国国企经常在国际市场上当大头,也不能说其中就有猫腻,但已足够刘憬说两个字:拒签。


夜深了,刘憬坦然睡了,很熟,窗外的夜色依旧迷人。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时,他将做个叛逆的人。


曼谷的早晨明媚而清朗,直射的阳光让人心头惬意。刘憬谈笑自若,徐燕欢喜恬美。他们共进早餐。简单休息后,两人步入会议室,刘憬独坐在长型圆桌的尾端。圆桌相环的空地,热带植物散着清新的气息,他的对面,高坐着酬躇满志地路副总经理。


刘憬不是装逼,只是不想私下沟通,他觉得这样,能把更多的怨恨揽到自己身上。


这是东兴全体代表签字前的最后汇总。人人眼中都闪着兴奋,不少副总和副书记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也假模假式地列席了,只有刘憬冷静地面对着这一切,很从容。


“人都到齐了?下面开会。”路一通环顾一圈,昂首开口了。“同志们,经过几天的紧张工作,终于迎来了签约的日子。本次收购是公司成立以来的最高成就,标志着我们S市分公司率先在集团内进入多元化和国际化孔子文学网,在公司内部,也事实上实现了集团化。这是公司党委英明领导的结果,也是全公司共同努力的结果,而在座地各位。将成为公司划时代的标志性人物,将永远载入公司地光辉史册!”


“呱呱呱呱!”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


刘憬冷着眼,一下一下地跟着拍,徐燕兴奋得小脸通红,直到看到他的样子,才表现出一丝吃惊和不解。刘憬对她笑了笑,还神秘地挤了下眼,才努力地拍了起来。


路一通腰板挺得笔直。直到掌声息落,才续道:“我知道同志们都很辛苦,但为了公司,辛苦是值得的,大家打起精神,再最后坚持一下。下面,我们进行最后汇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路一通说完,依次对朱主任、邓经理、骆云等人发出询问地目光。刘憬是倒数第二个,徐燕最小,是倒数第一个,两人相顾对望,怀着不同的心情等待着。


各人或摇头,或摆手,均表示没有,路一通眼光落到刘憬身上,依旧亲切而激动,痰盂事件没让他表现出丝毫不自然。


刘憬看了看众人,一时没表态。


路一通愣了愣神,鼓励道:“小刘,你有问题?没关系,尽管说,公司党委成员大部分都在,大家可以一起商量?”他怕刘憬多事,没等他说话,先把党委的帽子抬了出来。


刘憬稍做迟疑,指着面前的技术材料说:“对不起路总,我尽力了,可这些我真不懂,有问题也看不出,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承担这项任务,所以,我决定退出。”


“刷!”刘憬语出惊人,所有的目光都在一瞬间投向他。


徐燕张着嘴,好紧张的关切,邓继红皱着眉,惋惜和无奈,朱主任闪着眼,忧虑加警惕,白歌明眸绽光,似又对他多了层了解和认识。


刘憬此时退出,众人都悬了起来,深为不安,感到莫名的忧患和危机。所有人都在不约而同地想,这小子肯定是掌握了什么秘密,他们还不知道。


空气凝固,人们大气不出,只有桌心的植物依旧散看清冷地的馨香。


路一通愣了半晌,才道:“小刘,你多虑了,这些我和赵总都深入调查过,让你负责技术,是党委和赵总对你的重视,是想让你多经历一些,有利于你将来使用和成长,这是个机会,你不要冲动。”


众人目光高度焦聚,都由衷地希望他能回心转意,这不是为他着想,是自私在做怪。当缺乏做某件事的勇气时,人们总希望有更多的人陪着,倒霉也一起倒霉。


刘憬无动于衷,平静地道:“领导和组织上对我的重视,我很感激,以后一定加倍努力工作,但很抱歉,我确实没做什么,不想无功受禄,这次签约,我不能参加。”


刘憬语气平淡,但拒绝得很干脆,透着坚定不拔的意志。


众人既失望,又不甘,更惶恐,又都把眼光投向路一通。


路一通抑制住心内的愠怒,盯着他道:“你考虑好了?”


刘憬点头,缓慢而平稳。


“那好,不勉强你。”路一通急促地喘息,随手指了下,“朱主任,技术专项就由你负责签个字吧。”


“嗯!不成!”老朱缩在椅子里,连连摆手,“我是副总谈判,都有奖金了,让给其他同志吧。”说完没好气地瞥了刘憬一眼。


刘憬心中暗笑,他就知道老朱不会答应。这老家伙跟他关系不错,是个好人,但一向很狡诈。


路一通喘息更急,一脸难看,无奈地把目光投向列席地党委成员。按规定,分项负责不可兼任,刘憬退出,白歌身份特殊,又是翻译,代表中只有他和老朱能代替,他自己不想,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


党委们或抬眼望天,或低头假寐,都装做没看见。虽然尚未确定危险系数,但人人都理智地选择了明哲保身,充分发扬了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精神。


金钱不是万能的,至少这刻,奖金不是。


曼谷的阳光黯淡了,室内的冷气让人不寒而栗。路一通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沉默了良久,准备自己挺身而出。


“不就签个字嘛,我来吧。”白歌比阳光还温暖的声音突然响起,说完还笑吟吟、略带玩味地看了看刘憬。


刘憬暗暗点头,在桌下向她竖起大拇指。这女人太精明,真会挑时候,又装了把好人。


由于刘憬突然退出,谁都知道这时候顶替是赶鸭上架。换句话说,若收购没问题,那么名利双收;若有问题,那是顾全大局,还是好事。


“哦,那好,就麻烦白秘书了。”路一通双眼绽光,既感激,又兴奋,更得意。


路一通回过神,忽然想到什么,对刘憬道:“小刘,既然你已经不是谈判代表,会议就不必参加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刘憬没动,把目光投向徐燕。徐燕一直紧张复杂地望着他,眼中是说不清的哀求。


刘憬温和地迎着她的目光,深望着说:“徐燕,你也别签了,跟我一起走吧。”


“嘭!”徐燕还没说话,怒极的路一通拍案而起,“刘憬,你到底要干什么?临阵退缩,不顾大局,无组织无纪律,还公开教唆别人,我看你是成心不想让公司做生意?”


所有人都震惊了,紧张了!徐燕小脸刹白,一颗心悬得老高,呼吸几乎倾止。


刘憬缓缓站起,冷静地迎着他的目光:“路总,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不让公司做生意?我已经不是谈判代表,刚刚的话,只是我和徐燕的私人谈话,她是我朋友,我退出了,希望她能陪着我。”


“你……你行。”路一通气得浑身直颤,指了他半天转向徐燕,“徐燕,你是不是也想退出?没关系,那就陪他一起走吧!”


徐燕本在茫然中,此刻全尽人皆知做激动:“是的,经理,我陪他走。”


徐燕不明白原因,但不会犹豫,她知道刘憬不会害她,更重要的是,愿意陪他走。


“好!好!好!”路一通连说了三个好,阴着脸道,“你们听着,鉴于你们的表现,公司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蓄意破坏的商业间谍行为,公司将保留对你们的调查权,以及行政和纪律处分权。”


“没关系。”刘憬展露一个微笑,“我们会依照组织程序维护自己,必要的话,不排除使用法律武器,如果你有这个胆量。”


说完,刘憬拉着徐燕,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中扬长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水中浪漫

走廊的气氛温和得多,棚顶的空调丝丝沁沁,不会乱了心事,亦不会有闷糟糟的颜色。刘憬扯着徐燕出来,温和的空气让他宁静,但又茫然。出是出来了,去哪儿呢?


两人相顾对视,不约而同地笑了。徐燕白着他说:“我已经陪你出来了,去哪儿?”


“去玩吧。”刘憬展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趟泰国不容易,反正也没事了,他们爱干嘛干嘛,我们出去好好玩玩。”


“好吧。”徐燕依依望着他,明快而深邃。


两人回房准备了一番,随即出门。徐燕换了条不长不短的白裙,露着光溜溜的膝头和小腿,塑料凉鞋透着光光的小脚丫,还涂着红趾甲,展示着最寻常的清纯和最美。


两人下楼,徐燕问道:“刘憬,你为什么不签字?”


“你觉得这笔生意正常吗?”刘憬停住,对着她问。徐燕拢了下鬓角,不无忧虑地道:“也没什么不正常吧?最多就是贵点,可咱中国买啥东西不贵?”


刘憬没说话,把目光收回。徐燕看了看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那倒没有。”刘憬没多说,转身望着她,“徐燕,这个社会是现实的,我只认定一点,天上掉馅饼肯定不会是好事,比如你能来,肯定是路一通为张建光搞得鬼。咱年轻轻的,屁都不知道,就傻呵呵地跟着签字,意外有什么事呢?”


“那倒是。”提到张建光,徐燕红了下脸,“你不签字也对,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们问题不大,但你是技术。收购是以你的评估结果为依据的,到时候肯定会围着你查。”


“那就谢谢你陪我了。”刘憬宽慰地笑了笑,拉了她一把道,“害你损失那么多奖金,真不好意思,要不我赔给你?”


“得了吧。”徐燕嗔了他一眼,向外走去。


这日天气明朗,并不潮湿,还有微风丝丝拂面。刘憬叫了辆车。两人敞开心怀,准备在曼谷大玩一场。


整整一上午。两人走马观花,把郑皇庙、富贵亭、卧佛室逛了一遍,还骑大象留了影。泰国是佛教之国,曼谷又是世佛教联谊会总部所在地。全市有四百多个庙,刘憬并不喜欢古迹,但还是大开眼界。同中国寺庙的大气和庄重相比,泰国寺庙更鲜明,色彩处理也更和谐,金色和红色外用了很多蓝和绿,显得自然精致,还不易产生视觉疲劳。


中午。两人吃了点东西,又到曼谷最大的恰图恰露天超市购物。这里巨大无比,还划分了很多区域,走起来跟迷宫一样。泰国人很热忱,也很会做生意,对游客和国人都是两个价格,好在刘憬会讲价。在计算器上跟摊主按来按去,每次都能讲到五成左右,这份耐心和仔细,徐燕都吃惊不已。


两人买了些东西,准备再去独具特色的水上市场,刚到路边,刘憬手机响了。他把东西放下,掏出手机看了看,电话来自国内,但号码并不熟悉。


“小刘,是我。老路打电话跟我说了,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里传来赵总不乏埋怨,却依旧爽朗而亲切的声音。


“哦,是赵总!赵总你好。”刘憬正了正神,平静地道,“不好意思赵总,那些东西我实在是不懂,不想不劳而获,辜负了您的好意,真是对不起。”


“小刘啊,不是我说你,你也太认真了!”赵通海不知怎么说,叹了口气道,“其实签字就是个过场,就是让你回来拿点奖金,难道我还能害你吗?”


刘憬道:“赵总,您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也知道您照顾我,可我这人从小就这样,自己没付出,从来不索取。真地很抱歉,赵总,我让你失望了。”


“说这些干嘛?你是小芳男朋友,我还能怪你?”赵通海笑着把他止住,大度地道,“既然这样,你就好好玩玩吧,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哦,对了,听说老路的态度很不好,我已经批评他了,回头他会向你道歉,你多担待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我明白,您放心好了。”


“那就这样,你玩吧。”


电话挂断,徐燕紧张地问:“赵总说什么了?”


“没什么。”刘憬把手机揣回腰间,淡然道,“让我们好好玩玩,别有心理负担。”


徐燕瞥了一眼,酸溜溜道:“到底是裙带关系,你这么不开面,还大老远打电话安慰你,真够了不起!”


“别胡说!”刘憬招了辆车,把东西拎起,“走,去水上市场。”


徐燕看了看他,撇着嘴钻进车内。她醋归醋,但更欢喜。


泰国很美,能和喜欢的人携手共游,她的心情比曼谷的阳光还柔媚。


路上,刘憬又接到路一通和邓继红的电话。路一通向他道歉,又问他在哪,说合同签完了,下午举行酒会,让他们回来参加。刘憬客气地检讨了自己,说要去水上市场,就不回去了。邓经理没说什么,就是出于上司的关怀,安慰他两句。


曼谷曾有东方威尼斯之称,现在很多河道已被填平,但几条水上市场仍具盛名,也是曼谷著名景点。


两人下车,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弯曲狭窄的河道,一条条小船挤来挤去,喧闹古朴地画面,安逸恬淡的意境,祥和质朴地表情,水上市场处处昭显着人类的热情和活力。


刘憬叫了条小船,和徐燕坐了上去。摇船的是一年轻女子,两人还没坐稳,就被各套了只花环,每只四十泰铢,合人民币不到十块。刘憬和徐燕相视一笑,坦然接受了。这么大花环,要是在国内,至少得二十以上。泰国人民还是很厚道的。


小船摇摇晃晃,挤入众多地船流中。水上市场的物品多半是水果、菜蔬和手工制品,还些小纪念品。船娘摇着橹,不时用泰语温柔地为两人介绍,刘憬和徐燕虽听不懂,但看得出不是推销。刘憬很有好感,不禁多看了R眼。这船娘身材饱满,穿着印花的衣裳,头上包着一方素帕。表情很羞赧,是个美丽的女子。


刘憬印象中。东南亚女子多半黝黑矮小,面目丑陋,就象讨厌的大马人,但到泰国后。已大为改观。泰国女子皮肤虽黑,但眼眸灵活,轮廓分明,一口洁白的牙齿,笑起来总是甜甜地,应该说很漂亮。


两人坐船挤了近两个小时,充分感受了这份质朴和人情,才告别船家女子。恋恋不舍地上岸。船娘细心地把泰铢放到腰间的小包里,用手背擦了擦汗,又扬起明媚地笑脸,招揽其他客人去了。


时间已近傍晚,徐燕提出要到湄南河看夕阳,刘憬同意了。水上市场是湄南河支流,不长也不大。远处一座桥梁,在夕光里美丽地荡漾着,那里应该是湄南河。


两人拎着东西,沿河缓步前行。


光线贪暗,天边变得红彤彤。四十分钟后,两人抵达大桥。此地处于曼谷市郊,又是晚饭时间,河两岸的行人并不多,只有车辆不时从桥上通过。桥下,河面微风吹皱,河水柔柔流淌,远处的落日,挥洒着万道余辉,湄南河夕光晚景静谧而温柔。


“这里真美。”徐燕手扶桥栏,沁着汗珠的脸漾着欢喜的笑容,风吹着她裙袂猎猎翻飞。


“是啊,不枉走了四十多分钟。”刘憬迎着风,左右观赏着。


徐燕转过身,斜眼瞥他问:“刘憬,你和那女警察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吧?”


这丫头还惦记呢?刘憬苦笑了下,回道:“也没什么,她就是我朋友,她丈夫是刑警,执行任务牺牲了,我给她女儿当干爹,她家最近动迁,暂时住在我那。”


“这样。”徐燕闪着眼,也不知信没信。“你女朋友知道吗?”


“当然知道,这事哪能瞒着她。”刘憬很干脆地说。


徐燕有些黯然,望着眼前的流水,不舍地问:“以后回去了,我们还能出来吗?”


“你指哪个出来?”刘憬没太听明白。


“哎呀你讨厌!”徐燕又羞又窘,当时红了脸,“我是说,你还能带我出来玩吗?就是吃饭啦,逛街什么的。”


“啊,这个……”刘憬愣了下神,尴尬道,“当然也不是不能,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徐燕无奈地撇了下嘴,不说话了。泰国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今天是她平生最开心地一天,原本那份淡淡的无力,都化做了浓浓地依恋。


刘憬明白她在想什么,但同样无奈。


桥头不远处,几个家伙交头结耳,还指指点点。刘憬注意到了,一丝安浮上心头。都说泰国治安一般,他倒没觉得,可泰国之行太多诡异,他本能地警惕了。


几个家伙见了,很快散开,漫不经心地向桥上走来。


徐燕没注意,正对着河水委屈,又不甘地问:“刘憬,你女朋友好在哪啊?我怎么不觉得她比我强?”


“那是。”刘憬应了一句,又向桥对面望去。


果然,另一侧也有三个家伙,鬼鬼祟祟,保持着一定距离,缓步向桥上迫来。刘憬左右看了看,觉出不对劲了。六个人,从两个方向同时上桥,这什么意思?


“那你为什么喜欢她?我差哪儿?”徐燕还郁闷呢。


“你会游泳吗?”刘憬不答反问。


“当然了!”徐燕愣了下,随即兴奋道,“从高中到大学,我一直是校游泳队的!”


“那就好。”不能再犹豫了,刘憬说完,突然将她横身抱起。


“啊!你干嘛……”徐燕羞喜,正要挣扎,忽见有人快步上桥,终于意识到什么了。


刘憬抱着徐燕,对几个家伙咧嘴一笑,呼地把她扔了下去,随即轻巧一跳。跨过栏杆,也蹦了一下去,买的东西都扔桥上了。


那几人奔到桥栏边一看,一阵邪笑,又分成两批,左右下桥了。


“通!通!”两人先后掉进水里,又浮出水面。徐燕抹了一把脸,惊慌地问:“刘憬,怎么回事呀?”


“不知道。可能是抢劫吧!”刘憬随便回了一句,喘了口气又道。“我们往城里游,到人多的地方再上来。”


“好……啊!”徐燕话没说完,突然惊恐万状地尖叫起来。


刘憬回头一看。我靠!桥洞另一边,居然停着一艘小艇。


一个家伙在上船,另一个家伙正在解缆。他再左右一看,两岸各有两个家伙,正瞅着两人阴笑。


“怎么办哪?”徐燕无助地望着他。


“别慌,会有办法地。”刘憬心里怦怦乱跳,划着水说,“先往前游,等船到了身后。再潜水往回游,总之听我的指挥。”


“哦,好。”徐燕连连点头,不自觉地回望。


“嗒嗒嗒嗒!”马达声由缓到急,小艇起动了。


“走!”刘憬大喝一声,分水向前游去。


徐燕不愧是游泳队出身,泳技相当了得。听到命令,娇躯向前一蹿,倏地向前滑出,比刘憬都快。两人奋力游着,头也不回,美丽的湄南河清出两道白浪。


机械艇的速度当然不是游水可比,两人没游二十米,马达声已到身后。“潜!”刘憬喝了一声,两人吸了口气,一齐扎下水去,同时在水中完成三百六十度翻转,逆水向前,纤巧地荡出,将小艇甩在身后。


一个家伙盯着水面,忙吩咐开船的家伙掉头。小艇左摇右晃,在水面上划了个半圆,又向两人追去。岸上的四个家伙正随船而走,也慌忙跟着调转方向,生怕他们上岸逃脱。


小艇追到身后,两人故伎重施,又反向潜游。


这完全是猫捉老鼠地游戏,湄南河贯通曼谷南北,穿城而过,水上市场地处市郊,两人虽步行了四十分钟,却是横斜的方向,此处尚处于市区边缘,想靠游泳逃脱,除非把小艇燃料耗尽,否则累死也跑不了。


反复两次后,岸上四个家伙率先停了下来,哈哈大笑不止。船上地两个家伙也发着难听的笑声,不紧不慢地跟着两人兜圈。


徐燕一颗心慢慢下沉,有些绝望了,边游着泳,边惊恐无助地望着刘憬。刘憬示以微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他确实有个主意,但不肯定能成功,只好先兜两圈,让船上的两个家伙松懈下来。


刘憬反应很快,开始就注意到那是艘走舸船,不过是在尾部加了个拖拉机头。一般船是平底,载人拉货俱佳,但速度慢,走舸是尖底,只求速度和灵活性,不求载重。平底船顺水转向时,船身受水流冲击,会有个滴溜溜的打转,走舸船则会大幅倾斜,如果两人能默契配合,突然蹿上,徐燕扳动船舷,他在另一侧猛推,应该能把船上的人掀下去,然后趁机夺取小艇脱身。


两人继续在水上水下兜圈,刘憬利用在水上的间隙讲解。


徐燕连连点头,眼中重新绽出兴奋和希望地光彩。


又兜了一圈,两人在水下停住,恢复着体力。


小艇发着嗒嗒声,顺流追了过来,船上两个家伙嘎嘎怪笑,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不时还发发感慨,说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中国人,难道准备累死不成?


他们忘了,这次不同,两个中国人并没有浮上来。


船到头顶,两人假装转向,小艇随之转向,船身开始倾斜。刘憬在水下打了个眼神,徐燕绷着腮,坚定地向他点了下头,两条大腿一分,箭一般向上蹿去。


刘憬颇为感慨,稍后跟上。从早晨地会议,再到现在,他不得不佩服这丫头的果断,须要勇气时,徐燕绝不做任何犹豫。如果没有这一点,这计划没个成功,两人肯定玩完。


“哗!”徐燕蹿出水面,准确而有力地抓住倾斜的船舷。


两个家伙一愣,被徐燕吸引了注意力。


“嘭!”刘憬突然在另一侧蹿出,借着浮力猛地一撞,船身巨荡,骤然倾斜到七十度。


“啊!”两个家伙齐叫一声,一头甩进河里,随水漂出七、八米。岸上四个家伙正在大笑,当时全傻眼了。


徐燕大喜,忙稳住船身,刘憬迅速爬上,将她拽起。


“拜拜了您呐!”刘憬扬声大笑,猛地一扯,小艇发着欢快的嗒嗒声,向市内驶去。他们虽然遭遇劫杀,却浪漫地摆脱了。


此时,夕阳正好,曼谷地霓虹开始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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