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第二天,一阵电话的铃声把我惊醒。是钟如萍来的电话,说刘伯伯执意要来
看房。遽然,我感动心慌意乱。
窗外是薄明的晨曦,如此明朗的清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平儿,这,这……’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嘻嘻,紧张了吧,女孩子不是好玩的。’钟如萍咯咯的笑着,彷彿在幸灾
乐祸。
‘你,你有什么办法?’
‘别紧张,我当然自有办法。不过你今天最好请一天假,陪他们转转,总不
能让他们闲着吧!再说,人家老丁还让你带他们参观红灯区呢。’钟如萍语气沉
稳,显得泰然自若,胸有成竹。
‘好,我马上就来,平儿,谢谢你啦。’
‘你还跟我客气?’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况且……’我停顿一下。
‘况且什么?’
‘这样,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多呆些时间。’
‘谁要跟你呆啊?’
‘谁知道是谁?“快给我,快给我……”是谁说的?’我学着她的腔调。
‘你这个坏蛋,不理你啦!好,就这样!’钟如萍挂断了电话。
于是我向公司请了假,开车到了莱佛士酒店。刘伯伯一行正在大厅内等候。
我发现刘伯伯满脸的笑容,显得兴高采烈。我真不知道钟如萍是如何做的工
作。
站在一旁的钟如萍看到我,手捂着嘴在偷笑,我看得出今天她的气色格外的
好,眼睛格外的亮,显得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于是,我带他们首先去位于爱文士路和古鲁尼路交界处的新加坡植物园。
据说,植物园共有2000多种来自热带和亚热带的多年生植物以及无数的
配种植物。园里,还有一片植物种类密集的原始森林和一个胡姬花园,在这里可
以充分体味赤道地区的热带风情。
进入植物园,首先看到的是路两边的棕榈树,高大、挺立,整整齐齐地排列
着,像两排威武雄壮的仪仗队。树干矗立,叶影摇曳,立刻感受到一种热带风光
的景致。一棵棵大雨树(RainTree),枝叶相连,遮天蔽日,浓浓的
绿阴带来丝丝的凉意。
‘这是什么树?样子真好看。’刘伯伯眯缝着眼睛,仰望着一棵大雨树,问
道。
‘当地人叫它雨树,很像我们的榕树。’我解释道。
‘嗯,很漂亮。’刘伯伯点着头。
我们沿着园内的道路,信步而行。蜿蜓起伏的草地像绿色的波浪,犹如在碧
海中荡漾,飘飘然有些梦境般的感觉。从棕榈谷、姜园、交响乐湖以及海里康走
道到胡姬花园,群花竞秀,青坡着绿,泻玉流翠。悦耳的鸟鸣和涓涓的流水声,
更让人如入梦境。
1819年莱佛士登陆新加坡不久后,便计划在1822年在皇家山设立新
加坡第一个植物园。如今的植物园,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除了供游客游览外,
植物园也是许多植物学家和园艺学家的学习场地。园内的多种植物都附上标签,
注明植物的学名,以方便辨认与研究。此外,园内的植物标本室和资料室收集了
世界各地的植物资料。单单标本室,就收集了60多万个标本。
当我们登上植物园的最高处——胡姬园的时候,由于没有了棕榈和雨树的遮
掩,火红火红的太阳直射着,犹如被熏烤一般,每个人都变得汗流浃背,气喘吁
吁。
‘林先生,我看他们不行了,找个地方歇歇吧!’钟如萍跑到我身边说道。
‘我看你也不行了。’我说,我发现她的上衣几乎全湿了,湿漉漉的衬衫贴
在胸前,我能清楚的看到她那精致乳罩的轮廓。
于是,我们从胡姬园出来,走进一个有空调的小商店,小店是售卖旅游商品
和当地手工艺品。有各种胡姬花佩饰,有丝质相框、丝绸枕套、刺绣披肩;还有
以传统手工制作的珠宝首饰;有精致的手染丝绸,还有用金属丝线、刺绣、珠子
或亮片,缝制成一袭袭轻盈飘曳、隐隐约约,带着南洋印尼风格的传统套装。小
店不大,却漾溢着盈盈满满的南洋色彩。
由于天气太热,他们承受不了,只好回酒店吃午餐。
………
午餐之后,我便带着丁局长一行,前往新加坡的‘红灯区’芽笼,进行‘实
地考察’。
这是一家不大的妓院,长长的屋子,接待厅也是走廊,边上是一排的房间。
‘OH……,Yeah……O……O……OH……OH,Yes…O…O,
O,O……OH,Yes……O,Yes!……O……O……O……OH……,
O……OH,Yes……’
‘啪,啪,啪,啪……啪……啪……’
淫浪的喊叫声、混浊的呻吟声、肉体的撞击声从屋里清晰而响亮地传出来,
把人撩拨得神迷魂乱,骚动不安。
黄总、贝勒爷、麦局长等我们一行坐在房间外接待厅的沙发上抽着烟,相互
而望地笑着……
‘这老丁兄挺的时间够长的哦!’黄总边说边把烟头拧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
里。
‘嗯,半个多小时了。’我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表。
‘这才叫为国争光呢!’贝勒爷风趣地说道。
随后是一阵笑声:“哈哈……‘
正在我们说笑的时候,五号房间的檀木色房门开了。一个似是马来族的女子
全身赤裸着,只是用一条白色的浴巾遮掩着私处出现在门口。只见她满脸通红,
气喘吁吁地张望着接待厅的柜台处喊着:“Boss,Boss!‘
‘Whathappened?’坐在柜台后面的季老板闻声急忙走了过
去。
‘He,Hewantssecondshot!’那女子用不流利
的英语说着。
这时我赶忙从沙发上站起也走了过去。从半掩的门口我看到丁局长赤条条的
斜靠在床头上,两腿间的那根肉棍,昂首挺立,正发红发紫地闪着光亮。
‘丁局长,只能一次,这是人家的规矩。’
‘可咱这活儿咋整?’老丁眼看着他那正雄赳赳,气昂昂的家伙,一脸的愁
云。
于是我灵机一动,对季老板说道:“我再付你一百块,让我的朋友再做一次。
‘
‘好,好,没问题。’
这时季老板给那位女子嘀咕了一阵,于是,把门关上,我们全离开了。在关
门之前,我迅速地环顾了一下那个房间。房间面积不大,却干净整洁,不大的双
人床,床周围的墙上全镶着明晃晃的镜子,甚至天花板也是用玻璃镜铺设,屋里
的灯光是粉红色的霓虹灯管,格外妖艳淫逸。当我仰望上方时,看到丁局长那赤
裸的身躯映照在空中,心中不禁一阵寒意,心里想;这就是窑子。
又过了半小时,房间的门又开了。老丁满面红光,汗迹斑斑,一脸的倦态摇
晃着走了出来。双手抹弄着有些凌乱的头发,似乎还在气喘地坐回在我们中间。
‘怎么样?’麦局长首先伸过头去问道。
‘值!’老丁边从口袋里掏烟边说道。
‘嘿!哥们儿,花了三百新币,等于一千五百块人民币,就听你说一个字啊!
‘贝勒爷似抱怨又似开玩笑地说道。
‘这么说吧,凡是你想到的,全有了!’老丁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仰起
下颏,把烟雾吐向空中,一连串的烟圈儿在屋内缭绕。
这时候,三号房间的门也开了,一个极年轻的印度族女子走了出来,个子不
高但身材极为标致,皮肤黝黑但容貌非常秀丽。我看到老丁的眼睛紧紧地盯了过
去,手里的香烟滑落在地上。
‘嘿嘿,兄弟,还不够啊?’贝勒爷看着老丁的那种神情戏笑着说道。
‘我靠,身材真他妈的棒!’老丁从地上把烟头检起来,扔进烟灰缸里。
‘贝勒爷要不要来一个?’我恭敬地问了一声。
‘这次就算了吧,以后还有机会。’贝勒爷谦恭地向我一笑。
当我们离开这家妓院的时候,天色有些暗了。璀璨的晚霞恣意地在天边变幻
着各种美丽的图案,绚丽的霞光透过街边的绿树在街道上洒下斑斑驳驳的光影。
我们踏着这些斑驳的光影移步前行,街道上显得静悄悄的。一家挨一家的妓
院门口都有一个形状不一的灯箱,显示着他们的门牌号码。据说,如果灯箱闪亮
着,就表明这家妓院正在营业。
这时一辆车顶带红色警灯的白色警车从我们身旁驶过。
‘警察来抓人啊?’老丁紧张地向我靠过来问道。
‘你放心,这是警察在保护我们,保护嫖客的安全。’
‘哇,这么好啊!’
‘是啊,在新加坡,卖淫是合法的,受法律保护的。嫖妓最安全。’
望着那辆白色的警车消失在晚霞的暮霭中,心情有些沉重。这是一个忧伤与
快乐揉和在一起的世界,浑浊不清,却仍得向前迈着脚步,拖着疲倦,幻想美好,
一直到生的尽头还在嗜望灵魂将寄于天堂。
不知何故,我突然想起了‘女儿红’。据说,古老的江湖子弟深爱一种酒,
那名字也好听——叫做女儿红,传说美酒埋藏于女儿出生的日子,直到嫁时才拿
出来待客,如此缠绵如此悠久,因为仅一刹那无法感知它的美丽,就须得用一生
来酿造其香甜。若说竹叶青是英雄的酒,清香过后那丝辛辣是剑光照空天自碧;
那女儿红就该是红颜的酒,一片纯香就如春花漫天作雪飞。
………
晚饭安排在文华酒店。浓郁的中华文化的气息充满酒店的各个角落。淳朴、
典雅、浑厚、精湛。是海外华人来新加坡旅游、经商时所向往的地方。
夕阳留下鲜红的光芒消失在那片楼群后面,天空像迫不及待似的变成紫色,
夜幕悄悄掩下。太阳一沉,夜的来临突然加速,刚才还金光闪闪的建筑瞬即涂上
浅浅的蓝色,城市的轮廓随着闪烁的灯光浮出黑夜的海面。
刘伯伯和钟如萍没有去红灯区‘考察’,他们在文华酒店等候。
当我们一行到齐坐定后,我开始点菜,这次是我做东。以尽地主之誉。
‘怎么样?你们今天考察情况如何?’钟如萍诡谲地笑着问道。
‘让老丁说说,他有第一手的考察资料。’麦局长建议说道。
‘我说七个字:天外有天楼外楼。’丁局长得意得眉飞色舞。
‘说具体点,什么天呀楼的!’刘伯伯也急了。
‘刘总,跟您说吧,就是Service,那真的是绝了。’老丁伸了一下
大拇指。
‘行了,让老丁回去后单独向刘总汇报。来,我们喝酒!’黄总看到斟满的
酒杯,忍不住了。
‘好,为了首长领导们在新加坡玩得开心,我们干杯!’我举起了酒杯与他
们相互碰去。于是,房间里一片觚盏交错,欢声笑语。浓浓的饭香和酒香弥漫在
空中。
这时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是新加坡的女歌手‘许美静’,她正在唱她那首《城
里的月光》。歌声委婉,旋律悠扬。那是一个电视剧的主题曲,我看过,但名字
忘了,这首主题曲却深深地留在心中。虽然今晚并没有如水的月光,可感觉整个
房间都被月亮的清辉映得亮堂堂的。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始终流不走它那本色
的洁白。
我喜欢月光的晶莹剔透,它总让我联想到如水般温柔的女子。那宝石一样的
光芒,明亮山川,明亮地上的人们,使黑暗深沉的夜晚也多了几分浪漫与温馨。
多少个夜晚它用脉脉含情地目光注视着人间的一对对情人。踯躅在灯红酒绿
的城市上空,灿亮在高楼之上,踽踽独行在沉寂的人生边缘,将光明慷慨地撒向
辽阔大地。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
深的思量’,不在你的面前,所有的夜弥漫孤独。圆的是眼睛,守着一份痴情,
守着团圆。这时我望了望钟如萍,我又想起了英子,想起了陈静,想起了王丽…
时间的飞逝,空间的转移,年代的更替,环境的变迁,都改变不了那月光的
信念和痴情。
………
晚饭后,我们浩浩荡荡地涌向‘星光’夜总会。
当我们踏进那金碧辉煌的大厅就感到一种犹如走进天堂的悠悠忽忽的感觉。
香气缭绕,音乐回荡。尤其是那首LaCaliffa,听着令人有飞翔感。
我沉迷了,那音符,那旋律,如同天然的笙声,似穿越宇宙,又似凝聚了天
空人间的种种鸣籁,又似这炎热之夏的冰水一样沁入人的心扉。
彷彿夜间这些清籁会摇着我入梦,直到从这些清籁的怀抱中苏醒。
我聆听着它,感觉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奥妙,刹那间,视域在扩大,智灵被洗
净,我感觉自己似乎飘到了林海,飘到了林海以外的山峦,飘到了山峦以外的云
海。日的光,月的光,星的光变幻着……变幻着,还有天外的流星……
按照我预先的安排,我们分两组活动。我找来一个新加坡的朋友,他跟夜总
会的妈咪很熟,由他带领刘伯伯,贝勒爷,丁局长,麦局长,等直奔三楼雅座房
间,妈咪为他们每人安排一位小姐陪伴。我这小字辈回避了,他们可能玩得更开
心,更狂野。尤其是对刘伯伯。另一组就是我、钟如萍、黄总,及陈静和王丽,
还有一位是我公司的同事,跳舞高手名字叫Tony。我们上四楼的舞厅。
陈静和王丽已经在舞厅等候,当我介绍他们给钟如萍时,她又恢复了我初见
她时的那种雍容华贵,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的姿态。我看得出,
她是认真的,正如她所说的,‘为了我,更为了英子’。陈静和王丽这时略显矜
持和拘谨。而黄总毕竟是多年从事领导工作的干部,他几句风趣幽默的笑话就把
气氛弄得轻松活泼多了。
台上的乐队吹奏起了缠绵甜蜜的《绿岛小夜曲》,那动人的音乐像欢快的流
水在污浊的空气中回旋起来。寻欢作乐的人们搂搂抱抱跳起了情人步。他们依偎
着,摇晃着,俨然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Tony与陈静,黄总与王丽,我和钟
如萍分别陆续下场了。钟如萍看来不善跳舞,所以我们只是简单地合着节拍左右
慢慢摇摆。
‘怎么样?’
‘你说那个陈静?’
‘对。’
‘今晚回酒店告诉你。’
‘最后一夜?’
‘希望不是。’
《绿岛小夜曲》乐曲结束了,我们回到座位上休息。
这时乐队吹奏起了古典名曲《化蝶》,这千古绝唱的爱情悲曲强烈地震撼着
我的心。这次我和钟如萍没有下场,我凝视着陈静,只见她黑亮的大眼睛彷彿蒙
上了一层水雾,看得出她也被深深地打动了。他们的舞步徐缓从容,似乎饱含着
万千悲哀。深深沉迷在缠绵悱恻的爱情氛围中。一时好像羽化成那传说中的两只
彩蝶在百花丛中追逐嬉戏……
无论是轻快的恰恰,还是刚健而富于节奏感的探戈,抑或是飞快旋转的华尔
兹,陈静脸上的表情都是随着音乐的欢快而鼓舞,随着旋律的节奏而飞扬。
我看到钟如萍观察的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投入,只见她凝眉蹙目,全神贯
注。我随她的目光望去,她似乎在陈静和王丽之间不停地切换,时而望向陈静,
又时而望向王丽,彷彿在捕捉或寻找着什么。
最后一支《蓝色多瑙河》舞曲是我跟陈静跳的。我只感到我臂弯里拥着的是
一缕馨香的春风抑或是一团洁白的云絮,轻快地从多瑙河上飘过。那波光粼粼的
多瑙河在我们脚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幽蓝……我们的配合是那么默契、那么和谐。
她的前额早已渗出亮晶晶的汗珠,呼吸也微微地喘起来。
舞会结束了,我说我还需要去三楼照看那里的朋友,让Tony送王丽和陈
静回家。于是,黄总,钟如萍和我顺着楼梯向三楼走去。
远远地我们就听到了麦田局长那沙哑的歌声:“走啊走啊走啊走,他乡没有
烈酒,没有问候。
……
当我们进入那个雅座房间的时候,我看到刘伯伯急忙把抱着小姐的手臂松开
了,而且向旁边挪动着屁股,跟小姐隔开了点距离,我和钟如萍都装作若无其事
的样子坐在旁边的空位子上。
‘怎么烈酒还没有喝够啊?’我给麦局长开玩笑。
‘哈哈,谢谢你在新加坡对我们的款待,来,干一杯。’他把一杯酒递给我,
然后我们一饮而尽。
我并没有多大的酒量,但我喜欢这种情调,喜欢几个朋友围坐一起喝酒品茶
聊天的那种氛围。另外,我喜欢酒里的故事,喜欢酒里的人生。平常的日子过得
比较淡泊,但喝起酒来,生活中的那种沉重感就会得到暂时的解脱。在酒里读着
自己,品味着生活里的苦涩甘甜。
我还喜欢看别人喝酒,而且是那种尽情开怀地喝。喝到一定的程度,平日的
拘谨被酒劲一扫而光,只觉话语多了,笑声畅快了,说笑之间心的距离就近了。
那份真诚与坦诚,那份品尝生活时的自然与逍遥,那份时时涌动着的花好月
圆如沐春风的和谐气氛,足以让人不恋今生不思来世。
美景让人醉,良辰让人醉,爱情让人醉,友情亲情让人醉,它们的存在永远
都是最醉人的诱惑。人们说:最最难忘的,是我们那共醉的好时光。
之后,我又分别与我的两位新加坡的朋友干了一杯。我看时间就快一点了。
我环视房间,发现老丁不在,一问说是带着陪他的芭淡岛土族小姐去酒店了。
………
一进到钟如萍的房间,还没等门完全关上她就扑上来,胳膊勾住我的脖颈,
一副骚动的样子。
‘你……’我正要张口问她对陈静的看法,她却猝然将嘴唇压在我的唇上,
然后便是一阵狂吻。我紧紧地搂着她、亲吻着她。我们俩抱在一起,享受着彷彿
久别重逢后的欣喜。她的星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使我有飘飘欲仙的感觉。情欲
如潮汐般的起伏,一种渴望肉体融化在一起的欲望。
‘抱我,使劲儿抱我。’她在我耳边呢喃着。
她太兴奋了,我也再也忍受不了欲火的亢奋,我扒去她身上的一切衣饰,把
她抱到床上。她也除去我的衣衫。我迫不及待地压在她娇嫩的胴体上,分开她两
条粉腿,手握粗大的阴茎,先用大龟头在她那毛茸茸、湿淋淋的阴户口,粉红滑
润的阴唇上开始磨擦,接着猛的再狠狠插下去而直捣花心,然后一阵狂抽猛插。
淫水不断的潺潺而出,钟如萍全身颤抖,肥臀向上一阵挺迎,配合着我的抽
动。一股精液如海潮般汹涌而出,射进她的阴道深处,全身觉得飘了起来,真如
一叶浮萍,随波而去,她也一阵痉挛,像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快意。
我们如醉如痴,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其中。等了好一会儿,她才从那余音袅
袅中清醒过来。
我们尽情享受着性爱带给我们肉体上的无比酣畅和无比舒坦。之后,我和钟
如萍又经历了几次疾风暴雨。终于安静下来之后,钟如萍依偎在我的怀里,我们
俩聊了很多。
她最后说:“我作为姐姐,我倒觉得那个王丽的女孩更适合你。‘
‘啊?’我一阵愕然。
(三十一)
新的世纪,新的时尚,爱情生活中最基本的准则-忠诚,似乎早已为男人所
厌弃,女人所置疑,完全失了去它应有的份量。如今,还有谁会愚蠢的把它当成
紧箍咒,牢牢地把自己套住,失去放纵的自由?
如今的社会又是如此开放宽容,人和人之间是如此容易地走到一起。彼此尚
不熟悉,便褪去最初的羞涩,天亮以后说分手。
不知是谁说的:“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
人也舒坦,心也舒坦。‘
而我,正沉陷在天亮以后不分手的困惑中,我本来要作一个痛苦的选择:与
王丽分手,而去好好的爱陈静。但如今钟如萍的一句话又使我陷入不舒坦的困惑
中。
‘陈静是个开朗的女孩。’钟如萍解释说。
‘开朗有什么不好吗?’我问。
‘说“开朗”,那是褒义,要说“开放”可能会听起来不中听。女孩的“开
朗”对男人来说,婚前是优点,婚后就变成了缺点。王丽比较贤惠,你要打算好
好过日子,那是个很好的姑娘。’钟如萍说道。
‘但我真的很喜欢陈静。’
‘当然决定是你自己的事儿,这只是我的意见。’
夜深了,周围一片宁静,无边的苍穹依旧迷蒙。不知什么时候,月亮悄悄的
退隐到云层深处,露出丝丝细细的亮光。
‘有时候,真的是一种缘分。’钟如萍依在我的怀里,脸上漾着丝丝的幸福
和淡淡的忧伤,接着说道:“你说得对,天时,地利,和人和让我与你这么快就
上了床。一人在外,很容易出轨。有时候,洗澡的时候我看到镜子里我的苗条身
体,应该说,我的身材不错,但是渐渐地我会感到悲哀,一种做女人的悲哀。‘
‘夜里,我一个人躺在酒店里,这床很大、很软、也很舒服;床单枕头都很
洁白,我有些想入非非,我竟然开始想如果在这床上做爱会是什么场景?这样的
想像让我觉得我自己有点龌龊,我问我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胡思乱想?’
‘昨天遇到你,你的魅力,你的坏样,让我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感。
我不知道别的女人在这种情景下会不会也有一些不安宁?总感觉内心有种东
西在痒痒地蠕动着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应该怎么去形容?令人兴奋、令人躁动,
我不知道那种东西是不是就是性?但我的确感到了兴奋。‘
我静静地听着她讲下文。
‘可是我并没有幻想和你做爱,一点也没有,只是感到有个男人离自己很近
很近,同时又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就是这种距离感在撩拨着我,男人和女人之间
保持着这种暧昧的距离实在叫人内心骚动。
‘我想这要是在家我绝不会这样的,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而这样……’
‘我的心情有点沉重,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有些恨我自己!’
‘其实你用不着埋怨自己。你在美国是读MBA,对吗?’我问道。
‘嗯。’她对着我点点头。
‘你听说过MBA除了工商管理硕士外,还有什么涵义吗?’
她摇着头,说:“不知道。‘
‘嗯,“MarriedButAvailable”。’我说。
‘你真坏!’她笑了,说:“子昊,一个人太孤单,两个人就温暖多了。你
的心里能不能也给我留块地儿?‘她的表白完全没有年轻女孩子的那种幼稚和蛮
横,很委婉,留着余地。她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我感到一丝丝晕眩。
床头的灯光漠然;桌子上的两杯咖啡,悠然飘香,温暖了静谧的黑夜。或浓
或淡的思绪袅袅弥散,飘向那或深邃或暗淡的夜空。就在那一瞬,曾经的爱情,
在心中闪过,有些刺痛。我偏过头看她,正好遇上她的眼睛,有些落寞的眼神里
透着淡定、怅惘和温暖。
‘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我想我会想你的。’钟如萍翻过身,头枕在我的臂
弯里,仰望着窗外的月色,显出一种无奈的神情。
‘我也是。’我把她的头紧贴在我的脸颊上,说:“我们可以保持联系,对
了,你有电子邮件吧?‘
‘有啊,不过是公司分配的。’
‘我建议你注册一个自己的私人电邮,我们可以常联络啊。’
‘好啊,来,我马上就做。’
钟如萍把我的胳膊撩开,从床上坐起来,披上一件浴袍,下床走到桌子旁,
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插上电源,接上连线。莱佛士酒店里一切设备俱全,当
然包括互联网。
这时,夜风习习,明月高挂,我想起了孟浩然的《风鸣两岸叶,月照一孤舟。
》的诗句,是啊,夜晚的凉风把两岸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明月映照着江上
一条孤独的小舟。风吹叶鸣,月照孤舟,江边的夜景凄美动人。面对斯情斯景,
怎不幽思无限?
‘嘿,你在那儿愣什么呢?’钟如萍一切准备就绪,回头望着我说道。
‘哦。’我回过神来,‘我在想,你应该用个什么样的名字?’
‘你啊,这还需要想吗?我就用我的名字,钟如萍。’
‘不,你看那一轮明月,悬挂在广阔无际的夜空,那么高远,那么清逸。又
那么神秘,那么动人。你不觉得我们在这儿的相遇、相会与这柔美的月夜、幽雅
的情韵有关系吗?’
‘哈哈……以前就听说你是个儒雅的才子,舞文弄墨,轻吟浅唱。现在果然
见识了。’钟如萍笑得弯下了腰,说:“好,你说用什么名字?‘
‘苏轼有诗云:“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我们在这南洋相遇,
相会。你就取名为《南洋月》。’
‘好,听你的,我的名字就是《南洋月》,以后你查邮件时,一看见《南洋
月》,那就是我。’
于是钟如萍注册完了电邮,把身上的浴袍一撩,又赤裸着躺在我的身旁。
我抱着她那有些冰凉的身体,突然想起了她的先生,我问:“他为什么还呆
在美国而不跟你一起去北京呢?‘
‘唉!一言难尽。’轻轻的一声叹息,却有着强烈的感动,如同风暴的中心
不是呼啸的倾诉,而是奇异的静默。寂静中发出来的凄厉声响,和凄厉的声音消
失之后的无比寂静,都会震撼人的心。
‘这就是婚姻让人悲哀的地方,无论你曾经多么爱一个人,总有一天,他会
嫌弃你。’钟如萍声音低沉,话语间饱含着一种凄楚与苍凉。
‘婚姻真的有那么可怕?’我说。
‘那倒也不完全是,也有人相濡以沫,相爱一生的。’
‘我看来是很难做到。’
‘我看也是,你可能是一个好的情人,但绝对不是个好丈夫。’钟如萍把头
扭向我,继续说:“这也是我不劝说你的原因,不过,英子的任性和执着我是知
道的,你前方的路可不好走啊。‘
‘是啊,我也时常为此发愁。喔,对了,我准备年底去美国,参加英子的毕
业典礼。’我说道,对无法预见的未来心里有些茫然不安。
‘啊,这么快啊,英子都要毕业了。也难怪,我回北京都一年多了。’
‘在北京还好吧?’
‘还行吧。毕竟那里有亲人,有朋友。但工作环境嘛,在美国呆久了,真有
点不习惯。你也看见了,这哪儿是考察啊,纯粹是为了关系安排公费旅游。说不
定啊,嫖妓还要回去报销呢。’
‘哈……’钟如萍的一番话把我逗乐了。
……
后来我们又聊到现在有许多‘海归’回国发展,而且有些人回国后搞得有声
有色。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国吗?’她问。
‘想回国干一番事业?’我回答。
‘不,我只是想逃避,逃避开那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怎么,逃避感情?丈夫移情别恋?’
‘也许是吧,我不知道。追踪探查都不是我擅长的事。没有精力,也没有兴
趣。’
‘那又是为什么呢?’
‘在美国八年,有六年分居两地。我先去的美国,一年后他来陪读。后来他
读另一所学校,后来我找工,他攻博。都在美国,可是,美国也很大。两地分居
的游戏玩了六年。’
‘啊?六年?’我惊讶。
‘他总是说,我们会在一起的;这只是个过程;他说,很多人都这样,我们
没有选择。’
‘美国人不是很注重家庭吗?尽管人家婚前风流,但婚后都比较忠诚。’我
说。
‘是啊,我也听别人这么说,不过,我们是中国人嘛。我给他说,你给我打
电话吧。我知道你忙。我只要你说一句你好吗。我只想知道你还在那里。可他总
是说,我很忙,我很累。他说,你为什么不理解我。他说,你不要像那些目光短
浅的小女人。他说,你不该是那样庸俗的人。天哪!’
‘那真的是委屈你了。’我心里有一丝怜爱油然而生。
‘我也忙,我也有学业,也有事业。我的朋友们有事都找我,我有事了,可
我的丈夫对我说,你要自己坚强面对。我坚强面对了六年。八年的异国生涯,面
对茫然的未来,我经常惶恐不安,焦虑难眠。’
我无语,静静地听她的故事。
‘不过看看身边的许多中国人,他们好像都是如此,除了拚命地加班加点干
着一些最为美国人所不屑的重体力活外,手上有多余的时间,全用到吵架去了。
想想也是悲哀,这种被国内很多人梦想着的移民生活,在这里几乎是以同一
个模式疯狂地运转着,谈不上什么好,或者不好。就是过,一天一天地过着。‘
‘我也曾问自己,他爱我吗?’钟如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每逢相聚,他对我真的很好。他会做我爱吃的东西
等我回家,他会给我意外的小礼物,他会让我躺他怀里,然后给我修剪指甲,还
会趁我出门,把家里整理得焕然一新。每次分别,我们总是依依不舍。但每次分
别以后,都是迷惑心寒。’
‘我问他,他的回答总是让我自感羞愧。他说他在学习,在赶论文,在帮导
师做事。而且全是正事。’
‘我从来没有告诉他,我知道他在骗我。他的学校是我帮忙联系的。他的导
师曾是我的导师。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我知道他没在做什么。’
‘我想,在一起就会好了。只要有机会,我就想同他聚在一起。750MI
LE的距离,大多都是我驱车过去,他说他过来会影响他学习。’
‘我很想问,如果你是在学习,为什么连你的导师你的同学都不觉得?为什
么同样的功课,别人,包括我,都可以拿A,你却连B都难保?他说在练英文,
为什么到现在连基本会话都会错误百出?’
‘你应该与他好好谈谈。’我说道。
‘我从没问过。我问不出口。在一起的时间于我是快乐的,但太短暂。分别
的时间是迷惑的,却很长。’
‘其实,对于性我们女人比你们男人还渴求,尤其在那些特殊的日子里,心
情的浮躁,身体的燥热,那简直是在煎熬。’
‘喔?真是那样?’我说。
‘我们开始争吵。开始他会让我。后来,他开始反击,很无情的话,很伤人
的话,没有丝毫犹豫。’
‘我们开始冷战。很长时间。直到彼此都感到厌倦。’
‘我实在熬不住了,身体很差,每天都失眠,精神近至崩溃的边缘,所以决
定回国去。’
这时钟如萍从床上起来,走到Minibar前,拉开冰箱,取出一瓶威士
忌,又拿出两个玻璃杯,倒上酒,并且放入冰块。
‘来,感谢你给予我的性福!’说着我们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
‘现在我和他扯平了。’
我啜了一口,这样的酒我是喜欢的,可我也不会多次品尝,一次让人微醉,
多次就会乏味。有的人就如这酒,一次的邂逅便已铭心刻骨。
洗了澡,穿好衣服,与钟如萍深吻告别。走出莱佛士酒店。看表时发现已夜
半三点。一缕徐徐的夜风吹来。心中泛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也不知道为谁,委
婉如不绝的音符,轻扣心的门扉。这时,思念便如藤萝一般蔓延开来……
(三十二)
从酒店出来,驱车行驶在月色深处,沐一身银色光辉,心事如潮水般涨落。
人的一生要有多少悲欢离合,我又想起了英子,想起了陈静,想起了王丽…
…
我们也会在这样的月光中道别吗?
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朦胧中见一窈窕女子踽踽而行。她伸出手,招了一下,
示意停车。我迟疑一下,便停住。她开了前门,此时进来的是一个头发飘逸的年
轻女子,低腰性感的紧身裤凸显了她臀部的曲线,后腰处露出了一个鲜艳的纹身
图案……一只美丽的孔雀……她高雅的坐在我的前座,我猝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
觉。
她坐定后,将自己埋入座中,疲倦的样子。说:“富兰克路。‘
‘什么?’看不见她的脸,只听见她的声音,低沉的、慵懒的、困倦的。
‘富兰克路’是个地名。看来她一定是将我的车误作出租车了。
富兰克路是条很长的路。我本来想向她问个清楚,但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能
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我不忍心去破坏这份安宁。便驱车向富兰克的方向开去。
夜间的狮城不那么闷热了。远离城区的郊外甚至还有了一丝凉意。白天的喧
嚣和热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游人,没有车辆,宽阔的马路上,显得异常的
空旷寂静。彷彿路边有此起彼伏的蛙唱,绿树中有阵阵蝉鸣,路上那一排桔黄色
看上去暖融融的灯光,洒落在加冷河面上,一阵微风拂过,碎光波动。
这闪动跳跃的光,映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背上,我总是想着那只美丽的小孔
雀,在这璀璨的波光中,一定也会映照得很美。
车驶入富兰克路,在一片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一阵如泣如诉的萨克斯的低
吟传来,那是一家酒吧,我轻轻滑入车道,停下。
这是一条幽静,优雅的街道,街道两旁种着棕榈树,郁郁葱葱。棕榈树下有
一家装修别致的酒吧。时而会有几缕清幽的酒香溜出来。
‘到了?’她不知何时,无声息地醒了。
还没等我回答,她便从手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块的大钞往我手里一放,‘不用
找了。’说完就要开门下车。
‘你搞错了,小姐。’我说。
‘什么!一百块还不够?’她惊异地说道,这时我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长
发垂落在脸侧,眸子是迷茫的,在冷冷的月光下,憔悴的脸上留着泪痕。并显出
一种激动与悲伤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不,我不是出租车。’我说道。
她似乎突然才清醒过来,有些感动而凄然地露出一丝歉意。‘那谢谢你了,
先生,那钱你就收下吧。’
‘我不能收,小姐。’我答道,便把钱塞到她手里。
她迟疑了一会儿,上下打量着我,使我感到不自在起来。
‘你是日本人?’她困惑地问道,我摇头。
‘南*棒人?’她又问,我又摇头。
‘台湾人或香港人?’
‘都不是,我是中国人,北京人。’我把中国两个字说得很响亮。
‘哦!’她点着头,似乎才从朦胧中清醒过来,接着说:“那我请你喝酒,
OK?我现在好想喝酒。‘
‘好吧。’我熄火,锁车。然后与她进入那家酒吧……
看得出她是个真正的时髦女子,时常流连DISCO和酒吧,享受物质操纵
生活从不迟疑和犹豫。她叫了一瓶轩尼诗,让侍应生斟满两大杯,自己先端起一
杯,在空中扬了一下,潇洒而优雅。
‘谢谢你。’她说完便一口气咕嘟咕嘟地全喝了下去。侍应生马上又给她斟
满。她端起又要往嘴里灌。
‘小姐,这样会醉的。’我把她的酒杯夺过来。
‘我就是要醉,’她抓住了我的手,‘我需要解脱!’其实她已经有些醉意
了。
‘你究竟是怎么了?’我把住酒杯不放,问道。
‘他把我甩了,甚至把我扔在马路上。’她脸上又显出了那种幽怨和悲伤。
‘你的男朋友?’我试探着问。
‘对,唯一我真心爱的男人。’她胸前的项链依然闪闪发光,映出她此刻忧
郁的眼里略含的一丝怨恨。从酒吧的落地玻璃中我窥见她那妩媚的容颜,不是很
漂亮,但,有一种颓废的美。
‘你很爱他?’我问。
‘对!我都不知道那种爱要用什么去形容。我在自已幻想的爱情里煎熬得死
去活来。
‘为什么把你甩了?’我关切地问。
‘他爱上别人了。’她愤然而无奈地回答。
我无语,凝视着她,犹如一个春闺梦里人,哀怨动人。她轻轻摇头,闭上眼
睛,清泪沿腮而下……
这一刻,我忽然又想起了王丽,我恍若又看到了她那张清秀结着幽怨的脸。
一阵很久没有体味的痛楚,就像掠过海面上的一缕晚风,瞬间在我的心头闪
过。
但我的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那你就放手吧,给他个自由,给自己一个快乐,况且你这么年轻漂亮,就
像那只美丽的小孔雀。’我开导她而调侃起来。
‘你看见了?’她诧异地抬头看我,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
‘我不但看见了,而且我很喜欢。’
‘你真的喜欢?’她用手抹干脸上的眼泪,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对啊!我真想……’
‘真想什么?’
‘真想亲她一下!’
‘哎哟,你真是……’她显出一种低头的羞涩。
‘OK,我继续给你说,放手是对生活的一种豁达大度!抓不住了,就放开
手!勉强的抓住只能使手中的水晶破裂,只能使自己痛苦,何必呢?’
‘放手也是一种美,得不到的东西就让它自由吧!得不到的东西勉强死抓住
会演变成仇视,更不能得不到的东西就毁灭!爱情中最高的境界就是得不到就祝
福彼此吧,能够看着心爱的人幸福的活着就是一种至真至诚的爱!’
‘学会放手吧,放开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也许属于你的那个人正在灯火斓姗
处等着你。’
忽然觉得这是个迷人的夜,窗外能看到海上飘拂的雾气和岸边摇曳的椰林。
酒吧里人不多,一缕新奥尔良风格的爵士钢琴曲飘荡在最里面的一角。酒吧
的灯光黯淡,而我的语言闪亮。我兴致勃勃,侃侃而谈,旁征博引,口若悬河,
充分表现我对各种事物的知晓和理解。目的是什么呢?就是用词语的暴力征服她。
这时,我发现她那双眸子妩媚动人,像湖水一样波光粼粼,生动,机敏,迷
离而又聚敛。那样的眸子射出的光芒让人产生爱,产生柔情;而且她的眼神有一
种让人产生征服,追逐和攻击欲望的野性。
酒吧的灯光忽然暗淡下来,桌上有摇曳的烛光。我端起酒杯,向她举了举。
她也端起杯子。我们轻轻碰杯,我听见叮的一声玻璃碰撞的响声。
她略瘦的脸上有一双古典的凤眼,这凤眼里盈盈着惊奇、敬佩甚至崇拜,昭
示着她自己已经被征服。
‘你真是渊博、风趣,’她叹了一口气,用小学生才有的口吻说,‘和你相
比,我的同事太无聊了,太苍白了。’
‘那是你没有深入了解他们吧?’我一副故做谦虚的样子。
‘认识你我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但我知道认识你是一件不好的事。’她自
顾自地说道。
‘哦,为什么?’
‘因为从此我会瞧不起很多人。’
我大笑起来,好长时间来我都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了。
‘走吧,送我回家。’她酒也不喝了。似乎青春重又焕发,丰韵刚刚展开。
她流光溢彩,满目生辉。那只美丽的小孔雀现在清晰地浮现在我的面前,绚
丽耀眼。
明月、清风、幽竹、花影。一抹淡淡的夜雾带着清幽的花香。我和她来到了
她家的门前,那是一栋别致、优雅的欧洲风格的洋房。
‘进去喝杯咖啡,好吗?’她神色淡淡的,没有笑容,带着迟疑,彷彿还是
鼓足了勇气。
‘好啊。’我欣然答应。
进了房门,客厅很大,家具,装潢都十分奢华,但显得有些凌乱。
‘请坐,家里就我一个人,懒得收拾。不好意思。’她的脸上有一丝尴尬。
‘很好啊,这么大的房子,开个Party什么的,真够宽敞。’我努力消
除我们之间的拘谨。
没多会儿,她端着咖啡壶走了出来,咖啡壶正冒着热气,屋里顿时被浓郁的
咖啡香所弥漫。
她现在显得很冷静,我也不敢太多说笑,开始只是静静地品尝咖啡,我也感
到,我怎么会突然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嗅着咖啡的浓香和一个女孩身上散发出
的清香。
她忽然说:“这咖啡苦点!‘眼里似有一些哀怨闪过。
我笑了:“咖啡自然是苦的,不过我们可以让它变得香甜。‘说完,我在她
杯里放了两勺糖搅匀。
她再尝,默默点头。
‘介意我抽烟吗?’她放下手上的咖啡,拿起一包精致的女士烟。
‘当然不介意,我也抽烟。’我说着也抽出一支香烟,我按动打火机先为她
点燃。她那白细的手指掐着烟放在嘴上,动作优雅温婉,那支细长的白烟和她那
鲜艳的朱唇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原来女人抽烟可以抽得这么好看!我愣愣地看着她。
她吐纳了几口烟雾,对着我一笑。
‘你怎么老这么盯着我?’
‘哦,对不起,我发现你抽烟的姿势很好看。’我有点窘,不该这么老盯着
别人瞧!我不安地换了个坐姿,开口说道:“我叫林子昊,您呢?可不可以知道
您的芳名?‘
她答非所问:“你怎么喜欢用”您“呢?‘她优雅地弹了弹烟灰。
‘哦,这是北京人的习惯。表示对人的尊敬。’我解释。
她有些惊讶:“我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
‘女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看来你很会甜言蜜语?’
‘不,北京人的特点是只说不练。’
‘什么意思,听不懂?’
‘那是说老北京的大爷们有“只说不干”的毛病。’
她依然没有说她的名字,问:“你今天为什么要载我?‘
我想了想说:“因为你拦我的车。‘
‘我拦的是出租车,你不是出租车,干嘛要停呢?’她说。
‘深更半夜,一个女孩站在马路边上拦车,我想谁都会停的。’
‘那可不一定,过去了三辆车,都没停。’
‘那他们一定都是新加坡人。’
她‘咯咯’的轻轻一笑,说:“中国人都像你这样好心?‘
‘那也不完全是,另外,我觉得你比较特别。’
她叹了口气说:“特别的并不一定就好。‘
我说:“只要有人认为好就行了。‘
她苦笑了一下,那一刻神色凄美绝艳,她说:“追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不是好
玩的,就如这杯咖啡,你加了糖,你以为一定是甜的,可喝到最后还是苦的。‘
我说:“不,不,你别误会,我可没有追你的意思,再说那咖啡如果不苦,
我们何必喝咖啡呢?‘
之后,她认真看我,良久,忽然说:“你结婚了吗?‘
我突然一怔,怎么回答她呢?我并不想找女朋友,我也不会把她当成情人,
偶然邂逅,萍水相逢,男人总是喜欢新的女人。
‘这年头,谁要结婚?谁还说白头到老的话?都有点土的掉渣了。’
‘什么意思?’她可能又没有听懂。
‘就是过时了!现在是爱情流失的年代,还指望谁会陪谁到老?当代人讲究
的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天长地久已不在
乎,那么“轻轻的我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的挥手道别,便来的易如反掌,轻
松自由。
也许是她听不太懂我说的话,但她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她说她看过徐志摩的
电视剧,喜欢看《红楼梦》、《三国演义》,但毕竟她受的是英文教育,这里是
说英语的国家。
于是,我就给她谈《红楼梦》里的黛玉葬花;谈《梁祝》之恋;谈徐志摩的
三个女人……
她神情专注,听得津津有味。但时间已经很晚了,也许是她太疲惫了,她不
知不觉中倚斜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上前拿起她的外衣盖在她身上。但她又醒了,
眼睛痴迷的望着我。
其实‘关怀备至’并不是划归为女人的特权,男人也可以用的比女人还出神
入化,女人心里一句体贴说出来就成了十句唠叨,而男人正相反,心里的十句唠
叨一旦说出口即变成一句体贴。有时,这个世界就这么奇怪。女人的十句唠叨只
是使男人付之一笑,而男人的一句体贴却换回了女人深情的一瞥,以致献出自己
的肉体以作为报答的代价。
她被我感动了。因为她刚刚从一场很痛苦的恋爱中逃出来,这是她最痛苦,
最脆弱,最需要关怀备至的时候。
她终于知道她的那场梦是真的碎了。
我说:“忘掉吧!没必要再折磨自己了。‘
她凄然,说:“说忘就忘,谈何容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她没有说下去。
我怔怔看她半天,忽然她满眼泪水,倾泻而下,哭道:“我的命为什么会这
么苦?‘
我拍拍她的手说:“不许哭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离开了她家,最后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人世间,每一分钟,都有男欢女爱的故事在我们中间发生。刻骨铭心的,平
淡如水的,稍纵即逝的,地久天长的……
在这世间所有的爱情故事里,女人到底是怎样的角色呢?
(三十三)
我从她家出来,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一丝的亮光。
我上车,发动了引擎。我从车窗回望,看到她站在门口,我正要向她挥手告
别,她从门口的台阶上走过来。我急忙把车窗的玻璃放下。
‘你的电话号码?’她的声音凄楚、柔细。
我从车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谢谢,拜拜!’她抬起她那白皙的小手在胸前向我摆了摆。
‘拜拜!’我说完,便换档,轻踩油门,驶向富兰克路。
当我进入东海岸路,拐向如切道的时候,天空骤然像一口大锅黑沉沉的扣压
下来,道路两边的树木开始摇晃,风刮了起来。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接着一
声霹雳巨响,好像就在我的车顶炸开,我浑身一颤。陡然像碗口大的雨滴砸在汽
车的挡风玻璃上。我知道这是新加坡少有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我重踩油门,加速行驶。当我进入马林百列路的时候,暴雨倾盆而泻,狂风
越来越猛。
闪电雷鸣,风狂雨劲,刮水器已经放在了最高档,道路仍是模糊不清。一声
‘轰隆’巨响,震耳欲聋,我看到前面一棵大树在暴风雨中倒下,我急忙刹车,
‘嘎……’汽车在雨水中滑动,几乎失去控制。
‘啊!真玄!’我停在倒下的大树前,树干横在马路上,挡住了去路。我只
好后退,掉头。折回如切路,从樟宜上段绕道,好不容易才开回到我家的楼下。
我把车停在停车场,仍坐在座位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外面的暴雨越下越大,狂风也越刮越凶,楼前的那几棵棕榈在风中拚命的摇
曳,地上是满地的落叶飘浮在水面。我正望着这发疯似的雨幕发愣时,忽然有人
打我的手机。
‘林子昊?’对方直呼我的名字。
‘是我,你是谁啊?’我心中疑惑。
‘你送我回家的那个……’她语气嗫嚅。
‘哦,我知道了。’我想起了她。
‘好可怕的天气呀!’她的声音带着恐惧。
‘是啊,好大的暴风雨!你还没睡啊?’我说道。
‘我睡不着,我害怕,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她声音哽咽。
我安慰她,说笑话给她听,她更哭。听起来令人伤心,令人怜悯。我索性边
给她讲话边又发动引擎,冒着暴风雨向富兰克路开去。
车停在她的大门外,外面依然是铺天盖地的大雨,呼啸而过的狂风和惊炸的
电闪雷鸣。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冲进了雨里。我落汤鸡似的站在她的门外,对
着手机说:“对不起,我的手机没电了。‘
她似乎紧张起来:“是不是你要睡了?‘
我笑笑地说:“把你的房门打开好吗?‘
只见她拉开门,怔怔看我半天。她一脸惊讶,她见我一身湿透地站在门外,
她急忙伸手把我拉了进去,忽然紧紧抱住我哭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傻话,朋友嘛!‘
她有些心痛,握住我的手说:“这样会感冒的,来,快把湿衣服脱下来。‘
我脱掉身上的湿衣服,裸露出我那结实的肌肉。我用手拨弄着我那湿漉漉的
头发,然后甩了一下,雨水四溅。当我抬头看见她时,她正手里拿着一件睡袍发
呆似的凝视着我。
‘还不快给我。’我说。
‘哦,哦。’她回过神来,上前帮我把睡袍套在身上。
接着她低声说:“我去给你熬点姜汤,你先坐。‘
‘我没有那么娇气,看我这身板儿,能感冒吗?’
‘那我再去煮点咖啡,我也想喝。’
说着她便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咖啡的香气就传了出来。
我默默持勺给她往杯里加糖,然后轻轻调匀,她静静地看着我,慢慢地眼里
滑出了泪水。
我拍拍她的手说:“怎么,还不能忘啊?‘
她看我,目光里的温情很真切。
她说:“我妈曾告诉过我说,那个每次肯耐心地为你调咖啡的人,那个冒着
暴风雨赶来陪你的人,是可以依靠一生的人……‘
‘哈哈……’我笑了,说:“你千万别说什么一生……‘
美国作家华尔特。汤恩说过:“征服女人,精明的男人无需花费任何钱财,
笨拙的男人则靠金钱,最差的男人靠暴力。‘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拉我的手,我跟着她走去她的卧室。
我恍然注意到:她穿着件水粉色的真丝吊带睡裙,裸露着雪白的肌肤。透过
那薄薄的睡裙隐约看到她那玲珑浮凸的优美曲线。我怔怔地望着她,我在极力寻
找那只美丽的小孔雀。她步履轻盈,风韵优雅。湿湿直发,垂在肩头。看着我,
眸子已经清亮好多:
‘我想谢谢你。’
‘不必。’我说道。
这时,她从身后将我抱住,我浑身顿时象被电击一般。她那柔软的而且丰满
坚挺的乳房紧紧的贴在了我的身后,她把头埋在我的颈间,摩娑着,我回过身,
端起她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什么也不说,我从她的眼中读懂了什么,我大胆的吻了
她。吻她时她和我一样的紧张,我们一起在颤抖。
她的手却已攀上我的脖子,她身上的浴露,有一种扑鼻的馨香,混合着女人
的味道,异常地令我兴奋。
她不说话,清凉的手指灵巧地解开我的衬衫扣。然后她的唇已落在我的皮肤
上,柔软而温凉。我的欲望有着隐隐地激动。我们互相爱抚,她身上仍散发着隐
隐地酒气和馨香。
我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散发出的独有体香。她偎在我的怀中,从亲密相对的
呼吸中体会彼此的心跳,长发间浸透梳洗过的芳香,发丝飘到我的脸上,有点淡
淡的甜。我的心头滑过一丝颤栗和惊悸。
‘还伤心吗?’
‘好多了。’
‘那接下来打算怎样?’
‘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嫁掉。’她看着我,‘你这样的人不会想娶我的,对
吗?’
‘我这样的人只够照顾自己。’我说道。
‘我知道。’她眼里有隐隐的泪光。
‘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不在乎。’
‘我在乎。’
‘那你把我当什么了?’她生气地推开了我。
‘应该是你把自己当什么?’
‘你认为我是那种轻浮而随便的女人。是不是?’
‘从来没有。’
‘那为什么不做我的男朋友。’她骄纵的本性显露出来。
‘因为会累。’
‘那么就要我吧,怎么要都可以。’她张开双臂,把我紧紧搂住,一把扳倒
了我,她的黑发散落在那雪白的枕头上,我压在了她的身上。
‘我爱你,’她喃喃自语。‘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
‘不,别这么说。’我从她的身上翻下来,仰躺着,我神经质地感动一种心
悸。我知道爱的代价,太沉重。我彷彿看到一枝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是那么的鲜
艳夺目,但当我痴迷地亲吻她的时候,我被刺得遍体鳞伤。
‘你真是个好人!’她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是好人。’我说。
‘为什么这么说?’她一脸的不解。
‘其实我觉得我挺坏的。我记得我刚来新加坡那会儿,不习惯这里的天气,
想家,很迷茫,开始体味到寂寞的味道。于是,下班后或节假日,我就上网,我
在网络上发现了一个聊天室,觉得那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立即登记成为会员,
填好了自己的个人资料。当时它问我用甚么绰号,随手写下“南洋雪”,是因为
当时的我真的有点不习惯这里的沉闷气候,总是想念北京的雪。’
‘什么?南洋雪?’她眼睛睁的很大,很惊讶的样子。
‘怎么啦?’我问。
‘我的英文名字叫“Shirly”,翻译成华语叫雪莉,所以,我们家都
叫我小雪。’
‘小雪?很美的名字。’我称赞道。
‘哪后来呢?’小雪问。
‘那是我第一次去聊天室,虽然当时没有中文软件,不可以用中文打字,但
用半英文半汉语拼音的沟通方法倒也消磨了不少时间。我没有再去找其他的聊天
室,一直就在那里’住‘了下来,而且也在那里寄托了自己的情感。也是在那个
时候有一个女子随着我寂寞的洪流闯入我的世界……’
‘Then,后来呢?’
‘后来我们频繁地互通电子邮件,然后就打电话,接着就是见面、吃饭…’
‘再后来呢?’
‘再后来的一切顺理成章,相遇,相识,相恋,我们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在
一起,做恋人之间会做的每一件事,当然包括做爱。当时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是学美术的。她热衷于绘画,恋上米开朗琪罗的忧郁,以及温暖的向日
葵。她也喜欢写诗歌,忧伤与温暖,写得氾滥。她的性格里,突然投出阴影,她
的忧郁犹如潮涌。像所有天蝎座的人一样,她的这种压抑令人窒息。’
‘是不是搞艺术的都是这样?’小雪问。
‘也许是吧,她有优越的生活环境,但是物质上的满足,并不能带来真正的
快乐。她有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友,她不爱,却仍然牵扯在一起。’
‘啊?她有男朋友?’
‘是啊,我也是后来发现的。其实我也有女朋友。’我说。
‘再后来呢?’
‘后来,她男朋友找到了我,我当然是放手了,这是我的第一次网恋。’
‘哎哟,你还真的是挺浪漫的。’
‘所以,你要感到寂寞时,就去上网,那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地方。’
‘你现在还去那个聊天室吗?’
‘不去了。现在工作很忙,没时间去了。’
‘那你把《南洋雪》给我吧,那应该是我的名字。’小雪毫不客气的说道。
‘好啊,以后把你的邮箱也改成《南洋雪》,以后我们互通邮件,我一看就
知道是你,我们也来一场“网恋”!’我开玩笑的说道。
‘好啊,真恋不成,那我们就网恋吧!’小雪说完,开心的笑了。
窗外的风还在呼啸,大雨仍在倾盆。
我看到小雪在笑声中却有细而清冷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滴滴珠泪落成一
泓清泉。
那是一双恋恋不舍的泪眼,迷蒙中似乎蕴藏着无限的悲愁和幽怨。彷彿经历
了在寸草不生的戈壁沙漠里长途拔涉,忽然遇到碧树参天、芳草如菌的绿洲,让
人惊喜不己,刹瞬间忘却了饥渴与疲惫,陶醉在如诗如画的意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