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傳奇(全本)-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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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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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将计就计

翌日,这是一个大日子。对西路总令来说,今天要由总令主和四位掌门人商
讨几件大事情。对西凤金母来说,她要有所举动。对陇山庄庄主来说,他要诱使
谷飞云自动送上山神庙去,一雪心中仇怒之火。几方面都在积极的暗中布置,但
等天色大亮,这序幕就要逐一展开。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了。总管陈康和已经盥洗完毕,一名庄丁已在堂屋中摆
上早餐。正好护法荆溪生从门口施施然走入。陈康和拱拱手道:「荆护法早,大
概还没有用早点吧,就请坐下来一起用吧。」

荆溪生问道:「徐副总管呢?」

陈康和道:「他已经出去了。」两人坐下之后,就各自用着早点。陈康和就
把昨晚回来之后,庄主召自己两人同去地下密室之事,以「传音入密」说了一遍


荆溪生惊异地道:「这人会是谁呢?」

陈康和道:「据谷兄推测,此人可能是通天教门下四弟子孟时贤。」

荆溪生点头道:「有可能,当时孟时贤负责策划颠覆华山派,他负的使命可
能就是西路这些门派,华山派失败之后,就勾结陆碧梧,利用金母当西路总令主
的,目前……」

刚说到这里,只听阶前响起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说道:「青雨求见陈总管。


陈康和忙道:「青雨姑娘请进。」

青雨俏生生的走入,躬身道:「青雨见过陈总管,荆护法。」

陈康和低声问道:「许姑娘,有什么事吗?」青雨是许兰芬改扮的。

青雨道:「仙子说:「西路总令各大门派就定辰正在威凤楼集会,仙子就快
要去威凤楼,要陈总管、徐副总管、荆护法三位,陪同几位掌门人辰正到威凤楼
去。」」

陈康和道:「姑娘回去覆上仙子,徐副总管奉庄主之命,一早就出去办事了
,在下和荆护法会及时陪同几位掌门人到威凤楼去的。」

荆溪生悄声问道:「姑娘四位可曾发现她有何动静吗?」

青雨道:「昨天晚上,约莫三更光景,她一个人悄悄出去,是荆姐姐发现的
,暗中跟踪,只是相距较远。看她走上水阁,就忽然不见了。荆姐姐不敢过去看
,一直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看她又从水阁出来,据荆姐姐推测,她可能去见什
么人,而且水阁中一定有一条秘道,要我来告诉谷大哥、丁大哥的。」

陈康和道:「老伯说得没错,今天这一会议,一定关系非常重大,陆碧梧才
要向他去请示了。」一面又朝青雨道:「姑娘快些回去吧。」青雨走后,陈康和
、荆溪生也匆匆地走了。

这时,差不多刚交辰初,威凤楼前面,正有一行人俏生生的行来。当前一个
身穿青布衣裙,年约四十五六,面貌冷峻的中年妇人,她身后紧随着四个花不溜
丢的青衣少女。四个青衣少女一路低头疾走,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这五人不用
说是这里的内总管,自称仙子的陆碧梧和她四个门下青雯、青霜、青风、青雨了


威凤楼前,今天左右站着四名劲装汉子,看到总管来了,立即躬身行礼。陆
碧梧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昂首走入,身后四个门人也一起跟着进去。今天的会
场是设在大厅上,现在,圣母还在楼上,因此陆碧梧走入大厅并没有停留,一直
来到屏后,才朝身后青雯等四人吩咐道:「你们留在这里就好。」说完,就朝楼
梯上走去。

登上楼梯,一名青衣妇人就迎着陪笑道:「仙子来了。」

陆碧梧脚下一停,问道:「冉嬷,师父起来了吗?」

冉嬷点头道:「起来了,就是等着仙子呢。」

「唔。」陆碧梧唔了一声,迅快朝卧室走去,门口两名垂髻少女立即撩起门
帘,等陆碧梧走入,才放下门帘。

冉嬷却在房门口站停下来,没有跟进去。只见——锦榻上盘膝坐着金母双目
微瞌,榻前两旁,伺立着三个门下弟子,席素仪在左,丁令仪和闻玉音在右。陆
碧梧刚刚走近榻前,金母那双微瞌的眼睛便缓缓的睁开来,口中低沉地道:「你
来了吗?」陆碧梧蓦然一惊。

因为被迷迭散迷失神志人,就算是醒着,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抬目看去
,师父分明双眼茫无神光,不觉心头稍宽。她心里暗忖道:「以师父的修为,莫
非已有一二分清醒了,那么,这么看来还得让她再服一份才是。」心念转动之际
,只听金母又说道:「陆碧梧,见了为师,还不跪下?」这回,陆碧梧可真大大
吃了一惊。

她心知不对,要待后退,只觉身后几处穴道突然一麻,已经身不由已,动弹
不得。不,腿弯一麻,不自觉的屈膝跪到地上。金母双目之中,射出两道金芒,
愈来愈盛,沉声喝道:「孽畜,你毒害师尊,残害同门,该当何罪?说,是受什
么人指使的?」

陆碧梧直挺挺跪在地上,几乎如遭雷击,她做梦也想不到已被迷失散迷失了
神志的的人,没有解药,会忽然清醒过来。她是金母门下的首徒,对师父自然知
之甚稔,一时只是闭口不说。金母沉声喝道:「你不说,为师也已经听,冉嬷说
了,你欺师灭祖,灭绝人性,本该处死,现在为师姑且饶你不死……」

突然金母一步跨下锦榻,右手食、中二指,飞快在陆碧梧脑后连弹了三下,
才回到榻上,笑道:「飞云,你可以出来了。」右首一道门中,闪身走入副总管
徐永锡。

金母一指陆碧梧道:「你快给她易容了。」

徐永锡答应一声,立即从身边取出紫铜匾盒,在陆碧梧脸上易起容来。这时
,站在左首的席素仪也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这一瞬间,她竟然变成
了陆碧梧。徐永锡迅速的把陆碧梧易成了席素仪。这是昨晚就预定好的,由席素
仪代陆碧梧,庶可不使对方发觉。金母点陆碧梧脑后三处穴道,已如白痴,由她
改扮成席素仪,留在金母身边,也不泄漏消息。

徐永锡一早赶来威凤楼,就是替席素仪,陆碧梧易容来的,现在他的任务完
毕,收起了铜盒,拱拱手道:「圣母如别无吩咐,晚辈就告退了。」

金母点点头道:「好,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徐永锡再朝席素仪躬身道:「孩儿走了。」刷地一声,一道人影已如一缕淡
烟穿窗而出。

金母微微颔首道:「素仪,你这儿子真不错。」

现在已是辰正,金母已率同四个门人、两名垂髻少女下楼,在大厅上首的高
背锦披椅上缓缓的坐了下去。她身后侍立四个门人,左首是改扮陆碧梧的席素仪
,和由陆碧梧改扮的席素仪,,右首则是丁令仪、闻玉音。青雯等四人和两名垂
髻青衣少女,则分立左右两边。

在金母前面一共有两排八把椅几,现在还空着。这时只听陈康和的声音在厅
外说道:「启禀总令主,四位掌门人到。」金母说了声「请」。

当下就由陈康和、荆溪生二人陪同终南派掌门人平半山、紫柏宫齐漱云、岐
山姬存仁、白石山刘寄禅四人缓步走入。四人朝金母拱拱手为礼,齐声说道:「
属下平半山、齐漱云、姬存仁、刘寄禅参见总令主。」

金母望着陈康和,问道:「平道长他们不是已经解去归心丹了吗?」陈康和
应了声「是」。

平半山笑了一笑道:「这叫做礼不可废,今后咱们四人全在总令主麾下听候
差遣,自然要称属下了。」

「四位道长解了毒就好。」金母含笑着又道:「大家快请坐下好说。」平半
山等四人一齐落坐,就有一名青衣女子送上香茗。

金母首先说道:「老身惭愧,不但被孽徒下了迷失散,迷失了心神,孽徒还
受人利用,为虎作伥,在四位掌门人身上下了归心丹,企图控制西路武林各大门
派,老身对四位实在深感愧疚。」

平半山道:「好在现在咱们都没事了,不知总令主是否已经查出幕后指使的
究竟是什么人?」

金母道:「此人就是陇山庄庄主,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来历,据谷飞云推测
,他可能就是通天教主门下四弟子孟时贤。」

齐漱云道:「不知这人匿居何处?」

金母道:「他就住在陇山庄中,不过诸位住的是在地上,而他住的却是地下
。」

刘寄禅道:「这么说,地下可能还有一层建筑了?」

「刘道长说得极是。」金母道:「陇山庄地下还有一层,据说形状和地上完
全一模一样。」

姬存仁怒声道:「既然知道他匿居之处,咱们就去把他拿下了。」

「此事不急。」金母微微一笑道:「目前有几件事,咱们最好商量商量,看
一看大家的意见如何?」说到这里,口气微顿,续道:「第一件,就是对付华山
派的事,这件事本是今天讨论的主题,自然要以咱们西路各大门派联手去对付华
山派了,如今咱们的人全已清醒,当然不会再去助纣为虐,但咱们为了查明幕后
主使人,是不是通天教?他们到底有何阴谋?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还得虚
与委蛇,至少要敷衍一阵再说,不知四位有何高见?」

平半山说道:「这话说得极是,咱们还得虚与委蛇这话说得极是,咱们一切
都听总令主的就好。」

金母道:「不然,大家都在这里,自是由大家决定的好。」

平半山笑道:「贫道的意思,也就是说,大家今后行止都在一起,而且事情
随时都有变化,今天大家只是各凭想像,无异闭门造车,纵有决定,也未必与事
实相符,所以每一件事,最好针对事实作决策,总令主认为如何可行,就通知大
家照办,万一总令主一时难以作决定,再由大家商议后再作决定,这样比较切合
实际,不知大家认为如何?

齐漱云道:「平道兄这一意见极是,咱们经常可以见面,遇事也经常可以商
讨,这样应付任何事情都比较灵活。」姬存仁、刘寄禅二人也同时附和。

金母颔首道:「那就这么办,此人要陆碧梧传达命令,今天会议要大家一致
通过,先取华山派,咱们就得去一趟华山,才能让他们不起疑。」

平半山道:「贫道和华山元道子极熟,此事不妨和他说明。」

金母道:「华山追风剑客尹长生就在这里,此人可能不大可靠。」

齐漱云笑了笑,说道:「那就更好,咱们只需假戏真做,由他报上去,对方
就可完全相信了。」

金母道:「那么咱们就这样决定,下午出发,声讨华山派。」接道又以「传
音入密」和四人说了一阵,才行散会。四位掌门人走后,陆碧梧也率同青雯四人
辞出。副总管徐永锡也在午餐前兼程赶回陇山庄。

午餐后,陇山庄大门开处,首先出来的是一辆黑色皮篷马车,上面端坐着一
个身穿织锦道袍的老妇人,正是此行主帅西路总令主金母,四名垂髻青衣少女紧
随车后而行。车后是金母门下四大弟子陆碧梧(席素仪)、席素仪(陆碧梧扮,
她已被金母点闭脑后三处穴道)、丁令仪,闻玉音。然后是陆碧梧门下的四个弟
子,青雯、青霜、青风、青雨。

接下来的则是终南派掌门人平半山、许铁棠、李子良、冯熙、紫柏宫齐漱云
、岐山姬存仁、姬存义,白石山刘寄禅、华山追风剑客尹长生。

后面则是四派弟子,计终南派二十四名、紫柏宫八名、岐山八名,白石山五
名,最后是副总管徐永锡、管事曹复初率同十二名陇山庄庄丁,专门替一行人准
备沿路食宿的。这一行,军容之盛,就是要横扫武林,只怕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
都莫之能御。

陇山庄则由总管陈康和与荆溪生留守,还特地把岐山门下的祝中坚,祝秀姗
兄妹二人留了下来,作为助手。大批人马离开陇山庄,偌大一座庄院就有冷清清
的感觉,总管陈康和也登时闲了下来,拉荆溪生在他东首院子里下棋。祝中坚兄
妹着没事做,就站在两人身旁观棋。

陈康和连输了两盘,这时他右手拿起车来,笑着道:「吃马、将……」

他口中说着,棋还没下,祝秀姗叫:「陈总管下不得,荆伯伯是连环马。」

祝中坚拦道:「妹子,棋旁不语真君子,你又多嘴了。」

陈康和哦了一声,笑道:「我只是在考虑咯,令妹虽是提醒我,但荆护法的
连环马,其实我也看到了。」

祝秀姗嘟嘟嘴,道:「不是我说,总管这双车早已送进马口里去了。」

陈康和摸着下巴,笑道:「祝姑娘说得是。」

祝秀姗皱着眉笑道:「陈总管又要被荆伯伯吃炮了。」

陈康和哦道:「那里吃炮了?」

荆溪生笑道:「吃炮,你就没棋了。」

陈康和大笑道:「吃就吃吧,这就叫做连输三盘,面不改色。」

祝秀姗笑道:「陈总管这样下法,下十盘,就会输十盘。」

陈康和道:「其实咱们身在江湖,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是在逞强好胜?」

荆溪生笑道:「老弟那来的一大把年纪?」

陈康和道:「老伯别在这时候揭穿好不好?」

祝中坚听得奇怪,道;「荆伯伯,陈总管……」

荆溪生含笑道:「其实我并不是荆溪生,他也并不是陈康和。」接着就把此
行经过,大概的说了一遍。

祝中坚连忙拱手道:「原来是谷伯父和丁兄。」

「贤兄妹知道就好。」陈康和笑道:「目前兄弟还是陈康和。」

祝秀珊问道:「今晚谷大哥……」她关心谷大哥,自然要问了。

荆溪生笑道:「飞云不会有事的。」祝秀珊不由粉脸微红,这情形看在荆溪
生(谷清辉)眼中,心中恍然,又是一个对儿子倾心的女孩。

时间差不多快近初更,山林间一片黝黑,只有一条盘曲在山麓下的小径,还
依稀可辨。这时,正有一条人影,循着小径起落如飞,奔行而来。突然从右侧的
松林间闪出另一条人影,一下就拦在路中间,沉声喝道:「来人止步。」

从小径上奔行而来的人影,看到有人拦住去路,只好脚下一停,刹住身形,
黑夜之中,闪着两点亮如寒星的眼睛,打量着拦路的人。这人身材不高,头戴毡
帽,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衣,因为他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面貌,当然也不认
识此人,这就问道:「兄台拦住在下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黑衣人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谷飞云?」

停下来的是一身穿青衫、腰悬长剑的颀长少年,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
是谷飞云,兄台如何称呼?」

黑衣人没有理会他,问道:「谷少侠要去那里?」

谷飞云笑道:「兄台好生奇怪,在下问你是谁,你不肯回答,却问在下要去
那里?」

黑衣人道:「谷少侠问在下是谁,在下没有奉告,是在下说出来了,谷少侠
也未必知道,但在下问你要去那里?是在下受人之托,守在这里,特地等候谷少
侠的,所以非问问清楚不可。」

谷飞云问道:「兄台受何人之托?等候谷某不知有什么事?」

黑衣人道:「谷少侠还没有回答我要去那里?」

谷飞云只觉此人不但故意压低帽檐,不让自己看清楚他的面貌,甚至也故意
压低嗓音,把声音说成沙哑,那是为了怕自己听出他的口音来了。如果不认识的
人,何须如此装作?一面思索着这人究竟是谁?一面含笑道:「在下是应一个朋
友之约来的。」

黑衣人道:「谷少侠的朋友不会来了,你请回吧。」

谷飞云奇道:「兄台怎么知道我的朋友不会来了呢?」

黑衣人道:「他不会来了,就是不会来了,谷少侠去了也找不到人,所以谷
少侠还是回去的好。」

谷飞云道:「兄台知道我约的朋友是谁吗?」

黑衣人道:「我自然知道。」

谷飞云问道:「你也知道地点?」

黑衣人道:「你们不是约在山神庙吗?」

谷飞云道:「你既然知道,我朋友约了我怎么会不来?」

黑衣人道:「他真的不来了。」

谷飞云道:「就算他真的不来,在下也要到山神庙去看看。」

「不。」黑衣人急急地道:「你不能去。」他这心里一急,本来压着喉咙说
话的沙哑声音,就变得尖脆了许多,一听就知道是个少女的声音。

谷飞云跨上一步,目注黑衣人问道:「兄台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不自觉后退了一步,依然压着声音说道:「我……是受人之托来告诉
你的,你的朋友真的不会来了。」

谷飞云又逼上半步,含笑道:「在下先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又后退半步,说道:「你不认识我的……」

谷飞云笑道:「我一定认识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想阻止我去山神庙
,对不?」

黑衣人道:「我受人之托,话已经捎到了,请你相信我,无论如何,你不能
去……」

谷飞云道:「我看得出来,因为你是我朋友,所以很关心我,才劝我不要去
山神庙的,你既然是我朋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是谁呢?我也看得出来,你脸
上戴了面具,你怎不把面具拿下让我瞧瞧?」

黑衣人情急地道:「我……没有……」

谷飞云走到他身边,柔声道:「你就是不肯取下面具来,我也知道你是谁了
。」

黑衣人依然退后半步,说道:「我真的不是你的熟人,我只是受人……」

谷飞云已经一把握住黑衣人的手,他握住的是一只柔如无骨、软绵绵的玉手
,而且在这一瞬间,他可以发觉这只玉手在颤抖,心中更加证实,含笑道:「辛
姑娘,你怎么还不承认呢?」

黑衣人任由他握住左手,另一只手忽然摘下毡帽,披下一头如云秀发,同时
也从脸上揭下一张面具,一下扑入谷飞云怀里,咽声道:「谷少侠,飞云……你
……相信我,真的是不能去……」她果然是辛七姑。

谷飞云拢住她肩头,柔声问道:「为什么呢?」

辛七姑把一个头埋在他的怀里,幽幽地道:「因为四师兄对你恨之入骨,他
……今晚约齐高手,山神庙是一个陷阱,你去了就……很难全身而退……」

谷飞云问道:「他约了什么人?」

辛七姑道:「你听说过崆峒守山四老吗?」

谷飞云点点头道:「在下见过他们,还有呢?」

辛七姑道:「还有两个更历害,一个是蓝公忌人称蓝煞君,练的是蓝煞掌,
中人无救,另一个是鹿长庚,人称鹿翻天,他练的是翻天掌,据说比大手印还要
历害,这两人原是教主敦聘来的,本来要他陪同去桐柏山的,他却利用这一机会
,约了他们今晚来对付你,所以你千万不能上山神庙去。」

谷飞云道:「就是这六个人吧?」

辛七姑缓缓抬起头,眨着一只明亮的大眼,幽怨地道:「你好像不相信,这
六人还不够吗?」

谷飞云望着她,含笑道:「你说的,我自然相信……」一个头渐渐的低下去


辛七姑一双眼睛也一霎不霎的看着他,她好像无处可以躲避,终于娇羞的缓
缓闭上眼睛。她只感到两片炽热的唇一下合上了自己的唇,心头小鹿也起了一阵
激烈的狂跳,一个人几乎快窒息、昏眩、飘飘然飞起。两个身躯紧紧的拥抱在一
起,除了可以互相听到对方的心跳,已经听不到身外的任何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辛七姑轻轻把他推开,幽幽地道:「时光不早了,我
该走啦,你也可以回去了。」

谷飞云柔声道:「你只管走好了,我还要到山神庙去看看,不过,你只管放
心,我不会有事的。」

辛七姑听得身躯一震,吃惊道:「你还要到山神庙去?」

谷飞云又把她搂着,柔声道:「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有事的,你只管先
回去。我再说一遍,七妹,我不会有危险的。」

辛七姑凝视着他,问道:「你有帮手?」

谷飞云道:「你不用问,反正我不会有事的。」

辛七姑昂起头,坚决地道:「你一定要去,我就和你一起去,我……我豁出
去了……」她说得极为坚决。但眼中却包着泪水,就因为他这声「七妹」,叫得
她下了决心。决心者,决定跟你走了。

「这又何苦。」谷飞云双手紧握着她的肩膀,含笑道:「我说过,我不会有
事的。」

「我不管。」辛七姑娇声地道:「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谷飞云沉吟一下,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辛七姑沉吟了一下,柔顺地道:「好,我答应你。」

谷飞云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用管。」

辛七姑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说不要我插手,对吗?」

「对极了。」谷飞云笑了笑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说话之时,忽然右
手指像按琴键一般,一连点了她三处穴道,然后双手抄起她的身子,闪入林中,
找了一棵高大而枝叶茂密大树,拔身而起,把她放到枝柯交结之处,在她耳边轻
轻地道:「我会很快来接你的。」说完,长身而起,施展云龙身法,从树梢飞掠
而过,瞬息工夫,就落到山神庙前二十丈左右,才飘然朝庙门口走去。

山神庙对他并不陌生,这时庙中不见一点灯火,也不见一点人影,黑黝黝的
只像是一座荒庙。谷飞云暗暗冷笑,潇洒的走近山门,才脚下一停,朗声道:「
阁下既然约我前来。何用躲在庙内装神弄鬼?」

话声甫落,只听有人朗声道:「谷飞云你既来赴约,怎么没有胆子进来?」

「笑话。」谷飞云微哂道:「天下之大,还没有谷某不敢进去的地方。」随
着话声,果然举步跨进山门,朝小天井中走入。

就在这时,大殿上已经有人点燃起两支儿臂粗的红烛,登时烛光荧荧,照亮
了整个大殿。迎着谷飞云站在阶上的是一个蓝衣青年,神情倨傲,脸上带着冷峻
笑容,说道:「阁下果然敢来,倒教兄弟好生佩服。」他果然是孟时贤。

殿上、正中间,两把木椅上端坐着两个须眉花白的老人,看去都在七旬以上
了。左首一个秃顶,国字脸,脸上生着几块白斑,颏下留一撮苍须,身穿蓝布大
褂,紧闭着嘴唇。右首一个中等身材,脸瘦颧突,下巴极短。下面留了长约寸许
长的短髭,也都花白了,但却修得极为整齐,身上穿一件长仅及膝的黄衫。

这两人中间,还有一张茶几。几上放两着盏白瓷茗碗,泡的当然是上等香茗
。也由此可以看出这两个老人的身份了,他们当然就是通天教主敦请来的蓝煞星
蓝公忌和鹿翻天鹿长庚无疑。

「哈哈。」谷飞云大笑一声,道:「在下还当约我的是谁,原来竟是孟兄。
」说到这里,忽然笑容一敛,目射精芒,沉声道:「孟时贤,当日在华山祖师殿
,谷某手下留情,放你离去,不料你又在陇山一带兴风作浪,暗中勾结几个门派
的败类,成立什么西路总令主,今晚当真不能再放过你了。」

孟时贤被他说得俊脸通红.手中摺扇一指,咬牙切齿道:「谷飞云,你死期
已在眼前,少冒大气……」

谷飞云冷哼道:「孟时贤,凭你还不配说这样的大话,谷某听说你还邀约了
几个助拳的人,谷某既然来了,你就把他们叫出来吧。」他明明看到殿上坐着两
个老人,却要孟时贤把助拳人叫出来,这就是没把两个老人放在眼里了。

这话当然也把两个老人听火了,坐在左首的蓝公忌干嘿一声,道:「年轻人
好狂的口气,难道没见到过老夫二人坐在大殿上吗?」

「哦。」谷飞云哦了一声才,道:「看到了,原来二位就是给孟时贤助拳来
的。」

右首的鹿长庚闪着一双冷厉的目光,冷冷地说道:「你难道没有听师长说过
老夫二人是谁吗?」

谷飞云淡淡一笑,道:「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不在少数,家师那会和在下
说这些不必要的人……」

孟时贤大喝一声道:「姓谷的小子,你死在临头……」

鹿长庚朝他摇了下手,道:「孟少兄,老夫有话问他。」孟时贤连忙应了声
「是」。

鹿长庚冷森的目光直盯着谷飞云,问道:「年轻人,你师父是谁?」

谷飞云含笑道:「家师已有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了。」

鹿长庚道:「老夫鹿长庚,总听你师父说过吧。」

「哦。」谷飞云轻哦一声,道:「对了,在下刚才在路上曾听人说起,孟时
贤奉他师父之命,邀约了两个历害的人物,一个叫蓝煞星,一个叫鹿翻天,本来
要他陪同去桐柏山晋见通天教主去的,孟时贤却藉机约在下到山神庙来,大概就
是想请二位作他的帮手了。」

说到这里,转脸朝孟时贤道:「对了,在下听说孟兄恐怕这二位还奈何不了
在下,不是还约了崆峒守山四老吗?他们人呢?」

蓝公忌嘿嘿然道:「年轻人,老夫二人面前,你少用些心机,挑拨是没有用
的,孟少兄确实还约了崆峒四老,他们就在山神庙外,你年轻人如果能在咱们的
两个老不死的掌下逃得出去,就会遇上他们,不过你遇上他们的机会只怕微乎其
微。」

遇上他们的机会微乎其微,就是说不可能有逃出去的机会了,就算能从他们
二人手下逃得出去,庙外还有守山四老守着。难怪了,辛七姑一定不肯让自己前
来赴约,后来自己一定要来,她就说要和自己一起来,还说她也豁出去了。

原来,孟时贤果然非把自己置之于死地不可。也由此可以想见辛七姑坚决要
和自己同来,就有以死相从,含有殉情之意,这份情意该是多么可贵?谷飞云想
到这里,不觉仰天大笑一声,道:「很好,既然如此,二位就一起上吧,省些麻
烦。」

蓝公忌目射蓝芒,缓缓站了起来,沉声嘿嘿笑道:「小子,你说什么?」

谷飞云神定气闲的站在阶前,微笑道:「是你自己说的,在下要在二位手下
逃出去机会微乎其微,自然是二位一起出手了。」

鹿长庚也跟着站起,嘿然道:「年轻人,你连老夫两人中的一个,只怕都接
不下来,咱们两个一起上,你会死得更快。」

谷飞云道:「不然,二位既是助拳来的,自然迟早总要出手,在下只有一个
人,车轮应战,在下岂不是吃了大亏?」

蓝公忌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似乎有恃无恐,心中暗暗忖道:「此人师父
不知道是谁?」

鹿长庚大笑了一声,阴阴地道:「这样狂傲的年轻人,老夫还是第一次遇上
呢,好,你亮剑吧。」

谷飞云刷的一声从身边抽出了紫文剑来,横剑当胸,抬目道:「二位也请亮
出兵刃了。」

鹿长庚看他抽出来的长剑,形式古拙,黝黑如铁,不带丝毫锋芒,心心暗暗
一怔,忖道:「这小子的长剑看来有些古怪。」一面却说道:「老夫从不使用兵
刃。」

蓝公忌也道:「老夫一生也从不使用兵刃。」

谷飞云潇洒一笑,缓缓把紫文剑还入鞘中,说道:「二位既然不使兵刃,在
下也就以双掌奉陪好了。」

鹿长庚生得不禁一怔,天底下真会有这样不知死活的年轻人,一时之间一双
精芒如电的眸子,望着谷飞云道:「年轻人,你赤手空拳如何是老夫二人的对手
?」

谷飞云含笑道:「二位只管出手好了,在下接不接得下来,那要动上了手以
后才知道呢。」

鹿长庚看了蓝公忌一眼,偏头问道:「蓝兄意下如何?」他们总归是成名多
年的人物,要他们两人联手对付一个年轻不伙子,究竟是有失身份的事。

蓝公忌道:「咱们不妨每人先试他一掌?看他接不接得下来再说。」

鹿长庚点头道:「蓝兄这话不错。」两人果然随着话声,缓步走下石阶。

谷飞云双手一拱,说道:「二位请赐招好了。」

鹿长庚微哂道:「你和老夫二人动手.只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呢。」口中
说着,右手扬处,一掌拍了过来。

第四十章以假乱真

鹿长庚这一掌虽然只是出手相试,使了五成力道,但手掌这么一扬,就有一
股强猛无比的力道,应手而生,朝前涌撞过来。谷飞云早已听辛七姑说过,鹿长
庚的翻天掌比密宗大手印还要历害,一见对方掌迎面击来,立即身形一晃,避了
开去。

他本来的师父孤峰上人教他的「剑遁」,原是专门闪避剑招的身法,后来又
学会「紫府迷踪」,各具玄奥,自可互通。谷飞云练成佛、道两门身法,可说独
步天下,已无人能识。他这下闪身而出,正好一下到了蓝公忌面前,蓝公忌连人
影都没看清,谷飞云已到面前,心头止不住暗暗一惊,急忙右掌一侧,一股凛烈
劲风朝谷飞云身侧袭来。

谷飞云连看也没看,肩头一侧,左手同时朝外挥出。他这一记使的是「金刚
掌」但掌势出手,人已闪出。蓝公忌劈出一掌之后,眼前人影已杳,突觉一团掌
风直逼过来,砰然一声,两股掌力互击,震得自己上身微晃,心头暗暗一惊,忖
道:「这小子使的极似少林「金刚禅掌」功力,居然不在自己之下。」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鹿长庚拍出一掌之后,谷飞云的人影忽然不见,耳中却
听到砰然轻响,显然他已和蓝公忌对了一掌,不觉沉笑道:「年轻人怎么不肯接
老夫的掌势?」口中说着,突然欺身过来,双臂一振,从大袖中露出一双鸟爪般
的手掌,向空连劈,一连劈出了八掌。

他因谷飞云的身法奇特,因此这八掌不但攻势快捷,几乎已把谷飞云左右前
后的退路一齐封死,你非接他的不可。谷飞云没有练过掌法,他平日练剑之余,
只是乾坤八剑以手代剑,练得极为纯熟。此时,听鹿长庚说不肯接他掌势。不由
朗笑一声,道:「在下那就接阁下几掌试试,看看如何?」话声出口,这回不再
避让。右手捏了个剑诀,以指代剑,施展乾坤八剑,以攻还攻,朝前划出。

要知乾坤八剑,乃是昔年昆仑老人把昆仑派原有的六十四剑浓缩而成,可以
说集剑法之大成,实有神鬼莫测之机。他这一展开剑法,立即把鹿长庚左右前后
密集攻来的八掌,一齐挡了回去。鹿长庚生自然不信凭自己的功力,劈出去的掌
势会被一个年仅弱冠的小伙子悉数逼了回来,尤其这小子使的非掌非指,自己竟
会连他一点路数都看不出来。

这下真把鹿翻天鹿长庚看得又气又急,口中大笑一声,双掌翻飞,继八掌之
后,又是八掌疾劈而出。他方才的八掌,只是因为谷飞云身法古怪,要逼着对方
非接不可,是以掌势以拦击为主,对着你左右前后发掌,使你避无可避。这回因
自己劈出去的八掌,被人悉数逼回,心中有气,这八掌却完全朝谷飞云直接发攻
,威势自然和方才的八掌不同。这也真正显示出他掌上的功力来了。

但见掌势有如开山巨斧,记记带起强烈啸声,掌风劲直,力贯千钧,威猛绝
伦,直向谷飞云袭去。谷飞云身历其境,也看得心头大为惊懔,他不知道自己到
底是不是对方的对手,只是全神贯注,以指代剑,一记接一记划出。

但有一点可以体会到的,那就是不论鹿长庚掌势如何凌厉猛恶,只要自己将
剑招划出,就可迫得鹿长庚中途收势。渐渐,谷飞云对自己有了信心,以指代剑
使出来的乾坤八剑,就算是胜不了他,也足可自保了。蓝公忌方才只在谷飞云闪
出之时,劈过一掌,就不会再次出手,那是他试出谷飞云的佛门金刚掌,功力不
在自己之下,以他多年江湖经验,在没有摸清楚谷飞云武功路数之前,再也不肯
贸然出手。

此时只是站在边上,凝立不动,炯炯目光看着两人动手。不,他究是旁观者
清,渐渐发现谷飞云以指代剑,划出来的指风,竟然含蕴着森寒凛烈的剑气,心
中不禁暗暗诧异,忖道:「这小子方才和自己对过一掌,练的明明是佛门金刚禅
掌,这回他使出来的竟然会是剑气,难道他练成了玄门剑气功夫?以他这点年纪
,不可能会精通佛、道两门神功?」

片刻工夫,两人已打出三十几招,鹿翻天空有翻天之名,双掌翻飞,每次都
被谷飞云奇奥的招式迫得中途收势,施展不开,这二十几招自始至终未曾硬拼过
一掌。这一战,真是鹿长庚从出道江湖,几十年来从未遇上过的事,心头既惊又
怒,双掌疾攻两招,后退了一步,沉喝道:「住手。」

蓝公忌提着双手跨上一步,问道:「鹿兄可是要让兄弟上场了吗?」鹿长庚
道:「非也。」

谷云飞听到对方喝出「住手」,自然也及时收势,说道:「老丈有何见教?


鹿长庚道:「年轻人,你能和老夫打出三十招,江湖上已不多见,但老夫自
信可在五招之内取你的性命……」

谷飞云微微一笑,道:「老丈是说,方才我蒙你手下留情了。」

鹿长庚道:「老夫因为你使的手法极为眼熟,你快告诉我,尊师究竟是什么
人?也许是老夫旧友。」

原来他打了三十招,还是看不出谷飞云的家数,但至少说明了一点,这年轻
人必然是大有来历的人。如果对方师长确是几个十分难惹的人,自己何苦为一个
还未谋面的通天教主,和一个空洞的通天教供奉,给自己招惹麻烦?所以才要停
下手来,问谷飞云的师长是谁?一面也表示他不是无法胜你,因为你师长也许是
我的朋友。老江湖都是善找台阶,而不至有失他身份。

谷飞云淡淡一笑道:「这个老丈只管放心,家师告诉过在下,他老人家多年
没有在江湖上走动,根本没有半个朋友,你老五招之内可取在下性命,在下正想
试试,老丈不用顾虑什么,只管使来。」

鹿长庚双目冷芒如电,怒哼一声,道:「年轻人,你先接老夫这一掌,就知
道了。」右手一挥,迎面劈出一掌,这一掌使出来的当然是「翻天掌」了,果然
和方才抢攻的掌势大不相同。方才只不过是巨斧开山,掌力势道凌历,但这一掌
出手,不但掌力重如山岳,直压过来,还好像把一丈之内的空气都被压迫出去,
使人立时有窒息之感。

谷飞云心中暗道:「原来他的翻天掌果然有些门道。」右手一抬,朝前拍出
,这一记毫无招式,只是硬接对方一掌而已,两道掌风乍然一接,就发出「波」
的一声轻响,两人功力悉敌,各自站立不动。

鹿长庚脸上闪过一丝狞厉之色,徐徐说道:「老夫翻天掌下,从无五招之人
,你再接我两掌。」

掌随声发,又是一掌迎面劈来,右手未收,左掌又随着劈出。这两掌掌势,
自然比方才的一掌又加重了许多,翻天掌已经使出了九成力道。谷飞云接下他方
才一掌,试出翻天掌也并不见得如何厉害,朗笑一声道:「老丈只管放手施为,
看看在下接得下,接不下?」同样右手一抬,硬接对方一掌,左手也跟着迎击出
去。

鹿长庚把掌力提到九成,两道掌劲有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但和谷飞云迎击而
出,不见丝毫掌风的暗劲乍接,立时被阻遏住了,爆出「蓬」然一声大响,依然
平分秋色,谷飞云面不改色的接了下来。这可把鹿长庚看得脸色大变,阴笑一声
:「很好。」

「好」字出口,双手突然朝上扬起,这一下,他本来瘦小的身形,忽然间好
似增高了许多,人随掌进,倏然直欺而来,上扬的双掌也随着劈击而下。这一招
,他已用出了十二成力道,翻天掌挟着一股震力奇强的掌劲,像排浪狂飚,石破
天惊般席卷过来,威势之盛,至为惊人。


谷飞云看他一这掌竟有这等声势,脸上笑容也霎时尽敛,立即微微吸气,运
起「紫气神功」,护住全身。他因昆仑派武学中没有掌功,只有「纵鹤擒龙」中
的「纵鹤」是朝前推出的,这时他手掌上已经凝聚了「紫气神功」,右手立即上
扬,迎着对方掌势推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鹿长庚运起十二成掌功,人随掌发,刚欺到谷飞云身
前五尺光景。就已感到不对,因为谷飞云身前宛如张着一道无形的气网,到了这
里就再也无法冲得过去。

不,自己掌力,受到强大的阻力,再也发不出去,这同时,谷飞云的右手已
经推出,他这一推,就有一股无形潜力,像潮水般的涌来,不,连同自己劈出的
掌力,都被逼得反向自己回撞过来,这一刹那,连呼吸都透不出来了。

心头不由猛吃一惊,急忙往后疾退,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人被一股大力推得
离地飞起,直摔出一丈多远,再也站立不住,砰然一声,摔到地上,业已闭气过
去。就在此时,谷飞云的右侧也同时有人闷哼了一声,砰然跌坐下去。

谷飞云听得奇怪,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跌在地上的竟会是蓝公忌,在他面前
已经多了一个身穿青缎道袍、一头银发、脸色红润的老妇人。她——不是金母还
是谁来?

谷飞云怔了怔,慌忙抱拳道:「会是圣母。」

金母蔼然笑道:「老身早就来了,你全力对付鹿长庚的时候,蓝公忌竟然施
展蓝煞掌,想出手偷袭,已被老身制住了。」

谷飞云躬身道:「多蒙圣母援手,晚辈谢了。」

金母微笑道:「其实是老身性急了,翻天掌击到你身前五尺,已被你护身真
气挡住,蓝煞掌自然也伤不了你。」

孟时贤因有蓝公忌、鹿长庚二人出手,他自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因此只是站
在阶上观战。此时乍睹金母现身,一下就制住了蓝公忌,这下几乎使他如遭雷殛
,那还犹豫,立即悄悄退下,身形一晃,朝东首围墙扑过去。

就在他堪堪扑上围墙头,墙上忽然多了一个手持竹杖的老人,挥手一掌拍了
过来。喝道:「回去,此路不通。」这人正是守山四老中的竹杖翁竺天佑。

孟时贤吃了一惊,急忙闪开,叫道:「竺老丈,是在下。」

竺天佑沉声道:「什么人都不准出去。」

孟时贤骇然后退,双足一顿,身化长虹,疾如闪电,朝北投去。他人还未到
,北首屋脊上已出现一个高大人影,正是霸剑祁浩,已经大声说道:「老夫这里
也不准什么人出去。」

孟时贤被逼落天井,金母挥手道:「你随老身到桐柏山去吧。」她话声甫落
,天井中已翩然飞落两名青衣女子,那是青风、青雨,她们不待吩咐,一左一右
押着孟时贤退下。

金母含笑朝谷飞云道:「好了,你快回去吧。」接着,嘴唇微动,又以「传
音入密」说了一阵。

谷飞云躬身道:「晚辈遵命。」说完,双脚轻点,人已激射而起,朝庙外投
去。一会工夫,已在一片松林间泻落,找到辛七姑藏身的大树,飞身上树,抱着
辛七姑落到地上,右手一拂,解开了她背后的三处穴道。

辛七姑双跟一睁,口中咦了一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谷飞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含笑道:「时间不早,你可以回去了。」

辛七姑眨动眼睛,怀疑地道:「你刚才解开我穴道,那是已经过了不少时光
了?你去赴约回来了?」

谷飞云道:「你快回去吧,在下也要走了。」

辛七姑道:「你还没告诉我经过的情形呢?」

谷飞云道:「我没有遇上孟时贤,所以很快就回来了,这样吧,今天时间不
早,明晚初更,我在这里等你,到时候再告诉你,好了,我要先走了。」说完,
没待辛七姑再说,人已长身掠起。

辛七姑叫了声:「谷少侠……」急忙跟着掠上松林。但见谷飞云人影划空飞
逝,转瞬间,就已消失不见了,她没想到谷飞云一身轻功,竟有如此高明,心中
也不禁暗暗高兴。

谷飞云施展轻功,赶回陇山庄,在第一进东院泻落之时,脸上早已覆上面具
,又是副总管徐永锡了。陈康和就在中间起居室等着,看到徐永锡回来,就迎着
道:「谷兄回来了?」

徐永锡道:「刚才金母要我回来,我们不用再假扮下去了。」

陈康和道:「她要我们怎么办?」

徐永锡道:「这里由兄弟改扮他们庄主,家父和丁兄还有祝中坚兄妹,此刻
就赶去山神庙和金母会合,兄弟还要把陈康和、荆溪生三人解开穴道,再去放了
青雯等四人,由徐永锡领她们到山神庙去。」这些就是金母以「传音入密」和他
说的话了。

陈康和问道:「这为什么呢。」

徐永锡道:「据金母推测,孟时贤也一定会赶到华山去,等华山事了,大家
都要去桐柏山,不能把人再留在这里了。」

陈康和道:「这话不错,我马上去找谷伯父和祝兄去。」

谷飞云道:「你们快些走吧,我还有很多事呢。」他匆匆回到房中,掩上房
门,迅快揭下面具,一面从怀中取出紫铜扁盒,他目能夜视,不用点灯,就在自
己脸上易起容来。

不过盏茶的工夫,就已扮成孟时贤的模样,再取出一张面具覆到脸上,现在
他已变成紫面浓眉的陇山庄庄主了。他换过一身衣衫,然后从床下拖出被点了穴
的徐永锡,一手打着千里火筒,用脚朝徐永锡身上踢去。徐永锡穴道乍解,口中
「啊」了一声,立时睁开眼来,他穴道被制,已有三天了,一时手足酸麻,坐在
地上,站不起来。但目光一抬,发现站在面前的竟是庄主,心头一慌,忙道:「
庄主……属下……」

谷飞云道:「你着了人家的道,先活动一下脚再说。」说完,举步走出,来
至对面的陈康和房中,把穴道受制的陈康和、荆溪生两人从床下拖出,同样在他
们身上踢了两脚,解开穴道。谷飞云没待两人开口,就沉声道:「你们快运一会
气,我在外面屋子里。」返身退出,就在中间起居室中一把木椅上大马金刀的坐
了下来。

不多一会,陈康和、荆溪生、徐永锡三人各自从房中走出。陈康和、徐永锡
慌忙躬下身去,说道:「属下陈康和、徐永锡叩见庄主。」荆溪生没见过陇山庄
庄主,方自迟疑。

陈康和低声地道:「荆护法,这位就是咱们庄主,还不快来见过?」

荆溪生眼看陈康和、徐永锡都称「属下」,也连忙躬下身去,恭敬的道:「
属下荆溪生叩见庄主。」

「你们真是些没用的东西。」谷飞云打鼻孔里哼了一声,问道:「究竟是什
么人制住你们的,知道吗?」

陈康和嗫嚅的道:「属下该死,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徐永锡、荆溪生二人
也不敢多开口。

谷飞云一手摸着八字胡子,霍地站起身来,哼道:「方才还是陆仙子告诉我
的,她四个门下弟子也被人制住了,以李代桃僵的手法,换了荆月姑等四人……


荆溪生吃惊地道:「小女等人都被救出去了?」

陈康和道:「这人会是谁的呢,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从咱们这里把人救走?


谷飞云哼道:「大概就是谷飞云了。」荆溪生道:「这小子……」谷飞云瞪
了他一眼,荆溪生连忙住口。谷飞云道:「你们两个给我留在这里,徐永锡,你
随我来。」

徐永锡惴惴不安的跟在庄主身后,来至第二进东厢。谷飞云脚下一停,吩咐
道:「你下去,把荆月姑四人带上来。」徐永锡应了声「是」,开启地窖,走了
下去,一会工夫,果然领着四人走了上来。

徐永锡一指谷飞云,说道:「你们快去见过庄主。」

青雯等人被改扮成了荆月姑四个姑娘之时,早已服过归心丹,只知眼从.果
然依言躬身道:「见过庄主。」

谷飞云也在徐永锡领着她们上来之前,取出洗容剂,这时随手递给徐永锡,
吩咐道:「这是洗溶剂,要她们放在掌心,双手轻轻搓匀,再往脸上抹去,即可
把易容药物洗去了。」徐永锡双手接过,再教了她们用法。

荆月姑等四人,依言在脸上抹了一阵,很快就把易容药物洗去,现在呈现在
面前的已不是荆月姑四人的面貌,赫然间竟是青雯、青霜、青风、青雨四人了。
徐永锡看得暗暗惊诧不已,说道:「这姓谷的小子果然历害,几时把青雯姑娘等
四人换进来的?」

谷飞云嘿然道:「几时?你和陈康和、荆溪生如何会被他们制住的,有你们
三个人的身份在陇山庄活动,还有什么事不能做的?」徐永锡吓得那里还敢作声


谷飞云又道:「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她们连神志都被迷失了,陆仙子就
在山口的山神庙中,你立时领她们前去。」徐永锡应了声「是」。

谷飞云站起身道:「今晚的事,谁都不准泄漏出去,否则惟你是问。」

徐永锡连声应是,道:「庄主就是不吩咐,属下也不会说的。」

谷飞云走到门口,回身道:「你见了陆仙子,就留在那里,听候差遣。」徐
永锡又应了声「是」。

谷飞云眼看事情都已办妥(金母以「传音入密」和他说的),就回到了第一
进,从屏后进入地下室,一脚来至书房,他已经知道庄主(孟时贤)是住在书房
后面的卧室里。就当他堪堪跨进书房门口,只见一名青衣使女迎着躬身道:「庄
主回来了,小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谷飞云听得不由一怔,心中暗暗叫了声:「糟糕,这使女不知叫什么名字?
她口中的小姐更不知是谁?」一面故意用手摸了一下嘴上八字胡,口中唔了声,
目光抬处,才看到一张小圆桌旁果然坐着一个一身浅蓝衣裙的少女,这时已经盈
盈站起,欠声叫道:「四师哥。」这人竟是辛七姑。

谷飞云,心中暗暗哦了一声,孟时贤和她一同派往华山派去的,孟时贤在这
当上了庄主,她自然也会在这里了,心念转动,故意冷声道:「你来作甚?」随
着话声,走到上首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青衣使女立即送一盏茶来,辛七姑道:「小妹听说四师哥约谷飞云到山神庙
去,不知他去了没有?」

谷飞云哼道:「你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辛七姑道:「那倒不是,初更时分,刚接到大师哥的飞鸽传书,小妹因四哥
没有回来,只好在这里等了。」

谷飞云取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大师兄怎么说?」

辛七姑道:「他要你陪同蓝、鹿二位供奉,去一趟华山,作为后援,如果陆
碧梧华山之行已经办妥了,就不用和他们见面,直接赶去桐柏好了。」

谷飞云心中暗道:「姜果然是老的辣,这一切,金母早就料到了。」一面颔
首道:「好。」

辛七姑问道:「四师哥要如何回大师哥的话呢?」

谷飞云心想:「原来辛七姑是负责联络事宜的。」一面冷冷地道:「大师兄
的话就是命令,自然照他说的去办了。」

辛七姑望了他一眼,道:「四师哥还没有告诉我山神庙的事如何呢?要不要
跟大师哥说?」

谷飞云故意气愤的道:「说什么?姓谷的小子根本就没有去,我们平白无故
的等了两个更次,你说气不气人?」

辛七姑心里笑了,他果然听了自己的劝告,没去赴约,这就盈盈站直说道:
「时间不早了,小妹告退了。」

第四十一章佳人相约

翌日早晨,谷飞云刚盥洗完毕。青衣使女就在门口叫道:「启禀庄主,陈总
管来了。」

谷飞云颔首道:「知道了。」缓步跨出书房,只见陈康和已经站在那里,看
到谷飞云,连忙趋上几步,陪笑道:「庄主早。」

谷飞云冷冷地道:「你来找我有事?」

陈康和耸耸肩道:「属下有事情来向庄主禀报的。」接着又以「传音入密」
说道:「谷兄,我是丁易呀。」

青衣使女走到书房门口,回身道:「陈总管大概还没用早点吧,要不要叫厨
房多送一份来。」

谷飞云听说眼前的陈康和还是丁易扮的,就抬了下手道:「你多送一份来好
了。」

陈康和连忙陪笑道:「多谢迎春姑娘。」

青衣使女说了声:「不用谢。」就俏生生往外走去。

谷飞云问道:「丁兄怎么知道她叫迎春的?」

丁易笑道:「兄弟进来时,她自己说的小婢迎春见过总管,她自然叫迎春了
,再说陈康和是通天教的老人,这里的人他应该很熟了。」

谷飞云道:「陈康和就在庄中,丁兄……」

「没关系。」丁易潇洒地笑道:「谷兄放心,兄弟会运用自如的,再说这里
也只有陈康和可以进来。兄弟奉金母之命和谷兄之间担任联络,不扮他扮谁?」

谷飞云问道:「昨晚家父和祝中坚兄妹去了之后,徐永锡领着青雯四人也赶
去了,不知荆月姑等人如何了?」

丁易笑道:「事情很简单,谷伯父改扮成金母的车把式,荆月姑等四人只要
戴上一张面具,仍可扮作金母的侍女,青雯她们服过归心丹,仍拨在陆碧梧(席
素仪)手下就好了。」

谷飞云道:「对了,孟时贤、鹿长庚、蓝公忌三人,不知金母如何处置了?


丁易道:「盂时贤现在是伯父的助手,至于鹿、蓝二人,他们还有用处,已
由伯母给他们服下归心丹。」

「这样就好。」谷飞云就把昨晚辛七姑接到束无忌飞鸽传书,要自己暗中跟
在金母等人后面,前去华山,作为后援,所以最好要鹿、蓝二人在山神庙等侯自
己。

丁易点点头,道:「由此可见,通天教并不信任外人,后援也者?事实上是
暗中监视了,好,这件事,兄弟回去就会禀报金母的。」

谷飞云道:「迎春来了。」

迎春果然提着食盒走入,放在小圆桌上,那是四碟小菜,一锅稀饭和两笼蒸
饺。她放好了两副牙筷,装了两碗稀饭,才躬身道:「庄主、陈总管请用早点了
。」

谷飞云坐下之后,摆了下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这是说,他和陈总
管要谈机密事了。迎春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丁易跟着在横头落坐,凑过头来,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很伤脑筋。」

丁易道:「听说金母的师妹金鸾,已被通天教敦聘去担任副总护法,极可能
也被他们迷失神志,宇文澜、许兰芬两位姑娘急忙恳求伯母(假扮陆碧梧)给她
们几粒解药,(陆碧梧的身边有迷失散和归心丹的解药),就要赶去找她们师父
,是伯母劝她们暂时忍一忍,且等到了桐柏,再作计较,两位姑娘只怕要谷兄劝
她们才肯听呢。」

谷飞云脸上一红,攒攒眉道:「这……」

丁易笑道:「兄弟不过先告诉你一声,等见了面不妨劝劝她们。」他吃完一
碗稀饭,站起身道:「兄弟该走了,谷兄还有什么事吗?」

谷飞云道:「没有什么事了,丁兄出去小心些。」

丁易笑了笑,耸耸肩,甩了下大袖,说道:「真要遇上陈康和,如果有第三
者在场的话,一定会说兄弟是真的。」

丁易走后,谷飞云信步走出书房,从回廊经过西花厅,这里虽是地底,但天
花板上书着蓝天白云,经走廊木柱上柔和灯光照映,倒也和露天一般,一片小院
落中,种着不少的花卉,也颇为可观。再从花厅向北,有一座圆洞门,在地面上
,从圆洞门出去,该是通向第二进的长廊了,但这里跨出圆洞门,却只有一条通
道。

谷飞云心中暗想:「这地下室,一切布置虽和地面上完全一样,但却只有一
进而已,只不知这条通道通向何处?」一面继续朝前走去。

这条通道,每隔一丈左右,壁间就有一盏油灯,也别无分歧,估计应该已经
走到后园了。果然,迎面有一道石级,拾级而登,尽头处已无路可通。

谷飞云凝目四顾,发现右首壁间有一个铜环,就伸手拉了一下,突听头上响
起一阵轧轧轻震,立时露出一个方形出口,举步跨上,原来已在一处水榭之中。
中间本来是一张石桌,现在已经向右移开,自己不知如何复原,只好用手去推,
这一推果然应手推去,恢复了原状。心中暗暗忖道:「此处庄院,不知究是何人
宅第?」

出了水榭,是一条九曲栏杆,通向一座堆砌得相当玲珑的假山,石藓青翠,
山上有亭翼然,小径盘曲可登。谷飞云一时乘兴就遁着小径登上假山,走入亭中
。只见假山对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一排五间楼宇。四周围以半人高的冬青
树,当作墙垣,楼宇间的回廊上,朱栏曲折,垂以湘帘,看去十分清幽,不知住
的是什么人?

「哦,辛七姑并没有住在地底石室,莫非就住在这幢楼宇之中?」心念转动
,不觉一手扶栏,朝楼中凝目望去。

就在此时,突觉身后微风飒然,似有人欺近,急忙回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穿
红衣的女孩已经到了差不多一丈左右。谷飞云心中不禁一怔,这女孩子不过十三
四岁,一身轻功倒是不在小师妹珠儿之下。那红衣女孩紧绷着一张红馥馥的小脸
蛋,叱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样鬼鬼崇崇的觑伺?」她不知道自己是这
里的庄主。

谷飞云含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红衣女孩哼道:「你不知道就快滚。」

谷飞云笑道:「在下又没有碍着你什么,小姑娘干嘛这样凶巴巴的?」

红衣女孩被他看得脸上一红,双手叉腰,怒声道:「看你就不像是好人,你
再不滚,我可不客气了。」

谷飞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小姑娘说话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礼貌?」

红衣女孩气道:「我要你滚,已经很客气了。」

谷飞云看她蛮不讲理,有意逗她道:「那么不客气又如何呢?」

这句话果然逗得红衣女孩气红了脸,冷笑道:「你果然不识好歹,那就由我
来教训你了。」话声甫落,人已倏然欺近,挥手迎面拂来。

这一下不但来得十分快捷,而且拂出的手五指舒展如兰,一拂之中,居然包
含了七八种手势,手势几乎笼罩了谷飞云身前十几处大穴。这要是换了别人,根
本连看也未必看得清楚。谷飞云不禁暗暗一怔,忖道:「这是什么手法?」他当
然不好和一个小女孩真的动手,脸上依然含着笑容,说道:「你这一手使的不错
啊。」

右手朝前一探,五指一拢,就一把抓住了对方手腕,但一拢之后,就放开了
。红衣女孩被他一把抓住,心头一急,左手一掌飞快的朝谷飞云当胸切来。谷飞
亏没想到她左手会来得如此快法,拍的一声被她切个正着。红衣女孩手腕被抓,
谷飞云虽然很快就放开了,但她从未被男子抓过手腕,一张小脸业已胀得通红。

忽然,她后退了一步,恶狠狠的道:「好个恶贼,你真该死,告诉你方才中
我一记五阴掌,最多只有十二个时辰好活了,你走吧。」

谷飞云练成「紫气神功」,红衣女孩这一掌只不过拍在他的衣衫上,就算你
击实,也伤不了他的,但听红衣女孩说出她使的是「五阴掌」,心头不禁有了怒
意。他听师父岳大先生说过,魔教中有一种极历害的阴功,练到五成就可以伤人
于无形,名之为「五阴掌」练到七成为「七阴掌」,中人无救,练到九成以上为
「九阴掌」,可在数丈以外,取人性命,因为掌发无形,有时被人击中了还一无
所知。

这红衣女孩莫非是魔中人?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自己和她无怨无仇,就
骤下毒手,换了一个人岂不白白送死?一念及此,不禁目射寒芒,说道:「小姑
娘,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小小年纪,竟然出手如此歹毒,妄使五阴掌,今天如果
不是我的话,岂不死得冤枉?你师父是谁?难道没有告诫你,练成武功,不轻易
伤人?」

红衣女孩子说得双眼一红,叫道:「因为你该死,你是坏人,所以你非死不
可。」

谷飞云大笑道:「可惜你的五阴掌还伤不了我。」

只得一声野鸭般的老妇人声音说道:「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

红衣女孩听到声音,立即面有喜色,叫道:「任婆婆快来,这人坏死了。」

「老婆子来了。」话声甫落,一道人影已从亭子檐角飞落,那是一个花白头
发,生成一张马脸的老妇人,两只三角眼打量着谷飞云,冷冷地道:「小子,你
来做什么?」

谷飞云听她口气,好像认识自己,一面拱手道:「在下只是……」

任婆子不待他说完,就截着道:「你不知道这里是玲珑山馆?」

红衣女孩道:「任婆婆,他方才好凶,说我出手好歹毒,妄使五阴掌,还说
五阴掌也伤不了他……」

任婆子马脸越拉越长,望着谷飞云,冷声道:「小子,这些话可是你说的?


谷飞云虽不知玲珑山馆是什么地方,但可以听出住在玲珑山馆的一定不是寻
常人物,自然想多了解一些。这时听任婆婆一口一声的叫着「小子」,这份盛气
凌人的口气,心中不觉有气,再也忍受不了,脸色微变,豁地一声,打开摺扇,
口中沉哼一声,道:「不错,这些话是我说的又如何?小姑娘出手伤人,我不该
说吗?」

任婆婆厉笑道:「好小子,就是你师父和老婆子说话,也从没有这般横法,
你小子倒是嘴硬得很。」

谷飞云双目棱芒暴射,沉声喝道:「任婆子,你敢侮辱家师?」这是借题发
挥。

他这声「任婆子」,也把任婆子叫火了,怒声道:「好小子,任婆子也是你
叫的,好,老婆子今天就代你师父教训教训你。」

谷飞云浓眉陡轩,摺扇当胸,冷然道:「教训在下,你还不配。」

任婆子这下真的被激怒了,厉喝一声:「好小子,你试试就知道了。」挥手
一掌,当胸拍来,她那只蒲扇般手掌,不但快逾闪电,而且手掌还不住的转动,
印到胸口之际,至少已有七八只幻影。

谷飞云岂会被你幻影所惑,口中说了声:「好。」忽然把手中摺扇交到左手
,右手直竖,朝前推出。

这一记双方手势都十分快速,但听拍的一声,双掌交击,两人势均力敌,谁
也没有被对方震退。任婆婆白发无风自动,睁大一双三角眼,冷冷地道:「看来
你师父果然把通天宝笈的武功全传给你了,嘿嘿,你小子还能接我老婆子几掌?


喝声中,双手向空中连抓几抓,突然欺身过来?掌指同施,忽掌忽指,忽劈
忽抓,攻势快捷如风。划起一片寒风,煞是凌厉。谷飞云不愿让她看出自己的武
功,心中突然一动,想起束无忌施展的身法,和自己剑遁身法颇相接近,当时曾
留意细看,何况现在又练「紫府迷踪」,自然更不在乎她攻势如何凌历,就凭当
时记忆,身形转侧,随意闪避,在亭子一角,前后不过三步,已可回旋自如,同
时扇交右手,乘隙发招,随手敲点,居然接下了任婆婆的一轮快攻。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少女声音叫道:「四师哥,快住手,你怎好和任婆婆动
起手来?」一听声音,就知来的是辛七姑。

辛七姑还没有走上亭子,谷飞云右手摺扇已经豁的打开,朝任婆婆身前推去
,人已潇洒的从旁闪出,迎着道:「任婆婆愚兄自然认识,只是方才他辱及师父
,愚兄岂能不接她几招。」

辛七姑一双明亮的眸子,看了她一眼.一面朝任婆婆施礼道:「任婆婆请息
怒,四师哥就是脾气拗了些……」

任婆婆一脸怒容,嘿然道:「教主门下,果然一个比一个了不起,那会把我
老婆子放在眼里?」

辛七姑陪笑道:「你老总是前辈……」

话声未落,只听一个妇人声音说道:「任婆子,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反正大
师兄几个门人,你都看不入眼,只要他们不再扰到玲珑山馆来.让他们去吧。」
她随口说来,声音柔顺,人在屋中说话,却和对面说话一般。

谷飞云听得心中一怔,忖道:「听她口气,好像还是通天教主的师妹。」

任婆婆拉长了脸,回过身去,拉起红衣女孩的手,说道:「巧儿,咱们走。


辛七姑低低地道:「四师哥,我们快走。」

两人循着小径走下假山,再从九曲石桥走到对岸,辛七姑道:「四师哥怎么
忘了师叔的禁忌,她老人家当日答应把陇山庄借给师父,说过不准任何人过桥去
的?」原来陇山庄是通天教主向他师妹借的。

谷飞云摇着摺扇,说道:「愚兄不是忘了,只是在地室住得闷气,想上假山
亭子透透气而已,不料任婆婆竟然恶言相向,还辱及师尊,愚兄一时忍无可忍,
才和她动手的。」

辛七姑道:「二师叔逝世已有多年,他夫人因不忍睹庄中事物,才搬到玲珑
山馆去居住的,任婆婆上次因和大师兄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今天遇上你,就把气
出在你头上了。」

谷飞云心头暗暗起了一丝警惕,她干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呢?一面故意把话
题岔了开去,偏头问道:「愚兄赶去华山,不知你去不去?」

辛七姑道:「小妹奉命配合四师哥行动,四师哥要去,小妹自然也要去了。
」说到这里,回首问道:「昨晚谷飞云真的没有去?」

谷飞云道:「愚兄没有理由骗你。」

辛七姑道:「小妹总觉得他没有理由不去。」

谷飞云道:「你好像很关心昨晚山神庙的事?」

辛七姑道:「四师哥莫非忘了小妹也是败在谷飞云手下的呀。」两人边说边
走,不知不觉走近一处湖泊,垂柳掩映之间,有一座精致的楼阁。辛七姑眨动一
双星星般的美眸,说道:「小妹住处到了,四师哥可要上去坐一会吗?」

谷飞云道:「不用了,愚兄还有事去。」

辛七姑「嗤」的笑出声来,说道:「那么小妹失陪了。」低头疾行,朝垂柳
浓阴中走去。谷飞云听她笑声有异,心头不禁一怔,但辛七姑已经走远,也就并
不在意,出了花园,一直来至前进,走到陈康和的住所。

陈康和正在起居间里喝茶,看到庄主走入,急忙站了起来,垂手道:「庄主
可有什么吩咐吗?」

谷飞云一摆手道:「你坐下。」陈康和依言坐下,但一双眼睛还是望着谷飞
云,等候庄主有什么交代。

谷飞云已在上首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抬目问道:「陈总管是庄上老人,大师
兄把你借调担任西路总令主的外总管,是有意要你为本教出力了。」陈康和不知
庄主这话的意思,只是神色恭敬的唯唯应「是」。

谷飞云又道:「当时大师兄是奉师尊之命,借用陇山庄,只是为了作为西路
总令的落脚之处,这里有现成的房舍和人手,如今总令主已经出发,我明天也要
赶去,等华山事了,就要直接到桐柏山去,因为你是庄里的老人,我要听听你的
意见,愿意留下来呢?还是跟我一起去?」

陈康和现在听明白了,慌忙站起身,连连拱手道:「属下在庄上耽了多年,
难得有机会给本教出力,追随四公子,自然要追随四公子去了。」

谷飞云一手摸着八字胡,沉吟道:「我是考虑这庄上还需要人。」

陈康和忙道:「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事可做,夫人只是要把庄院维持昔年原
状而已,庄丁们日常只做些打扫清洁工作.有任婆婆在就足够了。」

谷飞云道:「任婆婆不是要伺候师叔吗?」

陈康和道:「伺候夫人是丫环的事,任婆婆名义上是内总管,其实就是庄上
的总管,连属下和徐永锡都在她的管辖之下。」

谷飞云道:「我来了这么久,只有在初来时拜见过师叔一次,她老人家怎么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出来走动?」

陈康和道:「夫人自从老庄主去逝之后,她伉俪情深,二十年来,一直住在
玲珑山馆,从没到前进来过,那是怕睹物伤情,所以在玲珑山馆中布置了一座佛
堂,终日念经礼佛,不问尘事。」

谷飞云点点头道:「好,既然你愿意跟我,我就派你一件任务,鹿长庚、蓝
公忌二人,就由你招呼,他们现在山神庙中待命,你去把他们接回来,明日随我
同行。」

陈康和连声应「是」,说道:「属下马上就去。」

又是初更时分,山口一条曲折的小径上,两旁松风如涛,月光掩映,自具诗
情画意,景物幽绝。这时在小径南首,出现了一个苗条人影,缓步行来,现在渐
渐走近。那是一个身穿浅黄衣裙的少女,一张宜喜宜嗔的脸上,峨眉如画,配着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披肩秀发上束着一条浅黄的丝带,临风轻飘。她正是和谷飞
云约好了今晚到这里见面的辛七姑。

人约黄昏后,月上松枝头。约会,那是多么美好的字眼。她脸上掩不住兴奋
和喜悦的笑容,但也带着点少女的羞怯,这可以从她一路上轻咬着朱唇,和走得
那么缓慢,就瞧出来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英雄,今晚居然会和深处幽
闺千金小姐一般,怯生生的模样。

她还没有走到松林前面,忽然微风一飒,她面前多了一个青衫少年,口中叫
道:「辛姑娘,在下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他自然就是谷飞云。

辛七姑被他突如其来的飞身而下,明知是他,也不由的为之一惊,娇嗔道:
「你……吓了我一跳。」

谷飞云星目中闪着异样的光彩,一霎不霎的看着她,微微含笑道:「你今晚
可真美极了。」

女为悦己者容,今晚她当然经过刻意修饰的。但经他这么一说,她粉颊蓦地
飞起两片红晕,心头甜甜的,含情问道:「你已经来了好一会了?」

谷飞云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柔荑,道:「和你约好了,自然要早些来,
吃过晚餐就赶来了,因为你还没来,所以才到树上眺望去。」

辛七姑「嗤」的笑道:「到树上眺望,我就会早来了吗?」

谷飞云道:「至少可以老远就看到你了。」接着又道:「走,我们找个地方
坐下来谈。」他牵着她的手就走。

辛七姑身不由己的让他牵着手去,一面羞怯地问道:「你……要去那里?」

谷飞云道:「离这里最近的,自然是山神庙了,昨晚令师兄设下陷阱,今晚
可没有陷阱了。」

辛七姑道:「你怎么知道今晚没有陷阱呢?」

谷飞云笑道:「设陷阱的目的是为了等候猎物,昨晚没有猎到猎物,自然把
陷阱撤去了。」

辛七姑偏头问道:「昨晚你真的没来?」

谷飞云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来了,只是没有自投陷阱,伏在庙外,看着他
们守株待兔,孟时贤看我没有赴约,直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后来,我就悄悄的走
了。」

辛七姑咭的笑出声来,说道:「守山四老就在庙外,没有发现你吗?」

谷飞云道:「凭守山四老,我就是从他们头上飞过,只怕也未必看得清楚。


辛七姑轻嗯一声道:「你口气好大。」

谷飞云道:「昨晚不是你一再叮咛,叫我不要来,哼,蓝煞君、鹿翻天又能
奈我何?」

辛七姑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意气风发的情郎,心中也有些相信,因为
她已经听说他是昆仑岳大先生的唯一传人,已尽得昆仑绝艺。但她知道和教主作
对的人,教主决不会轻易放过。一时又不觉翠目微蹙,低低的道:「谷大哥,你
武功再强,也敌不过人多,教中高手如云,你和本教作对,他们会一批接一批的
来找你,不把你除去,是不会罢手的,所以我劝你不可再和教主作对了。」

说话之时,两人已经走进山神庙,谷飞云拉着她在石阶上并肩坐下,双手合
着她玉掌,笑道:「你劝我不可和通天教作对,这次他们劫持家母在先,接着又
使用诡计,擒去我两个师妹,你说,这是我和他们作对?还是他们和我作对?」

辛七姑道:「这次的事,我听说全是金母门下的陆碧梧出的主意,我真惭愧
,一点也帮不上你的忙……」

谷飞云道:「这不关你的事,陆碧梧这贱婢我不会放过她的。」

辛七姑吃惊道:「陆碧梧目前手下有很多能人,你暂时不可去找她,伯母,
我会慢慢设法的。你相信我,过些日子我一定会把伯母救出来的……」

「谢谢你。」谷飞云缓缓把她揽了过来,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说道:「七妹
,我很感檄你……」

他两片炽热的嘴唇,一下覆合在她樱唇之上,舌尖也跟着游了过去,她感到
昏眩、窒息、从心头升起甜蜜,甜意布满整个躯体,也起了轻微的颤抖,于是环
着他的双手也抱得更紧。他脸颊如火,右手缓缓试探着伸进衣衫,游移到丰满的
双峰之间。

她颤栗的低低的叫了声:「不。」轻轻把他推开。

他蓦然从贪婪恣意的境界中惊醒过来,胀红了脸,赧然道:「对不起。」

辛七姑粉脸红得像大红缎子一般,柔声道:「大哥,我……不是……」

「不是什么?」她羞涩得说不出口来,但她又紧紧的抱着他,滚烫的粉脸贴
着他脸颊,幽幽的道:「大哥?我心里……早已是你的人了,但……但……不能
……这样……」

谷飞云道:「七妹,我知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他又吻住了她的嘴
唇。

她没有再把他推开,任由他温存了一回,才理理秀发,侧脸问道:「大哥,
我把心都交给你了,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谷飞云认真的道:「没有,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

辛七姑道:「真的没有?」

谷飞云道:「当然没有,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辛七姑低下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这样想想罢了。」她抬眼看了他一
眼,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谷飞云跟着站起,说道:「我送你回去。」

辛七姑嫣然一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送,给人瞧到了不好,我先
走了。」说完,急走往庙外行去。

第四十二章郎情妾意

谷飞云目送她去远,才纵身掠起,一路施展云龙身法,赶回陇山庄。他脸上
已经变成紫脸浓眉,嘴上蓄着八字胡的庄主,迅快来至地室,跨进书房,进入卧
室,才从脸上揭下面目,回复了孟时贤的面貌,脱下蓝袍,轻轻吁了口气。

就在床上坐下,正在行功之际,忽然听到外面书房门呀然被人推开,接着有
人轻快的走近卧室门口。谷飞云耳朵何等灵敏,早已听出此人步履轻快之中略带
细碎,分明是个女子,一时只作不知,没有作声。那人到了房门口,忽然停住,
用手指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叫道:「四师哥,你睡了吗?」是辛七姑的声音。

谷飞云心中突然一动,暗道:「她分明对自己起了怀疑,才会在这时候来找
自己的。」一面微微一笑,就应声道:「七师妹可是有什么事吗?」随着话声,
起身下床,披上蓝衫,一手打着火种,点起灯烛,才开门出去。

辛七姑歉然道:「这时候把四师哥吵起来,真不好意思。」

谷飞云道:「没关系,师妹夤夜来找愚兄,一定有很重要的事了?」他把辛
七姑让到书房中落坐。

辛七姑低下头,朝他鞋上看了一眼,抿抿嘴,说道:「小妹接到大师哥的飞
鸽传书,他明天可以赶来,是师傅要他来主持本路总令主,同时要四师哥明天就
回去了。」

谷飞云心头暗暗一震,问道:「师傅传书要把愚兄调回去,这是为什么呢?


辛七姑迟疑的道:「因为……」她故意不说下去。

谷飞云看她吞吞吐吐的,好像已经知道什么,忍不住问道:「七师妹已经知
道为什么了?怎知不告诉愚兄呢?」

辛七姑目光流动,站起身道:「这是很大的机密……」

谷飞云道:「连愚兄也不能说吗?」

辛七姑低声道:「此事关系重大,这里……还是到四师哥房里去说吧。」

谷飞云道:「有这么严重?好吧,七师妹请。」

辛七姑跟着他走入房中,小心的掩上房门,才道:「师傅要大师哥来,是要
把你押解回去。」

谷飞云吃惊的道:「这为什么,愚兄做错了什么事了?」

「因为……」辛七姑又看他一眼,说:「四师哥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谷飞云搔搔头皮,说道:「愚兄明白什么?」

辛七姑盯着他道:「到了这时候,你还不肯说实话?」

谷飞云心中一动,故意急道:「你要愚兄说什么呢?」

辛七姑道:「因为师傅怀疑你不是真的四师哥?」

谷飞云心头一懔,笑道:「这是什么人在师傅面前造谣,愚兄不是四师哥?
那会是什么人呢?」

「你还笑得出来?」辛七姑披披嘴道:「你是什么人?大师哥已经查得很清
楚,谷飞云精擅易容术,怀疑你是谷飞云乔装的。」


谷飞云失笑道:「愚兄会是谷飞云?」

辛七姑抿抿嘴道:「其实我也有此想法。」

谷飞云道:「七师妹也怀疑我是谷飞云吗?」

辛七姑眨眨眼睛,俏皮的道:「师傅和大师哥只是怀疑而已,但我却和他们
不一样。」

谷飞云道:「怎么不一样?」

辛七姑轻笑道:「因为我有证据。」

谷飞云道:「你证据在那里?」

「多着呢。辛七姑竖起一根纤纤玉指,说道:「第一、四师哥奉命来陇山庄
,不应该不知道庄中的禁忌,闯去玲陇山馆……」

谷飞云道:「那是愚兄……」

辛七姑道:「你让我说下去咯,第二、小妹其实就住在东厢,后园那座烟雨
楼,只是春秋佳日欣赏景色的楼阁,并不是住人的,但有人相信小妹住在那里…
…」这是她早上说的。

谷飞云听得为之气结,但只说了:「你……」

辛七姑甜甜一笑道:「还有呢,方才……方才在山神庙.我故意用脚尖踩在
你鞋帮上,你纵然脸上易过容,衣衫也换过了,但百密一疏,没换鞋子,所以鞋
帮上还留着我脚尖踩过的黄泥印,你说这三件证据够不够?」

谷飞云笑了笑道:「够了。」

辛七姑披披嘴笑道:「那你承认了?」

谷飞云道:「碰上了女诸葛,我不承认行吗?哦,你是故意来戳穿我的,什
么你师傅要你大师哥把我押回去,也是你临时编的了?」

辛七姑嫣然一笑道:「我不编个故事,你肯承认吗?哼,真要让师傅起了怀
疑,还有这么太平?」

「你好坏。」谷飞云一把搂住她香肩,低头吻去。

辛七姑玉掌一竖,轻轻推开他凑过去的嘴唇,说道:「你把面具取下来,我
不能让四师哥亲我。」

谷飞云果然从脸上娶下了一张面具,低声道:「现在是真正的我了吧?」

辛七姑一双清盈的妙目凝视着他,口中嗯了一声,自动把樱唇送了上去,四
片嘴唇登时胶着在一起,两个人,两颗心也是时溶化在一起了。就在此时,她左
手忽然往左一挥,熄去了灯火,右手迅疾的褪去衣衫,露出紧身亵衣。

谷飞云目能夜视,看她一下脱去衣衫,露出了丰盈如玉的胸脯,心头不由一
阵狂跳,惊骇的道:「你这是做什么?」

辛七姑早已羞得胀红了脸,叮咛一声,把一颗头埋在他怀里,颤声道:「大
哥,谷郎,我在山神庙拒绝了你,你不生我的气吧?」

谷飞云低下头去,轻轻吻着她秀发,笑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辛七姑依然把头埋在他怀里,悄声道:「我现在……就是要……把我……交
给你……」

谷飞云搂着她凝脂般的香肩,说道:「你这是为什么呢?」

辛七姑双臂环得更紧,忽然仰起脸来,眨动着眼睛,问道:「你……不要…
…我……吗?」

谷飞云吻着她粉颊,低低的道:「你怎么会有这样想法呢?」

辛七姑又把头垂下去,幽幽的道:「谷郎,这是我自已愿意的,自从在华山
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早已属于你的了……我要把身子也交给你……我这一生,
就都是你的人了……」

谷飞云抱着她,心里一阵感动,说道:「七妹,我心里当然有你,但我尊重
你。」

辛七姑道:「我说过,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也慎重考虑过,才决心把身子
都交给你的,我是清白女儿之身,你……如果不要我,我……我就自绝在你面前
……」

她忽然用力扯开兜肚,一下褪下了身上仅有的一层亵衣,她身躯羞怯的紧贴
着他,一颗头更是不敢看他,埋在他怀里,再也抬不起来。

谷飞云怀里紧贴着这么一个软玉温香的绝色佳人,早已如醉如痴,心头狂跳
,面红耳赤。连呼吸都紧迫到快要窒息,低下头在她耳边低低的道:「七妹,我
不许你说自绝的话,你对我一片真心,我怎么会不要你……」

他一手搂着她香肩,另一手情不自禁的游上她柔软而坚挺的双峰之上,她娇
躯一颤,口中只轻嗯了声,樱唇立叶被他吻住了。两个人影紧密的合成了一个,
她紧闭着眼睛,软绵绵的跌下去,他兴奋的跟上,她虽是心甘情愿的承受一切,
但还是又惊又怯。

谷飞云现在虽然欲火高涨,但是也加以抑制。他现在坐在辛七姑的身边,欣
赏着一幅美丽的玉体。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娇艳可人的脸蛋,鲜红细嫩如脂的粉
颊,那不大不小的乳房,挺立耸着,那玲珑的曲线,圆圆的粉臀白里透红,阴户
如桃般地高挺,阴唇红如涂丹。

谷飞云只觉心中欲念如炽,伸出手在辛七姑的身上只乳上轻轻地揉搓,然后
左手沿着小腹,渐渐地往下移动,来到了那汨汨流水的穴口。他先在阴唇上用手
掌轻轻地旋着,辛七姑的娇躯,也随着他的旋转磨擦,而开始轻轻地扭动。

谷飞云用食指在那狭窄的肉缝里,上上下下地游动,有时也在那粒鲜红的葡
萄上轻轻地扣着,每当扣那粒阴核时,辛七姑都发出了令人颤抖的浪声:「哎…
…唷……唔……好……痒……唔……嗯……」她的脸上露出了渴望和露求,而身
子扭转得更是厉害,浪水随着手指的抽送,缓缓地从洞内流出。

谷飞云压在辛七姑的身上,他先低下了头,贴上了嘴唇,而舌头伸入她的樱
唇之内直挑直转,吻得她气喘如牛。辛七姑娇羞地地用手抓进谷飞云的大宝贝,
对准自己的洞口,轻轻地放准了位置就接在一起了。谷飞云的腰部也随着她的手
,微微地用力顶。刚插入一半,谷飞云只觉得龟头顶住一物,想必便是辛七姑的
处女膜。虽然只刚刚插入一半,但辛七姑已经疼的叫了起来:「啊……痛……好
痛……大哥……好痛呀……」

谷飞云见状,心道:「长痛不如短痛。」于是腰部一用力,宝贝一挺便贯穿
了辛七姑的处女膜。

「啊……」只听辛七姑大叫一声,只痛的她全身一阵颤抖。虽然她自己下定
决心,鼓起勇气自荐枕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破瓜之痛,仍比她想象的更
厉害,所以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谷飞云知道辛七姑所承受的痛苦,于是停下了动作,伸手握住辛七姑的双乳
,轻轻揉捏着,用手指捻着乳头,在辛七姑的耳边轻声道:「七妹,过一会儿就
好了,很快就不痛了,还会很舒服很爽快的。」说完又吻住辛七姑的樱唇,舌尖
舔开辛七姑的樱唇,进入她的嘴内吸吮着辛七姑的香舌。

谷飞云吻着辛七姑,双手揉捏着辛七姑的双乳,进而又开始抚摸辛七姑的全
身。过了半晌,只见辛七姑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粉颊又开始泛红,鼻息变粗,娇
躯也开始轻微的扭动,口中的香舌也开始轻轻舔动,迎合着谷飞云的舌头。

谷飞云看着辛七姑的变化,知道她已经度过了疼痛的时期,于是松开辛七姑
的樱唇问道:「七妹,还痛吗?」

辛七姑轻轻摇摇头道:「不痛了,大哥,可是下面又变痒了,该怎么办呢?


谷飞云笑道:「那当然是由我来给你止痒呀。」说完便开始轻轻的抽动宝贝
。此时的辛七姑只觉得阴道内传来十分舒爽的感觉,虽然还有一点点疼痛的感觉
,但是和舒服的感觉相比,显得已经不重要了。

谷飞云观察着辛七姑的表情,见辛七姑已经能够适应了,于是渐渐开始加快
抽插的速度,宝贝不断的在辛七姑的阴唇中进进出出着。他抽送了二十余下,整
根又粗又长的宝贝已完全被吞没。他觉得宝贝在洞内,受到极大压迫。每当宝贝
抽送时,两片阴唇随之而翻出。插入时,亦随之而一吸一吮。

谷飞云越战越勇,他抽送速度也就越快。辛七姑也感到无限地快乐,宝贝下
下直抵花心。谷飞云见她没有痛苦的表情,于是就长驱直入,抽送速度真是难以
形容。辛七姑她忽然受到这猛烈的抽送,她大叫:「啊……啊……会……痛……
唔……唔……啊……啊……轻……一……点……唔……大哥……你不……要……
那……么……急……嘛……啊……啊……慢……慢……来……啊……唔……唔…
…嗯……嗯……啊……好……好……慢慢……来吧……唔……」

辛七姑一面呼叫,容时两腿一夹,两手在谷飞云的身上乱抓,眼泪也随之而
出。谷飞云停止了抽送,然后低下头,吻着她道:「七,待会儿我会轻轻地插,
忍耐点,第一次总是会如此的。」过了一会儿,她的两眼渐渐泛起一股奇异的光
彩。

谷飞云心中一动,有了主意。他伸手将辛七姑的玉体抱起,来到了床沿道:
「七妹,你将上半身伏在床沿,而两腿撑地。」

辛七姑道:「大哥,你的花样可真多。」

谷飞云道:「不错,但是这样你能快乐无比,不相信,待会儿你就会尝到甜
头了。」于是他走到辛七姑的背后,将粉腿向外拨开。此刻她的臀部翘得高高的
,两片阴唇也张得大大的。谷飞云手握住宝贝在阴户旋转磨擦,辛七姑那阴户内
的肉受到龟头的磨擦,整头臀部猛摆个不停,身子直打颤。

「唔……唔……大哥……我……我……受不了……啦……我……好……快乐
……啊……唔……嗯……啊……快……快……插进去……嗯……唔……我……求
求你……啊……嗯……唔……快……快……啊……」

谷飞云低头一看,那浪水已流满了一地。于是他将大宝贝,对准洞口,徐徐
地送入。他节节地插入,不敢长驱直入,抽送了二十余下,那大宝贝已全然插入
,但是此时他已停止抽送。用小腹在那阴唇上磨擦,而摆动臀部,使大宝贝在穴
内猛旋转着。这么一来,辛七姑整个人已非常的舒服昏昏沈沈,口中的叫声已停
了。谷飞云见她毫无动静,于是他使劲地在她的粉臀上拍了一下,她才恢复了知
觉。

「谷郎……我……实在……受不了……啦……里……面……太……痒……啦
……你……插……吧……干……吧……啊……啊……唷……」于是谷飞云将右手
抓着乳头,左手向下伸去弄那让人失魂落魄的阴核,然后挺起小腹轻轻地抽送。

这么一来,三面夹攻,辛七姑只觉得他只插了那么十余次,整个人己疯狂地
叫道:「哎唷……哎……唷……啊……啊……唔……嗯……好……快……乐……
快……乐……唔……大哥……唔……唔……呼……啊……啊……你……真行……
插……得……我……好……爽……好……舒服……啊……唷……」

辛七姑被插得快乐,什么话都说了出来,脸皮也厚了。她的身子现在就如同
大浪中的小木船,猛摆猛摇,疯狂的情景是少见的。谷飞云越干越起劲,为了满
足她的需求,为了他自己也能达到高潮,他又急急地刺,二十几下来,辛七姑又
失声叫起来。

「哎……唷……好痛快……唔……嗯……啊……啊……我……唔……唔……
我……已……受……不……了……啦……唔……唔……」经过这一番缠绵,她的
快感丛生,舒畅无比。

过了片刻,辛七姑的玉体在行颤,纤腰猛摇,阴精流了出来,谷飞云也是龟
头暴涨,宝贝直抖,阳精直捣花心,瞬间两个人高潮迭起。

这是美好的一刻,两心相悦,两情缱绻,说不尽的柔情蜜爱,也不知过了多
少时候,她娇喘渐渐平复,低低的叫了声:「谷郎……」

谷飞云拥着她,柔声道:「七妹,你……太好了,我……我真是对不起你…
…」

辛七姑仰起脸,幽幽的道:「谷郎,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我好高兴,你
不用娶我,因为我们不可能会有结果的,这就是我今晚要把身子交给你的原因.
也许我们只有这一次的缘份,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她一双明亮的眼睛忽然
起了一阵雾,从眼角挂下两串珍珠般的泪水。

谷飞云搂着她道:「七妹,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

辛七姑不待他说下去,凄婉一笑,说道:「谷郎,我有话和你说。」

谷飞云拥着她道:「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辛七姑偏脸望着他,问道:「你杀了四师哥?」

谷飞云道:「没有。」

辛七姑道:「你没有杀他,怎么会假扮四师哥来的?你们昨天晚上倒底怎么
了,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谷飞云只好把昨晚自已独斗鹿翻天、蓝公忌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只是没提
到金母赶来一节,说是自已把两人制住之后,孟时贤看出情形不对,正待逃走,
也被自已及时制住。辛七姑听说他独斗鹿、蓝二人,还把他们制住了,似是有些
将信将疑,问道:「守山四老呢?」

谷飞云道:「我没看到他们,好像没来?」

辛七姑又道:「你制住了四师哥,把他怎么了?」

谷飞云笑了笑道:「你放心,他还好好的活着。」

辛七姑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谷郎,我不放心的是你,你一再和师傅为
敌,我已经一直在替你担心,现在你又假扮了四师哥,这是非常危险的事,你到
底要做什么?」

谷飞云脸色一正,说道:「我原本没有和你师傅为敌之意,是束无忌一再的
和我为敌,后来,我们途经少林,你二师哥张少轩、祝纤纤奉你师傅之命,阴谋
颠覆少林寺,你三师哥秦剑秋、白素素奉你师傅之命,阴谋颠覆武当派,我正好
都遇上了,我从紫云谷出来.无巧不巧又遇上孟时贤和你在华山派的事……」

辛七姑机伶一颤,失声道:「这倒好,大师哥、二师哥、三师哥、四师哥,
都折在你一个人的手下,师傅怎么也不会放你的,这……怎么好……」

谷飞云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了,这次,因家母失踪,又遇上孟时贤勾结陆
碧梧,在陇山庄纠合几个门派,制造出西路总令主来,总结以上这几件事,你师
傅创立通天教,不但怀着极大野心,实是中原武林祸乱的根源,一旦得势,就会
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使天下武林同蒙其害,你虽是她门下弟子,但也不应该盲从
,去助纣为虐,你几个师兄,陷溺已深,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就该明辨是非,分
清善恶,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多少人妄想一统武林,称霸江湖,结果有谁成功
了?」

辛七姑望着他道:「你是劝我背叛他老人家?谷郎,你不知道,背叛他老人
家,天下虽大,永远没有存身之地。」

谷飞云笑道:「这是你从小被他危言耸听吓怕了,你大师哥、二师哥、三师
哥、四师哥、都败在我手下,我看不出通天教有如何厉害?你能选择我谷某,把
身心都交给我。就是说,你是个有决心,有果断的女子,那么就应该选择自己该
走的路,奔向光明,扬弃黑暗,远离邪恶,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江湖人。」

「你说的我都懂……」辛七姑一下扑入谷飞云怀里,咽声道:「但……我…
…怕……?」

「你怕什么?」谷飞云拍着她肩膀,又笑道:「你只要认清正义与邪恶,自
己该不该做坏事,还是做好事就够了,不应该做的,做了才可怕,应该做的,做
了就不觉得怕了。」

辛七姑眨着眼睛,问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假扮四师哥,预备做什么呢?


谷飞云笑道:「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有一点可以告诉你的,
就是四月初一的天下武林联谊大会,一定是一个大阴谋。我们只要从西路总令主
这一件事上,就可以看出通天教主处心积虑,要把天下武林各门各派都纳入他的
控制之下……」

辛七姑道:「我是问你要怎么做咯?」

谷飞云道:「既然有西路总令主。自然也会有东、南、北三路总令主了,他
们有详细的布署,我们没有,我是武林的一份子,自该尽我一份心力,所以只有
从就近的西路开始,釜底抽薪,能拯救多少,就救多少。」

「就是你一个人?」辛七姑睁大眼睛,忧虑的道:「以你一个人的力量,要
和师傅斗,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你可不可以不管这些,我们可以找个深山隐
僻之处住下来,不再做武林中人,做个太太平平的平民,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谷飞云笑道:「古人说得好,得道多助,至少目前有三个门派,不会和通天
教沆瀣一气……」

辛七姑道:「哪三个门派呢?」

谷飞云道:「少林、武当和华山派。」

辛七姑道:「少林、武当我不知道,华山派只有华山七真,如今西路总令主
已经出发了,凭华山七真挡得住吗?」

「所以我们要釜底抽薪。」谷飞云道:「从西路总令着手。」

辛七姑道:「你要赶去华山?」

谷飞云道:「难道你不去?」

辛七姑低下头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我怎么做,我一定会怎么做的
。」

谷飞云轻轻在她鬓边吻了一下,说道:「这决定是对的。」

辛七姑道:「为了你,我早就豁出去了。」接着哦了一声,问道:「你要我
怎么做呢?」

谷飞去笑道:「你依旧做你的七姑娘,只当不知道这回事就好了。」

辛七姑道:「你……不是在哄我吧?」

谷飞云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目前我们不能露出一点形迹来,你自然依
旧是七姑娘了,等要你协助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了。」

辛七姑点着头道:「我一切都听你的。」两人又是一阵缠绵,相互拥抱,沈
醉在梦乡。

第二天早上,谷飞云与辛七姑同时醒来。这时,谷飞云早己恢复了身体,欲
火难禁,那条大宝贝脱颖而出,青筋暴跳。辛七姑一见此物,立即笑颜逐开,毫
不害羞地伸出玉手握住玩弄,并将嫩臀向上抬高,两条粉腿自动地左右分开,急
急将手中的大宝贝,插进自己的阴户。谷飞云用力一顶,淫水四溢,波浪满天。

「哎呀……大哥……痛……死……我……啦……大……贯……唔……轻……
轻……点……啊……」

「真的吗?你受不了?」谷飞云说着,挺起身子,把她的肥臀顶高,他抱她
的玉腿,也摆在自己肩头谷飞云猛烈向前冲击。

辛七姑的挺起嫩臀,向上迎凑,纤腰款摆,媚眼含笑,同时她用上力量,阴
户中一吸一吮地吸吮着他的大龟头,乐得谷飞云不由自主地失声叫:「七妹……
你……真……好……再……多……来……几……呵……唔……啊……啊……」说
着一阵狂插,全力以赴,犹如狂风暴雨。

辛七姑雪白的嫩臀,像石磨一样旋转周不停,银牙紧咬,秀发散乱,嘴中不
停叫道:「大哥……用力……现……在……是……要……你……努……力……的
……时……候……了……哎……呀……大哥……你真好……我……痛快……死了
……唔……唔……」

谷飞云笑道:「七妹,现在换你在上面。」

辛七姑眉头一皱,娇羞地问道:「如何在上面呢?」

谷飞云用力抱紧辛七姑的腰,一个猛龙翻身,叫辛七姑自己滚在身下。这种
姿势叫做「倒扭鸳鸯」,又名「倒烧蜡烛」。女人在上可以自由操作,深浅由之
。辛七姑无师自通,玉体骑在谷飞云的身上,猛起猛落。淫水「咕唧」、「唧唧
」地响着。床上湿了一大片,同时她满身的香汗也流了出来。

辛七姑渐渐已经体力不支了,谷飞云抱着她又是一个翻身,变成了「男上女
下」的正常姿势。他还在辛七姑雪白的嫩臀下,垫着两只绣花枕头。辛七姑两条
粉腿盘在谷飞云的铁臂下,柳腰狂摆,嘴里不住浪叫:「哎……唷……哎……呀
……痛……痛……啊……」她的额头紧皱,小嘴巴斜斜的,装模作样的,其实,
她恨不得把他的大宝贝吃进去。

谷飞云热烈地望着她那洁白的美丽的玉体,他的手抚摸着她的曲线。他的大
宝贝猛烈地冲击着,这一次他进入她的阴户,是十分滑润温暖。辛七姑哼哼的声
音,由快而急,眼睛渐渐地合上了。整个的她在颤抖,像生命的水在波动着。最
后她像死去一般地一动也不动了,完全在静默中,也完全失去了意识。

经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谷飞云和她一样陷在无底的深寂中。在这样的时间
内,他们是不会出声的。当她的意识转醒时,她把娇躯紧紧地依靠在它的胸前,
娇声地道:「大哥,我太满意了。」

谷飞云道:「七妹,我也满足。」他温柔地吻住她,两人打情骂稍地又在床
上打滚了起来,谷飞云把她骑在下面,伸手抓她的胁,触到痒处,她的两条两条
玉腿上下弹动,不停地格格笑。

午餐过后不久,陇山庄大门开处,驰出五匹骏马,马上紫面浓眉,留着两撇
八字胡的是庄主孟时贤(谷飞云)和身穿青绸长衫的俊美少年辛七姑,然后是鹿
翻天鹿长庚和蓝煞星蓝公忌,最后一人则是总管陈康和,他是奉派专门伺候二位
供奉的。

一行五骑,一路向东行驶,谷飞云和辛七姑自然也是夜夜春宵。今天晚上也
不会例外,谷飞云顺手将门带上,把辛七姑推向墙壁,双手紧紧环抱她的腰,继
续将头靠进她的身躯。终於谷飞云的嘴压上了她的唇,舌头不听话地钻进她的嘴
里。

谷飞云的手缓缓滑下,停留在辛七姑的臀上往自己身体推,将她紧紧贴靠住
自己的下体,左手缓缓伸进她的衣服内,从小腹慢慢往上抚摸,直到碰到肚兜时
便将游动的手掌停住,由乳沟的方向慢慢朝乳峰迈进,用手指头一根两根三根地
慢慢滑进肚兜内,终於整个手掌完全包住她浑圆坚挺的乳房。

当谷飞云指尖扫到乳头时,辛七姑突然颤了一下:「啊……啊……啊……」
她终於受不了而呻吟起来。

辛七姑浑圆的双峰,被谷飞云揉磨得向外怒突。谷飞云将她抱到床上,解开
她上身的束缚,一对雪白的乳房马上弹了出来。竹笋型的玉乳,乳晕好细,颜色
好浅,几乎跟乳房一样颜色,乳头像一粒红豆的大小,简直是上帝的杰作。

「大哥……我爱死你了……」辛七姑大力地吻着谷飞云的嘴喃地说,右手伸
入谷飞云衣衫里停在胸膛不断来回抚摸,左手紧紧勾着谷飞云的脖子压向她的头
,谷飞云可以明显感到她的渴望。

看着她那一对已经破衫而出的双峰,依然坚挺,雪白的长腿曲线玲珑,凹凸
有致,两条腿渐渐向外分,白皙的大腿露出裙外,细白娇嫩的皮肤彷佛吹弹可破
。谷飞云的手也没闲着,分别用大姆指跟食指夹住右边的乳头慢慢搓,原本小巧
可人的乳头慢慢勃起,变得好硬、好大,此时谷飞云改成搓弄她左边的乳头。

谷飞云慢慢含着辛七姑的乳头,不停吸啜,间中以牙齿咬扯,或以舌尖挑逗
;谷飞云空出一手来,把手伸进她的亵裤里,中指贴着阴唇不停地磨擦,阴阜顶
胀的亵裤中央,慢慢出现了一块深色的水渍。此时辛七姑的身子不停地抖动,趁
她的头一仰时,谷飞云用手扳开双腿,舌头朝辛七姑的亵裤上亲了下去。

辛七姑还想推开谷飞云,谷飞云抱着她的腰,继续吻着她,她在「唔唔」想
叫的时候,刚好给谷飞云有机可乘,舌头也沿着裤缘攻进她的穴腔里,将辛七姑
的穴肉,扯入他的嘴内紧紧夹着,不停地吸啜。亲密的交合状态令辛七姑羞得两
颊绯红,喘气地呜咽道:「大哥……我……好痒……好难受喔……喔……你别再
……喔……别再……逗我了……」这样消魂的叫声,进一步刺激着谷飞云的欲望


谷飞云开始用力抚摸她的奶子,一阵阵难以形容的酥麻感觉,立即传到辛七
姑全身,手指灵活地在她乳房上摸动,还集中在她的乳头上,把她突起的乳头慢
慢搓弄。

「唔……唔……」辛七姑爽快得没法发出声音,双乳给谷飞云摸得很兴奋,
全身都发软,手脚只能没力地抵抗着。谷飞云开始觉得她的小穴,好像有甚麽东
西渗出来,伸一只手去摸她的小穴,那里已经把亵裤都湿透了,这时可以看到湿
湿的亵裤透出了阴唇的形状,谷飞云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弄辛七姑的阴埠。

谷飞云夸张的说道:「怎麽会湿湿的?唉呦,越来越湿了。」

辛七姑虽极力扭腰,却抵不过谷飞云的力道,这被谷飞云的舌头舔到敏感的
地方,猛然全身一震:「啊……啊……啊……」辛七姑这时喘气声,像是得到充
份的快乐。终於谷飞云的舌头来到她的小穴口,谷飞云将舌尖抵到她的阴核,用
最快的速度来回扫动。

「不要┅这样……不可以……我受不了……」辛七姑喘着气哀求。谷飞云哪
肯罢休?更用舌头去舔她的阴蒂。

「裤子这麽湿,大哥帮你脱掉。」谷飞云把亵裤一骨碌的扒下到脚跟,她来
不及反应,整个下体就毫无保留地落入谷飞云的眼中。浓密的阴毛中间露出的大
阴唇,已经在谷飞云挑逗之下张开了一条缝,谷飞云的手指插进她的小穴里,她
给谷飞云插得全身无力。

看着辛七姑那种欲拒还迎的神情,更激发出谷飞云的魔性,谷飞云脱下自己
的衣服,把胀得发硬的宝贝拿出来,一手抓起她玉腿,抬到自己的腰上来,这样
他的宝贝就能在她小穴口磨来擦去,把她磨得淫水四溢。

谷飞云低头看着那根粗大的宝贝,缓缓地插进辛七姑的浪穴中,辛七姑正沉
醉在宝贝所给她的感觉中,整个阴户都湿淋淋的,她呻吟着说:「插我……谷郎
……」

谷飞云从来也没听过她如些这般的淫语,於是用手抓住那早就硬起来的宝贝
,继续让自己的龟头在她的阴户上磨擦,让她显得更需要这家伙。辛七姑以急促
的呼吸低声说:「大哥……来吧……干我……」

这是谷飞云第一次听到她说「干」这个字,很明显地,这是应该是她有生以
来最需要的一次吧。谷飞云也一样很需要了,他不能再作弄她了。谷飞云将宝贝
插入小穴时,辛七姑就开始痉孪而且发出叫声,谷飞云慢慢地将宝贝整根插进辛
七姑的阴户内後,又将宝贝缓缓抽出,快要抽出到穴口时再用力挺入,他想慢慢
地满足她饥渴的身体。

谷飞云一边抽插,手掌一边大力揉搓着她圆圆的屁股,手指还朝屁股缝里面
钻。辛七姑浑身直抖嗦,使她不断夹着屁股,小嘴呵气连连,屁股逐渐地向上挺
,同时翻起白眼。

「喔……」辛七姑禁不起身体的热情反应,长声娇啼起来。而且大腿的白肉
抖颤着,小蒂蕾乱跳,一股火辣的激流从肉缝里急急喷出,她慌张地按抱着谷飞
云的头,双手将谷飞云牢牢锁紧,腰肢断续的摆动,全身都僵硬掉了。看到这景
象,宝贝更硬得实在难受,谷飞云将辛七姑的双腿一拉,发硬的龟头便抵住她的
小穴口,狠狠地刺入了。

龟头感受到她穴里的湿润时,谷飞云顺势把她的屁股一抱,再狠狠地向前一
顶,谷飞云整根宝贝便狠狠地贯穿了她的小穴,把她弄得直呼过瘾。而谷飞云也
感到她那温热的肉壁包着自己的宝贝,一阵阵热电流不断由下体涌上,传来兴奋
和刺激。

谷飞云不愿再浪费时间,於是深入体内的宝贝,不断挤开辛七姑的阴道壁,
龟头更已顶在她的穴心上。当谷飞云猛烈撞击着她的穴心时,冲击力令辛七姑随
着他的动作而摇摆,短速而猛烈的抽插,每一下也顶到穴心深处。

才两百来下,辛七姑已不禁泄身高潮起来。谷飞云的龟头紧贴着她的穴心,
感受着灼热的阴精不停洒在自己的龟头,辛七姑的阴道则收缩紧夹着宝贝不放,
不停地蠕动吸啜着,滚烫的阴精汨汨地流出,顺着谷飞云的大腿滴落,谷飞云的
宝贝被她炙得爽到极点,浑身一颤,一股浓浓的阳精激射而出,烫得辛七姑又叫
了起来。

这是第六天傍晚时分,五人赶到华阴县,就在一家招商老店落店。谷飞云和
辛七姑洗了把脸,一同来到前面酒楼,落坐之后,小二送上香茗,点了菜,便自
退下。辛七姑这几天和谷大哥可说出双入对,形影不离,芳心自然一直甜甜的,
俪影双双,只差她穿的是男装罢了。

这几天谷飞云常和她上酒楼的原因,是借机可以和丁易联络,丁易精擅易容
,今天你看的是乡下老头.明天可能改变成商买人,由他和谷飞云以「传音入密
」交谈,辛七姑自然不会发现了。

就在谷飞云两人刚坐下不久,从楼梯口走下一个俏书生来,这人身穿一件青
绸长衫,生得眉清目秀,手中提着一个青布囊,登上楼梯,目光一转,就走到谷
飞云左首一张桌子落坐,既已走近,自然会朝谷飞云两人瞄上一眼。

谷飞云看他目光投来,而且一跟看出他脸上带了面具,一时只当是丁易乔扮
的,不觉朝他笑了笑。青衫书生忽然怒目瞪了他一眼,就别过头去。谷飞云看得
奇怪,心想:「他难道不是丁兄?那么这人会是谁?」

这时楼梯上又有人上来了,一共有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面貌清俊的蓝
衫公子,约莫二十六七年纪,生得一副冷傲模样。他后面两人都约四十出头,虽
然身上也穿着蓝布衫,但一看就知他们只是个武人。谷飞云只觉那蓝衫公子身形
很熟,再看他脸上,分明带了面具,是以认不出,心想此人一定在那里见过?一
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这时楼上几乎已有七成座头。要知一张八仙桌,通常可以坐八个人,但有些
桌上,只坐了两个人或三个人,就占了一张桌子,因此食客虽未满堂,空桌却已
经没有了。譬如谷飞云和辛七姑有两个人,就占了一张桌子,他们左首的青衫书
生,一个人也占了一张桌子。如今这上来的三个人,当然不会坐到谷飞云那一桌
去。

三个人要坐得舒适一点,自然要找一张只坐一个客人的桌子,才能每人各坐
一方。楼上,一张桌子只坐一个人的,只有青衫书生那一桌,三人目光一扫,不
用堂倌带路,就朝青衫书生那张桌子走去。这三人既以蓝衫公子为首,他自然就
在青衫书生对面坐下,两个蓝衣汉子在左右两边落坐。

青衫书生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微微攒了下眉。但你没看人家,难保人
家不在看你,青衫书生在三人坐下来的时候,攒攒眉头,蓝衫公子可看得清清楚
楚,本来脸上神色已经够冷峻,这下看得他心头不禁微有怒意,口中忍不住哼了
一声。

左首汉子忙道:「公子有什么不对吗?」

蓝衫公予从袖衫取出一柄折扇扇了两扇,才道:「没什么。」

这时,楼梯口又走上一个人来,这人年约四旬左右,脸色苍白,嘴角上留着
两撇黄苍苍的鼠髭,身上穿一件洗得发了白的青布长衫,双肩微耸,看他一副潦
倒样子,好像是山村里的猢狲头——塾师。他上得楼来,目光一转就朝谷飞云这
张桌子走来,朝两人点点头,含笑道:「二位仁兄请了,这位子没人的吧?」

谷飞云朝他笑了笑,说道:「没人的,兄台请坐。」

那文士道:「没人就好,不妨碍二位吗?」口中说着,用脚勾开板凳,就弯
腰坐下,一面以「传音入密」说道:「谷兄,我是丁易。」

谷飞云取起茶盅喝了一口,也以「传音入密」说道:「兄弟早就知道你是丁
兄了。啊,我们左首桌上那个穿青绸长衫的书生,脸上好像戴着面具。不知是什
么人?」

丁易刚坐下来,跑堂立即送上一盏茶来,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丁易摸摸下巴,说道:「你给我来半斤白酒,再炒两个下酒菜就好。」

跑堂退去之后,丁易伸手取起茶盅,喝了一口,就装作不经意的转脸朝左首
桌上看去,果然,那穿青绸长衫的俏书生胸上分明带了面具,再看和他同桌的三
人,坐在青衫书生对面那人,手中摇着一柄折扇,心中问道:「他们莫非会是通
天教的人?」

这时跑堂已经给谷飞云两人送来酒莱,蓝衫公子三人叫的酒莱和青衫书生叫
的一碗杂锦素麦面是一起送来的。青衫书生没理三人,只是低头挑着面条,吃得
很斯文。蓝衫公子三人斟满了酒,因为有三人之敖,就大声谈笑起来,只要是男
人,喝了几口酒,难免就扯到酒字下面的一个色字上去,只是这三人不但言词不
雅,满口粗话,而且口沫横飞,旁若无人。

这对同一桌上的青衫书生无形中是一种威胁,不,他实在受不了啦,只吃半
碗面,就愤愤的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右手提起青布囊,正待离座。坐在他对面
的蓝衫公子突然把竹筷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同时唬的跟着站起冷喝道:「你给我
站住。」他这一站起,坐在横头的两个蓝衣汉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青衫书生目射寒芒,冷声道:「你叫谁站住?」

蓝衫公子折扇一指,傲然道:「自然是你了。」

青衫书生含怒道:「你有什么事?」

蓝衫公子大笑道:「没有事,只是本公子看不惯你愤然离座,是不是本公子
碍着你了?要走可以,你得向本公子说一声道歉的话再走。」

青衫书生冷笑一声道:「我要走,你管得着吗?真是瞎了眼睛的东西,凭你
也配?」

蓝衫公子豁的一声打开折扇,在胸前扇了两扇,俊目之中射出两道冷芒,沉
笑道:「不知是谁瞎了眼睛?你走一步试试看?」

谷飞云看他折扇当胸,故作潇洒之状,心中不由一动,就以「传音入密」朝
辛七姑问道:他是通天教门下?」辛七姑微微摇头,也以「传音入密」答道:「
我没有见过此人。」

青衫书生右手一抬,迅即从青布囊中撒出一张古铜色的铁琵琶来,叱道:「
你亮兵刃。」

蓝衫公子唰的一声把折扇合拢,冷傲的道:「本公子这把折扇就可以挡你几
招了。」

他左首的蓝衣汉子尖笑道:「公子难道还看不出来,他是个雌儿。」

青衫书生怒叱一声:「找死。」一丝银芒闪电般朝他人中射去。

蓝衫公子右手一抬,扇头上沾着一支细如牛毛雪亮的银针,一时不由得脸色
一变,大笑道:「好个丫头,原来你就是瞎眼老贼尼的门下,本公子找你很久了
。」敢情他和瞎眼老尼姑有仇。

青衫书生冷声道:「我不是什么老尼门下。」

蓝衫公子大笑道:「本公子只要把你小丫头拿下了,还怕瞎眼老贼尼不来吗
?」人影一晃,折扇疾若流星,故意朝青衫书生胸前点来。

谷飞云心中暗道:「他口中的瞎眼老贼尼,莫非是盲师太不成,这小子好大
的口气。」

青衫书生冷哼一声,手中铁琵琶化作一道匹练,猛向对方头脸射去。蓝衫公
子身形轻轻一晃,就已闪到青衫书生右侧,折扇朝对方肩头点去。辛七姑口中轻
咦一声,以「传音入密」说道:「大哥,这人真会是教主门下,我怎么会没见过
他呢?他刚才这一招,身法手法,一点都没错。」


谷飞云道:「你出来有多少时候了,这人可能是最近才投到你师傅门下去的
。」这两句话的工夫,青衫书生和蓝衫公子已经交手了七八招之多,两旁食客纷
纷走避不迭。

青衫书生一张铁琵琶施展开来,幻起重重影子,呼呼生风,划出一幢古铜色
的光影,看去势道劲急,好不凌厉。蓝衫公子手中只是一柄折扇,自然不敢和对
方硬打硬砸,但他一经展开身法,前后左右不出三步,却能在对方铁琵琶的一片
幻影之下,游走自如,有时还乘隙进招,点出折扇,所取部位都是人身必救大穴
,因此却逼得青衫书生不得不收势后退。

这一情形,大家自然看得出来,青衫书生已经全力施为,蓝衫公子却游刃有
余。这不是说蓝衫公子武功高过青衫书生,而是蓝衫公子的身法奇妙,只要活开
步法,可以不管青衫书生的攻势.既然不用管敌人攻势,就有余暇朝敌人出手了


丁易回头用「传音入密」说道:「这小子嚣张得很,非教训教训他不可。」
口中说着,筷子夹起一支寸许长的鱼骨,等蓝衫公子转身之际,丝的一声朝他身
后右肩射去。

蓝衫公子堪堪闪出,陡觉右肩一麻,整条手臂立即下垂若废,手中折扇也「
当」的一声跌坠地上。青衫书生看他忽然间折扇落地,右手下垂,也不由微微一
怔,左手扬处,「啪」的一声掴在蓝衫公子面颊之上。口中冷冷一哼,转身朝谷
飞云桌上三人看了一眼,就往楼下走去。

直等他下楼之后,蓝衫公子才觉身上一震,警觉过来,左手从右肩后起下寸
长一根鱼刺。他左右两个蓝衣汉子也在此时身上一震,恍如打了个盹,口中同声
咦道:「公子,我们……」

原来谷飞云在丁易鱼刺出手之际,暗中弹出三粒极小的石子,一下制住了三
人的穴道,以「传音入密」朝青衫书生道:「姑娘只管走好了,不用理他们。」
直等青衫书生走下楼梯,再以三粒小石子朝制住三人的石子上弹去,小石子互击
之下,也同时解开了三人的穴道。

蓝衫公子左手起下鱼刺,铁青着脸色,双目有如喷火一般,一下投到谷飞云
三人一张桌上,连跌落地上的折扇也顾不得拾取,就盛气的走了过来,冷声道:
「这根鱼刺是那一位朋友出手的?」

他之所以一下找上谷飞云这一桌,是临近七八张桌上的食客,在他和青衫书
生动手之初,就已纷纷退避不迭,只有谷飞云这一桌上三个人依然大安身不动,
连站都没站起来。第二个原因,正好桌上有一盘豆瓣鱼,鱼刺长短,也颇为近似
。蓝衫公子这一走近,那两个蓝衣汉子也一左一右跟着过来。谷飞云理都没有理
他,辛七姑也没作声。

丁易喝了口酒,举筷夹起一小块带着一根鱼刺的鱼肉,往嘴里送去,然后轻
轻一吹,鱼刺从他口中吐出,不闻一点声首,落到他面前的白瓷小碟中间,笔直
刺入了足有一二分许,才抬头望望蓝衫公子,笑道:「我的鱼刺都吐到小碟中的
,也许是风吹过去的吧。」

他露了这一手,自可看出他内功相当精纯,因为这轻轻一吹,就是要刺入木
质的桌面都非易事,何况把鱼刺刺入白瓷小碟?照说,蓝衫公子应该知难而退才
对。但蓝衫公子目中闪过一丝厉色,嘿然道:「阁下果然有一手,很好,你报个
万儿来听听,我倒不信阁下发横发到西路上来了。」

丁易摸摸脸上两撇鼠髭,微笑道:「小哥这话说对了,如今这西路上发横的
人可多着呢,区区就落脚在少华山,你要去搬什么人来,区区自会在那里候教,
不过过了明天中午,区区就不在了。」说完站起身来.就要下楼。要知西路总令
主就落脚在少华山,他早已看出他是通天教的人,才故意说的。

蓝衫公子脸上一抹杀机,右手抬处,呛的一声掣出长剑,厉声喝道:「那你
不用走了。」

谷飞云却在此时开口了:「让他走。」

蓝衫公子又是一怔,问道:「你们是一路的?」

谷飞云道:「不是。」

蓝衫公子大笑道:「你们既非一路,本公子想不出阁下要放他走的理由。」
丁易耸耸肩,又待举步下楼。

两名蓝衣汉子同时刷的掣刀在手,嘿然道:「咱们公子没说让你们走,朋友
急什么?」

谷飞云冷然道:「本庄主说让他走,就得让他走。」

蓝衫公子微微一楞,问道:「阁下是那一个庄的庄主?」

辛七姑忽然嗤的笑道:「你说他是那一个庄的庄主?在咱们西路上,还有谁
说出来的话能和这位庄主一样,没有折扣的?」

蓝衫公子脸上渐渐有了惊疑之色,凛然抱拳道:「这位莫非是陇山庄庄主?
小弟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他突然软化下来了,丁易也就大模大样的往楼下
走去。

辛七姑问道:「你是……」

蓝衫公子慌忙躬身道:「小弟项中英,通天门下九弟子,就是奉命赶来,向
陇山庄报到的。」

谷飞云心中暗哦一声,忖道:「无怪自己看他身形极为眼熟,他果然戴着面
具。」

辛七姑含笑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我们就住在客店后进楼上。」她说话
之时,谷飞云已经站起身来,辛七姑跟着站起,相偕下楼而去。

项中英既是奉命向陇山庄报到来的,自然知道陇山庄庄主就是四师兄孟时贤
,他木立当场,目送两人离去,心中暗暗哼道:「这四师兄好大的架子,自己已
经报出是通天门下九弟子了,纵然自己入门时浅,也总是师傅门下,至少也该和
自己打个招呼,称自己一声师弟也是应该的了。」

心头虽觉甚是气愤;但气也没用,人家是主帅,自己不过是前来报到的,一
切都要听他差遣,气愤又有什么用?何况他只是摆个架子而已。

跟项中英同来的两个蓝衣汉子,一个叫流星高升,一个叫地鼠孙发,这两人
在北方原也小有名儿,又是老江湖,投到通天教之后,一直没被重用,最近才奉
派跟项中英出来办事的。项中英目中犹有愤色,朝两人挥了下手道:「咱们走。


高升道:「公子,咱们……」

项中英道:「自然跟他们去报到了。」

客店后进,一排五间,楼上楼下和左右两厢都是上房。谷飞云和辛七姑两人
住在楼上,陈康和陪同两位供奉住在楼下中间三间,项中英三人来得较晚。住在
楼下右厢。现在项中英领着两人从楼梯上来,一脚来到谷飞云门口,举手轻轻叩
了两下。

谷飞云道:「进来。」

项中英示意二人留在门外,自己推门进入,目光一抬,只见谷飞云和辛七姑
正对面坐在一张小圆桌两边,急忙抱拳道:「庄主在上,小弟项中英……」

谷飞云冷冷的道:「慢点。」项中英方自一怔。

辛七姑道:「一瓣心香……」

项中英慌忙正身合掌道:「通紫霄。」

辛七姑又道:「门墙万丈……」

项中英接道:「属阳九。」

谷飞云直到此时才站起身来,含笑道:「果然是九师弟。」

项中英急忙趋上一步,拜了下去,说道:「小弟项中英拜见四师兄。」

谷飞云道:「九师弟,她是你七师姐辛七姑。」

项中英又朝辛七姑行礼道:「小弟见过七师姐。」

辛七姑道:「九师弟请坐。」

项中英道:「报告四师兄,七师姐,和小弟同来的两人就在门外,请四师兄
赐见。」

谷飞云道:「好,你叫他们进来。」

项中英答应一声,举步走到门口,开启房门,说道:「你们进来。」

高升、孙发两人依言走入。项中英朝谷飞云躬身道:「他们二人,一叫高升
,一叫孙发,随同小弟前来陇山庄报到,听候差遣。」一面回头道:「你们还不
快来见过庄主、副庄主?」

高升、孙发一齐躬身道:「属下高升、孙发叩见庄主、副庄主。」

谷飞云颔首道:「很好,你们两个暂时仍可跟着九师弟。」高升、孙发躬身
一礼,退出房去。

谷飞云道:「九师弟现在可以坐下来谈了。」

项中英道:「小弟告坐。」依言在边上一张椅子坐下。

谷飞云注目问道:「九师弟脸上可是易了容吗?」

项中英一怔,连忙含笑道:「四师兄真是目光如炬,因为江湖上有些人认识
小弟,所以请人给小弟脸上稍加易容。」

谷飞云沉哼一声道:「你既然知道易容而来,目的是在掩饰行藏,就不该在
酒楼上如此嚣张,还当众说出你是通天教门下九弟子来,我真不敢相信你是师傅
调教出来的人,要你来协助我的。」

项中英被申斥得低下头去,嗫嗫的道:「四师兄教训得极是,小弟知错了。


辛七姑在旁道:「四师哥和我,一直都不敢泄露身份,才以陇山庄庄主和副
庄主的身份出现,九师弟确实不宜在大庭广众说是通天教门下,也许是九师弟初
入江湖,以后隐藏些就好。」说到这里,口中哦了一声问道:「师傅派九师弟来
,不知可有什么指示?」

项中英道:「调小弟前来,是大师兄的意思,大师兄主持武林大会,要调请
七师姐去桐柏帮忙,就叫小弟来跟师兄学习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柬,双
手朝谷飞云递去,又道:「这是大师兄的亲笔函,要小弟面呈四师兄、七师姐的
。」

谷飞云接过信柬,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看了一眼,朝辛七姑递去,一
面笑道:「你拿去看看,大师兄认为咱们这一路可能遇上难题,其实华山派有总
令主一行已经足够手到擒来,连咱们这些后援都用不着呢。」

项中英道:「据大师兄得到的消息,醉道人可能已经上华山去了,大师兄觉
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正好趁机把他一并除去,所以要小弟带高升、孙发二人同来
,他们擅于鸡鸣狗盗,可以相机行事。」

谷飞云心头一动,问道:「如何相机行事?」

项中英道:「大师兄交代……」

谷飞云双眉一拢,不耐的道:「你吞吞吐吐的究是怎么一回事?」

项中英道:「这是大师兄一再交代,要小弟兼程赶来,是要四师兄转知西路
总令主,暂缓一二天出发,先要尹长生把高、孙两人充作门人,赶回华山报讯,
他们就可乘机下手……」

谷飞云道:「尹长生就是带他们二人去了,又如何下手呢?」

项中英面有难色,说道:「大师兄交代……」

谷飞云勃然作色道:「大师兄是武林大会的总提调,并不是西路的总提调。
九师弟,你是向陇山庄报到来的?还是传达大师兄命令来的?大师兄如果想插手
管我西路的事,先请师傅把我调回去,否则西路的事不用他操心,你给我回去好
了。」

项中英惶恐的道:「四师兄……」

谷飞云截着道:「你不用多说。」

辛七姑道:「四师兄息怒,大师兄也许是好意,怕醉道人到了华山,会使咱
们增加困难,大师兄一向有小诸葛之称?他的锦囊妙计,只是提供你作参考的,
你干么生这大的气,九师弟,你把大师哥交代的话,应该向四师哥作一详细的报
告.再由四师哥来作决定,如果九师弟这样回去,岂不伤了师兄弟的情感?」

英中英连应了两声「是」,才道:「是大师兄交给小弟的微尘散,高升擅长
轻功,孙发擅长地行,只要醉道人走来之时,弹出少许,即可奏功。」

谷飞云问道:「什么叫微尘散?」

项中英道:「是大师兄从四川唐门弄来的,据说是四川唐门七种最厉害的毒
药之一,使用的人只要用指甲挑上少许,弹向空中,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毒粉飘
浮空中一丈方圆,不会消散,不论人畜,只要闻到了,就会立即毒发昏迷,没有
解药,十二个时辰必死。」

「果然歹毒得很。」谷飞云哼了一声才道:「你把微尘散交给我,此事由我
来处理。」项中英不敢违拗,从怀中取出两个只有一节小指粗的白瓷瓶,一个装
的是微尘散,另一个则是十粒解药,送到谷飞云面前。

谷飞云颔首道:「好了,九师弟去体息吧,从明天起,咱们就一起走好了。


项中英又应子声「是」,站起身抱抱拳道:「小弟告退。」

辛七姑等项中项走后,看着谷飞云笑道:「看你好像和他有仇似的,四师哥
平日纵然冷峻,也没有这么凶过。」

「你说对了。」谷飞云道:「你还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坏呢。」

辛七姑奇道:「你从前认识他吗?」

谷飞云冷笑道:「在他没有投入通天教之前,咱们就有了过节……」

一面就把自己从桐柏山下来,途中遇上项中英,因自己马头超过他的马头,
他用长鞭抽起,自己因错过宿头,去冯家庄借宿,被庄上误认是项中英,直到项
中英随羊角道人赶到,自己被指为假冒项中英,两次弹断对方长剑,一直说到项
中英因怀恨在心,才挑了和少林寺有渊源的开碑手全耕德的女儿,企图做出天人
共愤的采花事件以嫁祸自己,但万幸被人发现而没有成功,简扼的说了一遍。

辛七姑粉脸飞红,轻吃一声道:「果然是该死的东西,这就难怪大哥了。」

谷飞云忽然低哦一声道:「是了,那天在金家寨遇上项中英,我已把他拿住
,他忽然大叫一声,右眼血流如注,当时我手背上也被打了一支细如发丝的银针
,才让他逃走的,方才酒楼上,他可能把青衫书生当作射伤他右眼的人了。」

辛七姑道:「那青衫书生你也认识吗?」

谷飞云道:「见过,并不认识,方才本来也想不起她是谁来,后来她取出铁
琵琶作武器,才想起来的。」接着又把在李新店酒楼,卖唱女子向郑州虎段天发
寻仇的事,说了一遍。

辛七姑问道:「大哥一直不知道她是谁吗?」

谷飞云道:「我只知她师父叫乐师司徒旷。」

「司徒旷,我好像听说过。」辛七姑眨眨眼睛,又道:「还有那个和我们一
桌的中年人又是谁呢?」

谷飞云道:「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呢?」

辛七姑抿抿嘴,笑道:「你们以传音入密说话,当我没看见吗?」

谷飞云笑道:「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辛七姑道:「你知道就好。」

谷飞云道:「他是奇胲门的传人丁易。」

「奇胲门?」辛七姑奇道:「我怎么会从没听说过?」

谷飞云道:「奇胲门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每一代只传一人,你自然没听人说
过了。」

辛七姑道:「奇胲门的武功一定很厉害了?」

「不是。」谷飞云道:「据说奇胲精擅奇门之学,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事
。」

辛七姑越听越奇,问道:「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事呢?」

谷飞云道:「我又不是奇胲门的人,怎么说得出来,就像易容之类,也是他
们的擅长了。」

辛七姑道:「大哥认识丁易,几时给我介绍认识好不?」

谷飞云道:「丁易,今年二十八岁,未婚,生得英俊潇洒……」

辛七姑粉脸骤红,扬手娇嗔道:「大哥,你好坏。」话声甫出,双手已被谷
飞云捉住,一下把她拉住怀中低下头去,已把她两片樱唇紧紧吻住,他手也情不
自禁的从衫底游入,攀登双峰,又从峰峦直下平原,渐渐趋向峡谷。

辛七姑娇躯起了一阵轻颤,轻轻把他推开,羞急的道:「大哥……今天不能
……时间不早,你该休息了。」急忙开启房门,逃了出去。

谷飞云心里暗暗好笑,他这是故意的,因为金母一行,已经到了少华山,明
日就要上华山去了,自己此时就得赶上华山,去见元真子了。这就走过去关上房
门,然后轻轻推开后窗,悄落窗外,掩上窗户,就长身掠起,施展轻功,一路快
速飞行,朝华山赶去。

不过半个时辰,就已赶到清虚观,只因此行十分机密,不能让他们门下弟子
看到,以防走漏风声,这就一直来至后进,清真子静室门前,以「传音入密」说
道:「清真道长,在下谷飞云特来拜访。」

清真子正在静坐之际,突然听到谷飞云的话声,心中不觉一怔,急忙跨下云
床,披上道袍,开出门去,一眼看见谷飞云静立门外.慌忙稽首道:「谷少侠夤
夜光降,恕贫道有失迎迓,快请里面坐。」

谷飞云举步走入,抱抱拳道:「在下来得匆忙,还望道长鉴谅。」

清真子让他坐下之后,一手拿起火石,正待取火点灯。谷飞云忙道:「道长
不用点灯。」

清真子悚然一惊,暗道:「莫非今晚又有什么事不成?」一面放下火石,问
道:「谷少侠深夜赶来,谅必敝派又有什么事故了?」

「道长说得极是。」谷飞云就把通天教主野心未灭,他门下四弟子孟时贤在
华山派失败之后,又命他在陇山一处山坳间,以陇山庄庄主的身份,暗中主持西
路各门各派的颠覆活动,并勾结金母门下大弟子陆碧梧,以迷失散迷失金母,担
任西路总令主,在短短两月之间,终南、紫柏、岐山、白石山等大小门派,悉被
买通内奸,在掌门人身上暗下「归心丹」,悉数降伏,如今由金母以西路总令主
身份,率同终南等门派,正向华山赶来,简扼的说了一遍。

清真子听得大惊失色,站起身道:「善哉,善哉,谷少侠这消息太重要了,
西凤金母武功通玄,她被迷失本性,亲自赶来,敝派只怕无人能敌,此事还得赶
快报告掌门人才行。」

谷飞云含笑道:「道长且请坐下来,听在下把话说完了。」清真子只得返身
坐下,但从他神色可以看出这位老道长内心十分焦急。谷飞云朝他笑了笑,接着
又从自己母亲失踪说起,如何发现陇山庄,和丁易两人假扮他们总管、副总管,
如何以骊龙珠替金母及平半山等人解去身中之毒,以及自己如何改扮陇山庄主孟
时贤,详细说了一遍。

清真子听到这里才算松了口气,打着稽首说道:「谷少侠当真神出鬼没,无
形中庇护了各门各派,真是功德无量,金母等人既已完全清醒,不知少侠赶来敝
派,还有什么赐教?」

谷飞云道:「这就是在下夤夜赶来贵观的缘由了。」接着就把自己请金母和
平半山等人交换意见,所作成的协议,大概说了一遍,以及昨晚项中英衔命赶来
,携有唐门「微尘散」之事,也说了出来。

清真子连连点头道:「如此就好,有金母和平掌门人决定之事,敝派自当遵
命,只是谷少侠最好面见掌门人说明此事经过。」

谷飞云道:「在下先来拜访道长,是要请道长陪在下去晋见掌门道长了。」

清真子道:「事不宜迟,贫道这就陪谷少侠前去。」接着轻轻叹息一声道:
「尹长生是敝派俗家弟子中最具声名之人,没想到他居然丧心病狂,作出欺师灭
祖的事来,真是令人痛心之至。」

谷飞云问道:「醉道长呢,还在贵观吗?」

清真子道:「醉道长已在两天前离去,他没有说什么,好像还不知道西路发
生的事。」

谷飞云心中暗想:「醉道长就是为了终南等门派都出了事,才特地赶上华山
来的,怎会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呢?」接着又暗暗哦了一声,忖道:「是了,醉
道长很可能遇上乙道长了,已知自己和丁易混入陇山庄的事,所以放心走了。」

心中想着,已经来至元真子的静室前面,清真子走上石阶,在窗下以「传音
入密」朝里面说道:「大师兄,小弟清真有紧要之事求见。」

只听静室中传出元真子的声音说道:「二师弟请进。」

清真子回身朝谷飞云道:「谷少侠请随贫道进去。」话声一落,也不和谷飞
云客气,当先跨入云房,稽首道:「大师兄,是谷少侠来了。」

元真子先前听他说有紧要之事求见,现在又说谷少侠来了,心头不由一怔,
急忙迎着谷飞云稽首道:「谷少侠远莅,贫道失迎之至。」一面朝清真子道:「
师弟,你快去把灯点上了。」

清真子道:「大师兄,谷少侠此行十分机密,还是不点灯的好。」

元真子听得心头一震,忙道:「谷少侠想必有什么见教了?」

清真子道:「谷少侠请坐,此事还是由贫道向掌门人报告好了。」三人就在
椅上坐下,清真子就把刚才谷飞云说的,详细说了一遍。

元真子听得很仔细,随即问道:「谷少侠之意,要贫道如何做呢?」谷飞云
就以「传音入密」和元真子说了一阵。

元真子连连点头道:「既有金母和平道兄、齐道兄几位已经商量妥当之事,
又有谷少侠亲自赶来,贫道自当遵办,那就烦劳谷少侠覆上金母,华山派悉凭调
遣。」

谷飞云站起身道:「多谢老道长俞允,在下这就告辞了。」

元真子道:「谷少侠到了华山,怎么……」

谷飞云抱抱拳道:「在下还得立即赶回去,两位道长恕在下少陪。」元真子
已经知道他乔装陇山庄主孟时贤,自然不好挽留,当下就和元真子送了出来。

谷飞云走下石阶,再次抱拳道:「两位道长请留步,在下走了。」说完,立
即转身掠起,但见一道人影破空而起,宛如离弦之矢,穿云直上,瞬息之间,已
消失在漫天星光之下。

元真子轻轻叹息一声道:「昆仑一派,累世单传,但每一代都是武林拔萃奇
才,不是其他门派所能企及,真是令人妒煞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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