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外传之 龙游浅水 1 第三章 横行无忌
韦庆江把车停在了小区的停车场,这是省政府为他在北京租的住处,他的任期也就是两年,一年半多一点之后就可以回江苏。
“嗨,韦主任,”从一辆刚刚停下的面包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很热情的打着招呼,“这么早就回来了?”
“啊…是啊,不算早了。”韦庆江不记得认识这些人,也许是同楼的住户,自己没记住人家的长相?
“来来来,韦主任,正好儿是饭点儿上,一起吧,我请。”一个男人拉住了韦庆江的胳膊,把他往面包车上拽。
“这…”虽然四周无人,但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居民区里,韦庆江还真没觉得情况不妙,但也肯定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上陌生人的车,“您是…我记性不好,您是…”
面包车的拉门从里面打开了,里面面朝外坐着两个壮汉,撑着一个口朝外的大麻袋。
车外的两个人在韦庆江背上用力一推,同时伸腿在他脚上绊了一下。
不偏不倚,韦庆江一头栽进了麻袋里,后面的两个人一抄腿,把小老头弄进了面包车里…
午夜时分,从外面看,江苏省浅水市驻京办事处的四层商务住宿两用楼几乎已经全黑了,只有顶层的几扇窗口还向外发出光亮。
一辆带有东星标志的大客车停在了围墙外,从车上静悄悄的下来二、三十人,其中有四、五个无声无息的翻过了墙头,其余的人都沿着墙根向大门绕去。
等那些人来到正面的时候,大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值班室亮着灯,一个只穿着小裤衩的值班人跪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两把片刀,一套保安服放在零乱的床边。
所有人都进入了院子,也都亮出了家伙,有明晃晃的西瓜刀,也有打着电花的电棍。
这些人又分成了两拨,十几个人在一个彪形大汉的带领下直奔侧面的保安宿舍,踹门而入,紧接着就是东西被撞翻的声音,伴随着几声短促的哀嚎。
又是几个穿着小裤衩的男人被从屋里提拉了出来,有两个的身体还在抽抽,显然是被电了。
另外一路人马由文龙带着杀入了商务楼,头三层的办公室早就没人了,但他们还是把每间关着的门都踹开检查了一遍。
四楼一间大客房的客厅里放着一台60吋的Plasma电视,段俊潇刚和他那两个哥们看完毛片,憋得浑身发热,“快十二点了,找个酒吧,弄几个北京小妞玩吧。”
“Let”sgo!Let”sgo!”另外两个小子也早就按捺不住了。
那个手腕上打石膏的最先到了门边,还没来得及开呢,大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撞开了,“砰”的一下撞在他身上,愣是把他给撞飞了,摔在地上就昏过去了。
文龙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用极短的时间认清了屋里的人,上去照着最“英俊”的那个就是一闷棍。
“哎呦!”段俊潇叫了一声,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几分钟之后,三个小子就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给押到了院子里。
同时被押出来的还有两个住客,大概是来北京办事的公务员,他们被用黑头套蒙住了脑袋,还戴着手铐,不过倒也很老实,因为刚才已经因为反抗被狠狠的捅了几电棍了。
段俊潇已经认出了文龙,现在也嚣张不起来了,而且还没从刚才挨的那棍子之中清醒过来,木木呆呆的被人戴上了头套,跟其余人一起被押上了开进院里的大客车上…
“马总,马总,我事先真的不知道那几个小子会对您动手啊。”韦庆江捂着流着血的鼻子,老泪纵横的跪在一间大仓库的中间。
东星的人把这家伙抓到这来之后,一直也没动他,就是把他蒙着眼睛往一个大箱子里一扔,不给吃也不给喝,关了他五个小时。
马脸来了之后才把小老头放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在他鼻子上砸了一拳。
韦庆江这几个小时以来已经是又惊又惧了,还因为忍不住而尿了裤子,哪还可能硬的起来,一看对方是马脸,自然知道为的是什么,很正常的就软语相求了。
“老丫挺的,”马脸左右开弓,又赏了老头两个大嘴巴,“我他妈管你丫事先知道不知道?我是东星的扛把子之一,你他妈居然还敢跑来管我要钱?你丫就没听说过我们东星是干什么的?”虽然他岁数也不小了,但《古惑仔》的影响在他身上还有所体现。
韦庆江捂着脸,“我是…我是小地方出来的,在北京才不到三个月,真的…真的不知道您…东星…我…”
“肏,都是老四弄的,韬光养晦,韬光养晦,韬的连小屁屁都敢拔老虎的毛儿了。”马脸回头向一个手下抱怨着,转身又给了韦庆江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等人到齐了再收拾你这老不死的。”
“马哥,您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一个手下献媚的给马脸点上烟。
“嘿嘿,崇文的老虎说新进了几个朝鲜妞儿,请我过去尝了尝鲜儿,双胞胎,哈哈哈。”
“您神勇啊!”
“当然了,让你妈中国大爷嫖得哇哇叫。”马脸淫笑着给那几个手下讲着自己的黄段子…
午夜过后,车水马龙的北京城稍稍的消停了一些,马路上的车辆也少了,一辆人头蹿动的大客车就显得略微有点和环境不相称了。
路边停着一辆110的巡逻车,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在查车,其中一个举着荧光的牌子示意这辆形迹可疑的大客车靠边接受检查。
文龙先从车上蹦了下来,在车门外拦住了想要上车检查的警察,把一个信封递给了带头的那个。
警察打开信封一看,是一叠百元的钞票,从厚度看差不多有一千,还有一张名片,“这是…”
“给哥儿几个买烟。”
警察上下打量着文龙,那现金多少不是什么问题,那张名片可就值钱了,“您是东星的林总?”
“怎么了?为什么还不上去?”一个岁数大一点的警察走了过来,接过信封和名片看了看,然后也开始打量文龙,“林总?”
文龙为了消除对方的疑惑,把身份证掏了出来。
老警察又抬头看了看客车门口坐的那几个地痞模样的恶汉,“林总,您不是有什么麻烦吧?”
文龙明白对方并不是怕自己有麻烦,“没什么大事儿。”
“得,那您就上路吧。”老警察开始指挥着手下拦截别的车辆…
“来来来,把他们弄过来!”马脸吩咐着。
东星的人把一群俘虏押下了车,强迫他们排成一排,然后才把他们的头套摘下来。
三个小孩,六个保安和两个公务员都在拼命的眨眼睛,过了一会才适应了眼前的光亮,这才发现自己所置身的是一个三面环山的空场,不远的地方是一个大仓库,仓库大门上的几盏强光灯把空场照得如同白天一般。
“让他们一边儿蹲着去。”马脸指了指那两个公务员。
那两个人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着面前这三、四十号凶神恶煞般的流氓,想必也是凶多吉少,既然现在人家暂时不像是要为难自己,当然也就很配合的躲到了一边。
有人把蓬头垢面的韦庆江也架了过来,往空场中央剩下的人跟前一扔。
老同志看上去除了脸有点肿之外,到是没什么别的外伤,估计也就是挨了几个大嘴巴什么的,不过有可能是又饿又害怕,腿有点发软的缘故,他也不站起来,就那么半趴在地上。
马脸背着手在几个人面前来回的溜达着,斜着眼在每个人的脸上瞄着。
这几个家伙都逃避着马脸阴沉的目光,拼命的盘算着该怎么脱身,他们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带到这来,只是猜不到会怎么收场。
“那天在高速上打架有他俩,昨儿下午没他们。”马脸向大胖和文龙介绍着情况,他说的是段俊潇的那两个小跟班。
“肏,那也不能轻饶了!”大胖上前一步,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一个冲拳凿在其中一个小孩脸上,把他给打得向后飞出去好几米,口鼻喷血。
那个小孩的脸好像都被打塌了,他的双手也跟其他人一样铐在背后,只能疼得在地上拼命的打滚,发出凄凉的哭叫声。
这次大胖说是全是为老六报仇,其实他自己最近也憋得难受,他生平最爱打人和打炮,爱打人甚至胜过爱打炮,结果生生的被侯龙涛把这嗜好给掐了,简直跟阉了他没什么区别,今天既然已经破了戒,那就一定要过了瘾才行。
另外一个小跟班突然发现那个黑铁塔正“很有感情”的望着自己,再看看自己的同伴还在不远的地方痛苦的蠕动,脸一下就绿了,转身撒腿就跑,不过背铐着双手可跑不快。
大胖一个健步蹿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掐住小孩的脖子,右臂一发力,单手把他抓离了地面,同时身体前倾,将他脸朝下的掼在沙石地上。
可怜的小跟班,一张细皮嫩肉的脸几乎被完全的按进了地里,他到是没叫,只是疼晕了。
有了两个小孩做“榜样”,其他人可就待不住了,这明摆了是要一个一个的收拾啊,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只听他们一声“呼啸”,开始“四散奔逃”。
可是又能逃到哪去呢?仇家不光是人多势众,还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镗、棍、槊、棒、拐、流星,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脚底下还没蹈顺呢就挨板砖的挨板砖,挨电棍的挨电棍,又全趴下了。
马脸也不客气了,脱下一只片鞋,抓住一个被架起来的保安的头发,抡圆了就给了他脸上一鞋底,响声那叫一个脆啊,如果不是人声嘈杂,肯定能听到回音。
保安在惨叫的同时,脸上出现了一片殷红色,绝对的皮下出血。
“你妈了屄的,昨天下午是这丫那最先抱住我的!让你丫牛屄啊!”马脸在保安的脸上、嘴上不断的抽打着,发出连惯的“劈哩啪啦”的如同炒爆豆一般的声音,他每抡一下,就有一片血雾升起。
等马脸停了手,鞋底子都给打断了,那个保安在挨到第四下的时候就昏过去了,现在也已经是面目全非了,满口没有一颗牙了。
“妈的,刚才干炮儿干得太狠了,有点儿虚,呼…”马脸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把破片鞋砸在另一个保安头上,“肏,照这样儿伺候他们一人一顿。”
几个保安都已经快吓出屎来了,一听这话,也顾不得段俊潇是什么人物了,赶紧推卸责任是真的,“我们就是打工的啊!都是他,都是他,是姓段的让我们动手的!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这会再说这种话说了也白说,二十多人分成五组围殴五个保安,边打边骂,纯属过嘴瘾、过手瘾。
“你…你想怎么样?”段俊潇看马脸在踢了韦庆江几脚之后转向了自己,想要强装镇定,可声也颤了,脸也白了,腿也打晃了,脑子里除了不想再挨打的念头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这小子平时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类似现在这种场面还真没见过,最多也就是五、六个人欺负人,而且还是自己欺负别人,眼下变成几十人欺负自己了,不怕才怪。
“小子,今儿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你马爷爷的厉害。”马脸从一个手下那里接过一根电棍,向小孩慢慢的逼过去,“想尝尝电烤屁眼儿的滋味儿吗?”
段俊潇用尽全力的挣扎着,但被几个壮汉架着,根本就动不了地方,“你…你别…别乱来,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般来说,使用强大背景震慑敌人的招数可以以两种方式出现,一是直接摆明自己的身份,二是以问题的形式提出,使对手对自己的身份产生疑惑,进而以回答的形式透露。
两种方式各有利弊,能否达到预期效果,因敌人的性格和背景而异,段俊潇这次算是玩左了,他选了一个错误的方式。
如果这次要是侯龙涛,有人这么问他,他一定会反问回去的,其实他都不用等人问,他自己就会刨根问底了,自报家门对他反到效果不好,就像张越那次那样(见正本)。
马脸就不同了,要是直截了当的说自己的后台是某某,只要某某真的够分量,够硬,没准就能吓住他,可是问题的方式在让他有了被轻视的感觉的同时却不能让他体会到一丝一毫实质的威胁,只会让他更为“愤怒”。
在马脸的内心深处,东星集团在皇城底下都能横行无忌、呼风唤雨,看对方一个不到二十的纨绔子弟,撑死了什么爹妈、爷奶的是个屁大点的外官,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给镇了啊。
“呀呵!还他妈敢唬我?老子就不吃这套!”马脸上前一步,一电棍杵在小孩的小肚子上。
几个汉子一松手,段俊潇就痛苦的跪倒在地,头撑着地面,这下把他给戳岔气了,想再亮后台都说不出来了。
马脸跟上去就是一脚,把对方踹翻在地,先电了他两下,然后就开始用一根橡胶警棍在他仍旧还在抽搐的身体上猛抡,“小屄的,敢他妈动我!?东星的大哥你也敢碰!?还他妈跟我码道儿!?你丫不是有胆儿吗!?今儿我就把你丫那几个胆儿都敲碎了!看你丫还屌啊!”
大胖和文龙也上来凑热闹,在小帅哥的头上、身上和腿上一通乱踢乱踹,嘴上把他家所有的女性亲属都轮奸了不下几十次。
打击来的又快又猛,段俊潇基本都没怎么呼救或是求饶,就已经被揍得奄奄一息,变成一支血葫芦了,大概养好了也变不回小白脸了。
“爽!”马脸退开了几步,点上烟,“老七,一会儿你请打炮儿。”
“凭他妈什么啊!?”文龙也住了手,“帮你勀了人,你不请我,还让我请你?有你丫这样儿的吗?”
“老大!”马脸没理文龙,冲还在往段俊潇身上“码”砖头的大胖喊了一声,“老七说他一会儿给咱们找几个广告公司的模特儿玩儿。”
“行啊,”大胖撇下“沙袋”,叼着烟过来了,他根本没听见刚才文龙说什么,“要奶子大的。”
“我他妈怎么就这么仗义啊?”文龙撇着嘴抢过马脸手里的烟盒。
“没了,最后一根儿。”马脸摇了摇手里的烟。
“没了那你丫还攥着个空盒儿干什么?肏,这不是欺负人吗?”文龙冲上去照着段俊潇又是一脚,无法反抗哥哥们的压迫,也只好拿这小子出气了。
“别…别打了…饶命…”
“什么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马脸凑了过来,蹲在小孩身边,突然把烟头碾进了他的脸里。
“啊!”段俊潇又是一声惨叫,但音调仍旧是非常的无力,“放…放过我吧…”
“放…放过你…”马脸装出虚弱的声音,然后又抬高了嗓门,“做梦!动了马老六,你的阳寿也就尽了。来来,不跟他们玩儿了,上主菜吧。”
几个大汉过来把软塌塌的段俊潇拖到了旁边的一颗歪脖树下,那树上赫然拴着一根上吊绳。
“把丫那挂起来。”
所有的人都已经停了手,一起看着这边,就连那几个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的犯人都挣扎的望向这边。
段俊潇眼看着自己离绳圈越来越近,真是被吓得魂飞天外,开始用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量挣扎,“就命啊!救命啊!别杀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别管你见的是上帝还是阎王爷,帮我带个好儿。”马脸挥了挥手,示意举着小孩的几个人撤开。
“呃…呃…”段俊潇失去了支撑的身体在空中产生了微小的扭动,但却绝对不足以使他脱离绳圈,他的眼睛瞪得跟乒乓球一样圆一样大。
刚刚还十分嘈杂的山谷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卟咚”,段俊潇摔在了地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往肺里吸气,虽然他被吊着的时间充其量只有五、六秒,他的脖上还是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勒痕。
大家半晌之后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根上吊绳不够结实,竟然被坠断了。
“肏他妈!”马脸过去把绳套从脸色煞白的小孩脑袋上摘下来,看着很平整的断口,暗暗一笑,“这小杂种命还挺硬!不他娘的玩儿上吊了,挖个坑儿,把丫种里面就是了。”
“不…不…”段俊潇真的是已经吓破了胆了,“别…别杀我,大哥,你要什么我都…我都给…您要钱吗?我…我家有钱…您要…您要女…要女人吗?我认识…认识不少漂亮…漂亮女人…我…我姐姐就…就是美女…”
“哈哈哈哈…”马脸仰天大笑了起来,他这口恶气可算是出来了,“你姐?她很水灵吗?那你什么时候能把她送来让老子骑一下儿啊?”
“行了吧?差不多就得了,”大胖已经过足了手瘾,想起刚才说的模特的事,淫心又起,“赶快吧,没咱们哥们儿插,那些小戏子可要空虚了。”
“哈哈哈,得得得。”马脸让人把段俊潇的手铐给摘了,往他面前扔了一式两份三百万的欠条和一根笔,“签字,签了就让你滚蛋。”
段俊潇现在哪还管自己签的是什么啊,哪怕是老妈的卖身契,只要能使自己脱身,那也签啊。
“行了,小子,讹我?现在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吧?小屄的。”马脸又在小孩的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怎么打扫“战场”,怎么威胁“受害人”不许报警,怎么放人,伤者怎么去医院都没什么必要一一细说了…
如云独自一人走出了电梯,先去保姆的房里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小宝宝,然后就回到了酒店顶层的套房。
美妇人没有开灯,她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洋酒,径直走上了巨大的阳台,由于酒店坐落于山顶,她可以俯视天使之城颇为壮观的万家灯火。
如云穿着一件长袖露肩无吊带的低胸黑色晚礼服,除了绣着绽放的黑牡丹的地方,都是细小的镂空,好似能看到肌肤,却又好似什么都看不到,有着说不出的高贵、性感和诱惑。
一条黑色蕾丝披肩遮盖着女人晶莹嫩白的肩膀,但却遮盖不住她胸前那对饱胀得如同就要炸裂开来的球乳,完美的形状加上深不见底的乳沟,能使任何的男人迷失。
如云抿了口酒,轻轻叹了口气,刚才在楼下的宴会厅里,一群金发小妖精在那对着自己的爱人大献殷勤,极尽勾引之能事,看他也乐得在花丛中乱窜,自己还是不要破坏他的兴致了,也不知道今晚他还会不会回房来。
套房的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个高大的黑影一闪而入,蹑手蹑脚的向阳台上毫不察觉的美女逼近…
第三章完
编者话:老有读者觉得东星的势力已经大到没人敢碰了。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面对的狮子,那大概会被吓到,但一个人以为对面的狮子是条小狗,会有什么反应呢?还有人被逼急了,赤手空拳也要打狮子啊。
金鳞外传之 龙游浅水 1 第四章 闪亮登场
……
一个穿着一套裤装的美丽女子坐在床边的小沙发里,看年龄也就二十八、九,三十出头,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口一点点,胸口处高高的隆起,乌发盘在脑后,很有成熟东方美女的韵味,只是面色不太好,挂着掩饰不住的悲愤和焦虑,一双杏眼里还微微含泪。
女人的身后站着两个男人,都是三、四十岁,五大三粗的,看着就挺凶的。
有人敲了敲病房的门,一个年轻的男人推门进来,他是平阳县县长办公室的主任刘耀坤,他看上去还比较文静。
年轻人走到女人身边,“段书记,老段书记来了。”
“在哪?”
“在楼下车里等您呢。”
“楼下?他为什么不上来?怕什么?这里是北京城,不是浅水市,又没有人认识他,没人会说他搞特殊的。你去让他上来,让他上来看看他们把潇潇弄成什么样了。”女人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
“这什么?你告诉他,他要是不上来,以后就不用认我这个女儿,”女人指了指床上的小残废,“也不用认这个儿子了。”
“是,您别生气,我去就是了。”小伙子退了出去。
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和小伙子一起回到了病房。
两个大汉很恭敬的让到了一旁,“段书记。”
那个段书记点了点头,他的体态微微发胖,留着“主席头”,一身浅灰色的中山装,很有长者风度,而且还隐隐的透着一身正气。
“俊婷。”段书记将一只手按在了美人的肩头。
“你看看吧,”段俊婷没有回头,只是咬着嘴唇,指着段俊潇,“你说怎么办吧。”
“他的情况怎么样?”
“你真的关心吗?用了这么久才来看他。”
“你知道的,我在省里开会,一结束我就来了。”
“哼,医生说脸上肯定会落疤的,要想复原就得做整容,但他的胳膊伤了筋骨,就算外伤都愈合了,也只能恢复七成的功能。你看看他,他们是把他往死里整的,”段俊婷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变得充满怨毒,“我一定给他讨个公道…”
“你先不要这么激动嘛,具体情况还都没有了解清楚。”
“你不清楚,我清楚。”
“唉,其他人怎么样?”
“你管其他人干什么?”段俊婷差点没被气背过气去。
“我身为领导,他们都是我的责任,怎么能不管呢?你也是个人民公仆,首先想到的应该是人民群众的安危,然后才是自己的儿女私情。”段书记很有点大义凛然的劲。
“你…你…”段俊婷美丽的脸庞都因为愤怒而走形了,“赵东风和陈一民没受伤,几个保安都是种地的出身,就是点皮外伤,掉了几颗牙,韦庆江也没什么大碍,孙雷和孙雨都破了相了,没有几个月好不全。他们三个也住在这里,行了吧?你了解你的人民群众的安危了吗?”
段书记摇了摇头,来到病床前,握住段俊潇的一只手,“潇潇,你怎么样?”
“爸…”段俊潇勉强的睁开眼睛,“疼…他们…他们差点吊死我,他们差点就把我杀了,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和姐姐了,我…”小孩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哗”的流出来了。
段俊婷哪受得了这个啊,跟着哭了起来,一把拉开段书记,冲着他就吼,“你说这事怎么办吧!?这个账怎么跟东星算!?”
“哎呀,你怎么…”段书记皱着眉甩开女人,过去把门关上了,“人多眼杂,这里是北京,你这么大喊大叫要对付这对付那,你知道谁有背景谁没背景?你也太不冷静了,小心隔墙有耳。”
“哼!”女人转身坐到床边上,轻轻的抚摸着男孩没被纱布裹住的头发,她立刻就变得一脸的慈爱。
“你们都跟我下楼,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我说清楚,把韦庆江也叫上。”段书记带头离开了病房。
“姐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段俊婷一步三回头的跟了出去。
几个人到了楼下,上了一辆面包车,几分钟之后,韦庆江也被刘耀坤带来了,他头上裹着纱布,脸上有几处淤血。
“详细的说一下。”段书记点上根烟。
“你说吧。”段俊婷看了一眼一个稍稍秃顶的壮汉,他是平阳县人民武装部的主任丘寒。
“三个星期以前,小段书记说俊潇和两个同学要一起去河北找一个朋友,想弄辆开着方便的车,一路逛逛,我就给派了一辆…”
“军车?”段书记打断了大汉的话。
“是挂的军牌。”丘寒躲开了上级责备目光。
“你们…唉,接着说。”段书记恨铁不成钢的一甩手。
“这星期一俊潇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车让人给砸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们在路边上跟几个刚认识的北京女孩子聊天,谁也没惹,突然就从一辆车上冲下好几个汉子,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他们,他们四个人都受伤了,孙雨伤的还挺重,那些人还把车也砸了。我当时就火了,这他妈的不是造反吗?连军车都敢砸。”
“那些女孩子的男朋友?”
“大概是吧。我问俊潇知不知道是什么人,那孩子脑子还真好使,他说本来是不知道,不过后来通过他那朋友他爹的关系,把收费站的录像带要走了,在交管局对着那些人的车牌一查,一辆车是东星集团名下的,另一辆是一个叫马明的,再一查,那小子是也是东星的,还是个什么副总。”
“东星集团?那个卖净化器的?”
“是啊,他们在我们县里还有个工厂呢。”
“然后怎么样?”
“现在的行情我知道,”丘寒看着段书记越皱越紧的眉头,觉得有必要深入的解释一下自己的策略,“有四种生意人不能碰,挖矿的、修路的、盖楼的和玩股的,能干成那些的人大概都是很有道的。东星跟这四样都不沾边,卖的是卫生用品,道行肯定不深。”
这一番话说完,车上好几个人的脸都绿了,就算他们不是非常了解东星,但“卖卫生用品的”这个定义也差得太多了。
丘寒倒是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我不是莽撞的人,毕竟是北京城里的,我就让俊潇去找韦主任,我自己也给韦主任打了个电话,让他帮着处理一下。”
“你有没有事先跟耀坤或是小段书记通气啊?”
“这…没…没有,俊潇说这种小事不用惊动别人。”
“什么!?”这回轮到韦庆江不干了,虽然他曾经对段俊潇说过要向上级汇报,但并没来得及真的实行就被东星绑了,“你跟我说那是小段书记的意思啊。”
“俊潇让我那么说的。”
“太不像话了!”段书记一拍大腿,“你们都是国家公务员,是领导,怎么这么让一个孩子指使来指使去的!?”
“…”
“继续说,老韦,你说。”
“俊潇开了一份清单,要马明赔偿八十万。我也是刚到北京没三个月,对这边还没有太多的了解,没敢贸然就联络马明,先找我在北京市政府里的几个熟人打听了一下。”
“嗯。”段书记认可的点了点头,要说办事稳妥,还得看老同志的。
“一方面他们说东星有一定的民间背景;另一方面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到底东星里的什么人跟北京市政府具体有什么关系,但至少在区一级是朝里有人。不过他们说东星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做的都是合法生意,并且做得很大,都跟老外搭上了,而且集团的主席侯龙涛是个很懂事的人,其他那些什么马明、刘宏达的为人就不太清楚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民间背景”和“很懂事”是什么意思。
韦庆江得到这种答复并不奇怪,也不是他问的人有意要隐瞒什么,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知道东星集团底细的人其实没几个。
如果有人问一些地方省级的政府人士知不知道东星,包括北京、上海、河北、广东这四地,回答一定是肯定的。
“那东星怎么样?”
“东星是个很有前途的企业,应该重点扶植。”这句话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也不会有人做进一步解释,并非他们不能说,只不过其中的大部分人除了“上级指示”之外,也说不出具体原因,而且还真没有多少人有资格能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上级指示”作为回答的。
如果有人问这些地方的中层官员,比如说地市县一级的,知不知道东星,绝大多数会回答知道。
“那东星怎么样?”
“东星好啊,东星跟我们有业务关系,每年为地方上创造大量财政收入。”这是实话,他们并非受上级政府指示而接受东星,只是由上级政府牵线搭桥,跟东星结成互惠互利的生意伙伴。
如果有人问其它地方的省级干部知不知道东星,虽然知道是肯定知道的,但评价可就不会高了,其中原因还是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也不会有人做进一步解释。
如果有人问这些地方的中层官员,他们除了得到过暂时不得与东星开展业务的指示之外,对东星可就是一无所知了。
如果有人在北京、上海、河北或者广东问涉黑人员,包括警方知不知道东星,回答一定是肯定的。
“那东星怎么样?”
“东星牛屄啊,有钱,有人,还有警察罩着。”
“有谁罩着啊?”
“警察啊。”
“警察多了,谁啊?”
“分局的,市局的。”
所以在这四地的黑道上,对东星的了解就局限于势力大到可以收买部分警方人士为其充当保护伞。
如果有人在其它地方问黑道人士知不知道东星,一半人会回答“听说过”,另一半则是“没有”。
如果问听说过的“那东星怎么样”,十有八九会回答“东星有钱,大企业,还有点背景”。
所以在其它地方的黑道上,对东星的了解就局限于有社会背景的企业。
如果有人问比较关心财经的人知不知道东星,七成的回答大概都是肯定的。
“那东星怎么样?”
“强,在美国上市,而且在国内几乎是个垄断性的企业。”
“那是不是说明东星有很深的政府背景呢?”
“那不一定,它的主打产品填补了市场空白,消费者没有第二选择,在现今国内的市场环境下,只要能打通对口的主管部门,并不需要多高深的背景就可以做到垄断。比起说东星有政府背景,说它负责打通关系的人在搞官商勾结这套上很有手段其实更合适。”
所以大部分关心财经的普通人对东星的了解就局限于受政府关照的大型企业。
至于大部分既不为官,又不涉黑,还不关心财经的普通老百姓,对于他们来说,东星的名字是毫无意义的,不过就是一家有点规模的企业罢了。
东星集团没有几个人了解,它的内部组成就更没有几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了,出了北京、上海,侯龙涛的名字大概都不是很响亮的。
一方面,真正对东星摸底的那些人,出于各自的原因都不可能去大肆宣传,暗战有暗战的规则,大家心里明白,破坏规则的人是要被淘汰的。
另一方面,侯龙涛一贯的低调作风使得东星的名字很难成为各种媒体的主要目标,就算是在东星最出镜的时期,报道也不过是集中于财经和慈善事业方面。
如果一个商人做到他的名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他有个红顶,是个上得了台面的人就知道他有政、军、警、商、黑、外的全方位支持的地步,那他就已经离断头台不远了,其实一个这么愚蠢的人首先就不可能成为红顶商人,更不可能得到这么多的支持。
凭韦庆江的身份,他还不配知道东星的底细,尽管如此,他其实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通过这些侧面的了解,我觉得直接找侯龙涛可能会更容易解决问题。因为人人都说他很懂事,我就以联络处的名义给他发了一份正式的邀请函…”
“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只说过程就是了,我还要上去陪潇潇呢。”段俊婷不耐烦的催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