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传说(全本)-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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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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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仁心善缘

“我们搭乘中午一点的班机回去,现在去吃个早饭还来得及的。”柳若兰边整理自己的行李边对一旁的炎荒羽说道。
“哦。”炎荒羽应了一声,一面帮她把行李箱摁紧。
“阿羽,我真的有点担心你……”两人忙完后,柳若兰坐在凌乱的床边,微微有些气喘地说着。
炎荒羽愣了下,把行李往边上挪了挪了,然后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并伸出右臂将她搂着,不解地看看她。
柳若兰苦笑了下,轻轻摸了摸他光滑的下颔,说出自己的顾虑:“你毕竟年纪还太小了。虽然外表看上去很比较成熟健壮,但实际的年龄却终究只有十四、五岁。而且还没有身份证之类的有效证件,跟姐姐回去以后,怕会有许多的问题……”
炎荒羽不禁心中一紧,忙问道:“那姐姐你是不是不许我跟着你了呢?”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哪里呀,你又瞎想了!姐姐既然把你带到这步,就自然会想办法好好地安置你。只是你的年龄实在只适合念书,不适合打工啊!”柳若兰摇摇摇头,轻轻地抚着炎荒羽的胸口安慰他。
炎荒羽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能跟着若兰姐姐,让我做什么都行啊!”他一拍胸脯,志气满满地说道。
柳若兰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得不禁“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好吧!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看吧!”她长吁一口气,从炎荒羽怀里站了起来:“再洗把脸我们就下去吃早餐吧。”
“对了,若兰姐姐,我记得昨天你好象订了两间房间的啊?可是我们俩只需要一间的啊?”在柳若兰对着浴镜洗脸的时候,炎荒羽靠在门边问道。
柳若兰使劲将热毛巾在脸上焐了一下,然后迭放洗脸台上,转身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呀你,真拿你没办法!”见炎荒羽一脸的不知所谓,便不再理他,细心抹好了护肤霜,又整了整衣着后,才转身到门边,双臂吊在他后颈上,面贴面地娇嗔道:“你想想啊?要是我一开始就订一间房间,岂不是告诉人家,我们两个睡在一起了吗?你这个小傻瓜呀——”说毕温柔地在炎荒羽的嘴是吻了一下。
炎荒羽怔了一下后才算明白过来。不禁哑然失笑: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儿呢?
现在他已经知道,这外面的世界同坳子里的不一样,男男女女在一起的话,不可轻易让别人明确地知道两人的亲密关系——除非两人的关系达到了足以确定公开的程度。而他和若兰姐姐显然不具备这种条件。
看着若兰姐姐笑盈盈的双眸,感受着她的如兰气息,炎荒羽不禁心跳加速,视线也不规矩地落到了那丝质衬衫下耸挺饱满、起伏有致的酥胸上。
柳若兰立即觉察到他的身体变化,不禁晕上双颊,心里一阵轻悸下,一双秀眸也慢慢地闭上了……
炎荒羽见她如此,心思更是活泛起来,竟自一口吻了下去——
“嘻嘻!”忽听柳若兰娇笑一声,随即脖颈一空,竟被她从旁边缩身溜走了!
炎荒羽也不禁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他当然不会抓不住柳若兰,但他却不想这么做。因为反正只要想,他随时都可以捉住他的若兰姐姐的,纵使暂时躲开了,到后来还不得乖乖地就范吗?
正想着,却听柳若兰在电视机旁轻声道:“阿羽,不要啦!我们还有正事呢!还有啊,你不要老想着抱我,还要多想想今后怎么做呢!”
如一桶凉水兜顶浇下,炎荒羽登时惊悚!
是啊,自己怎么老想着这些事情呢?自己可不能忘记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从山坳里出来啊……
他不禁对柳若兰肃然起敬。
“怎么?阿羽你不开心了?”柳若兰见炎荒羽脸色凝重,忙走到他面前,双手抚在他胸前,看着他的脸。一时心里不觉有些忐忑,暗想是不是自己的话说重了。
“没有啊,若兰姐姐说得很对,我是有些贪过了……谢谢姐姐提醒,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炎荒羽抿了抿嘴说道。
柳若兰这才放心下来,同时也十分高兴他能够闻过则改。当下拉起他的手笑道:“那好,我们下去吃早饭吧!”
早餐是自助餐,虽然有近百种糕点饮食,但炎荒羽却丝毫没有受到诱惑的迹象。他只简单地盛了一碗稀粥,一碟小菜,外加几个花卷便坐到一边去了。柳若兰也不以为意,只要了一杯牛奶,一只鸡蛋和两片烤得金黄喷香的吐司面包和炎荒羽坐在一起。
“阿羽,那里还有其它好些小吃呢,味道都很好的,你不尝尝?”柳若兰抹了点果酱在面包片上,轻轻咬了一口,抬起头来对炎荒羽笑道。
“不啦,只要吃饱就行啦!要这么讲究作什么呢?再多的东西最终也只是填饱肚子而已。”炎荒羽淡淡一笑道。
“唔,说得真好!”突然间旁边桌上一个苍老的声音插进来赞道。
炎荒羽和柳若兰皆是一怔,齐转头望去,却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对二人微笑颔首。
“谢谢老人家夸奖啦!”炎荒羽忙礼貌地向老人点头致意——由于长期同九公在一起生活,使他对老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敬意和耐心。
柳若兰没想到炎荒羽居然如此彬彬有礼,不觉大感意外。要知道,象这般老朽之人,都市的青年都不甚看重的。虽说表面上看来都是让着老人,但实际上却是一种避嫌——包括她自己在内都是这样。如遇有老头老太搭话,不是故作未听见,便是草草敷衍两句,但象炎荒羽这样正式有礼地回答老人的,还真是极少。
那老者显然也对炎荒羽的恭敬有些意外,一时竟有些吱唔,仿佛不知该如何回应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礼貌。
炎荒羽友善地朝老人笑笑,才转回头来继续自己的饮食。
柳若兰看看炎荒羽,欲言又止。又瞥了眼那旁边的老者,却见他频频偷眼观察炎荒羽,心中颇觉有些古怪。
“阿羽你坐一下,姐姐去看看前台机票有没有订好。”柳若兰喝一口牛奶,立起身来吩咐炎荒羽道。
炎荒羽忙点头答应。
再低头吃了几口,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呛声!
炎荒羽吃了一惊,忙转身看去。只见那老人满是皱纹的脸涨得通红,正弯下了腰,痛苦地捶打自己的胸部,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噎着了!
他忙起身上前,一把将老人扶住,一面轻轻地在他背心上虚掌控击,一面安慰他:“老伯不要急,慢一点,小心不要太用力,太急肺会吃不消的……”同时暗以“物过囿形”仔细探查老人的身体。不消一刻,便觉出老人的锁骨处气管有异物正不上不下地挫动,显然是被气息所激,暂时还未吸入更深部位。幸好那异物不大,才不致于老人立即窒息,但已是很危险的了。
这时早有三四个服务生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问着,但却始终没有一人出手相助。而附近的年轻人却在瞟了一眼热闹后,依然自顾自地吃喝谈笑,好象身边并未发生这件事一般。倒是几个看去年岁颇长的老头老太关心地围了过来,但却只知急得叹息跺脚,拿不出一点办法来。
炎荒羽知道再拖下去说不定老人就要出事,当下一咬牙,轻声对老人说一句:“老伯你忍着点,我把你倒放一下……”说话间突然将老者身子一拨,那老者顿时身子控制不住地向炎荒羽的方向冲栽了下去!
就在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的时候,却见炎荒羽眼疾手快地左手如电般疾速击在老人胸骨处,右手在他后心猛地虚掌一叩,同时右膝前伸,恰好不轻不重地顶在老人的腹部,登时一肌胃脘之气激冲而出,在炎荒羽左右双手的叩击引导下瞬间直抵十二重楼!
“咳——!啊呃……”随着一声止不住的响亮咳呛,老人一口清水呕出,炎荒羽立即左手一托,右手一拍,将老人端端正正地翻转了过来,正好坐在他的膝腿上!
眼见老人的脸色迅速恢复正常,呼吸也平顺下来,周围的人无不齐齐吁出了一口气。
“啊呀,总算好啦!”
“真要命呐,说不定一下就过去喽……”
“唉,老头儿真是命大,居然没事了……”
“依我看应该送去医院,不然出了事情咱们还真脱不了干系……”
“就是,那小子真多事……”
“走吧走吧,反正也没事体了……”
听着这林林总总的议论,炎荒羽不禁有些气闷,心道,难道我好心救人,反有错了吗?好在他向来对这些无聊的议论不甚在意,因此将老人扶回座位后,便重新坐下吃自己的早餐了。
那老人平复过来后,不再吃东西,而是目光奇怪地看着炎荒羽一动不动。
炎荒羽自然觉察到老者在看自己,迟疑了一下,终还是转过身来,迎着着老人的目光,困惑道:“老伯,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停了停,见老人没有反应,不觉有些心慌,不知老头子有什么事,忙跟着又道:“不过我真的没法再帮您啦!要还有不舒服的话,我送您去找医生好不好?”说着征求地看着老人。
“没什么……我没事啦!”总算看到老者开口了,虽然声音有些嘶哑,但听上去中气颇足,应该是没事了。炎荒羽这才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对了,您还是暂时不要吃东西了吧,您的喉咙还有些扭着,等好透了再吃才好。”
“小伙子,你心眼儿真好呀……”却听那老者轻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
炎荒羽心中奇怪,既然夸我,为何又要摇头呢?真是个奇怪的老头。想到奇怪的老头,他不禁又想起了九公的奇怪之处,心中不觉一阵温暖,脸上也露出了柔和的微笑。但随即想到九公已逝,心中又是一痛,脸容凄楚起来。
那老者人生阅历极为丰富,看炎荒羽脸上忽喜忽悲,便猜知他一定经历过人生巨变。正待开口相询时,柳若兰轻柔性感的声音响了起来:“唉,真麻烦……”一面说着,她一面坐了下来。
炎荒羽见她脸上浮现愁云,便知道机票的事情不太顺利。
果然,只听柳若兰接着又道:“不知怎么搞的,平时订票只要简单证明一下就行了,可今天不知有什么事情,非要查每个人的证件!”说着从手包里拈出一迭票据放在桌上。
“那……是不是不行了呢?”呆了一呆,炎荒羽轻声问道。
“现在只订到一张票,可是你这儿没有证件,除非有什么旅行团一起的才行——可我们一时间到哪里去找什么旅行团呢?就是找到了,又有哪个旅行团会答应加一个人进去呢?”柳若兰越说越生气,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要知道,她出门买票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不顺心的事情哩!
炎荒羽一听也沉默了下来,柳若兰没有办法,那他这个甫出山坳的小子更要吃瘪了。
“呃……我说这位小姐,你确定……只要有旅行团就可以了吗?”这时那一直在一旁听二人对话的老者轻声插话道。
柳若兰正心烦着,正欲不耐烦地回他一句,却听炎荒羽已经恭声答道:“嗯,正是啊!可惜都现在这个时候了,又到哪里去找旅行团呢?就象若兰姐姐说的,就算是有旅行团,人家也未必肯加我进去哩!”
“哦……是这样的啊……”那老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面喃喃自语道。
“好啦,阿羽,咱们还是先上楼去吧——大不了回头把票重签了,改天再回去嘛!”柳若兰说着蹙着柳眉站了起来,向炎荒羽示意。
炎荒羽忙起身歉意地对老人笑笑,然后紧随着柳若兰离去了。只听老人在后面兀自追问着:“你们住哪间房啊……”炎荒羽不及回答,只略回头对老人点了点头便消失在转弯处了。只留下老者一脸焦急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
“嗐——年轻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就不能等我老头子多说两句吗?”老者生气地跺了跺脚,气哼哼地叫道。
回到客房里,柳若兰把手包随手往桌上一扔,便一下扑在了床上。炎荒羽默不作声地跟着坐在了旁边。
趴着呆了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什么,柳若兰又一下翻过身来,伸出一只手。炎荒羽忙会意地将她拉起。
“不要紧的,顶多我们再多住两天,等方便了我们再一起走么!”柳若兰紧紧抓着炎荒羽的手,看着他笑道。
炎荒羽仔细见她确实没有不高兴的痕迹才放心下来。
“我听姐姐的。你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吧!”炎荒羽感动地拉起柳若兰的手,放在嘴边不住轻吻。他知道,若是一人的话,若兰姐姐今天应该就能走掉了,都是为了他……
可一转念,他便觉得有些不安:“可是若兰姐姐,要是这样的话,会耽误你的事情的呀……”
柳若兰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渐渐朦胧起来,脸上也变得愈发柔和而妩媚:“傻瓜……难道姐姐跟你在一起还不够开心的吗……难道你就这么想姐姐离开你吗……”声音极柔极软级轻……话说完时,那柔软饱满的唇瓣早紧紧贴在了炎荒羽的嘴唇上了……
一股热血“倏”地上涌,炎荒羽不再想什么,也不再说什么,便将怀里柔软火热的胴体重重压了下去……
“阿羽……你坏死了……大白天就乱来……好舒服……”柳若兰娇喘吁吁地呻吟着,刚刚达到的又一波高潮令她泄得四肢发颤、头晕目眩。极度的快感已经令她完全迷失了自我,只知任由自己的身体追求那肉欲的极乐。
炎荒羽也出了一身的汗,但这次他却没有放任髓精流失,而是紧锁肾关,闭精入髓。
“姐姐……你对我这么好,让你开心一点,是应该的呀……”炎荒羽由衷地说着,双手仍不停地搓捏她的胸前双丸。随着他的恣意挤捏,两只柔软的乳房被他揉得不断变形,那对丰满坚挺的乳峰上更留下了一道道的紫红瘀痕,看去极是刺激而艳绝。
“嘟——嘟嘟——”接连的门铃声将两个缠绵谑浪的人一下从贪婪的欢好中惊醒过来。
“怎么?有人按门铃?”柳若兰不悦地蹙眉道。她正和心爱的阿羽玩得高兴,却被不期然的打搅给破坏了,这实在令她难以忍受。
“这会是谁呢?”炎荒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急温柔地将柳若兰抱起,然后揭开床被,把她安放进去。
“阿羽……不要理他,你也进来吧……”柳若兰不理那仍不停响着的门铃,紧紧地抓着炎荒羽的骼膊,眼里流露着渴求。
炎荒羽不禁一笑,指了指被上一滩一滩柳若兰多次泄身流出的淫液,冲她挤了挤眼睛道:“姐姐你看,不管怎么说,总得先把这些宝贝收拾一下吧?现在不收拾,等会儿干了就不好弄啦!”
柳若兰登时羞不可抑,俏脸霎时变得通红,终于挨不下去,一把拉起了被头,将整张脸儿钻了进去。
炎荒羽这才笑着起身。简单快速地穿着好贴身衣物后,他重又俯下身来,柔声对若兰姐姐道:“乖姐姐,好姐姐,阿羽去看一下就来……你就乖乖地躲在被子里,等我回头再进来,啊?”
只见那被子“呼”地一下掀开,露出了柳若兰如花娇靥:“那你……快点啊?”那红滟滟的唇瓣娇滴滴地嘟着,看得炎荒羽险些控制不住再次扑上去狠狠啜吮一番。
其实炎荒羽已经知道门外是什么人在按门铃了。他的“混沌六知”在这方面从来就未让他失望过。
“老伯,是您啊……”炎荒羽一面打开门来,一面温和地笑道。
门外站着的正是在早间就餐时呛着的老者。
见门迟迟才打开,老人先是觉着纳闷,及至炎荒羽一身简单穿着开门出现,又兼之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异味,登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对年轻人正在房间里行云布雨哩!看来自己这个时候前来,还是打搅了人家小情人之音的好事呢!不过事情过于急迫,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是啊,是我啊——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有事……”老者说这话的时候,炎荒羽不禁脸上一红,知道被老人看出来自己和柳若兰在做什么了。一时间好不尴尬,不好意思地直挠头皮。
“不过……这事儿还真得赶紧跟你们说了,”见炎荒羽注意起来,老人接着说道:“我已经帮你们联系了一个旅行团,而且人家也答应了帮助你们,所以还请你们要抓紧时间赶到机场去——只剩不到两个钟头了,得赶快啦!”
炎荒羽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忍不住就对着里面喊了起来:“若兰姐姐,赶紧起来啊!老伯说已经帮我们办好手续了!”
柳若兰虽然躲在被子里,却一直注意听着外面的外面的动静,老者说话的声音又不低,自然每一句都听了个明明白白!在炎荒羽叫她的时候,她早已惊喜得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顾不上揩拭污秽黏腻的下体便急匆匆地穿起了衣服。
“那……老伯,该怎么感谢您呢?您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炎荒羽兴奋得直搓手。
“呵呵,小伙子心好,当然会有好报喽!你不用谢我啦——对了,你们去到机场后,只要找到一个叫‘秀水’的旅行团,告诉他们是一个姓刘的老头子介绍来的,他们就知道啦!”说完老者便挥挥手告辞。
炎荒羽虽大为过意不去,奈何他本就不是假客气之人,再者室内景象也实在不堪入目,不适合请人进去小坐,因此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者乐呵呵地离去,说不出一句挽留的客套话来。
“阿羽,你快点儿啊!”身后柳若兰急切地招呼着他。
重新关上门,转身进去时他才发现,柳若兰竟然动作神速,已经穿戴整齐一身了!
炎荒羽不禁莞尔一笑:“呀,若兰姐姐,想不到你的动作还真快哩!”说着也疾步走了过去,动作麻利地穿着剩下的外面衣服。
岂料两人靠近时,炎荒羽突地鼻翼一皱,忍不住轻叫道:“呀,姐姐,你身上的味道好重啊……”
柳若兰一听,登时便红了脸儿。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都是你不好,弄得人家脏兮兮的……”情急之下,她只好使出女人的拿手绝招——发嗲耍赖。
炎荒羽真是哭笑不得,却也拿她没有辙。当下只好将她脱去衣裤,哄到浴室,细意地陪着她仔细清洗了一遍后方才出来重新换了贴身衣物,整理好行李出门。
等结完帐,两人坐上饭店门口的出租车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
一路上两人颇为紧张,唯恐时间来不及。总算运气不差,一路上居然没遇到一个红灯,就这么畅通无阻地驶上高速,赶到了机场。
一到机场,柳若兰便赶着先去办理了保险及相关零杂费用的缴付,然后又顾不上喘一口气地到相应的通道出口去找那刘姓老者所说的“秀水”旅行团。
毕竟炎荒羽的目力超卓,仅一掸眼间,“目至镜留”便将视线所至的一切尽皆收摄眼底。
“在那儿呢!”他手一指前方一群人叫道。柳若兰忙顺着他的方向去看,却只隐隐地看到一面小旗子在人群缝隙里摇来晃去的,根本看不清那上面写着什么字。不过见炎荒羽肯定地朝那里走去,她便也跟着他去了。
果然,分开人群,挤上前去看时,那面淡绿色的小旗子上印着“秀水”两个明黄的楷体。
未等两人开口,便见一位身材娇小、肤色微黑、一身淡青休闲衫的大眼睛少女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边走边笑问道:“请问你们二们可是刘老介绍来的?唔……这位就是阿羽先生吧?”
柳若兰和炎荒羽对视一眼,不禁暗暗惊异,想不到那老者果然有其手段,并非是虚言妄语。
“这位是若兰小姐吧?刘老跟我说,‘只要你看到两位非常漂亮的年轻男女,就一定是他们啦’,现在一见果然郎才女貌呢!对了,我姓吴,是这个团的导游,你们就叫我小吴,或者吴导也可以,只是不要叫成‘误导’就成啦!”说毕已“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两排洁白的贝齿。
柳若兰不禁暗想,果然是导游,能说会道的,一见面便叽叽呱呱地说了这么多。炎荒羽听着她脆崩崩的一连串地说话,倒是觉着这个子不高的女孩子说话挺有趣的,一时对她好感大增。
两方面接触后,炎荒羽和柳若兰才知道,原来这“秀水”旅行团里二十多人绝大多数是老人,而且是一帮老朋友一起出来结伴游玩;他们当中仅有四个年轻人,还是家里人不放心,让跟着出来做照应的。而那姓刘的老者正是这班老人在当地的知交,这样一来,老人出面,这些老朋友哪还有不尽心尽力帮忙的道理呢?于是才有了炎荒羽得以搭上旅行团的运气了。
三人说话时,炎荒羽注意到身边的两排软椅上坐着的老人不少在打量着他,有的还对他友好地微笑。他忙笑着点头回应。更有一些老太太老先生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像是在打盹。
看来这叫“小吴”的女孩子很会活跃气氛,又是说又是笑的,不一会儿,炎荒羽和柳若兰便一一同那些老人相识了。
此时的炎荒羽已经没有多少“初临贵境”的新鲜感和局促感了。他开始不知不觉地溶入了身边的环境,也适应了周围的人群。
柳若兰因长期未接触到年龄相仿的都市“同类”,因此见到导游小吴后便格外地亲热,急切地便向她问东问西的,谈流行、说变化。偏小吴也是能说会道之人,见柳若兰风雅迷人的气质,早也起了倾慕的念头。两人互存心思下,一拍即合,便聊个不住了。
就在炎荒羽静静地倾听柳若兰和小吴轻声交谈时,他们这排座位的入口处传来了一片大声说笑的吵嚷声。
炎荒羽讶然转头看去时,却四个面目清秀,浑身散发着迫人青春气息的少男少女手里各晃动着一本杂志向他们走进来。
“喏,那就是我们这个团队里的四个年轻孩子啦!”见柳若兰也转过头去,小吴忙向她笑着介绍。
“喂喂!这是我的座位!你是哪儿的呀,让开让开!”四人当中的一个身形高大俊逸的少年脚步停在了炎荒羽跟前,突地大声呵斥了起来。
炎荒羽一愣,却也没有站起身来,只抬头看了看他,然后转眼又看了看柳若兰。
柳若兰顿时秀眉蹙了起来:“这个座位上也没有写明是谁的,你为什么要他让开呢?”声音虽不响,但辞锋却甚是锐利。
那少年正要发作,不料眼睛一瞥下,看到了柳若兰惊人的美貌,竟不觉呆了一下!嘴皮子顿时也不利落了:“这个……呃,这个我来的时候就坐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其它人。”那声音直落八度。
那同行的另外两个少女和一个少年显然也被柳若兰丰媚脱俗的气质所慑,一时间对着她竟不知说什么好。
“算了,若兰姐姐,没什么的,”炎荒羽见若兰姐姐替他出头,心里着实温暖,但他却不想双方出现什么纠纷,便淡淡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到另一边去坐便是了,反正那儿也有空位的。”
他一站起来,自然便将整个人显现在了四个少年人面前。虽说年龄相近,但炎荒羽浑身透出的那种沉稳冲和的气质却绝非那几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所能比拟的。尤其现在他已经是一身由柳若兰一手挑选的名牌,更衬出他挺拔洒脱、卓尔不群的气度。那两个少女登时眼睛一亮,显然没有想到眼前“占座”的男子居然这般的帅气迫人,特别是那份少有的稳重,更令她们见惯了青春好动男孩的眼睛一时难以从他身上移开。
柳若兰的心思一直放在她的阿羽身上,自然将这两个青涩小丫头的反应看在眼里。当下心中暗暗“哼”了一声,随即跟着炎荒羽站了起来。如此二人同时立起,在一群坐着的老头老太太之中立显突兀,那四个活泼脱跳的少年人更是立刻便被比了下去。
在起身拉着炎荒羽的手后,柳若兰又转身向导游小吴道:“小吴,你也跟我们过去坐坐吧,我们接着聊。”小吴自是欣然接受了她的邀请,对那几个少男少女笑着耸了耸肩,摊摊手便跟着过去了。
倒是这几个少年坐下后便小声叽叽咕咕地说了起来。
炎荒羽将四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边听边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听到四人坐下后,先是对若兰姐姐的美貌议论了一番,接着那另外的三人便开始责备先前出言不逊的男孩了,再跟着便是那男孩委屈地辩解,当然最后是被同伴们说得连连认错。
炎荒羽的心里忽地生出熟悉的感觉。他们四人在一起,同自己和坳子里的伙伴们相处时的情况何等的相似啊!除却衣着、环境、谈吐的不同,那彼此间亲密的感情、亲热的抱怨,无一不是那么相似……
心灵正温暖激荡着,忽然间,他发觉自己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起,竟有些湿润了。心中一懔,他赶紧偷眼看了看柳若兰,见她与导游小吴谈得正欢,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放了心,赶紧做势抹了下眼睛——他不愿意让若兰姐姐看到自己这样,他知道她会因此而担心的。
在听那四个少年说话时,炎荒羽知道了原来那个对他口出恶语的男孩叫做“阿光”,另外一个男孩叫做“小勇”,而另两个女孩子,个子稍高些的叫“玲玲”,另一个则被叫做“朱妹”。
又过一会儿,便听见他们几个商量着要向他和若兰姐姐来道歉,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发现他们真的很可爱,虽然一开始双方见面的时候不怎么愉快,但毕竟很快便知道错了,从这点来看,他们同坳子里的伙伴们更没有什么分别了。
当阿光局促不安地站在炎荒羽面前,吞吞吐吐地向他说“对不起”的时候,炎荒羽也笑着起身同他点头示意。他当然不会对阿光生气,正如他不可能对自己坳子里的伙伴生气一样。
见阿光等对炎荒羽作出了友善的表示,柳若兰自不会再生气下去。看着这些孩子活泼开心的样子,她不禁注意到炎荒羽那与年龄决不相称的沉稳厚重,心里竟隐隐有些刺痛。她当然知道这是因为炎荒羽自小所处的艰苦环境所造就的。但令她感到欣慰的是,炎荒羽不但没有表现出山里孩子的怯意,相反倒显得颇为大方得体,意外地显出了别具一格的气质,反衬出了这四个少年人的轻薄浮躁。
与炎荒羽将所有的好奇都深埋在心里不同,四个孩子一见炎荒羽和柳若兰面色和缓、不再生气,便立刻自来熟地围着二人坐了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了俩人的情况。
在得知炎荒羽的名字,又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是哪几个字后,那两个女孩子“玲玲”和“朱妹”居然当即瞪大了眼睛,张圆了嘴唇,做出一副激动兴奋的表情一,更要命的是两人竟夸张地惊呼起来:“哇——好酷的名字啊!炎、荒、羽——好特别喔——”一连几个拖长的声调直听得炎荒羽险些掉下一地的鸡皮疙瘩!头皮竟然不自觉地发麻起来!
看到炎荒羽不知所措的样子,柳若兰不禁抿嘴一笑。她知道炎荒羽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对话,这种都市少男少女的语气腔调虽说不怎么入耳,但终有其可爱之处,有时恰如其分的来两句,倒是能活跃一下气氛的。只可惜这一套对炎荒羽来说却真是对牛弹琴了,因他根本就没有“时尚、新潮”等方面的概念。
“他们都是这样说话的,时间长了就会习惯了。”她笑道向炎荒羽使了个眼色说道。
炎荒羽怔了一下,随即明白柳若兰的暗示,便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回头对两个女孩子道:“不啊,很一般的,我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呀。”他这话说的确实是心里的感受。
岂料他越是这样淡然沉着,两个女孩子越是觉得他与众不同,对他的兴趣也越发大了起来。直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弄得他都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一旁的阿光和“小勇”显然心里不是滋味。他们没有想到一直跟他们玩得亲亲热热的两个女孩子,居然一转眼便同炎荒羽对上了,将他们俩晾在了一边。
“咳——咳!”阿光个子高一些,做事也霸道一些,见炎荒羽对两个女孩儿只是微笑点头,便忍不住插进来道:“对了,炎荒羽,你是在哪里上的学啊?说不定以后我们会考上同一所大学呢!”
炎荒羽登时一呆,这个问题他实在没法回答,因为他根本还不知道所谓的学校是一个什么样子啊!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随便说话,因为现在自己是跟若兰姐姐在一起,凡事一定要顾及到她的想法。
果然,柳若兰听到阿光问炎荒羽这个问题时,脸色稍变了一下,但随即便笑道:“阿羽是我的一个远方朋友的孩子,我把他当作弟弟一样。这次他随我回去,就是要找一所好一点的学校呢!”她这话既不露痕迹地将有关炎荒羽从前念书的情况一带而过,又点明了自己将为他找一所更好的学校。这句话乍一听上去,只会让人以为炎荒羽正在转学途中,而不会再想到他从前的学校是在哪里了。当然,细心的人还是能从中听出问题来的,只是对这四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来说,又哪里会想到更多呢?
“哦,是要转学呀!那好呀,转到我们学校怎么样!我们学校可好呢,是重点中学呢!每年都有好多学生被保送的!”那身材微胖,叫做“朱妹”的圆脸女孩立刻欢声拍掌叫了起来。那苗条的玲玲也在一边同声附和。
“哎哎哎——说你是‘猪妹’,你还真的象猪啊!你都不知道大姐姐和炎荒羽住哪儿就乱讲一通啊?要是不住一个城市,难道让人家专门跑来上你的学校啊——切!真是笨!”阿光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了圆脸的“猪妹”一通。那小勇因同为男生,自是忙不叠地跟着帮腔。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看上去略胖的女孩子不是叫“朱妹”,而是叫“猪妹”啊!想过来后,不禁会心一笑。
“要死啊你!你才是猪呢!”见炎荒羽笑,那“猪妹”忽然觉得一股难以忍受的羞辱从心里产生,一时间竟突抓起手里的时尚杂志劈头盖脸地朝阿光打去。
猝不及防及防下,阿光竟被闹了个灰头土脸,那精心梳理的时尚发型登时被弄得一片凌乱。
“你你……你要死啊!死猪妹!干么弄乱我的发型!”阿光见心爱的潇洒发型居然顷刻间变成乱草,少年气盛下登时暴跳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杂志反击向“猪妹”!
见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几个孩子说打就打起来了,那原本安坐着闭目养神的几个老头老太太终于坐不住了,一个个急急忙忙地起身劝阻。
一旁的导游小吴早跳起来上前拉架,小勇和玲玲也忙着一人抱一个地分开二人。炎荒羽见他们如此打闹,反怔怔地看着,没有起身上前帮忙。
因为他又想起了山里的伙伴们。那些伙伴们也是这样,阿虎、根旺、小石头、盘哥……
当然还有玉版、阿瑶……
阿玉呵……
他突地低下了头,将脸埋进双手掌心里,内心一阵绞痛,两行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等混乱平息下来时,炎荒羽也恢复了平静,重新坐正了身子。
“怎么啦?阿羽,是不是哪里有点不舒服?”在帮忙劝开打闹的男孩女孩后,柳若兰坐下时才察觉到炎荒羽不太对劲,心里不由一紧,忙靠近了他,关切地问他。同时双手紧抓着他的一只手,拢在手心里用力紧了一紧。
炎荒羽本想说没事,但话到嘴边却改了口:“不知道,好象有点累……”他想到若是自己说没事的话,那么刚才一片混乱时自己为何没有上前同柳若兰一道劝阻呢?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因此便及时找了个借口——不过此时他也的确感觉有些累,身体还好,主要是精神上老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觉着颇为厌疲。
柳若兰一听便急了,要知道,这些天的甜蜜相处,已经使她对炎荒羽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炎荒羽现在对她来说,已是亦亲亦情。虽说象弟弟一样,但更是一个体贴亲密的情侣,因此对炎荒羽的关心也就变得很自然了。
“那……你不要多说话了,闭上眼睛躺一会儿——唔,还有三刻钟,来得及休息一下的。”说着便象照顾孩子一般扶炎荒羽向后靠下。
“是不是昨晚做得太多了?”象想到了原因,柳若兰脸上忽地一红,紧贴着炎荒羽的耳根小声问道。
炎荒羽差点笑出来!
他没有想到若兰姐姐会想到那方面去。当然,看到她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红晕,他的心里也是一热,轻声回应她道:“哪里啊!只要姐姐高兴,再多都不会累的……”
柳若兰听得心里甜滋滋的好不喜欢!若不是顾忌有人在旁边看到,她早扑进炎荒羽的怀里去好好地亲热一番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忍不将一只坚挺耸翘的乳峰紧紧地压在了炎荒羽的一侧骼膊上,用力挤蹭了两下,双眸里水汪汪的尽是春意……
炎荒羽大感吃不消,偏又极是受用,那投向柳若兰的目光也变得炽热起来。
一时间两人竟在众目睽睽下暗通款曲,直至导游小吴一声重重的叹气坐在身边才中断了那无声胜有声的黯然销魂。
“唉,真是的,都要回去了,临了还出这种事情……”只听小吴皱眉抱憾道。
“怎么样?他们没事吧?”柳若兰忙关心地问小吴,因她知道,若是在带团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小吴是要承担相当责任的。
“唉,算了,只是点小打小闹,还好没有出什么皮肉伤,不然还真要头痛了。”小吴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炎荒羽在旁听了不禁暗暗摇头。
小孩子间有打有闹的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见血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打不闹,怎么长得墩实呢!
“真是的,平时一直都叫‘猪妹’的,今天就不行了?”他又听到阿光犹自不满地低声嘟囔着。小勇则在一旁好言相劝。
另一边的“猪妹”却已经“嘤嘤”地哭了起来,显然心里十分的委屈。那玲玲只是毛手毛脚地拿手巾替她擦眼泪。
反倒是几个孩子的爷爷奶奶等老辈人之间相视一笑,并未将孩子间闹出的这点别扭当作一回事,见当事人没有伤着,便一笑了之,重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去闭目养神。
因为毕竟不是很熟,炎荒羽本来还想劝劝双方的,但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略起的身子也重新靠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猪妹”停止了哭泣,登机的时间也到了。




第六章九霄结缘

随着那一下跃起腾空,看着渐离渐远的地面,炎荒羽知道,莫测的未来终于对他打开了机遇之门,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将投入到一个完全陌生而崭新的领域,去为自己,也为思念的人儿奋斗、努力……
由于同柳若兰不是在一起买到的机票,因此在上机以后,炎荒羽先替若兰姐姐安顿好行李,然后才随着“秀水”旅行团一行向后面机尾慢慢过去。柳若兰毕竟有些不放心,稍坐了坐,心里一时牵挂不下,便又起身紧随在后面。
七手八脚地帮一班老人将行李推进头顶的舱柜,再合上舱盖后,炎荒羽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坐下来。老人们对他的热心勤快自是不住口地夸赞。反是炎荒羽觉得没有什么,心里保持着一片平和。
也许是知道将会有一段漫长的旅程,这些老人在客机平稳后便纷纷闭上了眼睛,以薄毯搭在胸前睡了起来。
炎荒羽恰坐在两位老太太中间。虽说心境平和,但毕竟少年人心性,又加之平生头一回飞到这么高的天上,自然想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隔着一颗花白的脑袋,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似乎就在身边,偏又不方便探头窥视,半个钟头过去后,心中顿感煞是枯燥无聊。
不过看看整个机舱除了那面目姣美的空中小姐,以及那俊秀文雅的空服少爷外,他尚未见到有其他的乘客走动。因此虽心里想东想西地不停嘀咕,终是不敢起身走动。
就在他一咬牙,索性欲效仿身边的两位老太太,闭目养神,修习“混沌诀”时,终于希望出现了——
他看到前排有一名中年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未见他打什么招呼,便径自起身沿走道向机舱中部走去——更重要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对他的行为举止表现关注!
原来可以随意走动的啊……
炎荒羽不禁心中暗吁了一下,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又露了怯。
他轻轻打开安全带的金属扣,,便欲站起身来。不过刚一动身,却又有些犹豫。因为身边正好有一位老太太坐在靠过道的位子,可是她现在正闭着眼睛,发出轻微的鼻息声。若是因自己的动作而打扰了她老人家,就不太好了。
正心里矛盾着,突见身边的老太太居然嘴角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随即眼睛也睁开了,转而慈祥地看着他道:“怎么?小伙子是不是想出去啊……来,出去——有事情就说话呀,不要这么不好意思嘛!”见炎荒羽脸略略一红,有些腼腆,不禁更觉喜爱:“你是第一次乘飞机的吧?”见炎荒羽点点头,又笑着道:“没关系的……呃……出去吧,多走动走动,看看外面的天和云……”
炎荒羽忙连声道谢,然后小心地从站起的老人身边出去了。
走出几步后,他听到老太太小声对身边的老姐妹说着:“现在象这样有礼貌的小孩子还真不多了……要是我家小小能碰上他这样子的就好了……”
“嘻,又在想小小啦?这次不是你不让小丫头出来的吗?要是出来,不就碰到了吗……”旁边的老妇人取笑应道。
“你呀你,又来呕气我了……”让坐的老太太嘟哝了一句。
……
舷窗外大朵大朵的白云立刻将炎荒羽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他不再留意那两位老姐妹的对话,转而专注地体会落入视野那壮丽奇妙的景象。
在他们的脚下,一望无际的是一片云海,这云海是那么的纯净,看不到一点其它任何的东西。而远方的天空在洁白的映衬下,却又显得格外的澄澈、湛蓝。偶尔飞机掠过云层稀薄的区域时,那下面的大地看上去又是那么的寂寞、广阔而神秘……
入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炎荒羽心中暗自感概造化的神奇。以自己“混沌天地,浩气长存”的心法在胸,却在目睹这一切后,仍自感渺小,可见天地无可撼动的伟大——自己从前在山里的见识、眼界实在是不足为人称道。
他的心中生出一种悲悯惆怅的感觉,眼前的景象显得是那么的庄严、圣洁和不可亵渎侵犯,似乎同他内心深处潜藏的某种东西发生了共鸣一般。
不知不觉中,两行热热的湿润缓缓淌过了他的鼻翼……
一阵甜美健康的少女体味淡淡地扑入鼻腔,紧跟着一声清脆如铃的声音在身边轻轻响起:“外面真好看呢……呀,你怎么哭了?”
将激荡的心神收摄回来,炎荒羽头也不回地淡淡笑道:“是啊,那是因为从这里看去,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太渺小了。”
“你是不是想家了?”象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那少女的声音柔和地道。
炎荒羽不禁一震,不由自主地转过身了,正视眼前的少女——“猪妹”。
从一开始见面直到上飞机,他都还未认真地看过她。这是因为一来若兰姐姐在身边,她的艳色足以令周围的女人失去光芒,二来对于相识不深的女孩子,一见面就盯着人家看,也未免过于没有礼貌。
但现在却因为一句重重敲击心坎的话语,引起了炎荒羽对她的注意。
如此近距离望去,炎荒羽发现,这个圆脸大眼睛的女孩子其实很可爱的。由于比较丰满,她的肌肤看上去十分的细腻柔润,那白嫩的脸蛋上自然地透出些许的红晕,更增添了她几分娇媚。
似乎被炎荒羽明亮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上红晕更甚了,但却没有表现出寻常女孩的不悦,只略垂了眼帘——炎荒羽发现,她的两扇睫毛真的好长,跟着低低地羞道:“你不用这么看啊?我长得不漂亮的……”
炎荒羽一笑,不正面回答她,反柔声问道:“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叫你‘猪妹’呢?难道你没有名字吗?”
少女登时脸色大变,显然是没有想到炎荒羽居然会问出这句话来。
“你!”那脸上动人的晕红刹时间尽数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只见她狠狠盯了炎荒羽一眼,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脸上流露出生气和伤心的神情,一跺脚,便扭身欲走。
炎荒羽迅疾一伸手,拉住了她的一只小手,一面急道:“对不起呵……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突然被炎荒羽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猪妹”不禁陡地浑身一震!似有一股异样的电流在两人肌肤紧触的瞬间传遍全身,那愉悦的麻栗令她几乎软倒!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她停下了脚步,只是胸口没来由地急剧上下起伏。她的心情突然间紧张起来,竟变得不敢去看面前这个男孩。她极力地克制自己着自己的身子不要颤栗……
炎荒羽温暖有力的大手沉稳地握着她那柔软丰腴的小手,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歉声道:“对不起,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若是你不愿听,我就不说好啦!”说着,又将她另一只小手也抓了起来,将她拉回舷窗边,然后连同先前的小手一并紧紧合拢在自己的双掌心里握着。
两只手被他的大掌紧紧握着,少女不禁又是一阵眩晕,一颗心儿更是止不住地“呯呯”乱跳,那圆圆的脸儿早绯红一片了。
“我……还不是因为我长得胖……不够苗条。。。。。”她不禁声音发颤地低低说道。炎荒羽看到,在她说完这话后羞惭地低头的瞬间,眼睛里竟似乎隐隐有些湿亮。
“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哩!那,你叫什么名字呢?”炎荒羽不禁觉得好笑起来,连连轻轻摇头。这时他才有心比较了一下,发现她确实要比一般女孩子稍胖一些,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可爱呀?何况象她这样丰腴珠圆的样子,正别有一番少女娇憨的风情哩!
“我叫——诸乌玫……”见炎荒羽的神态言语中似乎并没有不友好的意思,少女惴惴的心里这才稍稍好过些。见炎荒羽问她姓名,便忙说了出来,一边说着,还一边将双手从炎荒羽的手中抽出来,一根白嫩的手指在另一手的掌心上,将姓名的每个字一笔一划地写给炎荒羽看。
“呀!很好听的名字啊,”炎荒羽看着那只柔腻如脂玉的小手掌,口中轻声念着“诸乌玫”三个字,来回三四遍后才将目光从那诸乌玫的小手上抬起,看着她绯红的脸蛋笑道:“还有,你这样也很好看的啊?其实人太瘦了并不好,看上去很没有生气哩!”
诸乌玫自从情窦初开以来,就一直为自己比同龄女孩略胖的身材所困扰烦恼,这已隐然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但同学们却似乎以之取笑为乐,还替她取了个谐音的绰号——“猪妹”。虽说心里不怎么情愿,但一来她秉性随和,再则叫的时间长了,兼且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恶意,便也逐渐地习惯了起来。只是今天在见到炎荒羽那迥异于身边男生的别样气质时,竟不知怎的,就格外在意起自己的形象来,以至于自小就一向玩得极要好的伙伴阿光,在嬉闹中无心的一句话也激起了她极大的反感。
对炎荒羽来说,由于长期修习“混沌诀”,加之艰苦生活的磨练,心态较之同龄人自然要沉稳细腻得多,尤其小小年纪便经历了数个红颜,看异性的眼光早跳出了寻常的以貌取人,而更多的时候是不由自主地便会用心眼去体会两性间的愉悦美好。虽说这种情愫也未必就算得上成熟,但那种动人的感觉却令他分外地爱护、珍惜与自己相识相悦的女性。
“你说的是真的?”诸乌玫的大眼睛里登时闪出喜悦光芒,显然是没有想到炎荒羽会这么评价一直令自己颇为心烦的身材。
看到她羞容未尽的脸上透出止不住的欣喜,炎荒羽不禁心里也一片欣然:“当然是真的啦!你的身子看上去圆润丰满,很好看呢!”说着他一双眼睛含笑从上至下打量了诸乌玫一遍,眼里满是赞美之色。
见炎荒羽毫不掩饰地打量自己,诸乌玫先是大窘,本能地将隆起的胸部收含了一下;继而见他的目光中并无一丝的情色,只有发自内心的真诚,这才放松下来,反而重新将浑圆的胸乳更骄傲地突挺了起来。
炎荒羽将她的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也自觉着十分的温馨。不经意间,两个出身反差极大的少年人的心悄悄地靠拢在了一起。
交谈中,炎荒羽了解到,诸乌玫她们这个旅行团到达的目的地是署安市,紧邻着他和若兰姐姐要去的署平市,两座城市是姊妹城市,中间有一座殁情峰将两座城市阻隔开来。
“其实出来游玩也没什么啦,看看哪里都差不多。”毕竟是少年人,又是都市里长大的,撒放得开。诸乌玫很快便同炎荒羽热乎起来,没有了先前的拘谨之态,说说笑笑的。圆圆细嫩的小脸上充满了舷窗外的阳光,那笑容甚是灿烂明朗,看得炎荒羽那一直郁郁然然的心情也被感染得明亮了起来。
“喔?总有地方不同的吧?”他笑说着,视线向舷窗外瞥了一眼,又收回来看着诸乌玫。
“当然啦,每个地方肯定都不一样的啦!只不过我的意思是说,玩一个地方忘一个地方,时间这么短,又哪里能细细地分辨每个旅游地的特色呢?”诸乌玫忙摇摇手解释,“象我们这一次,拢共就五天时间,倒有两天花在路上了……”
炎荒羽因从未出过远门,自然对她的这番话不便给予置评,故此只能笑着附和:“那倒也是,时间太短了,一定玩不好的……”这样说着,心里却不禁悠然回到了坳子里,面前仿佛出现了同伴们打闹嘻戏时欢乐的模样……
阿瑶……
他的心里陡地又是一痛,忙紧了下眉头,脸转向舷窗外,平静一下起伏的心湖……
诸乌玫说得正高兴,并没有注意到炎荒羽的异样。只是见他目光又向飞机舷窗外望去,便不自觉受他影响,也向外面看了看——自然见不到有什么特别的。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未待两人转过来,一个柔甜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你们俩个在看什么好看的啊?”
原来是身材高挑苗条的“玲玲”。炎荒羽从诸乌玫那里知道,她的本名叫林凌。
想不到一天内竟有两个人的名字带着相近的谐音。炎荒羽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颇觉有趣,不禁微笑了起来。
见林凌甫一出现,炎荒羽马上就对她笑脸相迎,诸乌玫登时有些挂不住。她原本就对自己信心不足,况且相形之下,林凌也确实比自己清秀婀娜得多。因此,对炎荒羽着意之下,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没……没看什么……没什么呀……”诸乌玫回答时的声音颇为迟疑和不自然。
见她神情古怪,林凌反而怀疑起来:“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这么紧张——不行,我也要看看……”说着竟自从炎荒羽和诸乌玫中间插了进去,探头至舷窗前,向外张望。
一股幽幽的少女体香从林凌的身上传来,炎荒羽不禁一窒,那味道和诸乌玫的甜美颇有不同,而是带着些清新的气息。
忽然间,他咧开了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原来,越过隔着的林凌,他正好看到诸乌玫紧张局促的样子,尤其那双乌溜溜的眸子,看着他流露出的竟是十分不安的神情!他登时醒悟小丫头的心里在紧张什么。
看炎荒羽对着自己开怀的样子,诸乌玫不禁又羞、又气、又恼,偏嘴上又不好得说出来,只能朝他使劲瞪眼嘟嘴。这样一来,炎荒羽愈发觉着她的可爱,那笑容自然也更加肆意了。
“真的没什么嘛……”见外面天空里确实没有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林凌嘴里嘟囔着直起了身子,转了过来。“咦?猪妹你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说着似乎意识到诸乌玫瞪的对象是炎荒羽,便急转过来,却见炎荒羽刚好收拢笑着的嘴巴,那脸上兀自还带着浓浓的笑意,不禁越觉奇怪,脱口问道:“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古怪啊?扮出一副怪怪的样子!”
见诸乌玫窘迫难抑的样子,炎荒羽感觉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这个小姑娘会跳脚,便敛容正色起来:“没什么,我们刚才在说话呢——我跟她说我们那儿有的地方‘偷新娘’的故事哩!”他轻描淡写地寻了个托辞,同时向诸乌玫歉意地微点了下头。
“哦!原来是这个呀——我也听说过的!有些少数民族是有这个风俗,很有意思呢!”林凌恍然大悟地也笑了。随即想起什么,忙又道:“呀,这样说来,炎荒羽你还是少数民族呢!”
“呃……这个么……算是吧!对了,我要回座位上了,你们接着说吧!”炎荒羽不欲接这个话题,且觉得自己也应该回座位上去了,便含糊着口气打了个马虎眼儿混过去了。
“哎……怎么‘算是’呢——你……这人真怪……”林凌一面看着炎荒羽离去的背影自语,一面对旁边的诸乌玫议论道。
诸乌玫好不容易摆脱适才的尴尬,当然不会再对炎荒羽说什么,听林凌这么说他,嘴上虽是含混唯唯,心中却反而觉得她来的不是时候,打断了自己同炎荒羽的聊天。不知不觉中,一向情同姐妹的闺中好友在她眼里竟变得颇有些惹人厌憎……
出于对炎荒羽的关心,柳若兰接连过来看了他好几次。见他每次见到自己都微笑示意,显得十分的安稳,神情也闲适自在,这才放下心来。
炎荒羽一直看着柳若兰那曼妙绰约的身姿消失在前面的座位时,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若兰姐姐已经是第四次来看自己了……
他心里默念着闭上了眼睛,回味着若兰姐姐对他的每一线温柔和关爱,心里涌动着阵阵暖流。
在经历了这么多劫难后,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开始好转起来了……
至少到上前为止,一切都还很顺利。
外面的天真的很蓝……
还有,太阳也真的很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玉……
等着我回来……
……
正在他遐想绵绵的时候,却忽然觉得有人正靠近自己。“混沌六知”所造就的本能警觉使他在一只陌生的手即将碰到肩头的瞬间,身形突地向下一挫,再一扭,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那只手的接触。与此同时双目也倏地睁了开来,一时间精芒迸射,直视那向自己伸手之人!
目光一触即收。
眼前竟是一位发白颜衰的老爷子!炎荒羽不禁暗骂自己神经过敏、行动过于猛浪。
老人显然被炎荒羽爆盛的骇人目光给吓了一跳!一时间愣愣地看着炎荒羽,那落下的手竟自忘记收回来了!
“您……您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炎荒羽尴尬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询问老人。
“哦……哦!是这样,”老人似乎回过神来,忙摆摆手,比划着方向示意道:“我那小孙子说要我跟你换个座位……想请你坐到他们那儿去……”
原来是这样!
炎荒羽不禁惭愧自己的小人之心——实在也是在山路上的那趟遭遇让他害怕了,以至于时时保持着警惕。
“没,没什么,那我就过去好啦!”炎荒羽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此时身边的老太太早已笑着站起来让他了。
“就是说嘛,年轻人总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的……还是我们老头老太在一块儿合适啊!呵呵……”那老太太边让边笑边念叨着。
“这孩子真懂事啊……”见炎荒羽又是再三致意后才走去,老太太忍不住又不住口地向刚刚坐下的老伙伴夸了起来。
老人一面点头同意,一面却久久不离炎荒羽的身影。刚才炎荒羽突然回眸时,那慑人心魄的精亮眸子里瞬间迸出的不羁野性,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孩子不简单呐……很奇怪啊……”老人一面点头,心里一面沉吟着。
见炎荒羽过来,那四个少年人立刻作出了热情的响应。一时间引得周围的乘客都把注意的视线纷纷投向了他们的方向。在这种情形下,反倒是刚才同炎荒羽谈得十分开心投机的诸乌玫显得有些拘谨,没有其他三个伙伴的表现来得过于夸张。
“喂,我说炎荒羽呀,你一个人坐在那里,闷不闷啊?”刚一落坐,林凌便越过阿光向炎荒羽打趣。
炎荒羽发现自己坐的这个座位安排得很有讲究。
五人一排的座位,恰恰让他坐在中间。武勇(即小勇)和吕晨光(也就是阿光)一左一右,正好将他夹着,而诸乌玫和林凌则自然地坐在了最外边的两个座位,被两个大男孩分隔开来。
“还好,”炎荒羽笑着轻吁了一口气。不论怎么闹,他心里都只有欢喜。因为他们和陈虎、根旺等伙伴们一样,是年龄相仿的热血少年。不管他们想出怎样的花招来玩耍,他都乐于奉陪。“要是闷的话,我会出来走走的。”他接着笑道。
显然没有想到炎荒羽居然会有这么好的涵养,主动挑起话头的林凌自己先窒了一下。
“林凌的意思是说,你为什么不主动到我们这儿来坐呢?只要你说一下,我爷爷肯定会跟你换的!”阿光似乎看出一点炎荒羽出自山野的底子,知道他谦恭的背后极有可能是自卑,便有意挑他。
炎荒羽笑笑,却未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们几个人玩得不开心吗?”
几个人登时面面相觑,均没有想到炎荒羽会这么说,不禁同时感到他的可恶。因为炎荒羽说这话,无非是告诉他们几个:我是你们请来的,不是我自己想来的。你们之所以要我来跟你们在一起,那一定是你们几个玩得不怎么开心——更绝的是,炎荒羽这么理解竟也无可厚非。皆因在机场的时候,他们四个伙伴之间确实表现得不怎么友好,甚至还争吵打闹了一番。
“你!你……你把别从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你!”林凌终于按捺不住娇斥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却也引起了前排座位的老人回了回头。
“就是……我们好心请你来一起开心一下,想不到你会这样说……”武勇也不悦地低声道。
炎荒羽总算摸着一些这几个同龄少年的性格脾性了。
阿光和林凌等几人虽说性格飞扬生动、聪明且精力充沛,对一切充满了好奇以及探索的欲望,也拥有相当的勇气和愿意付出努力,但实际上在这光耀的表面下,却隐藏着未经风雨锤炼过、极度脆弱的本质。他们可以奢侈地享受美好的生活,但却绝对无法承受挫折带来的失败。
“没有呀,其实我也很高兴和你们在一起的——坐在两颗白花花的脑袋中间,你们不知道我已经打了多少个呵欠了……”炎荒羽笑着转变了话语,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受其影响,不知不觉中,他说话的语气逐渐在向他们接近。
“真的?哈!我就说嘛!应该早点把你喊过来的啦!”一听炎荒羽这么说,阿光等立即又高兴起来,似乎将炎荒羽及时请过来,真的帮了他一个大忙似的,心里自然地就十分的满足和开心了。
炎荒羽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同时也知道他们确实跟坳子里的伙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那么的善良和纯真。
“喂,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快点拿出来,开始玩吧!”一旁的诸乌玫这时开口催促道。刚才她一直在旁边看他们几人说话,自己却未出一声,现在见三个好朋友同炎荒羽逐渐融洽起来,便说出了邀炎荒羽来的目的。
“对对对!开始吧,不要浪费时间了……”一下被诸乌玫提醒,阿光、武勇和林凌忙连声点头答应,接着便手忙脚乱地将原本搁置在各自膝头的精巧匣子打开——炎荒羽一见那熟悉的画面,便知道这就是若兰姐姐曾经教他摆弄过的“电脑”,也叫“计算机”的。不过他们用的看来要更加精致小巧——足足比若兰姐姐的小了一半还要多!
不过他在这方面的“造诣”实在是有限得紧。由于没有足够的电力支持,除了一些基本的东西外,柳若兰根本不可能让他在上面涉及更多的操作和学习。
炎荒羽见四人的机子上均插上了一根线,四根线的另一端一齐汇聚到了又一只乳白色的小匣子上——那上面有几个闪着绿色亮光的槽口。
紧跟着几下轻脆的滴声,只听阿光嘴里叽哩咕噜地低声说了一段什么话,然后便把自己手中的机子往炎荒羽面前一放,笑道:“好啦,调试好啦!这机子给你用了。”说着自己又从脚下座位拖出一个包来,从中取出了又一台机子。
炎荒羽不再看他如何摆弄,学其他人模样,将一副耳麦戴在了耳上,目光盯回了自己面前那泛着幽幽光线的屏幕上。
说实话,他感觉自己真的无从下手。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段极为华丽炫目的动画,然后便是纷繁复杂的设定。那看上去没有任何联系的一个个方框都填着英文——对!正是若兰姐姐教过他的英文!
大致扫了一眼,再结合之前看到的一些似乎是介绍的大段文字,他大概弄明白了这里面说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里面说的应该是个关于未来虚幻故事。说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有一个小孩子从网络上获得了制造一种可怕武器的方法,并最终导致了世界的毁灭。最后,整个世界的陆地因为这场毁灭性的灾难而被重新撞击、结合,从而形成了三大区域。其中的两大区域是适合人类居住的,还有一个则充满了死亡和危险。而故事的主人公则很有意思,是一个来自东方、拥有转世记忆的神奇人物。故事的设定是:要求玩家做一个游戏,即——主人公带着他的几名所说是由神挑选出来的随从,一起去追寻那个最终极的梦……对,应该就是梦,理解成“理想”或者“目标”等等都好象不太确切……
由于从未接触过这种奇妙的东西,炎荒羽很自然地就被这个故事深深地吸引了。
但是他还是困惑。
因为他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去怎么带领那些“神挑选出来的随从”追寻那个“最终极的梦”。他不知道如何去操纵整个游戏。
不过他的“混沌六知”很快便帮了他的大忙。
不会是么?
没关系,不是可以看吗?
不消一会儿,炎荒羽便亦步亦趋地从一旁的武勇那儿掌握了大部份的操作技巧。“混沌诀”练就的极佳协调能力也令他很快便熟练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五个坐成一排的少年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各自的屏幕,疾速地划动触摸的手指,嘴里不时发出一声轻叫,或惊喜、或紧张、失望,完全沉浸到了游戏展现的虚幻世界中去……
……
“哎呀!……阿光你真逊毙了!让你带着,我又死了……”随着一声轻声尖叫,林凌气鼓鼓地将耳麦一把推向脑后,任它滑下挂在了自己的颈上,同时双手“噼哩啪啦”地一阵重击键面,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炎荒羽此时也陷入了困境中。
由于阿光所操纵的主人公没有及时将他们聚在一起排成阵形,导致敌方一拥而上,采取逐个击破的战略,很快便首先将林凌操控的人物给做掉了。紧跟着便对上了炎荒羽。炎荒羽虽然极力突围,想跟剩余的伙伴靠拢,但终究因实力相差太远而被敌方的几个“抽吸”,耗光了他所有的精气,然后便听到自己所属的人物发出一声哀鸣,便在一阵沉重而晦暗的背景声音中倒在地上,化作虚无……
结果是可以预料的,武勇、诸乌玫几乎在炎荒羽挂掉的同时,也分别以各自不同的“死亡”方法退出了游戏。而阿光则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陷入了一番苦战,仅在几颗伙伴们伸长过来观战的脑袋中坚持了没几分钟,便饮恨收场。
“太可恶了!每次都不能多过几关……”阿光气哼哼地拍上了机子,使劲搓了搓脸,一脸痛恨地骂道。
“切!我看是你的战略安排有问题……不然怎么我们会死这么快呢——今天可是多了一个帮手了,可结果和以前一样,还不是全都死翘翘!”心中对他尤有记恨的诸乌玫立即不客气地反驳一句。
阿光眼一瞪,正要说话,不料旁边的武勇也埋怨起来:“就是啊,前几次你都说这游戏得多几个帮手才能玩过去,可是从一个加到了三个,今天又多了一个,结果还是不行。我看的确是战略有问题!”
见三个好朋友都一齐来反对自己,阿光虽极不服气,却也只能悻悻然地关上了机子,嘴里小声嘀咕着:“真倒霉……我就不相信下一次过不了……”
炎荒羽恋恋不舍地看着阿光收回机子,脑子里尤在回闪着游戏中精美诱人的场景画面。
他从未想到过,居然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如此形象而精美传神的游戏方式,那种人物、故事的代入感实在太强烈了!以至令他不由自主地便沉浸其中,并且情绪也随情节而跟着起伏跌宕。尤其那最后人物死亡的瞬间,随着那声沉重颓丧的背景音乐重重响起,错非他心智稳定异常,只怕当时便会从坐位上跳起来了!饶是如此,他的心情在游戏结束好一阵子后,仍低沉难过而不能自拔……
“炎荒羽,你怎么啦?怎么呆呆的……”一直偷偷关注着他的诸乌玫发觉情形有些不对,因为炎荒羽的目光不似平常那般的明亮净澈,竟有些黯淡而晦涩,那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化。
诸乌玫的这句话立时将心情处于莫名暗晦中的炎荒羽给惊醒了。随着心神转移到现实中来,看到满机舱的明媚,炎荒羽不禁心中暗惊!
想不到区区一个儿戏的东西,居然会给自己的心灵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自己的见识确实在太浅薄了!以此推彼,若是今后再有更多都市的诱惑,自己岂非迟早会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么?头一回,他对自己长期以来引以自豪的坚韧意志产生了动摇。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样!
“修习‘混沌诀’者,必首炼其心。
心非和韧,浩荡不能;
心若无痕,混沌天成。
心出九重,终堕小乘;
心落垢尘,必得大成……”
九公在教习“混沌诀”时,所念的几句关于“混沌诀”中论“心”的偈语不期然地从他脑中缓缓流过。
心中不禁剧震!
一个模糊的概念在他脑海中隐隐形成,虽不怎么清晰,但却使他感觉到,这几句论“心”的偈语,对自己修习“混沌诀”必有突破性的帮助,尽管到底是什么样的帮助,现在还未可知……
“炎……炎荒羽,你不要紧吧?”见他脸色几度转变,目光也是游移不定的,林凌和武勇也注意到了,忙关心地问他。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刚才游戏里的声音大了一些……”炎荒羽忙笑笑掩饰道,同时作势以手指在耳窝里钻了几下。
他这说的倒也是实话。刚刚戴上耳麦的瞬间,那里面发出的巨大声音着实吓了他一跳。好在“闻音知机”的“混沌六知”灵觉本能地及时关闭了绝大部份的耳力收摄,这才未使他的耳内神经受到更大的伤害。不过这也令他更进一步地了解了“混沌六知”为何会有“粗钝——明觉——无谓明觉——自控由心”这几个阶段。皆因只有达到“自控由心”的阶段,才真正使“混沌六知”得以随心而动,甚至“心未动而知先行”,从而达到“混沌诀”在护养身心方面的至高境界。
“哦……”三个人明白了炎荒羽的意思。岂料诸乌玫因心里十分在意,凝神看了炎荒羽片刻,竟忽伸手至阿光面前,将他刚刚绕了一半,尚未收起的耳麦一把拽了过来。阿光顿时一愣,正要出言相斥时,却见诸乌玫在那线上、耳廓旁的几个旋钮上来回拨弄了几下,紧跟着便狠狠地扔还给了他,眼睛却怒视着他,口中气道:“原来你给人家的是坏的啊!难怪炎荒羽要说声音大——根本调节不起来嘛!”
阿光脸上露出一副“不可能有这回事”的神情,将诸乌玫掷给他的耳麦重又拿起,然后也象她一般地调试了一下,见果如她所言,旋钮已经没有拨弄拧动时的阻滞感,已然失去了调节的功能,顿时涨红了脸尴尬不已:“对不起啦……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一直都用它的,哪里知道它是坏的呢……”说着眼睛抱歉地看看炎荒羽。似是恳求他的谅解。
炎荒羽自是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相反,他倒还暗呼侥幸哩!想不到自己歪打正着,说声音大,就正好碰到耳麦故障。
“不要紧的……反正我耳朵也不是太好,感觉没什么特别不好的。”他笑笑以反话调侃自己,同时也给了阿光一个台阶下。
“算啦!阿光也不是有意这样的……”见诸乌玫仍是一副不依不饶、又欲开口相讥的样子,武勇忙出来打圆场。
“是呀猪妹,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要为一点小事老争个不休么……”林凌也前倾身子向诸乌玫劝道。
“哼,那在候机厅的时候他干嘛那么厉害……”诸乌玫总算被劝回去了,但嘴里却咕哝了一句——显然还念叨着先前的“仇恨”。
“好啦——是我不对,猪妹,我正式向你道歉,总行了吧……”看来终究敌不过女人对“仇恨”的优秀记忆力以及持久的韧性,阿光主动摇起了白旗。
“哼!”只见诸乌玫一副“这还差不多,饶了你吧”的骄矜神情,头昂昂地放过了一脸苦相的阿光。
炎荒羽不禁莞尔。
想不到城里的孩子间闹别扭时也是这样,最后总是男孩子倒霉,主动投降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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