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使[全]-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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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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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内容介绍】

为了取回洛基的遗产,欣然踏上前往香格里拉的旅程。山老刺客亦严阵以待,布下一个又一个陷阱……

郊狼狩猎场,剃刀小次郎施展还童忍法暗算欣然,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

惊心动魄的蜃气泽,海蜘蛛悄然伸出魔爪,水遁奇术令人叹为观止……

妖气弥漫的孤儿院,邪恶的妖术师熊我将臣野心勃勃,囚禁温婉姊妹,图谋夺取邪神遗产……

斜阳残照的风之谷,机械墓场中潜伏着致命的女王蜂,奈落姬凄美的歌声送来致命的「月之蝶」……

月夜下的兰若寺,不死亡灵乱舞,千年树妖逞凶……欣然携手温婉姊妹横扫群魔,苏氏合成兽「欢喜观音」堂堂登场!

第一章 还童记

北疆公路东侧,郊狼狩猎场。

深夜,碎石铺就的公路泛着惨白的月光,如同一条冻僵的蛇。旷野中似有点点鬼火游荡,郊狼的嚎叫此起彼伏,令人不寒而栗。这里是狼群出没的危险地带,从无旅人敢在夜间单独来往。

路旁摆着一只摇篮,白胖的婴儿睡的正香,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被狠心的母亲抛弃了。一头饥饿的郊狼走近摇篮,急不可待地扑了上去。婴儿突然醒来,眼中射出两道凌厉的精芒,郊狼吓得向后一缩身,野兽的直觉告诉它最好别再靠近这危险的猎物,然而饥饿却使它不甘心就此罢休,流着口水在摇篮附近梭巡不去。

婴儿不悦的哼了一声,张开小小的嘴巴,口中似有寒芒闪动。郊狼预感到死神将至,急忙夫着尾巴逃走,不时的回头张望。这时,公路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婴儿似乎受到惊吓,放声啼哭起来。

郊狼困惑地摇摇尾巴,终于放弃猎物,匆匆地跑开了。

一辆载满货物的马车疾驰而来,路过摇篮时婴儿的哭声更加响亮。

“安迪,快停车!”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撩起帷帘问车夫:“你听见婴儿哭声了吗?”

健壮的车夫瞅瞅路边的摇篮,不安地说:“夫人,是个弃婴,我们现在没时间管闲事,不然被老爷捉到就全完啦!”

妇人冷笑道:“你现在害怕了是不是?当初你决定带我私奔的时候为什么不怕?是不是认为老头子的家产已经偷到手,不再需要我了?”

车夫慌忙辩解:“夫人,我发誓~~要是有一丁点对不起您的念头,活该被郊狼撕成碎片!”

“哼,那就乖乖听我的话。去,把那婴儿抱上车来,他一定是饿了。”

车夫不太高兴地从摇篮里抱起婴儿,送到妇人手中。

“瞧啊,安迪,多么漂亮的小宝啊,还是个男孩呢!”

“夫人,你可别打算收养他,谁知道是哪里来的贱种。”

“啊,多么冷酷的男人,我真后悔爱上你。”妇人摇头叹息,解开衣襟,把丰满的乳房送到婴儿唇边,自鸣得意地说:“喝点贵妇人的奶吧,我的小乖乖,等你进了孤儿院,你将会为此感到自豪,你当然可以向别的孤儿炫耀,因为你喝过高责的安德森夫人的奶。

“请允许我提醒您已经不是安德森夫人了,况且,您从前也只是安德森老爷八位情妇之一。”

“喔呵呵呵呵~~可怜的安迪,你真让我扫兴!的确,我抛弃了安德森老头,但我依然拥有安德森家族的财富一盛好人贪婪的环顾车厢内成箱堆积的金银,“从今天开始,这些财产全都是我一个人的,安德森老头和他的七条母狗活该去当叫花子!啊呀,该死的小东西,竟敢咬我!”妇人气得把婴儿摔在地上。

婴儿没有哭,吐出粉红色的舌尖舔净唇边的奶渍,眯着眼睛仍在回味母乳的美妙滋昧。

他的表情让妇人感到害怕,慌乱地嚷道:“安迪,把这小畜生扔出去,我不再喜欢他了! ”

这话正合车夫的心意,转身钻进车厢,伸手去抓婴儿。婴儿突然睁开眼睛,冲他冷冷一笑。车夫吓了一跳,身子登时僵住了。

“怪~~怪物!”惊呼声尚未来得及出口,婴儿突然张口吐出一道银光,刺破车夫的喉咙。

车夫惨叫一声,仰面栽下马车。

妇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向车外张望。

婴儿慢慢地站起身来,幼小的身躯在月光下迅速长大,仿佛十多年的发育全部浓缩在这几秒钟里。妇人吓得目瞪口呆,傻傻地注视着这诡异的一幕。转眼间,婴儿变成一位身材硕长的英武少年,赤身裸体的沐浴在月光下。

“鬼~~鬼啊~~安迪、安迪~~你在哪里?救命啊~~”妇人终于回过神来,吓得放声尖叫。

少年回头微笑,柔声道:“妈妈,别这样,太难看了……”

“别、别过来,都是安迪那个混蛋一个人干的,整件事我都是被迫的啊!”妇人并不傻,知道少年是丈夫派来的杀手,“不要杀我……我把财产分给你一半~~不,全都给你,求你饶了我吧!”

“不要哭了妈妈……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少年仍在自言自语,神情亦像做梦似的古怪迷离。

妇人奋力跃上马车,没命地朝着荒野逃去。

“不要跑,妈妈……我会保护你的,我已经长大了,没人敢在我面前伤害你,妈妈,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少年不紧不慢地跟上去,鬼魅似地贴在妇人背后。

妇人没命地奔跑,对少年的话,当然不敢回答。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闪身上前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的说:“可恶的女人!你不是我妈妈~~你……给我去死吧!”左手在妇人颈上一抹,割断了她的喉咙。

少年信手将尸体抛向狼群,丢下指间染血的刀片,从摇篮中取出衣服穿上。

乌云遮住新月,旷野中伸手不见五指。郊狼在马车附近游荡,拖走车夫的尸首。少年坐在车厢顶上,信手捡起一片落叶,含在口中吹响。笛声悠扬凄婉,飘飘洒洒的飞向夜空。


一阵狂风吹散乌云,俊美的白龙与月光一同降落在马车旁。

妙子夫人飘然跃下龙背,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左侧是身着粉色和服的长发女郎,右侧是做艄公打扮的黑衣驼背人。

妙子夫人走到马车跟前,望着少年微微一笑:“小次郎的还童忍法还是那么精彩,剃刀想来也不至于生锈吧! ”

少年杀手放下叶笛,冷冷答道:“妙子夫人为什么不进来试试?你的奶一定比死人的好喝。”

“剃刀小次郎,用这种口气对香格里拉的主母大人讲话,你不觉得太过失礼吗?”驼子阴森森地训斥道。

小次郎毫不理睬他,目光深深地望着长发女郎,表情变得异常温柔。

女郎眼帘深垂,在月光下扬起虽算不上美丽却温柔可人的脸庞,朝着小次郎所在的方向欠身微笑,她的眼睛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对方倾注在目光中的柔情。

小次郎恋恋不舍地从盲女脸上收回视线,转而问妙子夫人:“夫人深夜来访,应该不是巧合吧?”

“我是来请你杀一个人。”砂子夫人开门见山地说。

“怪了,平常的工作都是海蜘蛛或者奈落姬传达,今次夫人却亲自出马,目标想来非同小可。

“苏欣然这名字,可听说过。”

小次郎吸了口气,神情凝重地说:“杀这个人,价钱可是很高很高的哦!”

妙子夫人胸有成竹地笑道:“事成之后,我请奈落姬给你唱一夜情歌可好?”

“夫人……请别这样子,会被小次郎笑话的……”盲女奈落姬羞涩地垂下头去,香肩微微颤抖。

“夫人真是出乎预料地大方,如果奈落姬不反对,这任务我接了。”

“怎么会反对呢……当然不会。”盲女小声细气地说。

妙子夫人把她推到小次郎面前,轻声道:“奈落,去给小次郎唱支歌,就算是预付的定金。”

盲女羞涩地点点头,摸索着走到马车前,面向月光理理秀发,慢声歌唱。

小次郎亦吹起叶笛伴凑,感伤的歌声在月光下婉转低回,令人闻之泪下。一曲唱罢,两个人相对无言。

小次郎擦去眼角的泪痕,沉声道:“后会有期。”说罢跳下马车,提着摇篮走进夜幕深处。

盲女望着他的背影,几许忧色浮上眼角眉梢。

黑衣驼子抓抓下巴,粗鲁地问她:“喂!风间你告诉我,小次郎杀人后为啥一定要吹笛子,活像个大白痴……”

风间奈落幽幽地说:“小次郎很小的时侯没了妈妈,是被一伙残忍的强盗杀死的……死前饱受折磨,那时侯他还没有断奶,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遇害……也许笛声能帮助他回忆起母亲的样子吧!”

驼子冷笑道:“所以他就像强盗对待他母亲一样对待别的女人?这家伙的脑子一定坏掉了。”

风间奈落苦笑道:“也许他是把死在自己手中的女人想像成强盗的母亲。”

“变态。”

“唉,的确有点呢……”

“哦,你也这么认为?”

“才不是呢,其实我挺喜欢小次郎的。”

“哼,那么在他眼中,你究竟是情人还是母亲?”

“我也不知道啊……也许两样都有一点,情人也好,母亲也好,只要是小次郎的人,我都不讨厌呢!”风间奈落羞答答地说。

“为什么不嫁给他?”驼子是个粗线条的男人,完全不懂情人间微妙的心思。

“他又没有向我求婚。小次郎,他是个害羞的男孩子呀!”

“哼!没出息的家伙……”

“海蜘蛛先生,请别当着我的面说小次郎的坏话好吗?”

悻悻地吐了口痰,海蜘蛛决定不再管这两个人的闲事:“夫人,小次郎那套花样只能对付无知妇女,男人会上他的当?”

妙子夫人笑道:“别人或许不会,但苏欣然一定会上当,据情报分析,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童癖。

“呸!变态遇见变态,这下有得好看啦!”海蜘蛛幸灾乐祸地笑道。

“小次郎的刺杀虽然十拿九稳,但为了预防万一,你也去蜃气泽准备吧!”

“遵命!如果姓苏的侥幸闯过小次郎那一关,蜃气泽就是他的葬身之地。”海蜘蛛身形一晃,化作一股黑烟消失了。

天刚濛濛亮,一只被漆成金黄色的机械步行鸟迈着滑稽步伐走进郊狼狩猎场。

鸟背上的两个人可谓黑白分明,白衣的是睡眼惺忪的美少年,依偎在他怀中的是一位有着一头火红长发的黑精灵美少女。

“啊啊~~呜,好想睡觉哦……哎哟!”美少年打哈欠的时侯恰逢步行鸟向一侧倾斜,于是他便很不雅地滚下鸟背,摔了个马趴。

“该死的笨鸟儿!”

“苏,这是第五次,我帮你教着呢!”黑精灵少女窃笑道。

“阿夏……你是在幸灾乐祸吗?”

“嘻嘻~~有一点点啦,看到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苏少爷也有倒霉的时侯,弱小可怜的阿夏就会对生活重新充满信心,”阿夏笑说着,轻舒皓腕,把欣然拉上鸟背。


欣然搂着赤红蚁后富有弹性的小蛮腰,哀叹道:“阿夏,在亚马逊时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好,才没过几天嘴巴就变得如此恶毒,一定是被朱诺给教坏啦!”

阿夏连忙替好友辩白:“才不是呢,朱诺姐姐最好了,平时人家住在封魔卡里不见天日,只有朱诺陪我聊天解闷,至于我变得比从前更能会说话,那都是因为少爷你教导有方呀!”

“我有教你挖苦人?”

“那倒没有,可是每天晚上你都要人家给你‘吹箫’呢……”阿夏掩口羞笑。

“……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阿夏吃了你的精华,自然而然地沾染了你的聪明才气,嘴巴也就变得越来越会说话啦!”

欣然被这骚媚的小女妖逗得哈哈大笑,爱抚着阿夏的小腹坏坏地问:“我射进你肚子里的精华更多,怎么不见你的小肚肚耍贫嘴呢?”

“嘻嘻~~因为阿夏要把肚子里的宝宝们积攒起来,给你生一大堆会贫嘴的胖娃娃!”

(……听起来好像蚂蚁产卵,该不会生出一堆妖怪吧?)

说笑声惊动了饥饿的郊狼,纷纷追上来,扯着脖子嚎叫不已。一头饿狼试图扑上鸟背,刚一靠近便被阿夏的纤足迎头踩下,脑浆迸裂而死。群狼蜂拥而上,抢吃同类的尸首。

阿夏童心未泯,见状拍手娇笑。

欣然嫌狼嚎刺耳,打了个哈欠道:“阿夏,看看地图,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唔……是郊狼狩猎场。”

欣然精神一振,笑道:“过了郊狼狩猎场,孤儿院就不远了。温儿、婉儿就在那里等我们呢!”

“苏,为什么不让红莲改直接飞过去,那样不是比走路快得多?阿夏也好想念那对有趣的双胞胎呢!”

“谁不想飞啊?可惜备用的晶石不多了,附近又没有魔晶石专卖店,如果在路上用光,战斗时就会很被动。”

交谈时又有一群郊狼追上来,阿夏扬手抛出一颗火球,炸得群狼四散奔逃,留下两具狼尸,冒起焦臭的黑烟。

狼群被惊散,嚎叫声锐减,欣然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连忙催动步行鸟赶过去。

公路旁停着一辆被毁的马车,马儿早已不知去向,现场留有一滩凝固的血渍。

欣然翻身跃下鸟背,走近马车。车厢一角堆放着凌乱的衣物,哭声便从里面传来。欣然拿开杂物,只见一个白胖可爱的婴儿仰躺在摇篮中。

“苏,发生了什么事?”阿夏追上来问。

“一个孤儿,车里没有其他人,不知道是遇见强盗还是饿狼造的孽……喔~~别哭别哭,可怜的小家伙,叔叔这就带你去找妈妈。”欣然抱起婴儿,在他白胖的脸蛋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阿夏环顾四周,忧心忡忡地说:“苏,我闻到尸体的气味,一男一女,年龄在三十岁左右,应该是一对年轻夫妇……”言外之意是婴儿的爸妈十有八九已经遇害了。

“狗鼻子阿夏,你就不能说点让人高兴的话!”欣然孩子气得捂住婴儿的耳朵,不想让他听见父母遇害的消息。

“可是……苏,你打算怎么办,我们现在的处境不适合抚养婴儿。”阿夏对孤儿的未来深表忧虑。

欣然闻言陷入沉思,怀中的婴儿悄然停止哭泣,脸上闪过一线杀机,正欲吐出藏在口中的飞刀。

欣然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婴儿大叫:“哇!这里、这里,阿夏快来看,好奇怪哦!”

伪装成婴儿的剃刀小次郎被欣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唯恐被他发现藏在口中的飞刀,连忙紧闭嘴巴。

“苏,怎么了?”阿夏好奇的凑过来。

“这小家伙居然有一根白头发!”

返老还童的小次郎只有寥寥几根头发,其中一根是白色。

“喊,什么呀……白头发有啥了不起,人家一出生就是满头华丽的红发哩。”阿夏悻悻地说。

小次郎可没有责怪欣然大惊小怪的心情,激烈地扭动身躯,表情里透出难言的恐惧。这根白发是“还童忍法”的命门所在,一旦脱落,他将无法变回成年人的体型。

“小小年纪长白头发太不吉利,我来替你拨去!”

“哇~~”小次郎惨叫一声,险些昏死过去。

欣然得意地吹飞白发,重新计算婴儿的头发:“一、二、三,还剩下三根……好哩,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就叫‘三毛’。”

从这一天开始,山老刺客剃刀小次郎神秘地绝迹江湖,取而代之的是被轻率地冠以“三毛”之名的倒霉婴儿。他必须花费十数年的时间重新长大成人,在找到寄养孤儿的地方之前,欣然和阿夏就是他的监护人。‘

各怀心事的三个人重新上路。阿夏兴高采烈地抱着弃婴三毛,与后者的郁闷心情恰成对比。几只孤狼前后游走,与一行旅人做伴。

小次郎此刻对害得他无法变身的欣然恨之入骨,可是偏又不能马上动手暗杀,一来与欣然之间隔着黑精灵少女,以婴儿的体质他绝无可能同时杀死两名强敌,二来即便侥幸干掉欣然和阿夏,他以婴儿的身躯孤零零地停留在郊狼狩猎场,难保变成郊狼的美餐。

强忍心头怒火,小次郎决定在夜间两人入睡后再行刺杀。

日上中天时,欣然一行人终于走出危机四伏的郊狼狩猎场,前方群山起伏,树木繁茂,景色分外秀丽。

欣然按照地图的指引离开公路走进树林,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吃点干粮,稍做休息。

阿夏勤快地把步行鸟变形成行军营,拉出一块毯子当餐布。

欣然看见不远处有一棵果树,春夏相交的季节,果子尚未成熟,半青半红,看上去十分诱人。欣然摘下一颗果子啃了一口,味道辛辣,竟与烈酒相仿。

“吱吱~~”树上窜出一只猴子,好奇的打量他。

欣然看着有趣,便把手中的半颗果子扔过去。猴子亦学着他的样摘青果子掷来,欣然轻松闪开,冲猴子扮了个鬼脸,拍手大笑。

“吱吱~~”

“吱吱~~”

不料住在其他树上的猴子也被他激怒,纷纷投来果子,砸得欣然东躲西藏,挨了好几枚“炮弹”。情急之下纵身跃上树梢,朝树荫深处逃跑,转眼间远离了宿营的地方。


不知走出多远,视野忽然变得开阔,前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沼泽地。

欣然扶着树枝眺望沼泽,心想这里大约就是“蜃气泽”了。

沼泽上空水汽氤氲,阳光折射成七彩光华,美不胜收。水面与蒸汽交相辉映,远方的景物幻化成为空中楼阁与各色山精水怪,忽而聚做一团,忽而被风吹散,光怪陆离,难以言表,

欣然正看得出神,背后飞来一颗果子,恰击中后脑勺。

“哎哟!好痛……可恶的小猴!”

猴子攀上树梢飞速逃离。欣然紧追不舍,不多时到了树林尽头,前方是一座水声轰鸣的瀑布。猴子纵身跃入瀑布,不见了踪影,

欣然深吸口气,飞身跃向瀑布。虚天魔功排开水流,护送他安然抵达瀑布内的洞穴入口欣然钻进洞窟深入山腹了,路尽头是一座空荡荡的石室,正对面的石壁上雕着两行古文。

左边三个字是“花果山”,右边是“水”、“X”、“洞”,居中那个字却不认得。

石室内空荡荡的一无所有,也不知是天然生成,还是古代隐士修行的洞府。欣然四下搜寻,没有找到偷袭他的猴子,却意外的在一截凿空的树干中发现了香气扑鼻的美酒,想来是猴子所酿。

欣然抱起酒捅返回营地,与阿夏一同品尝。小次郎嗅到酒香,心中暗喜,一旦欣然和阿夏喝醉,再下手暗算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欣然酒量不高,阿夏也稀松平常,两个人略饮了几杯便有了醉意,一切都朝着小次郎希望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这时,阿夏忽然想起这个被遗忘在角落中的小婴儿,醉薛酸的娇笑道:“三、三毛……阿姨请你喝猴儿酒~~”说罢拎起他丢进酒桶。

小次郎头朝下栽进酒桶,差点被活活呛死。等到被欣然救出来时,肚子里已经灌满了猴儿酒,醉得四肢瘫软神智不清,苦心策划的暗杀行动只得再次搁置。

小次郎勉强振作精神,暗运内力试图将酒精排出体外,无奈变成婴儿以后内功也只剩下不足三成。行功到紧要关头被奇异的声音惊动,抬头一看,欣然与阿夏正搂在一起亲热。

阿夏销魂夺魄的呻吟声传大耳中,小次郎不由得心猿意马内息浮动,差点走火入魔。吓得他连忙收敛心神,暗骂欣然无耻,光天化日之下与情妇行淫,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转念想到沉于性爱中的男女是最缺少防备的,不禁大喜过望,决定趁欣然与阿夏欢好忘我之时痛下杀手。

亲热中的小俩口对小次郎的恶毒用心毫无察觉。在酒力的鼓动下,阿夏显得比平常更加热情,吃吃娇笑着挣脱欣然的怀抱,站在树荫下曼妙的旋身起舞。

双手一扬,魔法所变的衣服立刻不翼而飞,娇小婀娜的胴体慷慨地裸露在春日温暖的阳光下。肌肤闪闪发亮,散发出诱人的体香。皮肤虽黑却比寻常女孩更为细腻光滑,挺拔的豪乳随着舞步摇曳起伏,平滑的小腹仿佛整块黑玉琢磨而成,无一点瑕疵可寻,圆臀挺翘迷人,浑圆纤美的大腿更是鬼斧神工的杰作。

欣然看得两眼发直,由衷赞叹道:“小妖女的艳舞跳得真棒。”

阿夏抛了个媚眼,依偎在欣然怀里腻声道:“苏,快来嘛……人家也要你脱光光。”说完,灵巧的解开欣然的裤带,伸手捞出早已昂首待发的大肉棒上下套弄,挑逗得欣然欲念勃发,通体舒爽。

欣然好奇地问道:“阿夏,你这招‘素手擒龙’的神功是从哪里学来的?”

阿夏笑嘻嘻地道:“我的师父可多啦,亚马逊的三位皇后是启蒙老师,品萧的绝技是朱诺姐姐所传,爱抚的技巧是尤丽亚姐姐手把手教授,你瞧,我还会这个呢~~”说着猫儿似地缩身盘在欣然胯下,吐出夹红的香舌,跪伏在脚掌上细心舔吮,喉中发出妖媚的呜鸣。

欣然爽得打了个寒战,呻吟道:“不是吧,沙王小乖乖的绝招你也学会了!”

阿夏仰头笑道:“姐姐们倒没有特意教我,都是平时阿夏藏在封魔卡里偷学的。”原来欣然平时与情人们欢好时阿夏便在封魔卡中旁观,久而久之,竟也自学成材。

“苏,阿夏学得好不好呢?”小妖女深深地望着欣然的眼睛,含情脉脉地说:“姐姐们都不在你身边,阿夏要代替她们所有人爱你……”

欣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有用行动回报她的深情。双手环抱小妖女的腰肢顺势向怀中一带,与之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

阿夏身材瘦小玲珑,个头仅比标准萝莉身材的温婉姊妹高一丁点,容貌也显得稚气未脱,然而身材却惹火得令人目瞪口呆,仿佛一百多年的时光全用于发育胸部,“童颜爆乳”用在她身上最恰当不过了。两颗豪乳宛如成熟的甜瓜,轮廓浑圆完美,骄傲的挺立在纤巧的腰肢之上。

欣然抬手托住左侧的肥乳爱怜地把玩,乳峰压在手掌上沉甸甸的,仿佛蓄满了香甜的乳汁,却没有丝毫下垂的迹象。乳肉柔中带韧弹性十足,肌肤细滑紧凑,触感美不可言。上头一点嫣红的蓓蕾,向外扩撒成粉红的乳晕,小小的乳头因兴奋充血向上凸起,变成一株可爱的小肉芽。欣然瞧着有趣,低头含住乳头用力吮吸,让那粉红的小可爱变得更加茁壮。

“啊……太刺激了……苏,不要这么用力亲嘛,阿夏的眯咪要爆炸了……”小妖女扬起俏脸苦闷地呻吟,紧抱着情郎肩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由于阿夏的体质比较特别,欣然不想过份刺激她,依依不舍地放过乳峰,低头找到阿夏剧烈喘息的小嘴热吻起来。

阿夏柔媚地应和着他的索吻,吐出香舌,把甜美的汁液和爱心奉献给情郎。阿夏的唾液不但是解毒良药,更是美味的饮料,特别是当她动情的时侯,分泌出的体液带有一种略微发苦的香气,比最名贵的香水更撩人情怀,为了品尝这美妙的香味,欣然每次都要花很多时间爱抚阿夏。

在欣然带有魔力的双手无所不至的爱抚下,阿夏很快便到达高潮的边缘。

周身渗出细小的带有奇香的汗滴,仿佛给黑亮的肌肤涂上一层蜂蜜,触手温热滑腻,欣然感觉就像抱着一尾滑溜溜的美人鱼,稍不留神阿夏就会从他怀里唰的一下滑走。可又舍不得太过用力,唯恐弄痛了这千娇百媚的小妖女。

顺着奇香的踪迹向下寻找,欣然的攻势转移到小妖女的秘密花园。阿夏乖巧地翘起玉腿,红着小脸儿把湿漉漉的蜜穴呈现在情郎面前。

粉红色的水汽立时扑面而来,欣然深深吸入,顿时七窍通畅,心旷神怡。阿夏的耻毛一如她的秀发鲜红夺目,柔顺地贴着肥美的阴埠,宛如一团炽烈的火苗。中央是高高坟起的玉户。构造与人类女孩迥然不同,上下左右各有一片肥厚水嫩的肉唇,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红嘟嘟的一开一合,流出粉红色的淫水,被春情勃发的火热胴体蒸发成为绯红的香雾。

四瓣花唇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羞答答半隐半露的鲜红淫肉,正中一点相思豆,被涌出的蜜汁冲得摇摇欲坠。

欣然爱不释手地撩拨着那颗小肉蒂,逗弄的阿夏扭动腰肢,圆臀亦饥饿难耐的向上挺翘,软语哀求道:“苏~快来吧,阿夏忍不住了……”

欣然也早已情火难耐,自然不会让可爱的小情人儿失望,扶着大肉棒在桃源洞口略为润滑,奋力一挺,滋的一声连根插入肉穴深处,直抵花心。

阿夏盘起美腿夹住欣然的腰杆一动不动,幽怨地呻吟道:“苏,好坏哟……话也不说一句突然插进来,阿夏的小洞洞快被你撑破了。”

欣然亲亲小妖女的香唇,坏坏地笑道:“好阿夏,是我错了,快用你的小花花惩罚我吧! ”

阿夏俏脸绯红,咯咯羞笑。她知道自己的肉穴与众不同,欣然还特别为之起了个昵称叫做“小花花”,每次被他这么说,阿夏就会又害羞又自豪,兴奋得无法自禁。

说话间她挪动双腿,四瓣花唇宛如睡莲般合拢,娇痴地包裹着大肉棒,同时挺起臀部迎接着龟头,

欣然知道她春情大动,顺势加大力道抽送起来,弄得阿夏娇喘吁吁,淫水横流。

欣然见她春情荡漾,媚态迷人,更加欲火如炽,抱紧娇躯,耸动着屁股,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猛,不停地狂插,每次深入,花唇都会随着肉南傍国卷进肉穴,涨得阿夏小腹痉挛,又爽又怕,大力抽出时粉嫩的阴肉反卷出来,仿佛五脏六腑也被拉出来似的。

阿夏娇喘连连,媚眼如丝,娇声的叫道:“啊……啊……苏,好棒……我的亲亲小丈夫,阿夏的好主人,好老公……玩的人家好舒服啊。啊……你真会干……美……美死我了!啊……你顶到……你的小妖女的花心了……啊,好舒服……小花花美死了!”

欣然听着阿夏放浪的叫床声,更为卖力的抽插着,双手移到肥硕的大奶子上,粗暴的揉捏了几下。

上下夹攻之下,阿夏更加欲仙欲死了。心中燥热难言,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小腹深处喷射出去,身子一下子被倒空,轻飘飘地如在云端。

忽然一阵肉紧,火热的阴精喷射在大龟头上,手腿也都瘫软下来,同时娇喘吁吁道:“啊……亲爱的,我不行了,小花花融化了……阿夏飞上天了……”花心一阵阵的酸麻酥翘,又是一股阴精狂泻出来。

欣然停止动作,大肉棒浸泡在充满温热阴精的嫩穴里,享受水乳交融的极乐滋味。

阿夏浑身颤抖,勉强克制昏厥过去的冲动,嗓音颤抖的道:“苏,快……闭上眼睛,阿夏忍不住要变身了。”话音未落,浑身骨骼发出爆竹似的脆响,顷刻间身形暴涨三倍,变回赤红蚁后的真正姿态。


第二章 海蜘蛛

原来阿夏只能在心情平静的时侯保持人类的体形,高潮时精神极度亢奋,自然无法维持化身。

欣然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依旧与阿夏亲密相拥。随着阿夏体形的改变,他的身体也被托在赤红蚁后浑圆巨硕的肚皮上。

“呜……苏,坏死了,不听人家的话……”阿夏发觉欣然没有闭上眼睛,反而笑咪咪的盯着自己,害羞地抽泣起来。

欣然亲亲小妖女的脸蛋儿,又攀下她头上的触角温柔地把玩:“好阿夏,为什么害羞呢?就算变成现在的样子,我还是一样喜欢你啊!”

欣然的安慰给了阿夏些许勇气,抬起泪眼幽幽地问:“真的吗?可是我觉得这样子好丑。”

“别傻了,我的好女孩,只要是阿夏的,我全都喜欢。”

阿夏破涕为笑,玉臂亲昵地环抱着情郎的颈子,下身八只纤足也紧紧的锁住他的身躯,吐出修长的粉舌,俏皮地在他脸上舔来舔去。

小情人如胶似漆,旁观的小次郎可无法保持镇定。之前旁观欣然与阿夏交欢,一开始还想着等待机会行刺,结果两个人搞得轰轰烈烈,比春宫戏还精彩,小次郎不知不觉看得入神,刺杀大计也抛出九霄云外。

正如痴如醉之际,小次郎忽然目睹阿夏变身,顿时吓得三魂出窍。心中暗想,老子自幼苦练“还童忍法”,自认为在“变形界”名列头把交椅,万没想到这貌不惊人的女孩竟可以变得更加夸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老句话果然不假,我派忍法虽然号称天下无双,但与真正的高人相比毕竟仍有不及之处。

他可不知道,阿夏的变身才不是什么“忍法”,这位小姐打从生下来就是这副模样。

“阿夏,没想到你变回赤红蚁后以后‘小花花,还是那么紧窄……我还没有干过变大之后的你呢,咱们继续吧!”欣然兴致勃勃地说。

阿夏害羞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变得这么丑你还有兴趣,真是个坏孩子……苏,不是阿夏不乖,实在是身体软趴趴的一点力气也无,再玩下去只有逃回封魔卡休息啦!”

“那怎么办,你满足了,可我还硬着呢……”欣然很是扫兴。

阿夏奉上歉意的一吻,柔声道:“苏,阿夏用嘴巴伺侯你好吗?”

欣然乐不可支地笑道:“当然好!我再多喂你一点精华,好让我的小妖女变得更加伶牙俐齿~~”说罢拔出大肉棒,站起身来。

阿夏揉揉酸麻的腰腿,八爪曲折,肥圆的腹部紧贴地面,匍匐在欣然胯下。一手握住紫红的大肉棒,张开小嘴慢慢地把壮硕的龟头吞进去,炙巧的香舌围着肉南傍国绕圆圈,舌尖儿不时地在马眼口上挑一挑,挑得欣然一阵阵沸血。暗赞阿夏不愧是红魔女的私塾弟子, “口技”着实厉害,含得小弟弟快感迭生。不多时精关猛开,大量浓稠的的阳精噗的射出来。

阿夏忙用口接着,含满了一口阳精,咕噜一声吞下喉咙,余下的精液无法吞净,尽数喷在她的脸上。黑里透红的俏脸上挂着几点白浊的阳精,妖媚地令人窒息。事实上,旁观的小次郎看到这一幕时真的快要昏倒了。

阿夏再次显示出得天独厚的本钱,吐出蛇信般细长的舌头,把欣然丢了精的肉棒舔得干干净净,而后舌尖一甩,绕着脸庞扫了一圈,把残精一点也不浪费的收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咽下肚去。

欣然心满意足的躺在草地上歇息。悠然遐想情人中的异类们,龙女、巨魔、半人马、蝎子女,再加上赤红蚁后……我还真有“妖怪缘”呢。转念又想,我自己就是半吸血鬼,体内又寄生着上古邪神,不但是妖怪,而且是天下第一号的大妖怪,大妖怪配小妖女,也算是物以聚类!一念至此,呆呆地傻笑起来。

阿夏伏在他身旁,上半身的女体蜷缩在他怀里,脸蛋儿紧贴在欣然的小腹上,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抚摸着滚圆的大肚皮喜滋滋地想,等到积累出足够的“种子”,就可以给亲爱的老公生一大堆可爱的妖怪室室啦!

她听从欣然的训示不再生产赤红蚁人,然而孕育后代的方式是不会随意志改变的,不生则已,一生就是一支童子军。

谁又能想到,有朝一日中洲第一阔少将为儿女们的奶粉钱伤透脑筋。

喔,再说说咱们那位“三毛小次郎”这家伙先是看春宫看得太投入忘记报仇,后来又被阿夏变身吓得半死,如今好歹小情人歇息了,他也后悔起来。

(活见鬼!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呀?)

时机错过,刺杀计划只得再次推后。况且他心里也不愿意打扰幸福中的男孩和女孩,毕竟这份幸福也曾是他梦寐以求的。

(如果这两个人换成我和奈落姬该多好……)

小次郎羡慕而又伤感的想。突然之间,他开始痛恨从前的自己~~那个不敢向爱人表白情谊的懦弱的剃刀小次郎。

话说回来,小次郎宽宏大量地饶了欣然和阿夏一命,当事人可没有因此感恩戴德。

阿夏服侍欣然穿好衣服,正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忽然发觉摇篮中的小家伙有些不正常,

目光很快转移到婴儿胯下。

“耶?苏~~快来看,三毛的小弟弟勃起了哎~~”小女妖粗暴的揪住小次郎硬撅撅的鸡鸡,痛得他哇哇大哭。


欣然阻止阿夏欺负三毛,笑着说:“阿夏,你带他去撒尿~~可能是尿憋的。”

阿夏像抓兔子似地拎着小次郎的耳朵走进树林,强迫他撒尿。小次郎是因为看春宫起了生理反应,根本无尿,如何以尿解之?在阿夏的折磨之下被迫挤出几滴,小鸡鸡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挺。

欣然见阿夏还不回来,很是担心,走过去问:“阿夏,三毛怎么样了?”

阿夏在婴儿胯下弹了一下,扭头笑道:“还硬着呢!”

“书上说小鸡鸡长时间充血会造成海绵体损伤,一旦失去弹性,长大以后就再也没办法抱女人了。”欣然很为三毛的未来担忧。

“切掉算了!”阿夏不负责任的说,可以预想,她将来绝不会是一位称职的母亲。(因为孩子太多?)

小次郎吓得哇哇大哭,心中恨死了阿夏,咬牙切齿地调整暗杀顺序~~阿夏超越欣然荣膺首位。

欣然摸着下巴沉吟半晌,异想天开的说:“阿夏,我们给三毛找个小女生泄泄火怎么样?”

“咿咿……”小次郎转悲为喜,心想:苏大哥其实还是一个好人嘛,冲你刚才那句话,再让你多活几天也无妨。

“荒郊野外的,哪里去找……。”阿夏有些为难。

“……”欣然也愁眉不展。

“嘿嘿,阿夏有主意啦!找不到女生,母兔子啦母野猫啦什么的也行呀!”

“你好邪恶啊……”

“人家本来就是小妖女呢!”

“唔,这件事就当我不知道,我现在要小睡片刻,三毛的健康就全拜托你啦!”欣然翻身睡去。

阿夏吹响口哨,发动召唤低智生物的特技。众多的青蛙、蟾蛛、土鸡、泥狗、蜈蚣、蝎子、青蛇……纷纷前来朝拜,阿夏细心地从各类虫蛇之中挑选出雌性个体,强迫小次郎与之交合……

阿夏自幼生活在亚马逊丛林,天性淳朴狂野,行事从不受人类道德的约束。在她眼中人是同类,昆虫动物也是同类,因此丝毫也不觉得这样对待小次郎很过份。

一幅惨不忍睹的景像在夜幕下的荒野中上演,婴儿的啼哭似在控诉某妖女的滔天罪行。

人虫乱伦的惨剧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小次郎现在是婴儿的身体,根本无法从性爱中获得快感,况且对象又是丑陋的虫蛇青蛙,完全是被阿夏以“钻木取火”的精神榨出了童子精。

“哦耶~~聪明的阿夏成功啦!苏,快醒醒,我治好三毛的病了。”

“唔……”欣然被阿夏推醒,揉着眼睛看看小次郎,露出深表同情的苦笑。

可怜的前香格里拉顶尖杀手如今面无血色,出气多进气少,胯下一片狼藉。

欣然在阿夏臀上拍了一掌,没好气地道:“快把虫子赶走,恶心死了。”

阿夏趋散虫蛇,抱起小次郎审视一番:“苏,三毛的小弟弟软下来啦!”

“哼,被你这么折腾,他这辈子恐怕再也硬不起来了。”

“别这样说嘛,人家也是一片好心……”阿夏泫然欲泣。赤红蚁后刚进入人类社会,情感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敏感,欣然又是她唯一的亲人,因此特别着紧他的态度。

“好了啦,善良的小天使,过来让老公抱抱~~”欣然把阿夏搂在怀里轻爱蜜怜,亲亲小妖女的黑脸蛋儿,哄得她破涕为笑。欣然哈欠连天道:“好阿夏,我的乖乖女。睡吧……”

“嗯!”阿夏蜷缩在欣然怀里,幸福地枕在主人的肩膀上。视线越过欣然的睡脸,定定地注视着小次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始终不肯合上。

小次郎以为阿夏发觉了他的居心,心中忐忑不安整夜未曾合眼,每次故作无心的回头一瞥,便与阿夏的阴沉的目光对视,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惊得连忙低头,暗杀的念头冰消瓦解。

在阿夏的严密监视下,直到天亮小次郎也没能找到出手的机会。

(讨厌的妖女,竟然不惜牺牲睡眠保护主人!我虽然恨你入骨,可是,却不得不对你的忠心道一声钦佩……)当东方发白,小次郎怀着失落的心情沉沉睡去。

他永远不会知道,阿夏和其他赤红蚁人一样,睡觉时从不闭合眼睑。

天亮后欣然一行人继续上路,穿越树林,来到那片古怪的沼泽地前。天气不太好,看不见一丝阳光,沼泽上空的幻景显得有些吓人。阿夏提议乘坐红莲改飞渡沼泽,欣然有些不情愿,他对蜃景很感兴趣,想靠近沼泽中央看个仔细。

正在这时,灰濛濛的雾气中飘来一架竹筏,头戴斗笠的黑衣摆渡人幽灵似的站在上面。

欣然喜出望外,挥手呼唤道:“船家,这边~~”

摆渡人挥挥斗笠,撑起竹篙划到岸边。

欣然跳上竹筏,笑嘻嘻地问:“大叔,送我们去对岸好吗?”

船夫是个相貌平平的驼背中年人,打量了欣然一眼,问道:“就两个人?”

“还有一个小孩。

“那是什么?”船夫好奇的望着黄金步行鸟。

“机械鸟,坏脾气的交通工具,能带它一起过去吗?我可以出三倍的渡资。”欣然担心竹筏承受不了步行鸟的重量。


“不乱动的话就没问题。

“那就行了:”欣然扭头吹了声口哨,步行鸟轰然启动,一步跃上竹筏。竹筏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但还是有惊无险地恢复了稳定。

“阿夏,快上船,我们要去看蜃景啦!”欣然急不可待地嚷道。

阿夏警惕的端详了船夫一番,没有发觉敌意。正要上船,怀中的三毛突然啼哭起来,似乎不愿上船。

船夫很巧妙地隐藏了杀气,瞒过了欣然和阿夏,却瞒不住同为山老刺客的小次郎,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香格里拉九天狗中最擅长在水上行刺的“海蜘蛛”。

小次郎了解海蜘蛛的为人,知道他绝不会因为自己在场而改变计划,一旦上了船,极有可能被殃及池鱼。虽然他巴不得欣然主仆挂掉,可并不愿意为此赔上小命。

“啊啊~~三毛真是个调皮鬼,再不听话,阿姨可要生气啰!”阿夏粗暴地揪住小次郎的耳朵,拎兔子似地把他提上船。

小次郎无奈地呜咽一声,气急败坏地想:臭妖女,死掉活该!

三人上船后海蜘蛛忽然记起一件事,问欣然有没有携带火种。

“打火机、火柴、火晶石~~凡是能够引火的东西通通不能带上船。”

“为什么?”

海蜘蛛指着空中的蜃景,煞有其事地说:“咱们这地方叫做蜃气泽,很久以前是天神关押古代炎魔的监牢,如果把火种带进沼泽,被囚禁在蜃景中的炎魔就会复活!”

欣然半信半疑,但还是把随身携带的火种留在岸上。机械铠内暗藏的火晶石倒没有拆除,如果真有炎魔出现,对这素来喜欢无事生非的闯祸精来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见欣然留下火种,海蜘蛛露出放心的笑容,撑起竹篙将筏子划向沼泽深处。

越是靠近沼泽中心地带,雾气就越发浓重,视野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河岸与天空隐没在雾气深处了无痕迹,只有空中的蜃景清晰可见,仿佛伸手可及。

欣然盘膝坐在竹筏最前方,摊开写生稿,聚精会神的临摹蜃景。海蜘蛛偷眼一瞥,见他毫无防备,悄无声息的踱到欣然背后。正待下手,忽听见欣然开口问:“大叔,你干这行多久了?”

海蜘蛛心中一凛,强作镇定地说“噢~~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欣然微微一笑,和气地问他:“你平时都是用单手撑篙?”

海蜘蛛一愣,迟疑地道:“当然是双手一起撑。”

“这就奇怪了,你双手撑篙二十年,为何只有右手虎口磨出老茧,依我看,你的手不是用来划船,而是用来握剑的。

海蜘蛛惊得头冒冷汗,当机立断拔出藏在竹篙中的短剑刺向欣然后脑。

欣然嘴角泛起一弘冷笑,维持坐姿文风不动,抬起左手向后一挥,食、中二指闪电般夹住刺来的利刃,送出一道内力。

海蜘蛛顿觉一道澎湃的力道传来,绝非自己所能抗衡。急忙放弃短剑,转身逃向船尾。

欣然屈指一弹,短剑掉头飞回去,齐柄没入海蜘蛛后背。海蜘蛛身躯剧震,无声无息的扑倒在竹筏上。

“苏!发生了什么事?”阿夏闻声赶到。

“没什么,一个笨蛋刺客送上门来。” 欣然合拢素描本,起身走到海蜘蛛尸体旁。低头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短剑仍牢牢的钉在海蜘蛛背上,从创口中流出来的却是与血液迥然不同的液体。

阿夏嗅嗅鼻子,迷惑地道:“苏,好浓的油味……”

欣然脸色骤变,急忙拉着阿夏的手向后飞跃。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船夫的尸体横空飞起,射出一蓬密集的毒针。

欣然打出黑洞盾挡开毒针,上前再看,尸体不翼而飞,留在原地的是一袭黑衣,蒙在圆滚滚的物体上。

阿夏挥剑挑飞衣服一看,竟是一只被戳破的木捅,里面还剩有半俑蓖麻油。原来海蜘蛛

的驼背是这只油桶伪装出来的。

(何故特意背一桶油在身上?)欣然百思不得其解,

“哼哼~~乖乖的被杀掉不就完了,非要逼老子下水出绝招……”水中传来海蜘蛛的阴笑。

欣然循声望去,凭借吸血鬼的黑暗视觉,清楚的看见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油脂,在微弱的光线下折射出妖冶的彩光,油层上面隐约浮现出一张人脸,不怀好意地窥伺着竹筏。

欣然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功夫,不由得暗自吃惊,沉声问阿夏:“小妖女,这家伙使得是什么妖术?”

“不像是妖术,船夫身上没有妖气。”否则登船之前阿夏就会有所察觉。

船上三人,只有无法开口讲话的小次郎看穿了海蜘蛛的手段。这是香格里拉众多奇妙忍法中最不可思议的一种,施法者从小吞服药物改变体质,身体与油接触后便会融化成液体,与油脂混合后能够自由的漂浮在水面上,此时无论何种武器都难以对他造成伤害。

“客套话到此为止,苏小鬼,接受我海蜘蛛大爷的惩罚吧!”水面射出一道白色的寒光,切断了竹筏的一条绳索。

竹筏自尾部散开,步行鸟险些落水。

阿夏急忙把步行鸟拽到竹筏前部,重量的失衡使竹筏更加岌岌可危。

欣然挥手射出一道虚天指剑,击中浮油后溅起一圈涟漪,海蜘蛛的面孔随着波浪起伏,变得份外狰狞。

“好小子……在这么暗的地方竟然还能找到本大爷,宗平大人和妙子夫人果然没有低估你呀!”水波渐平,海蜘蛛的脸庞再次浮现在油面上,表情中多出几分惊讶的意味。

欣然迅速环视四周,失望地发现竹筏已经飘到沼泽中央水位最深的地方,四下里一片汪洋,如果在这种地方落水,绝无战胜海蜘蛛的可能。

(看来只有发动红莲改了……)

“嘿嘿,苏小子,你是想借助机械铠逃生吧?”海蜘蛛洞穿了他的心意。 “别做梦了,本大爷特制的炸弹会把你的大鸟炸上西天二

欣然无从判断他是否在恐吓,但开动机械铠的念头不得不暂时打消。海蜘蛛又射出一道水箭,这一次目标是阿夏。阿夏的暗视能为远不如欣然,直到水箭及体的刹那才有所察觉,连忙发动护身魔法。水箭与烈火护盾相撞,立刻被蒸发成水汽。

海蜘蛛惊讶地咦了一声,迅速远离竹筏。欣然见状心中一动,顿时悟出其中的奥妙。

“阿夏,我知道了~~那混蛋怕火!”火是油的克星,难怪海蜘蛛特意提出不许带火种上船的要求。

“苏,雾太大,我看不见他~~”

“我的眼睛借给你!”欣然不由分说从阿夏怀里夺过小次郎抛上高空,同时握住她的手发动主魔合体术。阿夏的娇躯化作红黑两道长虹,套在欣然手上。

欣然举起右手,先打出“闪光术”照亮水面,而后朝着海蜘蛛潜伏的地方射出一枚魔法火球。

火球引发海蜘蛛遁身的油脂,立时化为一片火海,水面上冒出滚滚黑烟,中间夹杂着海蜘蛛痛苦的惨叫,渐渐远去……

欣然望着海蜘蛛遁去的方向挥手笑道:“再贝啦!水鬼大叔,谢谢你的船,别忘了告诉妙子夫人,下次换个漂亮点的刺客来!”

左手接住从天而降的小次郎,欣然单手撑起竹篙,平安到达彼岸。回首眺望,火海中的蜃气泽美轮美奂,奇鱼怪鸟在湖面上悠然来往,仿佛穿行于烈火之间。

欣然静静观赏,直到火势熄灭也不见半只炎魔出现,失望地叹了口气,乘上黄金步行鸟,离开厘气泽。


第三章 失乐园

乐园乡,罗摩东部的山区小镇,镇内百年来与世无争,除了收购木材的商人极少有外人造访,平静得仿佛投入一颗石子便会溅起圈圈涟漪。

这一天,三位非凡的旅人来到乐园乡,给这沉寂多年的小镇带来几许生气,特别是他们骑乘的机械步行鸟,引得好奇的孩童追逐围观。

经历了长途野外旅行,欣然和阿夏显得有些疲惫,缺少奶水哺育的三毛小弟弟更是面有菜色,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这些天他每晚伺机暗杀欣然主仆,却在阿夏的严密“监视”下无功而返,精神自然萎靡不振。

欣然牵着步行鸟去镇上唯一的旅店投宿,财大气粗地赏了店家一大笔消费,立时从“小兄弟”升级为“大少爷”,前呼后拥地住进最高级的客房。

美美的享用了午餐,欣然问店家去五一一孤儿院怎么走,他巴不得立刻见到温婉姊妹。

“少爷要去孤儿院?太巧了!孤儿院的创办人熊我先生就在街对面的书店闲逛,要不我替您请他过来说话?”店家乖巧地说。

欣然给了他一个银币,店家一阵风似的飞走,很快便请来孤儿院长熊我将臣。

在此之前,欣然也听镇上居民说起这位好心的先生。他是孤儿院的负责人兼教师,同时还是一位了不起的学者,在心理学和教育学方面著述颇丰。

这样一位博学之士,为何屈居于山间小镇?有人说孤儿院的出资方财大气粗,每年给熊我先生一大笔令人眼红的薪水,还有人说熊我先生才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人家心地善良,为了照顾孤儿才放弃更有前途的职业。

总而言之,熊我先生是众口一词的大好人,见面之后欣然也不禁怀疑,这位慈眉善目一团和气的老教师怎会与臭名昭著的山老集团搭上关系?

“苏公子怎么现在才到,我都等了你好几天了。”熊我先生对欣然的邀请亦毫不意外,

“十天前妙子夫人来孤儿院说起你的事,我还以为你马上就能赶到呢,这不~~这些天我总是来镇上逛悠,希望尽早见到您。”

欣然颇感受宠若惊,讪笑道:“路上遇到些麻烦,耽搁了不少时间,先生急着找我有要紧事?”

熊我先生摆手道:“没我的事!可是温婉两位小姐就不一样啦!她们天天盼着你来,饭没有心思吃,觉也睡不好,憔悴得叫人看了心疼……咳咳,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帮上什么忙呢,只好天天往镇上跑,打听您的消息说给小姐们听,若是没有消息,唉,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只好编造一点关于你的事情哄哄她们,我一辈子没说过谎,可为了小姐们的笑脸只好破戒,少爷啊少爷,这可都是你的错!”说完,熊我先生呵呵地笑起来。

得知双胞胎想念自己,欣然既开心又有些害羞,毕竟他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大孩子。好在熊我先生很识趣,没有继续这一话题,转而问欣然旅途见闻。

欣然对这位幽默感十足的老先生身怀好感,便把路上的经历包括两饮遇刺详述一番。

熊我先生有些意外,喃喃自语:“只有两次?奇怪,剃刀小次郎没有动手吗……”

“老先生,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温儿和婉儿呢?”欣然迫不及待地问。

熊我将臣笑道:“二少爷要是没别的事,今晚就去孤儿院住下吧!”

这话正合欣然的心意,马上吩咐阿夏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阿夏把小次郎塞进睡袋,扭头问:“苏,三毛也一起去?”

欣然灵机一动,问熊我将臣可否把三毛寄养在孤儿院一段时间。熊我将臣瞅瞅婴儿的睡脸,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当然可以,五一一孤儿院有全国最好的育婴室和最富爱心的保姆,每个孩子都能在那里找回幸福,我说阿夏女士,请恕我多嘴,像你这样粗暴的对待小孩子是不行的,拿过来吧,让我抱着小家伙。”

“阿夏,三毛交给熊我先生照顾,你留下来收拾东西,我这就去和双胞胎见面,一切顺利的话晚上回来找你。”欣然急于见到温婉二人,不耐烦等阿夏收拾家当。

闭目养神的小次郎嗅到陌生人的气息,好奇的睁眼一看,恰与熊我先生仁慈的目光相对。

(见鬼~~怎么是这老魔头。)小次郎吓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不顾一切地要提醒欣然当心。然而尚未开口,熊我将臣眼中射来两道淡青色的光芒。

(槽糕。是‘瞳术’……)小次郎来不及闭眼便被催眠,像木偶一样动弹不得,有口难言。

熊我先生侧身避开欣然主仆的视线,朝呆呆发愣的小次郎一笑,低声说:“欢迎回家,剃刀小次郎,我的好孩子。”嗓音阴冷歹毒,全无适才的和气。

小次郎中了他的忍法,浑身麻痹,心中也冒出寒气。十八年前,父母双亡的他被送进五一一孤儿院接受杀手训练,熊我将臣就是他的老师。在熊我将臣身上,小次郎学到了残忍和冷酷,却永远无法学到他的狡猾与阴险。这个表面上受人尊重的老教师,不但精通“瞳术忍法”,更是极度危险的妖术师,为了维持妖力,他每天都要吃一副活人的内脏,尤其偏爱婴儿的内脏。

唯利是图的山老集团当然不会白白花钱做善事,五一一孤儿院在台面上是慈善机构,其实是网罗资质优秀的孩童培养后备杀手的基地,孩子们进入孤儿院,就是走进了地狱,如果不能成为冷血的杀手,就只有被活活折磨死。这些年来,差不多有半数不合格的预备杀手是被熊我将臣虐杀,他们的内脏被吃掉,尸体则成为供其他人训练用的靶子。


在五一一孤儿院,小次郎度过了人生中最悲惨的童年时光,他宁可马上死掉,也不愿再次踏入那沾满血污的魔窟。可是眼下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似的被熊我将臣带回孤儿院,后面还跟随着对险境毫无察觉的欣然。

进入孤儿院大门的刹那,小欢郎绝望地想,假如能够重头再来,我一定会在抵达乐园乡之前警告苏欣然,揭穿熊我将臣伪善的面具……

此刻他的心情又与之前遭遇海蜘蛛时不尽相同。那时他是不甘心成为海蜘蛛刺杀苏欣然的牺牲品,可现在,他更希望欣然能够逃出熊我将臣的魔爪,替自己和其他可怜的孩子报仇。

一名少年仆从在玄关等候先生招呼他过来,慈详地说:“约翰,带苏少爷去客房,可别怠慢了人家。”

欣然捏捏三毛的脸蛋儿,柔声道:“小鬼,要听熊我老师的话,不可以调皮哦~~不然叔叔非打你的小屁股不可。”说罢跟随名叫约翰的少年走进大厅。

孤儿院的装潢自然不可能过份奢侈,但也算得上干净雅致。对于毫无戒心的欣然来说,能够在这样一个地方见到众多可爱的小孩子,实在是一件愉快的事,而小次郎,此刻的心情恰如走进屠宰场的猪。

熊我将臣抱着小次郎走进一间散发着玫瑰花香的大厅。厅内窗明几净,午后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涂抹在长条餐桌上,如同一条桔黄色的桌布。

熊我将臣在餐桌前坐下,悠然吸了一口花香,这才把睡袋放在桌上。举起刀叉,向小次郎微微一笑:“我的学生,再次回到这里心情怎么样?真抱歉,只有我一个人陪你共进晚餐。”

小次郎冷汗淋漓而下。多年前他曾多次陪熊我将臣用餐,每当他要吃掉一个人时,便会道出这句彬彬有礼的说辞。唯一不同的是从前熊我将臣是当着他的面吃别人,心情好的时侯还会赏给他一片人肉,而今天,自己便是他桌上的美餐。

熊我将臣将锋利的餐刀贴在小次郎的肚皮上,脸上挂着险恶的笑容,这食人魔鬼很享受猎物在屠刀下惊骇的表情,刺激猎物的神经直到崩溃,这是熊我将臣最喜爱的餐前游戏。

享受够了精神食粮,熊我将臣竖起餐刀正要剜出小次郎的心脏,却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进食。

一名穿着孤儿院制服的少年匆匆走进来,手中拎着一根球棒。

“彼得?”

“熊我老师,小姐们大吵大闹,要求您亲自出面。”少年喘着气说。

熊我将臣缓缓放下餐刀,冷声道:“彼得,我有让你进来吗?”

“可是……小姐们说~~”

“住口!回答我的问题。”熊我将臣站起身来,凶狠地逼视着少年。

“没、没有……老师,请原谅我~~”

“我记得有警告过你,哪怕有天大的事也不允许打扰我用餐,至于那两个黄毛丫头,我不是告沂过你,不管她们说什么都不要理睬,如果闹得凶,就用我给你的球棒朝她们的脑袋狠狠的敲下去~~你没有按我的吩咐做?”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彼得吓得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求饶:“我不敢违抗您的命令,可是……可是她们是小姐啊!我不可以对她们动粗的……万一被宗平老爷知道,一定会杀掉我啊!”

熊我将臣闻言暴怒,阴森森地道:“彼得,愚蠢的彼得,你在管谁叫老爷啊?你说话的口气让我恶心。你现在唯一的主子就是我,御剑家能杀你。我一样能杀你!

彼得自知死罪难逃,一咬牙纵身逃向门外。熊我将臣冷笑一声,高声念诵咒语,身子像被潮水冲塌的沙堆般冰消瓦解,散落在地上,化为众多周身燃烧烈火的鼠状妖魔。

火鼠围住彼得,一拥而上,转眼间便将他的衣服烧成灰烬,皮肤也烤得焦黑。彼得痛苦的嚎叫起来,满地打滚,一头火鼠趁机钻进他的口中,啃食内脏。其余的火鼠也岐吱尖叫,从所有能够钻入的孔道潜入彼得体内,鼻、耳、眼口俱有火鼠钻入,头颅瞬间肿胀一倍有余,皮肤下似有无数块状凸起的蠕动着,转眼间内脏便被啃吃一空,躯壳燃起烈火,不出数秒钟便化为一堆灰烬。

饱餐一顿后熊我将臣没了食欲,传令侍从把小次郎关在牢房,留着晚餐再享用。饭后消化的时间里,他要坐下来想一想如何对付自投罗网的“微笑骑士”。

绝望的小次郎被送入牢房,意外的发现里面还有两位难友,被牛筋绳索捆绑的好似粽子一般。黑暗中看不见囚犯面貌,只听见她俩窃窃私语,听嗓音是一对小女孩。

“温,又有人被送进来了。”女孩之一说。

“婉,是个小孩子,只有一丁点大哩!”另一个惊叹道。

“熊我将臣好残忍,这么小的孩子能犯什么大错,居然忍心关进黑牢。”

“婉,我看他八成不是因为犯错才被关起来的,你想,我们又何曾得罪过熊我老贼,还不是照样被关起来了。”

“我只不过警告他不许再虐待儿童,他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吗?”

“婉,其实熊我将臣比你想像中残忍得多,他不但虐待孩童,还吃他们……”

“天哪!他也被父亲大人调教过?”婉儿又一次想起小时侯犯下的那件追悔莫及的罪行“才不是哩,熊我将臣是个食人鬼,天性嗜血,和杀手训练无关”这都是风间姐姐偷偷告诉我的,她还说熊我将臣早有谋反之心,只是苦于没有凭证无法向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报告,还叮嘱我在孤儿院这段时间多留心。

“可是我们还是被绑起来啦!温,你真是个笨蛋,人家提醒你也是白提醒!”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没用,……唉,不知道老贼到底想把我们怎么样,好害怕……”

“婉,别害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还是害怕……温,你是个笨姐姐,只有欺负我的时侯得心应手,遇到危险可指望不上。”

“别担心,还有大叔呢,大叔一定会来救咱们,苏欣然这名号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熊我老狗听到他的名字定会吓得发抖。”


小次郎从姊妹对话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忍不住发言打岔:“哇哇~~呜呜~~”没办法,婴儿的语言水平也就这样了。

“咦~~小婴儿醒了。”距离小次郎较近的温投来好奇的目光。

小次郎对两位小姐自然不会陌生,可是对方却不认得现在的他,交谈也无从进行,情急之下无意中发现通风窗口伸进来一根垂柳。略一思索,想出一条向欣然报警求救的妙计。

小次郎立刻吐出飞刀斩落一片柳叶了卜含在口中吹奏起来。他知道欣然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听到这悲伤的笛音,一定会前来查看。

温婉姊妹被小次郎的笛声打动,油然生出悲怆孤苦的心绪,依偎着抽泣起来。

小次郎遥想奈落姬,心情亦有说不出来的难过,含着眼泪吹出最凄婉的音符,似乎灵魂也融入笛音了。

狱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啪的一声,门被暴力地推开。小次郎喜出望外,抬头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

熊我将臣阴沉着脸,负手站在门前。

“哼,关在牢里还敢耍花样,活的不耐烦了!”熊我将臣夺过叶笛,一脚踢开小次郎。

“住手!熊我将臣,你大过份了!”御剑温忍不住仗义执言:“我父亲资助你建立孤儿院,绝不是为了让你虐待孩童,如果你还有羞耻之心,难道不应该反省一下吗?”

“反省?你在对我讲话吗?”熊我将臣嘴角一瞥,阴冷地笑道:“你还以为自己是香格里拉的千金大小姐?别做梦了,若不是你们还有利用价值,早就成了我桌上的美餐。”

婉儿嗓音颤抖地问:“你到底要对我们怎么样?”

“呵呵,问的好,你们姐妹两是宗平老儿的掌上明珠,可谓香格里拉之宝,如果用你们的小命换取藏在香格里拉地下迷宫中的那件宝物,你们的父亲会不会舍得呢?”

温儿直到此时才惊悉熊我将臣的真正用心,怒斥道:“熊我将臣!凯觑秘宝就等于背叛组织,你这么做不觉得良心不安?”

熊我将臣闻言哈哈大笑,一字一句地道:“天下人人可谈良心,只有你们御剑家的人不配说出这两个字!”

“你疯了……”

“呸!别装出一脸清纯的样子,御剑家的所作所为,难道你真的一无所知?你们御剑家历年来从中洲各地诱拐幼儿,送到孤儿院训练成刺客,充做你们一家人敛财的机器,为了保密,甚至不惜杀掉孩子的全家,你们像猪狗一般对待孩童,用残忍得超乎想像的方式训练他们,一旦达不到教官的要求,就会被无情的处死,这样对待孤儿的御剑家,没有资格批评别别人!”

“不……不对,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温儿笨拙地反驳:“山老集团的每一位成员都是我们的亲人,绝不是什么赚钱机器!”

“温说的对,你胡说八道!”婉儿大声附和道。

“每一位成员都是亲人……多么美妙的谎言啊!”熊我将臣耸耸肩,装出惊叹的表情,“竖起耳朵听一听吧,听听你们御剑家是如何对待‘亲人’的。任何人一旦加入山老集团,就必须为你们御剑家卖命到死,不仅自己当牛作马,每个刺客的后代也必须交给组织统一抚养,假如发现体弱多病或先天残疾的,立刻会被处死~~这就是你们对待亲人的态度?”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你撒谎!”

“撒谎?哈哈哈……哈哈哈……”熊我将臣仰天狂笑,悲痛的吼道:“我儿子明大,就是被你们御剑家残忍杀害的牺牲者之一!你们还记得七岁时侯曾杀死一名婴儿的事情吧,那可怜的小家伙,就是我儿子啊!”

五年前年迈的熊我将臣喜得一子,视之为人生全部的寄托,不料婴儿出生第二天便发起高烧,就在他忙于求医的时侯,却得知儿子已经被山老集团秘密处理掉了。熊我将臣经过多方调查才知道,儿子是被温婉剖腹吞心,活活虐杀而死。

温婉听罢,目瞪口呆。在她们的记忆里的确有许多小伙伴一夜之间神秘失踪,父母说是生病死了,如今回想起来,十有八九如熊我将臣所说,是被残酷地杀害了。至于杀婴的罪孽,更是千真万确。如果那真是熊我将臣的儿子,她们如今的处境岂不是咎由自取?

从前在温婉心目中,父母是最善良、最正直的人,在香格里拉,人们提起山中老人和妙子夫人都会使用崇敬的语气,她们一直以山老千金的身份感到自豪,可在世上走了一遭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恶魔的女儿。小姊妹稚嫩的心灵无法承受残酷的现实,不由得失声痛哭。

熊我将臣看到少女们绝望悲伤的样子,很是出了口恶气。

在香格里拉的权力体系中,熊我将臣算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可是在御剑一家人面前却连猪狗都不如。亲生儿子被虐杀,身为父亲都连收尸都办不到,他自认为有权利向温婉报仇。

“你们没有资格声讨罪恶,你们本身就是诞生于罪孽之源的恶之花。”熊我将臣继续用言语折磨温婉,把一枝枝毒针刺进她们纯洁无瑕的心灵,折磨她们脆弱的感情,“可笑的是你们自以为是高洁的公主,对滋养你们的蓄满鲜血与尸骸的土壤视而不见,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所说的‘良心’!”

“可是你真的有资格向别人报仇吗?被你杀害的人难道没有父母?当你信誓旦旦为儿子报仇的时侯,请记住别人也有同样的权利,熊我先生,你的逻辑似手很混乱呢,像你这样的人无法成为称职的教师。”一针见血的冷嘲自监狱门外传来。

温婉闻言面露喜色,齐声喊道:“大叔!”

熊我将臣猛然转身,当他看见欣然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外,不禁面露惊愕之色。

“可恶……是谁带你来这里的!”熊我将臣怀疑有人背叛了他。

(是我~~是我啊~~全是我那无与伦比的笛音的功劳啊!)角落中的小次郎恨不能大声宣告。

“是星石和吉良给我带的路,熊我先生,你不应该忽视这两只可爱的猫咪。”

“喵呜~~”

“呜喵~~”

星石和吉良亲昵地蹲在欣然脚旁,朝小主人挥舞爪子,原来欣然在庭院里发现两只小猫游荡,便跟着它们一路走来,无意中撞破了熊我将臣的阴谋。

(怎么会这样!居然是猫,可恶啊……白白浪费了我那用灵魂演奏的笛音……)除了熊我将臣,对现状大感失落的就只有小次郎了。)

深深吸了口气,熊我将臣尽量保持内心的平静:“没关系,反正你迟早也是要死的,既然不知趣的送上门来,顺手送你下地狱也不是什么难事。”


欣然摇头叹息,“熊我先生,你真的缺少自知之明,本来我对你的印象很好,还想和你交个朋友,可惜你的愚蠢令我大失所望。”

“住口。”熊我将臣按捺不住怒火,恶狠狠地逼近欣然:“苏欣然,你刚才谈到了仇恨,这恰是你我之间唯一的‘交情’,还记得熊我真男吗?你残忍地杀害了他——我的亲弟弟!”

欣然抓抓头发,迷茫地问:“熊我真男是谁?我不记得了,唉~~抱歉抱歉,死在我手下的蠢材实在太多,那种小角色没可能留下印象的,

“你~~畜生啊~~我要让你死的很惨!”气得发疯的熊我将臣突然发动“瞳术”,两道邪恶的青光射向欣然面门。

欣然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瞳术魔光在接触到他的眼睛后立刻冰消瓦解,发出劈劈啪啪的爆裂声。

熊我将臣如遭重创,痛苦地失声惨叫,紧捂双眼,指缝间流出鲜血,瞳术虽然霸道,但与欣然的“邪眼”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呵呵,熊我先生,大眼瞪小眼是吓不住我的,你还是拿出点真本事吧!”刻意激怒对手是欣然此刻采用的战术,他必须诱导熊我将臣怒火攻心,忘记手里还有三名人质。

一个杀手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静,丧失冷静,也就失去了取胜的筹码。瞳术的败北严重打击了熊我将臣的自信,也促使暴怒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

“嘿嘿~~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像傻瓜似的用拳脚来定胜负。”

欣然闻言一凛,熊我将臣阴险的笑容使他预感到大事不妙。

果然,熊我将臣退到温婉身边,不怀好意地抚摸着婉儿的头发,阴声道:“小伙子,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个节目,如果你觉得还算有趣,请别吝音鼓掌。”说话间放在婉儿头上的手掌剧烈抖动,像被拆散似的裂开,手指头变成五头小小的红色老鼠,钻进婉儿的头发,吱吱尖叫,令人作呕的蠕动起来。

温儿见状吓得大哭起来。

婉儿亦俏脸苍白,强忍着恐惧安慰姐姐,“温,不许哭!我、我一点也不害怕……绝对不可以在大叔面前露出丢脸的样子!”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温儿被妹妹的坚强感动,悲愤地道:“熊我将臣。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好了,欺负我妹妹算什么好汉!”

“真是令人感动的姊妹之情……可是有什么用呢,你也自身难保!那个能救你们的男人不是正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吗?”

欣然强忍怒火,上前一步道:“熊我先生,你是想谈判,还是想拚个鱼死网破,我发誓,如果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熊我将臣哈哈大笑,轻蔑地说:“省省吧小伙子,威胁的话我比你更会说,如果你真的在乎这丫头,就立刻在我面前切腹自杀。”

“切腹自杀?”温儿失声惊叫。

“大叔,千万别上当!”婉儿急得直摇头。

“哼,别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当初在艾尔曼,姓苏的不就是这样杀掉我弟弟的吗?可怜的真男,你的在天之灵可有看到,哥哥正在为你报仇雪恨。”熊我将臣的表情越发凄厉,流血的眸子恶狠狠地瞪视着欣然。

“只要我死,温婉就不会有事对不对?”

“我以人格保证只要你一个人的命,小伙子,你不妨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在得到邪神遗产之前我还要和香格里拉做交易,没有这两个小妹妹做筹码,我敢和宗平那老狐狸谈判吗?当然了,我这话的意思并不是真的不敢杀她们~~只要你别逼我走到鱼死网破的那一步!”

“……我明白了,这里是你的地盘,就按你的规矩办。”欣然反手拔出红魔女,毅然刺入腹中。

“不可以~~”

“大叔啊!”

温婉齐声悲啼,眼睁睁看着欣然颓然倒地,恨不能以身相代。

剃刀小次郎也吓呆了,欣然的死令他深感痛惜。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生气,暗骂欣然“蠢材”,怎么可以相信熊我将臣说的话,不负责任地自杀了事。一念至此,不禁清然泪下。这一路上承蒙欣然细心照料,他其实一直心存感激,如果一切可以重头再来,他也许会考虑站在欣然一边,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死了……居然真的死了?喔哈哈,哈哈哈哈~~”熊我将臣放声狂笑,状若癫狂。

“世人都说苏欣然狡猾赛狐狸,可事实又如何,不过是为情所困的傻瓜罢了。这样的人也配继承邪神洛基的遗志?笑死人了!真正能够成为邪神君临天下的——是我将臣大人。”

他笑着来到欣然尸体前,得意地嘲讽道:“愚蠢的人哪,以正义自诩就是你的致命弱点,本座一向不吃死人。不过今天为你破例,希望你的内脏不至于像你的脑筋一样乏味。”

熊我将臣说罢施展化身妖术,肢解为数以百计的火鼠,扑向欣然的尸体。吉良和星石忠心的保护着尸体,小老虎似的躬身怒吼,不许火鼠靠近。两只火鼠贸然闯入禁区,愤怒的猫咪嗖得扑过去,擒住火鼠一口吞下。

“哇啊啊……好痛……”

火鼠齐声惨叫,众多细小的鸣叫汇合成为熊我将臣的悲鸣。火鼠重新聚集起来,试图变回人身,首先堆积出躯干,尚未恢复原形的身体丑恶臃肿,然后是头颅,群鼠攒动的脸上明显缺了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

“呜……讨厌的猫,我要给你点颜色瞧瞧。咦~~你、你还活着!”熊我将臣惊恐地看见,本已倒地身亡的欣然再次站了起来。那把插在他腹部的红色长剑不知何时到了温婉身边,仿佛活物似的将绳索~~挑断。

红魔女当然不会伤害主人。继黑精灵王之后,熊我将臣成为欣然的“自杀戏”的第二位观众,付出的将是以生命为代价的门票。

“嗨,熊我先生,我从地狱回来了。”欣然冷笑着走近熊我将臣,“你现在的样子真丑陋,你妈妈把你生成这般模样一定后悔得不得了。”

“吱吱~~闭嘴!小畜生,老子要钻进你那恶毒的嘴巴……吱吱~~啃光你的肠子!”

熊我将臣再次肢解为鼠群,蜂拥扑来,单凭两只猫是无法阻止如此众多的火鼠的。

欣然微微一笑,双手一挥,放出虚天真气护住周身,而后转为“吸魂诀”,将依凭在火鼠身上的熊我将臣的魂魄碎片尽数吸走,

“不可能!不应该这样的……我不想死啊……吱吱……”随着火鼠的减少,熊我将臣的呻吟渐渐衰弱下去。

轻蔑地望着即将魂飞魄散的妖术师,欣然淡淡地说:“熊我先生,在你下地狱之前,我要纠正一个错误~~苏欣然绝不是什么正义人士,只不过凑巧他讨厌的家伙多半是恶棍。

“你……可怕的人哪,你……你比我更邪恶……”发出最后的悲叹,熊我将臣魂魄丧尽,留下的是一堆破碎的尸体。

温婉哭着扑到欣然怀里,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变,两个人都激动得无法自制。

“大叔真是太傻了,我们是坏女孩,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回想欣然舍命相救的那一幕,温儿感动得泣不成声。熊我将臣对小姊妹的心灵造成的伤害,并没有随着他的败亡而消失。

欣然搂着双胞胎的香肩,柔声安慰,“温儿和婉儿是天底下最可爱最善良的女孩子,你们的心灵像水晶一样纯洁,没有丝毫的瑕疵,也许你们的家庭不够正派,但那跟你们没有关系,人无法选择生命如何开始,却可以决定如何去面对生活,倘若对现实不满意,请去改造它~~这是你们的权利!”

温婉姊妹深受启发,泪眼中闪现出不同以往的坚毅神采。

救出温婉和三毛,欣然给孤儿们每人一笔路费尽数遣散,一把火烧掉了这座人间地狱。

温儿同情无家可归的孤儿,很为他们的未来担忧。

欣然冷酷地说:“你们的父母毁掉了他们的前半生,现在可怜他们又有何用?”

温儿不服气地说:“我要回家禀报父亲大人这里发生的事,请他重建孤儿院~~那种真正能够为孤儿们带来幸福的孤儿院!”

欣然摇头笑道:“且不说你父亲会否听你的话,就算他肯答应,建造一座孤儿院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五一一少儿之家?是因为在前面还有五一零家同样的人间地狱,也许后面还有五一二、五一三、五一四,你救得了这里的孩子,救得了其他地狱中所有受苦受难的孩子吗?别想劝服你父亲放弃经营孤儿院,那等同于毁掉山老集团的根基,他绝无可能答应。”

双胞胎闻言落泪,温儿呜咽道:“父亲大人做错了事,一定要改正,假如他本人不肯,我和婉儿也要替他赎罪。”

婉儿比姐姐乐观些,很有气魄地说:“我们现在还小,没有能力纠正错误,可是香格里拉总有一天会属于我和姐姐,到时候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解救可怜的孩子们了。”

欣然被姊妹俩的表白打动了,心想,温婉毕竟还是善良的孩子,也许真有一天,她们能使香格里拉变得不那么讨厌,

“记住你们今天所说的话,长大后也不要忘记,假使日后果真实现诺言,我会替所有的孩子向你们道一声谢谢。”


第四章 奈落姬

在乐园乡休息了两天之后,欣然一行人继续朝香格里拉前进,小小的旅行团因为温婉的加入热闹了许多。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双胞胎倍加珍惜与欣然相处的时光,恨不得每一分钟都跟他腻在一起。争着撒娇耍宝,逗“大叔”开心,一腔柔情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欣然也很享受双胞胎的痴缠,温婉的出现,从亲情和爱情两方面满足了他内心的渴望。

有时候他也会纳闷,自己究竟想当温婉的情人,还是甘心做一个慈祥的“大叔”。也许两方面都有一点吧,能够同时占有,确是男人一生最大的幸福。

温婉毕竟还是小女生,固然给欣然的产生了不尽的欢笑和快乐,但偶尔也会撒撒小娇,搞得他头大如斗。

每晚同床共寝,对欣然来说是苦乐掺半。小姊妹喜欢脱得光溜溜依偎在他怀里,小手儿上下摩攀,遇到自己没有的东西便很好学地请教,身为大叔,竟要给小妹妹们讲解自家阳物为何勃起,怎么说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欣然可不是作怀不乱的柳下惠,有时候被双胞胎摸的欲火中烧,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厚着脸皮哀求小宝贝们举行周公之礼。

“什么是周公之礼?”婉儿天真的问。此刻,她正用丝绸般光滑的小脚丫揉搓欣然的大肉棒。

欣然费了半天口舌,好不容易才让她明白自己的念头。一边解释,还趁机在温儿光洁如玉的小肉包子上轻轻揉捏,挑逗得姐姐俏脸含春娇声低吟,娇嫩的肌肤泛起朵朵桃花,显然很享受欣然的爱抚。

“不可以哦,色色的大叔,羞羞。”婉儿拿一根指头刮欣然的脸须。

“妈妈说举行婚礼以后才能生小孩,‘先上车后补票’的话会生出怪胎。”温儿也红着小脸儿低语。

“所以,大叔还是先忍耐一下下啦!”婉儿笑咪咪地说。

“我们会补偿你的,我和妹妹的身子随便你摸,随便你亲,只要别动粗。”温儿在欣然胸口亲了一下,大方地向他敞开领土。

“知道啦我的小淑女,大叔保证不动粗……”

(倒霉……活活被你们欺负死。)

温婉开心地笑起来,一人枕着欣然一边肩膀,嘴巴紧贴着他的耳根,甜蜜的打起鼾来。

欣然忍耐到双胞胎熟睡,这才悄悄爬起来去隔壁找阿夏泄火。由于怕被温婉发现,倒也分外刺激。

这一天两人正玩到爽处,温儿听见阿夏叫床,隔着薄薄一层帐篷问:“大叔、大叔~~你和阿夏姐姐在一起吗?”

欣然享受着阿夏的小嘴在胯下卖力吞吐带来的丝丝快感,舒爽地叹息道:“今夜月色美好,良宵难得,阿夏女士雅兴大发,邀我赏月品箫,探讨人生哲理。”

婉儿打了个哈欠,嗲声嗲气地问:“为什么没有折见箫声?”

欣然笑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阿夏女士的品萧艺术已臻化境,平凡的耳朵是听不见的。温儿、婉儿,你们也来一起吹箫好吗?”

“不去啦,我好困……”

“等阿夏姐姐吹完箫,大叔可要记得回来陪人家睡觉哦!”

两姊妹又重睡去。

比起床上的遭遇,还有一件事更让欣然头痛。与温婉相处至今也有好一段日子,可他还是没办法分辨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为此招来双胞胎好大的埋怨。

欣然曾试图寻找区别温婉的窍门,可是仔细检查了姊妹俩的身体,却没有找到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大叔总是把人家当成婉儿……”

“没办法,谁让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大叔好笨哟,我和婉儿一点也不像。”

“简直天差地别!我比姐姐漂亮多啦,你都看不出来?”

类似的埋怨,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最后欣然也觉得很丢脸,向温婉发出挑战:“大叔发誓,三天内认清你们两只小妖怪,绝不食言!”

鉴于欣然一贯表现出的笨拙眼力,小姊妹对他的挑战嗤之以鼻。

“大叔大叔,如果你真能办到,我和姐姐就给你说一整夜相声。”

“如果你办不到的话,哼哼~~”温儿露出小狐狸似的笑容,“就得给我们写一支动听的歌!”

“写歌?我不会啊……少骗人!你自称游吟诗人,怎可能不会写歌?”婉儿不满地质问。

(呜呜~~我是个狗屁的游吟诗人啊!让我写黄色小调还差不多……)

欣然不甘心在双胞胎面前暴露无能的一面,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第三天,双胞胎中的一个走出来问欣然:“大叔大叔,你说是我长得好看,还是婉儿好看?”

欣然此时早已把打赌的事情忘个干净,信口答道:“当然是温儿更美丽,婉儿比你差远了。”说完连忙又叮嘱她:“这话你可别告诉婉儿哪!”不久前,他曾用同样的口气回答了御剑婉同一个问题。

温儿听了他的奉承,非但不开心,反而厥起小嘴大发脾气。

“你倒是说说,我哪一点比姐姐差!”

“你……你是婉儿?”欣然后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连忙改口:“抱歉抱歉,婉儿呀,大叔搞错了你的名字,却无法忽视你的美貌,以后你和姐姐站在一起,我只要看看哪一个更漂亮就能把我的好婉儿找出来啦!”

“哦,这么说,我是比较丑的那一个?”

“婉儿当然是更漂亮的~~”

“大叔……其实我真的是御剑温耶~~”

“……”此情此景,真可谓“相对无言唯有泪双流”。

“哼!”温儿双手插腰,气得眼圈发红。

“哇哈哈哈……今天天气,哈哈哈,不错啊,哈哈哈,晚上吃什么好呢?哎呀,肚子好,我去厕所~~”除了赶在温儿抓狂前一溜烟逃走,欣然别无对策。

“温儿大人……”

“哼!”

“婉儿小姐……”

“哼哼!”

“大叔认输了……大叔是个笨蛋,想我凡夫俗子的眼力,怎能分辨仙子的玉容?呜呜,两位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啊,请原谅愚昧的大叔吧~~”在双胞胎的逼迫下,欣然只好举起白旗宣告投降。(糗到家了……)


“温,我们应该接受大叔的投降吗?”

“婉,可以接受,但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对!大叔答应我们的事情,必须办到。”

“喔喔~~温儿小姐万岁!婉儿小姐万岁!大叔定要谱写一首伟大歌曲,颂扬你们永垂不朽的英姿!”

当天晚上,欣然绞尽脑汁攥写歌曲,杀死无数脑细胞,耗费了足够写一百万字情色小说的灵感之后,终于给她们写成了一首《萝莉之歌》。

歌词如下。

两只萝莉、两只萝莉,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胸部,一只没有屁股,真可爱、真可爱。(重复一次)

双胞胎对这首歌很满意,很快便学唱起来。在双胞胎的大力推广下,《萝莉之歌》很快便大行其道,风靡中洲各地,一举成为众口传唱的当红金曲。许多年后,《萝莉之歌》经过后人加工改良,发展出数个版本,热血青年可以唱着它参加革命军,幼稚园的小朋友也可以唱着它扮演小老虎。

此役的惨败之后,欣然痛下决心~~必须准确无误的分清双胞胎。为此他想出一个权宜之计,亲自动手给双胞胎改变发型。

从前温婉都梳马尾,现在欣然给她们略做改动,温儿的辫子移到左边,妹妹的则朝右边梳,今后只要看一下发辫就知道谁是温儿谁是婉儿。

除了说相声和陪欣然睡觉,旅行期间温婉还有一桩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帮着阿夏照顾三毛。这是欣然苦心为她们安排下的,为的是从心理上纠正小姊妹的杀手本能,透过照顾小孩子,激发她们被错误的教育方法压抑的母性及良知,最终目的是把她们培养成名副其实的“温婉”女孩。

“噢噢~~大叔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三毛小弟弟!”婉儿干劲十足。

“婉,我们的任务很重耶,大叔这是在考验我们将来能否成为称职的母亲,我们要把三毛小弟弟当成自己和大叔生的宝宝看待,对他进行‘精英教育’!”

“同意、同意!”

可怜的小次郎从此落入地狱,天还没亮,便被从温暖的摇篮里拽出来,只穿一条兜档裤满山遍野地飞奔。双胞胎则在后面边追边吃喝。

“三毛快跑!”

“被姐姐抓住的话要打屁屁哦!”

“不许哭!男子汉面向朝阳,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加油、加油!跑够五公里,婉儿姐姐赏你一个香吻哟~~”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某不幸婴儿含泪哭诉。

被温婉施加斯巴达教育不说,连零食也要被她俩瓜分掉。

这一天欣然出去散步,在山谷中摘得一个盛满蜜糖的蜂巢,随手给了温儿,让她拿给三毛吃。双胞胎闻到蜜搪的香味,馋得直吞口水,温儿把蜂巢分成大小不等的三份,自己拿最大的一份,其次给妹妹,最小的一份留给三毛。

“唔唔~~真好吃!”

“哇,大叔送的蜜糖就是不一样,甜到心里去了~~”

三毛被双胞胎狼吞虎咽的吃相逗得想笑,自己的蜂蜜却没顾得上吃一口。

转瞬间温婉把蜜糖扫荡一空,意犹示尽地舔着嘴唇,目光集中在三毛手中。

三毛见事不妙,连忙举起蜂巢往嘴里塞。不幸一只幼蜂尚在巢内,怀着刻骨铭心的毁家之仇,在三毛嘴唇上凶狠地刺了一针。

“呜哇~~”三毛痛得大哭。

“婉,你抱着他。”温儿连忙把倒霉的小家伙塞给妹妹。

“诶?”婉儿抱着哭闹的婴儿,不知所措地望着姐姐。

温儿一个箭步跳出老远,指着妹妹大吼道:“婉!你好过份,把三毛欺负哭啦,我要去告诉大叔!”说罢脚底抹油逃进山谷。

“哇!温~~你好狡猾,给我站住~~”婉儿气呼呼的追上去。

姊妹俩前后脚冲进山谷,发现欣然负手卓立在一处山丘上,似乎若有所思。于是欢叫着跑过去,尚未来得及打招呼,便被眼前那幕荒芜凄美的奇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正午的阳光下,四处飘荡着细如尘砂的金属病毒微粒,折射出七色缤纷的霞光。

山谷中遍地散落着破碎的机械,仿佛巨大的钢铁生物曾在这里激烈交战,把彼此的身体撕扯成碎片同归于尽。

沉睡的山谷寂静无声,一只蜜蜂落在钢蓝色的金属残片上,寻找着盛开在机械墓场中的死亡之花。

“大叔,这是什么地方,好可怕……”婉儿紧拉着欣然的手。掩不住惧色。

“好多金属碎片,难道是‘风之谷’?”温儿登着秀眉自言自语。

“的确是风之谷,温儿、婉儿,你们对这地方了解多少?”欣然心事重重地问。山谷中堆积着令人不快的气氛,仿佛有一头危险的猛兽正在暗处窥伺自己,悄然亮出嗜血的爪牙。

“风之谷我知道,从前是香格里拉进行‘粒子病毒’实验的地方,听母亲说,风间姐姐的专用机械铠‘忍玖一蜂后二’就是在这里建造的,上面装有香格里拉兵工厂开发的最强铠战兵器‘月之蝶’,姐姐,我说得对不对?”

“婉,风间姐姐就住在谷中,我们进去找她好吗?”

“大叔也一起去吧,风间姐姐是好人,你们应该做朋友。”婉儿自作主张地说。在她的世界观里,坏人都是一伙的,好人则应该成为朋友。

欣然也认为有必要调查一下,牵着双胞胎的手走向山谷深处。那只被忽略的蜜蜂亦振翼起飞,掉头钻进狭窄的谷口,把来犯者的消息告知主人。

半山腰悬挂着一栋巨大的蜂巢形建筑,这里是风之谷“月之蝶实验场”的总部。风之谷的女主人风间奈落常年隐居此地,宛如盘踞在蜂巢最深处的蜂王。


蜜蜂停落在风间奈落的掌心,轻盈地跳着八字舞,把欣然一行人所在的方位禀报给主人。

山谷中放养的蜂群是风间奈落精心训练出来的仆魔“忍蜂”,奈落姬双目失明,忍蜂可以代替她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世界。

在忍蜂的带领下,风间奈落飘然起身,走进机械铠格纳库。按下一个键,“蜂巢”上方的一个格子掀起来,露出一方天空。奈落姬感觉到光线的变化,侧脸向静静沉睡的爱铠忍玖—蜂后微微一笑。

忍玖—蜂后在造型与其特作机“蝶仙”大同小异,但没有后者那么妖艳,如同安琪拉的热情艳丽充分体现在蝶仙上,风间奈落的恬静清秀也体现在蜂后的方方面面。

机械铠的上半身是和服少女,长发披肩,美目微合,状若沉思,宛如扶桑神话中的巫女。下半身是金黄色带有黑斑条纹的蜜蜂腹部,尾端的塑胶蜂针是月之蝶的发射管,暗示了风间奈落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刺客的手段。

两扇银闪闪的膜翼托起庞大的铠身,显得有些弱不禁风。蜂后可以飞行,但机动性并不见佳,设计意图也是据点守备,而非攻城撩地。这恰与风间奈落的性格相投。她自幼失明,世界在她的记忆里如同一条长河,人与事汇聚成滔滔浊流,滚滚而去,而她只能静静的坐在河畔,徒劳地聆听水声远去。

内向娴静的个性使这位香格里拉九天狗中唯一的女性铠武士厌恶主动进攻而偏爱防守反击,就像蜂巢中的王后,不肯离开家园半步。今天,风间奈落也打算采用一贯的做法,利用月之蝶的远端攻击摧毁来犯者的机械铠,让他知难而退。除非迫不得已,她不想让双手染上血污。

单论武功,奈落姬远不如九天狗中的任何一位,和时下风头盖过中洲四大高手的苏欣然相比更是天壤之别。但她拥有着香格里拉最强大的武器“月之蝶”,哪怕是亚历山大的杰作红莲改也没可能在月之蝶的封锁下安然通过风之谷。

风间奈落启动机械铠,振动双翼升上高空,两侧有峭壁保护,正前方是进山的唯一通道,狄窄的空间对不擅长近战的蜂后来说绝对有利。

蜂后的作业系统有点怪,没有操作杆、荧幕和雷达,却摆放着麦克风、音箱和耳机等装备,驾驶席上摆着一台酷似琴盘的仪器,看上去很像歌手的录音室。风间奈落戴上耳机,熟练的调节音频信号,轻启朱唇,吐出一个曼妙的音符。

“啦~~啦~~”

缺少变化的歌声融入山风,令人无从察觉。山谷中的欣然感觉到风声忽然变得猛烈,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在风间奈落的监视之下。

“啦……啦……”

很快,“蜂后”收到侦察音波的回声。

风间奈落的耳朵如同蝙蝠般灵敏,从回声的细微变化了解目标的准确位置。

意外地发现对方并没有乘坐机械铠,风间奈落双手轻落在键盘上,弹奏出一段即兴创作的乐章。

上天是公平的,夺走了风间奈落的眼睛,也给了她无与伦比的耳朵和天才的乐感。她能够把对世界的感知融入在音符中,就像用坐标系来丈量物体的尺寸和距离那么精确。在刚才的乐章里,她融入一道精确的攻击指令,

蜂后在音乐指挥下轻启朱唇,射出一枚火箭弹,以精确角度命中欣然前方十米远的小山坡。风间奈落目前还无意杀人,只想给对手一点教训,让他知难而退。

山坡上闪过一道刺目,爆炸声震耳欲聋。欣然拉着双胞胎飞速后撤。比起突如其来的火箭弹的威吓,在爆炸波及下像怒蜂般满山飞舞的金属碎片更具杀伤力。

“啦~~啦~~”

风儿送来悠扬的歌声。紧接着,又是一枚火箭弹自欣然头上掠过,炸塌了背后的崖壁。

欣然明白行踪已经落入敌方掌握,血肉之躯无法与飞弹抗衡,只得暂时退出山谷。

回到宿营地,欣然盘膝坐在机械铠上,苦思破解月之蝶的计策。

婉儿见他闷闷不乐,乖巧的凑过来问:“大叔,在想事情吗?”

“嗯。”

“告诉婉儿好吗?我陪你一起想。”

欣然被善解人意的小女生逗乐了,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问:“婉儿,咱们现在是进退两难,我暂时想不出办法应付这种局面。”

婉儿双手托腮,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思索片刻,自言自语道:“要是能和风间姐姐见一面就好了,我准能说服她放弃与大叔为敌……”

“婉,你别做梦了,奈落姬是奉了母亲天人的命令阻击大叔,绝不会被你说服的。”温儿在欣然另一侧坐下,亲昵地趴在他的膝盖上,好像慵懒的小猫咪。

“去你的!风间姐姐最疼我了……”

“你真不懂事,风间姐姐再喜欢你。也不敢违抗母亲大人的命令啊,这是明摆着的。”经过孤儿院事件的洗礼,温儿比从前成熟多了。

“与其进谷和风间姐姐谈判,不如把她骗出来。”温儿狡黠地笑道。

欣然眼睛一亮,拉着温儿的手问:“聪明的温儿,你有办法骗她出来?”

温儿侧脸望着篝火,神秘兮兮地说:“办法是有的……但是,大叔要借给我一样东西才行。”说着,指了指熟睡中的三毛。

欣然犹豫良久,叮嘱道:“就按你说的办,但是绝不可以伤害三毛。”

“放心放心,温儿也好喜欢三毛小弟弟,才不会舍得欺负他呢。”温儿嫣然一笑,拉着妹妹跳下机械铠,“大叔,我和婉儿去山谷散步,一起来好吗?”

“抱歉,我还有事情要想。”

温婉离去不久,欣然也找到了对付月之蝶的方法。

“小魔女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吸精魔剑射出一蓬光芒,幻化成美丽可爱的红魔女。朱诺贴在欣然身后,搂着他的肩膀酸溜溜地说:“哎哟~我的小主人,这会儿才想到我呀?怎么不去陪你的双胞胎呢?”

“少废话,我有正经事和你商量。”

“喔喔~~我的可爱的小主人哪,你终于下定决心与我联手奸淫天下了?”

“呸!你脑子里除了这些乱七八槽的事情还有别的吗?快点帮我干活!干得好,晚上重重有赏,

“晚、晚上?啊啊~~好期待哦!”朱诺闻言春心荡漾,人也变得乖顺了,蹦蹦跳跳地跟着欣然走进山谷中。

欣然收集了大量金属残片,吩咐朱诺开动肚子里的熔炉,将之治炼成薄铁板,再加工成红莲改的形状。这工作对自命天才机械术士的朱诺而言实在是小菜一碟,很快便完成了。仿造的红莲改与真品体积相仿,肩并肩耸立在一起,好像双胞胎。

欣然在仿制机上安装了一块火晶石,以及精魔力激发装置。站在距离仿制品五十米开外的距离发射精神波动,尝试远端启动精魔力场。第一次尝试失败了,他的精神力还不足以达到那种水准,于是挪近到二十米,随着脑波的注入,仿制品燃起火红的力场,声势很是惊人。遥控精魔力场要花费比平时更多的精力,欣然持续十秒钟后便支撑不住了。


红魔女温柔的替他擦拭汗水,好奇的问:“主人啊,你弄出一个假的红莲改做什么用?”

欣然神秘地笑道:“朱诺,别小看这假货,它可是一大发明呢,就叫它……‘精魔诱饵’好了。”

“诱饵……捕鱼吗?”

“嘿嘿,先不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次日清晨,欣然登上机械铠整装待发。另一方面,温儿和婉儿抱着三毛沿着昨夜侦察的路线走进山谷。

时令已入初夏,天气却反常的一天比一天冷,温儿忍着刺骨的晨风站在高高的岩石上,脱下外套用力挥舞。对面的山崖上,婉儿看见姐姐发出的信号,立刻在三毛屁股上扭了一把。

熟睡中的婴儿遭到偷袭,疼得大哭起来。哭声在清晨的山谷中回荡,很快传到风间奈落耳中。

温儿深知风间奈落心地善良,听见婴儿啼哭,绝不会坐视不理~~这便是她的引蛇出洞计划。而我们的小次郎兄,正是这一计划的重要诱饵,说起来这也是他的老本行了,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此次被诱捕的是他最爱的女人。

风间奈落很善良,但绝不是傻瓜,听见婴儿哭声,稍微思考便断定是敌人的阴谋,决定不予理睬。然而婴儿的哭声越发响亮,仔细一听,心弦不由得剧震起来。她对声音很敏感,哪怕是陌生人,只要在她面前拼过一句话,便会对嗓音过耳不忘,更何况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一听出是小次郎,风间奈落顿时心乱如麻,不顾一切的驾驶蜂后冲出峡谷。

“小次郎……等着我啊~~”为了救出心上人,她第一次失去了杀手的冷静。

蜂后刚在谷口露面,欣然便启动红莲改迎了上去。昨晚制造的精魔诱饵,此刻正抱在红莲改怀中。

欣然采用旋转前进的方式靠近蜂后,这样弥漫在山谷中的金属病毒粒子便会被红莲改带来的旋风吹散,尽量避免装甲损耗。

机械铠进动的噪音是瞒不了人的,风间奈落马上朝着噪音传来的方向射出一枚火箭弹,同时打开“月之蝶”的启动按钮,双手运指如飞,在键盘上敲出一曲带有浓烈杀伐之气的乐章。

欣然及时抛出“诱饵”,遥控启动精魔力场,火红的莲花飞向蜂后~~成败在此一搏。

目光锁定诱饵,攥成拳头的手心冷汗渗渗。

如果风间奈落有一双健全的眼睛,一定不会上欣然的当,可是她能够依赖的只是声音而已,再加上因为小次郎的缘故心神大乱,下意识地把诱饵当成红莲改,毫不犹豫地展开攻击。

七彩光流自蜂后尾部喷射出来,在天际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仿佛雨后霓虹,在歌声的指挥下涌向诱饵,瞬间便将之分解成金属颗粒,混同尘埃消散在大气中。

(成功了!)

欣然心头狂喜,立刻启动喷射引擎以最大战速冲向蜂后。

奈落姬惊觉还有一个对手潜伏在身边,却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

“去吧~~我的爱!”咆哮着热血沸腾却又莫名其妙的台词,欣然近距离打出“喷射冲击钻。

锋利的钢钻势如破竹的贯穿了蜂后的腹部,强劲的冲击力粉碎了蜂后的内脏,爆炸声摇撼山谷,天地为之变色!

储存在蜂后体内的粒子病毒一股脑的漏出来,将蜂后的残躯吞噬的干干净净。红莲改也遭到波及,插进蜂后腹部的整条手臂被病毒瓦解,右翼装甲也被啃得千疮百孔,裸露出斑驳的布线和零件。

欣然急忙抽身后撤,然而机体已经遭到严重损害,飞出数十米便告失控,以不雅的姿态从半空摔下去。幸亏红魔女及时变成护身衣相救,欣然才有惊无险的逃过大难。

风间奈落则要惨得多。蜂后被摧毁的瞬间,她被救生装置弹射出去,跌入山谷,生死不知。

欣然会合温婉姊妹,在“狗鼻子”阿夏的引领下搜索山谷,终于在一条小溪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风间奈落。

见她还活着,双胞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在香格里拉的顶级杀手中间,只有风间奈落和她俩关系最好,从小就像保姆似的照顾着她们,温婉也一直把她当成姐姐看待。

欣然因为红莲改严重受损,本来憋了一肚子火要狠狠地修理蜂后的机师。可是真正见到风间奈落以后,才发现这位给自己造成巨大麻烦的铠武士竟然是一位弱不禁风的盲女,怒气顿时不翼而飞,代之以深深的怜悯。

风间奈落运气不错,落水不久便被救出, 除了身子虚弱,并没有其他内伤。温儿和婉儿轮番替她做人工呼吸。

欣然看着眼热,也要求加入救生员的行列。

“嘿!人是我打下来的,这亲嘴儿的美事也得让我……嗯?”话音未落,一张樱桃小口吻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阿夏贴起足尖,双臂环抱着欣然的脖子,送上甜甜的香吻。

“苏~想亲嘴阿夏奉陪,你就别指望打良家妇女的主意啦!”

“可恶!……我亲、我亲、我再亲,亲死你这个小妖精”

正胡闹的时候,温儿惊喜地唤道:“大叔,风间姐姐醒啦!”

“喔,让我看看~~什么呀,眼睛还闭着呢,没醒、没醒!温儿婉儿,你们救生的功力太浅,还是大叔亲自出马为好!”欣然撅着嘴巴,色眯眯地扑向奈落姬。

风间奈落双手挡在脸前,羞怒交集地道:“苏欣然,你可以杀我,但是休想侮辱我。”

“诶?唔……真的醒了啊,抱歉抱歉,小姐,你误会了,其实我是一片好心哪。嘿嘿~~嘿嘿~~啧!”欣然趁机在盲女白嫩的掌心印下一个响亮的吻。

温婉一左一右架住欣然的胳膊,向后一掀,丢垃圾似的把他扔出去。

风间奈落娇躯颤抖,扬起楚楚可怜的俏脸唤道:“温儿、婉儿……你们在哪儿?”

“风间姐姐,温儿就在你身边。”

“婉儿在另外一边。”

风间奈落放心地点点头,握着两女的手叹道:“温儿,婉儿,这些天你们还好吗?那个男人有没有……有没有欺负你们?”

“挺好的,风间姐姐,大叔对我们可好啦!”

“对呀,大叔才不敢欺负我呢,倒是对姐姐你心怀歹念……”婉儿不知是嫉妒还是担忧地叹了口气。

“风间姐姐放心,有我在,大叔绝不敢再骚扰你!”温儿拍着胸脯保证,“他敢耍流氓,我就拨光他的头发!”

风间奈落感激地搂搂小姊妹,悄声问:“我方才听见婴儿啼哭……那孩子现在何处,让我抱抱他行吗?”

温婉把她的要求转告欣然。欣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痛快的答应了。他相信风间奈落绝非阴险女子,不至于趁机胁持三毛。

风间奈落抱着小次郎,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在心里默默的道:“小次郎……我的爱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你一定羞恼得不知如何是好吧……可怜的小次郎……奈落姬真没用,没能好好的保护你。”睫毛忽闪,滚下两串泪珠。

看到风间奈落动情的样子,欣然既迷惑又感动,他不知道风间奈落与三毛的渊源,还以为是温柔善良的天性使然,心中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敬重。

风间奈落出神良久,终于抬起泪眼,神情庄重地说:“苏公子,我有一个请求,你若能答允,奈落姬虽死无怨。”

“说说看。”

“好好照顾这孩子,别再让他像刚才那样发出痛苦的哭声,行吗?”

欣然的视线转移到温婉和阿夏身上,一脸替人受过的衰样。

温婉嘿嘿傻笑,凡是遇到对她们不利的场面一贯如此。阿夏则吐吐粉舌,羞赧地扮了个鬼脸。

“风间小姐,我答应你的请求,但是我也有个建议,希望你接受。”欣然说。

“唉……将死之人,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呢,只要公子好好对待那孩子,奈落姬愿意奉出一切。”

“风间小姐,你我为敌乃是时势所迫,如今胜负已分,苏某再无伤害你的理由。”

风间奈落闻言深感意外。她是一个杀手,“失败等于死亡”是杀手的首要信条。被欣然击败后她自认为必死无疑,万想不到对方竟然轻描淡写地说出放她一条生路的话。

“那么,我可以替你做些什么呢?”风间奈落首次对这好色的少年生出好感。

“苏某此去香格里拉,路上多有不测,抚养婴儿大不方便,如果小姐乐意在这段时间里替我照顾三毛,在下将感激不尽。”

风间奈落呆坐良久,忽然开心地娇笑起来。

欣然满头雾水。温婉姊妹亦面面相觑,多年来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风间奈落如此快乐的大笑。

“谢谢你,苏公子,你是一个好人,假如日后有用到风间奈落的时侯,请千万不要客气。(为什么谢我?好奇怪的女人,难道想要小孩想到发疯?不管了……占个便宜先!)

“风间小姐真是太善良了,说真的,我的确还有一件事请你帮忙……啊,我的胸好闷,好憋气,救命啊,我需要人工呼吸~~”欣然色心不死,撅着嘴巴凑近风间奈落。

“啪~~”(响亮的耳光)

“……是谁干的?”

风间奈落掩口羞笑,低声道:“不是我啦……”

温儿、婉儿也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阿夏在很远的地方投来莫名其妙的一瞥。

(呜呜~~哇哇!泡~~偶~~马~~子,干—泥~~娘~~咧!)三毛夸张地挥舞着小拳头,满脸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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