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钉”五字,“十三太保”大惊失色,“万胜刀”吕方忍痛从地上一跃而起,厉吼道:“我跟你拼了!”“左手剑”展鹏亦一展手中长剑,拼命抢攻:“臭丫头纳命来!”诗婷的目的就是要引开他们,手中“霸王枪”一轮,且战且走。“十三太保”敌忾同仇,全都全力追捕周诗婷。诗婷全力突围,尽可能引得他们远离。
铁飞琼乘机钻出这堆矮树丛,匆匆逃命去了,铁飞琼才逃得几步就听见诗婷一声惊叫。
一定是周诗婷遇险了,那个“玉蝶门”的大师姊,武功虽然高出自己甚多,但是她却故意去招惹“十三太保”,虽然伤了三个,剩下的十个仍是硬里子的强手,尤其是那个金世杰。
铁飞琼实在想再回头去助她一臂之力,但是自己早已精疲力竭,一沾上手,又走不掉啦!何况自己跟她非亲非故,又何苦拿自己生命去开玩笑?忽然又是一声惊叫,诗婷果然寡不敌众,连连重伤!“十三太保”本来各个是名门侠士,与周诗婷也并无深仇大恨,夺了方千里的马让他们失去面子,也只要再夺回马匹,将她羞辱一番即可。
不料她竟然连下狠手,以江湖上人人深恶痛绝的“焚身附穴钉”连伤了三人。
这种“焚身附穴钉”是早年“玉蝶仙子”的独门绝技,除非仙子本人施救,否则就要哀号痛苦三日而亡。
“玉蝶仙子”这种残酷的绝技,也是非常有分寸地不敢乱用,除非是十恶不赦的汪洋大盗、欺师灭祖、奸淫之徒。
既便如此,仍因实在残酷吓人,而被“武帝”出面制止,逼得“玉蝶仙子”隐入“百花谷”再不踏出江湖一步。
没想到销声匿迹了二十年的“焚身附穴钉”竟又在此出现!而且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此事非但关系受了伤的三人,甚至关系到日后的武林安危。
所以他们不敢大意,拼死也要生擒这个周诗婷不可。
诗婷终于寡不敌众,连连重伤,精疲力竭,束手就擒。
周诗婷虽然被擒,金世杰却叫他们再等一等。他眼中泛出阴狠恶毒的凶光,一步一地逼向这丛矮树。诗婷吓了一跳,又惊又怒,吼道:“你要干什么?”金世杰早就在意到这丛矮树,早就怀疑她拼命要保护这里的原因?他提神运气,全身充满杀机,真力贯注双掌,一步一地逼向这丛矮树。
诗婷眼看他已逼近小三子隐藏的那一丛矮树,一颗心几乎从口腔跳了出来,再也忍不住惊叫出声,道:“萧少爷快逃。”她这一叫,更证实了金世杰的怀疑,他怎能容许这人逃走,诗婷语音才起,他的双掌已劈落,他的功力贯注“砰”然巨响中,劈得枝叶纷飞。诗婷悲鸣一声,吓得闭紧了眼睛……竟没有小三子负伤的声息。
大出金世杰的意料之外,怎么会猜错的呢?愤怒中竟将这一堆大大小小的矮树丛胡砍乱劈枝叶纷飞。当然还是没有,诗婷亦感惊异!这小三子到哪里去了?金世杰倏然掠至,一耳光掴去,恶狠狠道:“贱婢,还不给我三位兄弟解掉‘焚身附穴钉’。”诗婷一声惨叫,粉颊肿起,口淌鲜血,却一口吐在金世杰脸上,道:“做梦。”金世杰又是左右开弓,掴得她几乎昏厥,厉声道:“你真的想死不成!”诗婷大声道:“对极了,有本领你现在就把本姑娘杀了。”这一耳光掴得周诗婷的脸庞浮肿如馒头,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铁飞琼正在暗惊,忽然草丛中奔出小三子,似要奔去相救!铁飞琼一惊,急忙迎面扑去,一指点中他的哑穴,将他抱住,拖入草丛中去藏好。
原来他听到金世杰的声音,小三子立刻就想起前尘往事,一幕幕都浮上了心头。那天夜里在乱葬岗上,率黑衣歹徒追杀霍小玉的声音。
那天在地穴之底,派歹徒追杀自己。
今天竟然又下这么重的手,毒打一个已经被擒的弱女子,新仇旧恨全都涌上心头,小三子忍不住就要冲去跟他拼了。“放开我。”小三子又一挣!铁飞琼大惊,自己明明点了他的“哑穴”怎么他又能开口说话的呢?情急之下,急将他扑倒在草丛中,送上自己的樱唇,将他紧紧地吻住!恰巧小三子的“毒钉”又开始发作,全身抽搐,痛苦难当,被她吻住时,一口真气渡来竟有如荒漠中得到甘泉。小三子立刻贪婪地捧住她的脸一阵疯狂地吸吮……一个娇滴滴的少女,排死力战“十三太保”终于被擒,诗婷已经负伤连连,衣衫破裂,头发松篷,满面汗水血污。
这副娇弱又狼狈之状,即使铁石心肠,见了也会怜借心疼!金世杰却毫无怜花惜玉之心,扬手又是一耳光掴去,厉声喝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诗婷道:“你是‘十三太保’之首对不对?”金世杰不知她为何突然提到此事?冷哼了一声。
诗雅将嘴里的鲜血吐出来,道:“你也是‘黄金谷’谷主金凯的独生子,对不对?”金世杰冷哼道:“那又如何。”诗婷哈哈笑道:“你要是不杀我,金凯就是我儿子。”金世杰突地一怔,道:“你说什么?”诗婷扬声道:“你要是不杀我你就是我孙子。”金世杰脸色大变,双掌扬起,立刻就是杀着!诗婷却昂头挺胸,两眼一闭,等着领死。“十三太保”中排名第二的“开碑手”西门渐,是条高大威猛的壮汉,立时横身挡在中间,道:“不可杀她。”金世杰厉声道:“你要拦阻我。”西门渐道:“这贱婢十死不足惜,只是要等他先救得三位兄弟之后……”排名第三的“无影箭”宋青亦道:“方千里是关西方家,四代单传的独子。”金世杰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但见其余各人均有保她性命、以便解救三位兄弟之意,只好忍气吞声,调头走开。诗婷却大声道:“金世杰,你不敢杀我了吗?那么就快点叫我一声祖母。”金世杰厉声道:“你住口!”诗婷却比他更厉声道:“你才住口,你可知道金世杰为什么会自取其辱?这就是他无缘无故掴我耳光的代价。”众人心头一凛。
诗婷道:“我伤了你们三位兄弟,自然会尽心尽力的救治,但是这种以内功真力拔毒的功夫,一定要等我自己体力复元,精力充沛才行。”她说得诚恳,众人不由得不信。
诗婷再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谁要是对我再有半点羞辱,就莫怪我以一命换三个,早死早投胎。”西门渐立刻点头道:“姑娘放心……”他望望金世杰仍在赌气的背影,低声道:“只希望姑娘也莫要在言语上……”诗婷笑道:“放心,我才没有闲工夫跟孙子斗嘴。”西门渐立刻住嘴。聪明人绝不该跟女子争言辞之胜,“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孔老夫子都说过,西门渐哪敢不信?他只是向众兄弟吩咐道:“押回‘黄金谷’去,沿途严加看守,慎防逃脱。”*********草丛中的铁飞琼却被小三子吻得意乱情迷……他吻着吸着,因为他急需要她这一口真气。
他体内尚有两枚“焚身附穴钉”又已开始发作了。他有过与诗婷的一次经验,他极须像飞琼这样的少女纯阴的真气,他火热激情地缠住她,又亲又吻,上下其手,极技巧地撩拨着她的情欲。
其实这铁飞琼早已深陷在情欲中无法自拔了,自从在小树林中打了他一掌,受到了“凌霄神功”的反震之后,她就已经无可避免地走上了“情欲”这条路……她不由自主地要伏击“十三太保”以助小三子逃脱……她拾到”霸王枪”追到大树上去……她又扑倒他,吻住他不让他出声……潜意识里,是不是早已有“情欲”的成分在内?如果她腹内早已郁积了太多的欲火,那么他当然很快地就能撩拨起她的激情,他知道她已动情,他知道她已潮湿了……他迫不及待地扯开了她的衣物,他迫不及待地霸王硬上弓了。
他是在用“强”的,其实她早已经倾心,却被用“强”的。飞琼似不甘愿,又似受侮辱,更似受挑战。
她努力反抗,她推、踢、撕、咬,她大声地吼、叫、嘶、喊!以她“修罗刀”铁飞琼的武功造诣,而他又只是个受了重伤的病人,居然无力反抗?居然被他强奸得逞?是荒谬?还是反常?她暗中在恨自己,被他强奸居然没有一丝愤怒,居然还会融化在他的热情里……融化在他那粗壮滚烫里,融化在他反覆抽插所造成的磨擦里……她很不习惯这样的主动,她从未这样主动过……但是她就曾经被动吗?刚才的一阵被动,不也是生平的第一次么?生平的第一次,人生总要有生平第一次的,不是吗?既然如此,主动与被动又有什么差别?试着动动看,有些生疏,再试试看,就不再那么生疏了。
果然就变得熟练了,回忆在树颠所见到的周诗婷也不过如此而已。她开始信心大增,她开始疯狂驰骋,她可以自己掌握奔驰的方向,颠篱的角度,步伐的大小,速度的快慢……这是个很累人、但也是个很刺激的运动,她很快就冲到了快乐的终点,她很快就要爆炸了……小三子自己坐起身子,将她抱在怀中,牵她的手来按住自己腋下。
道:“告诉我,这是什么穴?”铁飞琼是武术高手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手太阴心经的‘极泉穴’。”小三子将她的手在这里压住。道:“好,用吸字诀。”铁飞琼的命运几乎就与诗婷完全一样,正在情欲爆炸的边缘,脑中正在一片迷惘之际,那里适时传来一股丰沛的真力,急速地涌入她的掌心,注入她的身内,恰巧弥补了她生命的空虚。
耳边又传来他的低喝:“快用‘吸’字诀。”飞琼蓦地一惊,果然从掌心运起“吸”字诀,将一股又热又烫的“凌霄神功”吸进自己体内。这股阳刚之力愈来愈快直如滚滚洪流,汹涌而来。
忽听小三子聚喝一声:“起!”同一时间,他捉住她的手掌亦猛然向上一拔,一股似火灼热的毒气涌出,似有极轻微之物,落在她的掌心。
飞琼一看,落在她掌心的是一根极细的血丝银针,转眼间又化为汗水随着手掌体温,蒸发不见!小三子虚汗淋漓,吁了口气道:“谢谢你又帮拔出了一根……”飞琼又惊又喜,道:“又拔出了一根,我们又拔出了一根。”她抱住他,欣喜若狂,道:“我们再来拔。”小三子却弱虚地闭上眼睛道:“我不行了。我累死了,让我睡一下……”飞琼就紧紧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哄拍着他:“你睡,乖乖的睡,等你睡醒了,我们再来把你身上另外那根毒针也拔掉……”说完这句话,她不禁失笑,怎么连说话都像树上的那个周诗婷?但是她自己也实在太累了,抱着这么个熟睡着的大孩子,飞琼竟也心满意足地睡着了。铁飞琼睡得又香又甜,就连作的梦都很美。
却被一阵更香更甜的气味熏醒来。
她吸吸鼻子,闻到香味,一种又香又甜的香味,引得她饥肠辘辘,垂涎欲滴。是一种烤肉香,有人在这里烤肉。飞琼心中一惊!这林中有人进来,甚至把肉烤得这么香,自己竟然完全没有知觉?幸好她与小三子躲在草丛深处,要是被敌人发现……飞琼不由一身冷汗,行走江湖的人如此没有警觉心,有十条命都丢了。
望着抱在怀里的小三子,见他睡得像个婴儿,心中又是绮情汹涌。是不是昨夜太过激情,太过疲累,太过满足,才会失去一个练武者该有的警觉心?飞琼轻轻拨开草丛,悄悄望去。
就在她们不远处,生着一堆火,烤着一只山兔,已经焦黄熟透。火堆旁背对着这边,还有三条大汉,其中一个的头特别大。
飞琼心中更惊,是“大头鬼”?再一细看,果然是她的三位师兄“三鬼”全都来了。
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了,约好的集台地点是在酸枣林呀?她立刻羞愧万分,自己只顾与小三子在这里恩爱缠绵,压根儿忘了依时间赶去集合。幸好他们没见到自己与这个小三子!她正在又羞又愧,忽听大师兄“红发鬼”的声音,大声道:“出来吃早餐!”飞琼一惊,原来他们早已经都看到知道了!“还不穿好衣服。”小三子也似乎被这声音惊醒,吸吸鼻子,睁大了眼:“好香。”飞琼只得整理衣衫仪容,扶着小三子出来,忍羞带怯,与“三鬼”相见。
谁知“红发鬼”突地一跃而起,五指血红如钩,直抓小三子肩头。飞琼大惊急呼:“红发鬼你要干什么?”原来他们在崂山鬼母冷词门下习艺,入门虽有先后,却是从来不以师兄、师妹相称。有事都是直呼其名,日久均习以为常。
飞琼深知大师兄的“血爪追魂手”厉害,又惊又急抢救已经不及。谁知徐斌抓了一个空,比她更是吃惊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这一抓竟然抓了个空。
师父传下来有“血爪追魂手”共有八八六十四招。一爪抓空立时翻掌成云,覆掌成雨,挑钩点划抓拿一招接一招,如惊涛骇浪一般滚滚而至。令小三子大吃一惊,只好拼命地闪身后退狼狈闪躲,口中同时在大叫:“不能打,不能打,我的身上不能打!”奇怪的是,他绝不还手,已躲得狼狈,有几次还几乎被自己的脚绊得跌倒,却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六十四招“血爪追魂手”全都躲过,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沾到。
“红发鬼”又惊又怒。“大头鬼”与“夜哭鬼”立时夹攻而上,一时拳脚交加,如狂风暴雨一般直向小三子攻去。急得小三子大喊大叫:“不能打,不能打,我的身上真的不能打!”飞琼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住手!”“三鬼”一怔。
回头见到她一柄血红的“修罗刀”一劈一挑之间就将“三鬼”逼开,一闪身抢到小三子身前横刀拦住三位师兄,咬牙道:“你们要杀他不如先杀我。”“红发鬼”哈哈大笑道:“我们若要杀他你岂拦得住。”铁飞琼亦狂笑道:“我若要杀自己,你们又岂能拦得住。”“红发鬼”一怔!道:“你说什么?”铁飞琼道:“他若死了,我又岂能独活。”见她意志如此坚决“三鬼”果然不敢再对这小三子动手。气愤不平,咬牙切齿道:“怎么办?难道这样一个宝贝师妹,就凭白送给了他不成。”小三子突然一阵抽搐,痛苦呻吟!铁飞琼立刻将他抱住急切道:“怎么啦?是不是他们把你打伤了?”“三鬼”立刻哇哇鬼叫,道:“不是……不是,我们根本连碰都没有碰他一下。”小三子并不是被打伤,而是他最后一根“焚身附穴钉”又发作了。
但是他却忍住不喊,仍是若无其事的站直身子,向“三鬼”道:“我不要凭白得到你们的宝贝师妹,我让你们每人在肚子上打一拳……”“三鬼”瞪眼道:“你说什么?”铁飞琼亦惊道:“你疯了。”铁飞琼吓得哭了,抱住他不放大声道:“不,你不知道三鬼的拳头有多厉害。”小三子道:“我就是要他厉害,愈厉害愈好。”铁飞球气得摔开他,怒吼道:“好,你要自杀也不用借三鬼的手,你要自杀也不用拿我来当赌注。”小三子急道:“我不是自杀……”铁飞琼已大步而去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自杀?我也不管三鬼是不是真的把你打死了?反正从现在起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三鬼”拦住道:“师妹……”铁飞琼一扬手中血红色的“修罗刀”厉声道:“不要逼我向同门手足相残。”崂山“一凤”修罗刀铁飞琼,脾气刚烈说到做到已经是天下有名的了。三位师兄竟然真的连碰都不敢碰她任由她奔出!铁飞琼一颗心已冰冷。她当然知道三位师兄都对她有意,她知道三位师兄都在等着她做选择。而今天她居然选择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们对这个不相干的人,一定充满了怨恨与杀机。小三子不是故意要横刀夺爱,是自己向他投怀送抱,造成了这个事实的。
小三子有什么本领能挡得住他们三拳?何况她刚才的情况,分明是旧伤又复发了,小三子分明是假他们的手自杀谢罪,可是他为什么不想想,他要是死了,自己又岂能独活!
第13章 十三太保
铁飞琼悲而惨绝地跟随奔出,却在大树下见到周诗婷用来打斗的那杆“霸王枪”,又见到她遗留在地上的包袱。
她仆倒地上抱住“霸王枪”抱住包袱、抚摸着包袱里面那条腰带。不禁再次悲从中来,好暂短的一场爱情,只是场青梦,只是一片火花,只是—夜之情,就要结束了。她不会留着这片凄焚的爱情,再去过以后凄凉的一生。她收起泪水,她抚摸着她的修罗刀,她决定现在就结束自己的生命,让暂短的爱情变成永恒。她还想再去向他的尸体道别,但是她又忍住。她不想见到他五脏碎裂的惨死之状、她要保留一份他的美好形象……她咬紧了牙、她握紧了刀,突然她看到—双脚,接着又看到三双脚。
她抬头,竟是小三子,还有“三鬼”!她一下怔住了!立刻又欣喜若狂,扔掉差点用来切断自己脖子的修罗刀,纵身顺起投入他的怀抱,将他搂得紧紧的、紧紧的、她失而复得,喜极而泣:“你没有死?”小三子笑道:“好象还没……”“他们还没有打你?”“打了。”“你怎么能受得了他们三拳的?”“我受不了,幸好有个人替我挡了一下……”“什么人?”“你。”铁飞琼不懂,小三子叹道:“你这三位师兄舍不得失去你这个宝贝师妹,如果不打,又心中怨气难平,所以每个人都在我肚子上用力地……”铁飞琼失声惊叫!小三子却轻笑道:“用力地轻轻打了一拳。”铁飞琼这才知道被这小三子耍了,恨恨地扬起拳头,却也只能轻轻打下去。却早巳被他捉住这只拳头,送到唇边,轻轻一吻道:“你也在用力地轻轻打吗?”她含羞带怯推开他,去向“三鬼”跪下,诚挚叩了三个头,道:“多谢师兄成全。”这竟是她第一次开口称呼师兄,这竟是他们第一次听见她称呼自己师兄!“三鬼”心中不如是什么滋味,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小三子却道:“师兄成全了你,却害苦了我。”铁飞琼道:“为什么?”小三子脸色又开始变得惨白道:“我本来是打算借三鬼的真力,帮我拔出最后一根‘焚身附穴钉’的……”飞琼大吃一惊道:“你又开始发作了?三鬼真的能帮你拔钉?”小三子已开始冷汗潞潞,咬紧牙根,道:“只不知三鬼还肯不肯帮……”铁飞琼道:“怎么帮?”小三子道:“照原来计划,在我肚子上打三掌。”铁飞琼担心道:“你真的受得了?”小三子道:“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铁飞琼却实在不敢拿他的生命开玩笑,过来向他悄声道:“不要冒险,今天晚上我再给你……拔钉。”小三子也向她俏声道:“不是我要冒险,而是你三位师兄会有危险!”铁飞琼吓一跳!道:“怎么会?”小三子道:“昨夜在那小树林里,他三人都因为打了我而受到‘凌霄神功’的反震而受了伤。”饮飞琼简直不能置信,道:“真的?”小三子道:“那是一种毒火,郁积在丹田里,如果不让他发泄出来、可能窜入其他经脉,走火入魔,终生残废。”铁飞琼吓得惊叫出声急将他的嘴封住道:“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不要伤了他们的自尊心。”“我们已经没有自尊心啦!”“三鬼”已经从后面走来。
“夜哭鬼”大声道:“我们昨天不该对你偷袭暗算,被你反震之后,就已经感到不对劲了……”小三子道:“昨天我重伤昏迷,来不及警告你们,真对不起……”“红发鬼”道:“你到底练的是什么邪门功夫?”小三子痛得弯下了腰,颤声道:“帝王谷的凌霄神功。”“三鬼”都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满脸稚气的年轻人。
小三子叹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红发鬼”道:“好!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你说吧。”小三子道:“照原定计划,用力在我肚子上打。”“红发鬼”道:“打了你,我们不是又受反震?”小三子道:“这次不会,这次我要藉你之力来逼出我的毒钉,所以我只会用吸力而不会使震。”“红发鬼”仍在担心,道:“你要知道,我练的是血爪追魂手。”小三子道:“很好,我要你尽可能用力打,把你丹田里的毒火泄掉!”“红发鬼”道:“就这么简单?”小三子道:“就这么简单。”“夜哭鬼”道:“如果只是这么简单,我可不想冒险伤了你,我宁可去用力打大树……”小三子道:“你打任何东西,都有反震之力,只要再有半点反震,就可能将毒火岔入其他经脉……”“三鬼”惊怔,“大头鬼”道:“我用力劈空气就没有反震之力……”小三子道:“不管是大树还是空气,都不会帮你吸走毒火。你就算耗尽体力,毒火还是在你体内随时都会再发作……”他已经虚弱痛苦得站不直身子了。
铁飞琼看的可怜,大声道:“喂!废话真多,快点打吧。”“红发鬼”道:“看他这德行,我哪里忍心下得了手?”小三子呻吟道:“你是在救我,也是在救你自己。”“三鬼”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都望向铁飞琼。
铁飞琼自己也在发抖。但在这紧急关头,她只能相信小三子的话,咬牙道:“尽管打,打死了我不怪你们就是。”“大头鬼”见他二人仍在犹豫,终于跳出来,一把将小三子从地上提起来。道:“我练的是阴魔幽灵手……”小三子道:“很好……”“大头鬼”道:“我要打了。”小三子道:“请……”“大头鬼”吐气出声,猛地一拳击在他肚子上!铁飞琼虽然嘴上强硬,却也吓得闭眼不敢看。就是一块大石头也会被他这一掌打碎,谁知这小三子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他这一击之力,竟被他吸得干干净净。小三子早已准备好的,拳力才到,就已乘机藉力,转焕成自己的凌霄神功,将深吸附在启颈之间“大横穴”的毒钉往前推移到手臂的“曲洋穴”来。这些内在的变化“三鬼”自然是看不到的。
“大头鬼”用力吸气,才察觉自己丹田内那股毒火已经无影无踪。不禁惊奇不已!“红发鬼”与“夜哭鬼”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三鬼同时发出一阵欢呼。飞琼惊喜地抱住他欢呼道:“你真的不要紧吗?”这一抱,恰巧就压到了他手臂“曲洋穴”痛得小三子杀猪似的惨叫!飞琼吓得起紧放手,急道:“对不起,对不起……”“大头鬼”奇道:“我在他肚子上打一拳,他都不痛不痒,你只是抱他一下就痛成这样?”小三子冷汗直流,抱着臂膀,道:“我抢了你的小师妹,你现在还恨不恨我?”“大头鬼”抱拳一揖道:“不恨不恨,再也不恨了。
小三子向“红发鬼”与“夜哭鬼”道:“现在换谁?”“夜哭鬼”道:“换我。”他不再多话,提起醋钵大的拳头,鼓起全身力气,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砰”地一声,小三子就像皮球似的向后飞去,掐在一探大树上,又滑坐到地上。
“夜哭鬼”—惊。急过去将他扶起,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飞琼亦急来扶仕他,道:“你不要紧吧?”小三子努力站好身子,道:“不要紧……”他头昏脑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红发鬼”亦过来,怜悯地看着他,道:“他累了,我看今天算了……”小三子急道:“不不,不要算,我已经把毒钉逼到手腕内关穴来了,我们要一鼓作气……”他用力甩甩头,让脑子清醒一下,道:“我就靠在这棵树上。就不会跌倒……”“红发鬼”道:“你真的行吗?”小三子吸口气,举起他受伤的右手,道:“行……来吧。”“红发鬼”道:“好,看拳!”说着就“呼”地一拳打出!小三子也同时大喝一声:“好!”只见他右手掌沿“少府穴”忽地冒出一缕银光,是一枚极细如针的冰条,落入草丛,化为水气,消逝不见……“三鬼”惊异不已!飞琼高兴地抱住小三子道:“恭喜你,终于脱离焚身附穴钉的苦海了。”小三子道:“不错!从现在开始,就是那个金世杰要倒霉了。”一提到金世杰,飞琼就想起他那一对狠毒的眼神和那一身惊人的武功,不寒而栗,道:“我们一定要去跟他硬碰?”小三子笑道:“鸡蛋怎么可以去硬碰石头?我们倒是可以跟他们玩些小小的花样。”飞琼道:“什么?”小三子道:“斗智不斗力……”飞琼取笑道:“瞧不出你这个脑袋瓜,还能有多少智?”小三子道:“三个臭皮匠,胜过铁飞琼。”飞琼大笑道:“我又不是诸葛亮,不过我倒是可以参与—起研究研究的。”于是他们就凑到一起,努力“研究”了起来。
这里是北方大镇,贵溪县城,寒冬意味正隆,天空黑沉沉的,好像随时会飘严雪来。果然偌大一座城池,仍是人来人往,市集繁荣。
金世杰却英姿焕发地,骑在马上,缓步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他身后跟随着一串人马,和四辆轻便的马车。车上载着周诗婷以及三个被周诗婷打伤的太保。他们进城时,才过中午不久,但是听说从此地向前,一百里之间再也没有大镇,他们并不急着赶路,他们只需治好病人……要治这三个病人,只有指望周诗婷。要她用这种以内功真力拔毒的功夫,出手救治又非得要等她自己体力复元,精力充沛才行。所以金世杰有意提早“打尖”在这里住下来,让周诗婷好好休息。与金世杰最亲近的“关中一剑”史仲田,早巳猜到他的意思,策马上前。马鞭一扬中,就敲在路边一个卖烧饼的摊贩头上。那摊贩吃惊抬头,正想怒骂,史仲田却将一锭银子扔在他的摊位上。摊贩之人,蜗头小利,见到银两,自然就低声下气了:“客官要买烧饼么?”史仲田大声道:“这锭银子能买你多少烧饼?”摊贩吓一跳陪笑道:“客官开玩笑,连我的摊子一起买去都有得找……”史仲田道:“我不用你找,我只问你,你们贵溪城里,哪一家客栈最大、最干净?”摊贩陪笑道:“最干净我不知道,最大的就是那家‘五福客栈’!”史仲田道:“五福客栈在哪里?”摊贩用手一指,道:“您看那座高楼……”史仲田转头一看,只见隔着一条街外,在屋脊之后就已看得见的三层高楼。
果然气派非凡,住进去定不会贬了他们“十三太保”的身价!史仲田得意一笑一提缰绳,骏马人立而起。恰巧将他一担烧饼连炉子、面粉,全都踢翻在地上!路边摊贩们一阵大乱……史仲田哈哈大笑道:“我那锭银子,已经将你摊子一起买下啦,哈哈……”笑声中一踢马腹,策马而回,谁知这迈步要奔的骏马,已失前蹄,就将史仲田连人带马,一起栽到地上。幸好这号称“关中一剑”果然身手不凡,仓猝间手按地面,鹞子翻身,挺腰站起,同时一提马绳,牵马儿起身。
谁知那匹百中选一的骏马,只这一跌之间,竟然前足折断,再也站不起来啦!这样一匹好马,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骨折?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与史仲田是“连襟”关系的“金面天王”吴向春,策马而前,怒目四顾,叫骂道:“是哪个王八蛋在搞鬼?给老子爬出来!”谁知他的话音尚未落,他的坐骑竞也突然向前跪倒,将吴向春也栽—下来!再去检咨,这马竟然也是前足折断,与史仲田的马一模一样!人群大哗,有人惊叫“有鬼”有人暗骂:“报应。”金世杰知道是遇上了武林高人,立刻四处张望,竟然没有一个可疑!也惊动了马车内的周诗婷,她伸头外望,立刻就见到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小三子。
小三子也看到了她,还对她挤挤眼,做了个鬼脸!周诗婷芳心大定,只要见到了他,就像吃下了颗定心丸。他没有忘记她,他没有遗弃她,他随时会在暗中协助她,只要有他的存在,周诗婷就不怕面对任何的艰难与危险啦!“十三太保”进入贵溪城就连载两个大筋斗,幸好他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大可以到那家全城最豪华最贵的“五福客栈”去,以最奢侈的气派,坚持要掌柜的将内院后进的客人全都搬走、将后进全部房间都包下来!他们除了有三个受伤的病人还有—个年轻漂亮女人。
这个周诗婷虽然是他们的俘虏,所受的待遇竟比他们的病人还好!三个病人除了偶尔会发作会痛不欲生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是有说有笑,跟常人无异,诗婷给他三人下的,那是最轻最微的一种,而且都是在手上。
但是“焚身附穴钉”五字实在太吓人了,心理上的威吓作用太大。这三个家伙几乎都全身滩痪,像是马上就要死了一样!周诗婷却不同。她是俘虏,她全身被金世杰点了许多穴道,教她既不能施展武功、更无法逃跑、却还是可以做一些轻松活动的,她又是这群人里面唯一的女性。
如果点了重穴,弄得连生活起居都要人照料的话,又确实不方便的。所以只能给她那间单独的、最大、最好的套房。
其他人都住在她的两侧,屋前屋后还轮班加派人手负责巡逻照应。
“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十三太保”又都自认为正人君子。为了不要惹人闲话,谁都不敢进她的房间。
诗婷须要什么站在房门出声呼唤,立刻就有人来替她办到满意为止。他们不敢不为她办的,因为他们还有求于她,需要她为那三个倒霉的家伙救命!等到一切都安顿好了,也接近晚餐时候了。
因为刚才在大街上弄得两匹马儿骨折的教训,金世杰不许大家随便外出便吩咐掌柜的弄两桌豪华丰盛的酒席,端到他们后进来吃。财大气粗,加上世家子弟公子哥儿气势,这两桌酒席真是奢侈豪华。
“五福客栈”里,上至掌柜,下至小厮打杂、厨房助手,全都动员,川流不息地端菜送酒,排桌排椅、忙进忙出。
史仲田甚至还吩咐掌柜的,到本城最有名的酒家“怡红院”去拉皮条,叫姑娘来陪酒。“开碑手”西门渐立时拦住,道:“不可。”史仲田叫道:“银子由我来出,有何不可?”西门浙道:“我们饮酒作乐,别忘了还有三位在病中的兄弟。”“无影箭”宋青亦接口道:“此刻最需清静,不宜有闲杂人等出入。”诗婷突然眼睛一亮:她在忙乱的人群中看到了小三子。
但是她立刻就闭上了眼,她生怕自己眼中流露出太多激情,而教他们瞧出破绽!她猜得出这小三子混在中间,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此刻自然无法与他深谈,无论是什么样的阴谋她都应该给他制造机会。
忽然那史仲田大声笑道:“好好,你们都有理,我们就不要叫怡红院的站娘,我们就让这位周姑娘给我们唱一曲……”诗婷正想藉机闹事,立刻拍桌子大骂:“叫你奶奶!叫你祖奶奶来唱。”史仲田一怒道:“你敢骂人?”一看他们吵了起来,那些厨师、店小二生怕受池鱼之殃,赶紧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