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姑嫂之间
听两人在里头好生缠绵,吴羽倒是没有打扰,好半晌待得里头肉体厮磨声息渐止,才又开了口。
「若真是如此……反正云深阁这次派姑娘下山,也是为了相助君山派,不如这样好了,祝姑娘先不回去,由夫大侠和姬夫人联名回函云深阁,不只言谢并道明此事,看看武阁主如何行止再说……毕竟姬少侠身上背着栖兰山庄之事,想必夫大侠也不会吝于相助,此事亟须人手,若祝姑娘肯相助姬少侠,想来无论夫大侠或姬夫人都会很高兴的,也不违了祝姑娘下山宗旨,这样如何?」
「那怎么行?」姬平意还没来得及反应,祝语涵的话已脱口而出,显然跟姬平意温柔缠绵之后,她的神智已恢复了过来,至少不像方才那般患得患失,像是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这么严重的事……语涵若不亲回云深阁请罪,师父真的会很生气的……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
「无论有什么后果,平意都娶语涵娶定了,绝不后悔、绝不放弃。」伸手轻抚着祝语涵粉背,羞得她满面红霞,这才发觉自己仍是一丝不挂地偎在他怀中,只是姬平意的手那般温暖,语气那般坚定,让她不由自主地只想偎依着他,再不肯挣出来,整个人软绵绵地挨紧了他的怀抱,纤手无力地紧搂着他,美目迷蒙地望着床边散落的衣裳,也不知什么时候该穿上去。
抱着怀中佳人,姬平意眉宇之间微有忧色,其实方才吴羽所说他也不是没在考虑,毕竟自己家事重要,若有祝语涵相助,要找出灭栖兰山庄的仇人加上复仇该可方便许多,只是祝语涵开口得快,加上语气之间对师门颇有惧意,想来吴羽这拖延的主意未必是好。
其实以他的经验,有些事表面看来很严重,但若事先以书信说明清楚,让对方肚子里的气好生发泄之后,再亲身对他好言解释,气火过去理智渐复,就比较好说理了,但看祝语涵这样,这主意恐怕未必能行呢!
本来姬平意并不怕上云深阁,虽说从祝语涵身上,便可见武裳盈与卫纤如之武功,绝对远在自己之上,但凭着两边的交情,加上两人成了好事之后,自己也该负责,姬平意确实想上云深阁解释一番。
可看祝语涵怕成这样,他虽雄心仍在,却不能不小心一些,搂着怀中佳人好生安抚,许久才依在她耳边轻语∶「好语涵……那边的事,让我跟师父、娘亲讨论一下再决定,好吗?」
「嗯……」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祝语涵虽坚持要回云深阁请罪,但依她所想,盛怒之下的武裳盈也绝对不是她想面对的,姬平意都这样轻声恳求了,她又怎能坚持得下去?轻轻地点了点头,突地两人耳朵同时一竖,外头的人声已渐渐大了起来,还带些许欢声叫喊。
知道十有八九是前头应付黑道联盟的人回来了,祝语涵连忙从姬平意温暖的怀抱中挣出,忍着股间疼痛便翻身下床,七手八脚地穿起衣服来。
姬平意的动作虽慢一些,手忙脚乱的模样却也不遑多让,两人心中同道不妙,自己的同门在前头打生打死,自己却在床上欢合享乐,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幸好先前已令曹焉授首,否则面对师父和母亲,可真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快手快脚地穿好了衣裳,直立娇躯的祝语涵柳眉一皱,股间那痛楚又涌了上来。本来以她练武之人,身体酸痛这等事所在多有,要忍住绝非难事,只破瓜之痛不同一般,还多添了几分羞怯,自是更为难当,更不要说一感受到那疼痛,与疼痛一起降临身上的快乐也浮上了祝语涵心头,既羞又喜、痛中含快的滋味,一时间令祝语涵实在难以分辨。
她咬牙苦忍,伸手轻轻推了站在一旁,还在慢条斯理整理衣着的姬平意一把∶「快点吧!语涵也得去……也得去拜见长辈才成……」
被祝语涵这一推,姬平意不由有些惊讶,本来他的动作可以更快许多,只是前头才在祝语涵身上尝到了无比快美的滋味,不太习惯的肢体仍有些酸麻,加上作为师弟妹典范的他向来洁身自好,此刻却与女子有了合体之缘,虽知那是因为祝语涵中了媚毒,不得不为,可这私订终身的行动,却让他一时间真不敢面对师父和母亲,动作不由自主地拖慢下来,怎么动怎么觉得不对劲。
只是祝语涵这一推,却让他没法再拖延下去,心中念头一闪,马上想到了祝语涵所急为何。
本来以祝语涵淡漠清冷的性子,即便面对拂云子,虽是行礼如仪,丝毫没失了礼数,神情中却是淡淡的不当一回事,完全符合云深阁高手的淡雅仙氛,先前拂云子和夫明轩也与武裳盈见过面,知道云深阁出身之人多半都是这么个样子,她既非有心无礼,自也不会见怪。
可现在祝语涵却是情急之心溢于言表,姬平意惊后反喜,若非祝语涵已决定嫁予自己,新嫁娘想到要面对婆婆、小姑和丈夫的长辈,紧张与羞怯满溢心头,哪里会有如此反应?
心中欢喜之下,姬平意动作也快了起来,脸上那笑意怎么也压抑不下去,只是腿间黏腻的痕迹,令他不由回味起方才的种种,拂拭之间动作难免缓下,良久良久才恢复了正常的装扮衣着。
见姬平意笑的古怪,祝语涵冰雪聪明,自是知道他在乐什么。她垂首娇羞,又羞又气地在姬平意身上轻槌了几下,却是柔弱无力,一点不像武功高手动辄断石开碑的威猛,反倒像极了欢爱中的情侣互相打闹时的模样,被打的姬平意愈发笑得开怀,气得祝语涵不住顿足,却没有办法。
「……是吗?」
厅外的弟子们欢腾喧闹的声音还没停止,向来爱静的夫明轩虽不喜如此,但这回的敌人实在太过强大,自己竟能保得君山派无事,还让曹焉授首于此,无论如何都算大胜,他心下的欢欣也非泛泛,就算自己不想这般闹法,但弟子们的欢乐庆祝,他也就不多话了。
何况与这相比之下,眼前低首聆训的姬平意,带来的还真是个大问题。看着他和旁边的祝语涵一同垂首,配合得恰到好处,简直就像是夫妻同心那般,夫明轩心下不由有些乱。
这大弟子向来是他的骄傲,这回又立下了击毙曹焉的大功,自己这做师父的也是面上有光:可来援的祝语涵竟也因此破了身子,听她所言只怕是不能继承云深阁,想到为了本门之事,害云深阁失去了长久培养的继承人,这事可不好跟那武裳盈交代,加上事关徒儿终身,夫明轩一时间也真没法反应。
看着厅边被这消息惊得目瞪口呆的夫碧瑶一眼,夫明轩心下暗吁了一口气,坐在旁边的邵雪芋面上却是笑意盈盈,显然看了这未过门的媳妇,可是愈看愈满意。
毕竟祝语涵原就有倾国之貌,此刻娇羞垂首,清冷如仙的气质一变而为娇羞可人,哪能令人不心生疼惜?
姬梦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若非见大哥和自己正在说话,只怕早要跳到这将来的嫂子身边,好生问东问西一番。
「既是如此,平意和语涵的亲事,就在本派办了吧!」见姬平意虽是低头听训,和以往一般的乖巧模样,私底下却与祝语涵不住眉来眼去,也不知传递着什么消息,又顾忌着自己的目光,想装乖也乖不了多久,那顽皮模样真是从不曾在这严谨庄重的徒儿身上看到。
夫明轩心下轻叹,即便是个孩子,早晚也是要长大的,「此事关乎女子名节,不能不快刀斩乱麻,姬兄早逝,明轩也算平意的长辈,栖兰山庄既出了事,这喜事就只好先在君山这儿办了,姬夫人意下如何?」
「这自然是好的。」好不容易赶跑了强敌,心里悬着留守君山派腹地的儿子,没想到赶回来之后,听到的却尽是令人不敢相信的好消息,儿子击毙了那恶名昭彰的曹焉,立了大功不算,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个标致无比的儿媳妇,这祝语涵娇美纤秀,当真美若天仙,怎么看都觉得喜欢,邵雪芋嘴角不由飘了起来,心中被喜悦涨得满满的。
只要儿子娶了媳妇,悬在心中的事也就落下了一桩,即便此时便婚有些太简单,却也不想管到这么多了。
「这件事……还请夫兄主持。」
「这是当然,趁着大胜强敌,正好多办几件喜事,只是……明轩还有件事,想请夫人俯允。」
「不知夫兄有何要事?」见夫明轩竟似有些踌躇,不若一向的明快,邵雪芋不由怔了怔,只是她向来信任夫明轩,否则姬园既亡,身为长子的姬平意哪有不马上回到栖兰山庄接任庄主之理?
看到儿子在夫明轩的教导下成材,邵雪芋心下愈喜,对夫明轩的要求自不会否决,「夫兄有何希望,若雪芋之力能及,自是全力以赴。」
看了看厅边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女儿一眼,夫明轩心中暗叹。一手把女儿带大,又是亲传姬平意武功的师父,对女儿的心意他自是清楚,此刻见姬平意与祝语涵眉目传情,他虽心喜徒儿有了妻子,但对女儿的伤感,却也是心中疼惜,若有机会,自然也想让女儿的归宿定了下来。
「这……平意与语涵的喜事,自然是得赶快办,定了名分才好……只是……」
呐呐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夫明轩好不容易才说了出来,「只是小女碧瑶,向来与平意也好,依着明轩的想法,不若你我两家喜上加喜、亲上加亲,让碧瑶也一起嫁了平意,一次处理了两件儿女情事,如何?」
「这……」此言入耳,邵雪芋不由犹豫地看了儿子一眼,祝语涵也是一惊抬头,反倒是姬平意神情尴尬,毕竟他才与祝语涵有了肌肤之亲,眼看着长辈商议让两边结亲,没想到师父话题一转,立时就要给自己再多添个妻子,还是向来与自己相好,便没有明说也知其心在自己身上的小师妹!感觉到祝语涵的目光,姬平意只觉背心微寒,不由低下了头,再不敢说话。
其实儿子与夫碧瑶之间的关系,邵雪芋也不是全无所觉,本来她来此之前早已盘算过轻重,便赔了清白,好让段翎与自己母女联手,再加上个儿子终究势单力孤,敌人能一举击灭栖兰山庄,虽因为突袭成功,加上栖兰山庄自姬园死后,声威堕了不少,但敌势绝对不弱,若是可以她自然也想多找助力,偏偏敌人首领用的竟是石渐「洪涛无尽」的绝学!虽觉那人绝非石渐,但她对威天盟内部的结义弟兄却也有了怀疑,助力也只能先找上君山派,这话还真不得不允。
虽觉夫碧瑶是夫明轩独生爱女,从小宠溺之下难免有些被惯坏了,但身为父母掌上明珠的女儿家谁不是这样?邵雪芋本也觉得若撮合了两人,对栖兰山庄的复仇大业大有帮助,没想到儿子如此本事,竟又与祝语涵有了关系,助力增加她自是欣喜,一时却忘了夫碧瑶的存在。
转过了头,求助的目光在吴羽面上一闪而过,却见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动作之小显是为了怕被看出来他与自己的关系,赞同之意却是毫不掩饰。
虽不知吴羽为何赞同,但既有了同意者,总也不会觉得自己孤独,邵雪芋缓缓起身,慢慢地走到祝语涵身边,牵起了她一边纤细柔芙,只觉掌中带寒,显然祝语涵对此还不太能够接受。
她轻轻地拍了拍那寒冷的小手,好生安抚之后才对着夫明轩开了口,「平意与碧瑶自幼青梅竹马,喜上加喜之事,雪芋自然赞同无疑。」
「那……明轩这就让弟子们去准备了,」听邵雪芋出言赞同,眼见另一边的女儿终忍不住破涕为笑,夫明轩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虽也相信自家徒儿不是喜新厌旧之人,但与祝语涵相较之下,自家女儿差得实在太多,不赶快定下此事,教夫明轩如何能够放心?也幸好邵雪芋没把自己的要求当成趁火打劫,他心下可真是快活,「至于云深阁那边,明轩自会飞书说明状况……」
「可……可是……」虽知在座都是长辈,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但想到师父听闻此事之时的怒火,祝语涵仍忍不住开了口,「师父那边……生叩涵非得亲自请罪不可……若是拖延下去,也不知会……」
「语涵放心,」夫明轩微微一笑,举手止住了祝语涵的言语,好不容易定了自己女儿的婚事,他可不想再生枝节,「令师那边明轩与家师会一同上云深阁解释,包保没有问题的……」
虽觉这样下去恐怕不妙,但夫明轩既已信心十足地发了话,祝语涵可也不敢多言,她偷偷地望了望旁边的姬平意,心下百感交集,也不知该想什么好。
虽说她一颗心早黏紧了姬平意再也离不开,却没想到夫明轩竟决断得如此迅速,自己马上就要和另一个女子分享丈夫,这等事她可是完全没有准备,一时间芳心混乱,全没注意到一边的吴羽正眼中发亮地打量着自己的反应。
坐在床上,玉手轻抬,将覆在面上的红巾取下,望着窗外明月高悬,一身喜服的祝语涵美目迷蒙,樱唇微张却是不愿叹出气来。今儿个是自己的大婚之日,无论如何也不该难过的。
只是……教她不难过岂有这般容易?虽说自己与夫碧瑶一起嫁给姬平意,表面上无分大小,但此处乃是君山派,夫碧瑶又是夫明轩的独生爱女,婚礼之上所有人的着重自然都在夫碧瑶身上,就连邵雪芋都不得不在表面上故示公平,不敢表现得对自己太过亲昵。
反倒是姬梦盈那小姑娘不住黏着自己,亲疏之别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她跟夫碧瑶一般是小姑娘,众人也不把她的反应当回事,若非祝语涵早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理,这心中的难堪,可真是难过到了极点。
相较之下,反倒是那吴羽表现的正常许多。先前第一次碰面时,对此人灼灼目光祝语涵便本能有些不喜,事后被他指导自己与姬平意的联手时,虽说吴羽刻意表现得不偏不倚,但祝语涵总本能地感觉到此人存心不良,可言行举止间却不露什么痕迹,加上此人与姬家关系匪浅,姬梦盈更是黏他黏得甚紧,即便祝语涵本能的不喜欢他,一时间却也不敢随便表现出来。
只是……夫明轩这偏袒也未免太过火了,说什么先前姬平意与她已有过肌肤之亲,这洞房花烛之夜,姬平意总得留宿在夫碧瑶房里,才显得公平,偏偏他说得理直气壮,加上事涉闺房私讳,祝语涵便有一千个理,也不好开口辩驳。
想到今夜姬平意就要与夫碧瑶一试当日与自己的云雨之欢,自己却得孤守空闺,祝语涵不由芳心微凉。如果不是邵雪芋私下特意找过自己,好生交过了心,请求自己为了姬平意退让一步,祝语涵可真不敢相信,未来自己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虽知对姬平意而言,一来君山派才是他的根本,光看在夫明轩这师父的面上,对夫碧瑶多加偏袒些也是难免:二来栖兰山庄被灭,黑道联盟既退,复仇之事便属首要,现在的姬平意无论如何都需要君山派的鼎力相助,怎么样也不能让夫碧瑶感觉难堪,邵雪芋之所以劝告自己忍让,也正是为了这理由,想到既嫁了人,就得做个为他后盾的贤内助,祝语涵也只能忍住心中苦痛。
也不知是否芳心的空虚凄然,使得武功退步,还是云深阁的吟松诀确须以处子修练才能全功,破身之后,距今虽不过数日,祝语涵却感觉到自身功力已退步了些许,大约只有先前的八九成元功:只是嫁都嫁了,心中又是空虚凄凉难免,这个时候她也真管不到自己的武功如何。
突地,一声叩门声从门上传来,祝语涵微茫的目光一转,也不管一身凤裳霞披,整个人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立在房门口那含笑晏晏的脸,一身红色喜服夺人眼目,不就是姬平意吗?
只是冲动之后,祝语涵回神也回得快,先不说此时此刻,姬平意若非正被师弟们灌得半醉,就该在夫碧瑶的房中与她共度春宵,远处夫碧瑶的房内喧闹不断,他怎么也不可能分身到此,加上烛光之下,眼前之人虽与姬平意极其相似,但脸上笑意盈盈,颊上都不由跳出两个可爱的小酒涡,那笑脸怎么看都与庄重沉稳的姬平意不太相配,仔细一想,祝语涵便知来人是谁了。
「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小梦盈?」看看月色,现在也已有些时候了,祝语涵心知若非自己一心只挂着在夫碧瑶房中的姬平意,现在早该睡了。「还不去睡,当心……当心婆婆生气管你……」
「不玩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本觉得自己的打扮可以瞒过祝语涵的耳目,毕竟自己与姬平意一母同胞,容颜自是肖似,加上大红喜服相衬,又在昏黄烛光之下,与姬平意相识不过十余日的祝语涵该当认不出来,没想到嫂子见到自己时虽是娇躯一震,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可第二眼便即认出了自己。
姬梦盈撅着小嘴,七手八脚地把身上的喜服摘下来,一屁股便坐到了祝语涵身边,「嫂子怎么这么厉害,一眼就把梦盈认出来了?梦盈还以为……自己扮得很像呢!」
「小梦盈扮的是像,脸孔装扮跟你哥哥一模一样,差点连语涵都认不出来,」见姬梦盈已坐到了自己身边,祝语涵微微苦笑,伸指刮了刮她脸蛋儿,心下却不由带甜!
在云深阁时自己是钦定的掌门继承人,众师妹们见了自己无不礼敬,哪里碰过姬梦盈这般可爱的小姑娘?」只是这笑得不对,你的好哥哥向来庄重自持,若平常样儿也真能唬过人了,可这一笑……谁都认出来啦!」
「哎……」伸手捉着嫂子刮搔自己脸蛋儿的纤手,姬梦盈小嘴微呶,说不出的娇媚可爱,看得祝语涵笑意难掩,另一只手早搔到了小姑的痒处,姬梦盈想捉都捉不住,两女便这样嬉闹起来。
彼此逗玩了好一会儿,祝语涵只觉身上发热,毕竟冬夜虽寒,房里却弄得暖烘烘的,也不知君山派怎么摆布出这么暖的房间来。当然也是因为姬平意的面子,否则光看她横生一刀,跟夫碧瑶抢起丈夫来,君山派的人不搞个冰凉房间冻她才叫有鬼!
她娇笑地收了手,让被她搔弄得软倒床上的姬梦盈喘口气,心下却暖洋洋的,若非为了安抚独守空闺的自己,邵雪芋怎会让她来?
「呼……呼……嫂子你好厉害,哎……搔得梦盈痒死了……」衣裳不整地软倒床上,不大服气地看着祝语涵,姬梦盈娇喘之间,却不得不佩服。明明彼此就没差几岁,可祝语涵那丰姿、那气质,怎么看怎么惹人爱,姬梦盈可真的羡慕死了,若自己也有她这份气质娴雅,该有多好?
偏偏哥哥娶亲,除了她外却把别人也娶了过门,那夫碧瑶恃着身为夫明轩爱女,向来娇蛮得紧,姬梦盈可真不喜欢她,若哥哥只娶祝语涵就好了……偏偏家中大变之后,姬梦饮也知这不可能,却仍难以断意。
「呵……小梦盈也别这么说,你……也很厉害呢……」表面上没怎么喘气,但酥胸不住起伏,床上因逗弄而散乱的喜裳之间,内里白丝般的小衣已渐暴露,祝语涵纤指轻梳,将几缕散乱的发丝收好,心想着若非自己与姬平意已有了肌肤之亲,从处子成为妇人的手段,总比黄花姑娘家高明些许,否则这般玩闹,只怕还斗不过姬梦盈呢!她伸手轻抚着姬梦盈柳腰,只觉脸也渐渐红了。
「怎么……你这么晚还不睡?特意过来找语涵吗?」见姬梦盈呆看着自己,一边平复着渐乱的心跳,祝语涵竟不由自主有点儿心惊,没话找话地开了口,「冬里夜寒,若梦盈受了凉怎么好?」
「不会啦!?」听祝语涵关心自己,连语气都这般柔和,姬梦盈可高兴得紧,她自幼体弱,母亲和大哥虽是照拂自己不敢稍有差失,但长久以往,心下难免有点儿烦躁,加上身为长辈,关心的语气间总难免带点说教意味,便知其心良善也颇听不下去。
现在被祝语涵这般轻声细语,姬梦盈可高兴了,「从那一天被段……被吴前辈救起来之后,蒙他伸手帮梦盈激发体内潜力,虽说武功上头进步还不多,但可没以前那般畏寒怕热,要让梦盈受风寒,可不是那般容易的事呢!?」
「哦,是吗?」见姬梦盈说起那吴羽,兴高采烈之间还带几分娇羞意态,以往的祝语涵不知其中含意,可现在的她尝过男女情意之后,哪会看不出那是女儿家芳心牵系的象征?心下不由微带讶异。
就算那吴羽武功再高,生得却着实太丑,这姬梦盈也不知怎么生的眼光,竟会看上这般人物?祝语涵虽不否认自己对吴羽的偏见,是从初见时的不快衍生过来,却仍是难改初衷。
只是那吴羽身上着实有太多谜团,本来初见之时,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着实无礼,祝语涵原还以为此人见自己姿色而起染指之心,因此对他着实提防:但事后吴羽对自己全无无礼行为,便姬平意为自己「解毒」之时,他也在外护法,而非妄动打扰,事后对自己两人的结合也全无阻碍,似是对自己一点敌意都没有,祝语涵虽还本能地对此人敬而远之,敌意却没有刚开始时那般强烈。
可敌意既退,好奇心便起。江湖上何时出了个这般高明的人物,之前竟是一点名气也没有?
「好梦盈,你那吴前辈……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跟你和婆婆走在一块的?还有……还有辛前辈也是……」虽知江湖上这样打探旁人隐私乃是大忌,但她既已嫁进姬家,这么点轻探该当算不得什么,何况光看到辛婉怡与吴羽间的夫妻和乐,真令人觉得是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头,偏生那和乐融融,却让旁人想插都插不进嘴去,「他们夫妻……究竟是怎么在一起的?先前可全没听说过……」
「这……这个啊……」虽说早知段翎之名若传了出去,随之而来的麻烦是怎么也不可能排除掉,但一路上看他与辛婉怡卿卿我我,夜里还让邵雪芋也在床上乖乖臣服,嘴上说是解药其实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人在姬梦盈心中真不知该怎么说他,但被祝语涵这样问起,姬梦盈也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若是说实话嘛,深怕会引火上身,毕竟当年段翎的受害者中,「飘香仙子」韩彩蝶便是祝语涵师门长辈:可若不说实话嘛,她也真不知该怎么瞒过祝语涵那情真意切的温柔目光?
「那一天,梦盈和娘被敌人震落崖下,醒来时已身在草茅,受前辈搭救,至于前辈是怎么带回我们两个的,梦盈就不知道了……」嗫嚅半晌,姬梦盈还是开了口,话语里头避重就轻,尽量淡化可能的联想,「娘所中的伤势,也是被前辈施手才能稳定,后来……后来前辈说救人救彻,护送我们去找辛姨,梦盈才知道辛姨跟他之间早已有情,只是其中细微处,梦盈就不知道了……」
「喔……」虽听得出姬梦盈话里不尽不实,但看小姑刻意隐瞒重点,深怕被看出端倪,却不知早已露出破绽的天真模样,愈看愈可爱,祝语涵也不忍戳穿她。
说来只要吴羽站在自己这边,他的来历底细,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也就是说……梦盈的吴前辈也教过梦盈几招罗?」
「没……没有啦……」听祝语涵话语里把吴羽和自己扣到了一处,姬梦盈娇羞上脸,一时间连话声都柔了几分,「他……他不过是帮了梦盈一点,为梦盈激发体内潜力,好让梦盈功力进步了不少而已,其实……其实并没有教梦盈半点武功,最多……最多是在梦盈练武之时,指出梦盈的不足之处,毕竟梦盈练家传剑法已练了这么久,想练其他功夫也都晚了,他说梦盈的根骨已然定形,与其另练他法,不若就自己习惯的武功深入钻研,得益会好得多……所以就没另外传什么武功啦……」
「这样吗?」姬梦盈话声虽柔,但此刻的祝语涵,可没办法将心思放在小女儿的情怀上头。
身为名门子弟,练武的起点高人一筹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受名师所传,眼光可比一般练武者要高上许多,祝语涵自然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根骨身体,适合习练的武功也不一样。
若是不适合自己的武功,就算再高明练起来也是事倍功半,所以说「只有状元徒弟,没有状元师父」,就是因为师父所传武功再高明,终究是师父自己练起来的武功,未必与徒弟的根骨全然相符,因此就算师父再悉心传授、毫无保留,这根骨的些许差异,便注定难以复制同等高手出来。
但吴羽所言,却比她的所知更深入了一点。祝语涵从没想到,自幼练就的武功,也会影响练武者的根骨,这般些微的差异,恐怕也是是否能成高手的要点。
虽并不因此就认为吴羽的见识眼光比师父还高明,可就此推断,吴羽至少不比名震江湖的武裳盈差得太多,恐怕比那曹焉也不遑多让,偏偏先前却是一点名气也没有,不知不觉间,祝语涵只觉自己或许还是该对他戒备点。
只可惜……这人实在生得太丑了,虽知吴羽脸上丑陋,多半非自天生,而是不知怎么着受到后天的伤害,但光看到那张脸,祝语涵便不由自主地心生厌僧,怎么也亲近不起,却不知辛婉怡为何对他倾心?甚至连眼前这小姑姬梦盈,一颗心似也被这丑人给勾走了,真不知是怎么回事?
知道江湖中人虽不比官宦富贵人家,三妻四妾总还是有的,姬平意不就刚纳了自己与夫碧瑶一起进门?只是吴羽已与辛婉怡结合,就算不在意这人的丑脸,可辛婉怡与姬梦盈辈分悬隔,吴羽与姬梦盈无论如何也配不到一处,祝语涵心生不忍,却不愿就此刺激,只轻拍着姬梦盈粉背,「既是如此,梦盈该很高明的……不若找一天,让……让嫂子来看看……看梦盈被他教出什么本领?」
「那……切磋切磋其实也好……」见祝语涵俏脸含笑,刚进来时那凄凉幽怨的模样已不知丢到了哪里去,姬梦盈暗吁了一口气。
其实这段时日帮哥哥弄娶亲之事,也真累了她,这般冷的夜里,依姬梦盈本心早该上床去寻周公了,可邵雪芋说的也对,才刚娶亲,就把祝语涵晾在屋里,自己去与夫碧瑶洞房,怎么想都觉得祝语涵不会太好受,这才派自己出马,为的就是跟祝语涵东拉西扯,让她别那般难过,也算是自己妹代兄职,好生安慰嫂子,这下哥哥可欠了自己一笔大人情。
只是说到吴羽教自己的东西嘛……其实真论武功,他可没教自己什么,最多指出些不足处让自己想办法改进,不过旁的嘛,虽不是直接教导自己,可暗中旁观之下,姬梦盈却学到了不少呢!
灵机一动,想到不论是母亲又或辛婉怡,无不被吴羽在床上弄得服服贴贴,男女交合之事姬梦盈虽无法仿效,但一些类似的挑逗手段,旁观之下姬梦盈也学了七八分。
他既能让娘亲和辛姨都如此舒服,说不定……说不定自己试试,也能让祝语涵心中凄怨全消,跟辛姨一般快活。
拉着祝语涵的纤手说着话儿,话中拉扯之间愈讲愈远,两女也愈依愈紧,事情也不知是怎么发生的,总之当祝语涵发现的当儿,两女的衣裳都已渐渐散乱,敏感娇嫩的肌肤滑露出来,柔软火热的胴体轻轻偎紧,整张床上不由都弥漫起冬夜所不应有的热力,令她浑身香汗难止。
虽说先前与姬平意交合之时,除了破瓜之苦及泄身之乐外,最多的感觉就是娇柔纤细的胴体被男人爱抚把玩、亲密接触时的滋味,照说对肉体的亲密祝语涵该当有些经验了,但同为女子的肌肤接触,与男人的感觉却是全然不同,那般的轻柔纤细,偏偏又跟自己玉手抚爱周身之时全不一样。
姬梦盈的小手虽带着些冬夜的寒意,也不像姬平意那般火热,可抚上身来,却格外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又舒服又酥麻,与姬平意大手抚上身来的感觉既相似又那么的不一样。
隐隐觉得这样下去不妙,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妙。若换了是旁的男人这样抚触自己,这般无礼的动作早让祝语涵伸手取剑了,可对方同是女子,还是自己的小姑,从今以后就是亲戚了,虽说动作亲密一点,可这「无礼」二字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她不由轻扭娇躯,想从姬梦盈柔软的小手下逃开,没有想到身体却早已背叛了自己,好似很享受被她抚摸般,软弱的再也不想逃开了。
感觉到嫂子喘息渐娇,肌肤也愈渐火热了起来,那莹白如玉,与丝白小衣几是难分高下的肌肤,不知何时已染上了艳红的彩光,看得姬梦盈愈看愈爱,心想着那时母亲或辛姨,在他手下似也是这般反应,只是没有嫂子这般忍得住,只软绵绵地任自己为所欲为而已,不由愈发大了胆子,整个人都伏到了祝语涵身上,亲密地感受两女身体的不同处,抚触刺激间愈来愈是深入。
「梦盈……嗯……别……别这样……」知道这样下去大大不妙,却不知会怎样不妙,若姬梦盈是男子,这等行为完全是对姬平意的背叛,祝语涵自不能让它发生,但姬梦盈与自己同是女儿家,这样挨挨碰碰,与贞节观念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祝语涵便想抗拒也找不到理由。
更何况这样抚摸接触之下,竟有种异样的火热渐渐涌进体内,却又和媚药发作时那熊熊烈火不同,温柔轻细如水,浸上身来却一般的温热感人,祝语涵竟不由觉得自己正渴望着接下来的事,那推拒也就渐渐无力。
听嫂子口中强撑,娇躯却早已背叛了她,火热酣红得像是可以拈出水来,柔媚的肌肤不住与自己揩擦着,虽说身上小衣未褪,可那贲张的热力,却早已烧透了两女。
别说已有经验的祝语涵,就连还是处子之身的姬梦盈,都不由有些想入非非起来,与祝语涵之间的肌肤接触愈发深入,不知不觉间小衣都已脱离关来,汗湿的娇嫩肌肤不住互相摩掌,那气氛说不出的淫媚诱惑。
光是自己这般不入门的技巧,都够让嫂子这云深阁出身,清淡飘逸的仙子女侠这般情动,以段翎那高明火热的手段,也真怪不得娘和辛姨那般销魂、那般享受,情不自禁地任他为所欲为。
原本午夜梦回之中,姬梦盈也曾试用在自己身上,只是她不过旁观,自难习得其中精髓,怎么舒服感觉上都似有层隔膜,没想到用在祝语涵身上,竟能让这天仙下凡的美人儿这般享受舒服。
姬梦盈不由胡思乱想起来,祝语涵的反应让她愈发有了自信,纤手抚触之间也愈来愈大胆,弄得祝语涵愈来愈有感觉,肌肤摩掌之间,那舒畅也传回了她身上,赤裸的肌肤相亲之间,竟有种销魂感受,让姬梦盈愈发大胆起来,纤手竟渐渐滑进了祝语涵紧闭的雪股,直迫要害!
「不……不行……」感觉到小姑的手实在太不规矩,祝语涵羞得脸红耳赤,却不能不承认,小姑的这般手段着实令自己舒服难忍,感觉上甚至比姬平意还好些,毕竟在破身之后,今夜成婚之前,他也曾偷偷与自己再尝禁果,只不知是媚药效力已去,还是那般偷偷摸摸的影响了爱欲,感觉全没破瓜时那般欢快舒畅,反倒是姬梦盈的手法,令她竟不由有种回到那神飘魂荡一刻的错觉。
「没……没有关系的……嫂子……唔……梦盈好舒服……好喜欢跟嫂子这样……嗯……」只觉纤手触及了一块无比温暖火热、又无比柔软纤润的所在,光只抚摸都那般舒服,感觉上就和自己的羞人之处一般甜美,可自己还没那般火热呢!
虽知这样下去,自己跟段翎那淫贼就差不了多少了,可看祝语涵被自己轻薄的口是心非,嘴上虽仍抗拒,娇躯却本能地向自己靠拢摩掌,那火热连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哪里还会想收手?」我们都是女的……嗯……就算哥哥……也管不了……这么舒服的事……」
若换了数日之前,祝语涵还是处子之身,她的定力自然能让她拒绝姬梦盈的无礼,可也不知是尝过甜头之后,连少女的嫩脸皮都变厚了,还是破瓜之后定力大不如前,祝语涵竟本能地不想推开正在身上胡闹的姬梦盈,纤手柔弱地在她身上滑动抚摸,技巧却远不如她,只能败下阵来。
「快……嗯……快停手……好妹子……好梦盈……别这样……啊……」心中两种思绪在争斗,祝语涵的心思也在挣扎,既觉得这样下去不好,又生气自己竟然想抗拒这般舒服的事儿,只是身体的本能所向,让祝语涵的抗拒若霜消雪化,渐渐软成了一滩水,随着姬梦盈愈渐熟练的手段荡漾着,幽谷竟渐渐沁出了泛着甜香的春泉,那湿润令她好生娇羞,却又好生期待,偏知同样身为女子,姬梦盈也变不出什么把戏,全然不知心中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覆在祝语涵身上,低头吻着嫂子那娇挺柔热的美峰,虽然还不及自己丰挺和柔软,下口却也是美不可言,尤其靠姬梦盈自己,可吻不到自己胸前的丰盈,前次触及这般诱人的丰润早是记忆不及的孩提间事,她自然不会放过。
柔软稚嫩的小舌只在祝语涵胸前打转,勾得那嫣红乳蕾涨硬起来,在她小舌不住地勾挑舐吮之间不住弹动,又热又润,说不出的美妙舒服。
一边亲吻着祝语涵的美峰,另一边的丰腴自也不会放过,只觉无论是纤手抚摩又或口舌吻吮,都是说不出的舒服,祝语涵更被她逗得娇躯发软,让姬梦盈愈发大胆起来,更不肯收手了。
刚成为人妇不久,祝语涵的肌肤仍敏感娇嫩一如少女之时,胸前那富弹跳力的美峰更是最敏感的所在,哪堪姬梦盈愈来愈熟练高明的刺激?
不过真正最让祝语涵又舒服又难受的,还是姬梦盈那已滑进她腿股之间的玉手,轻柔地触及她的禁地,那扣关的感觉如此轻柔,全不似姬平意那般富侵略性,可威力却是非一般的可怕,不知不觉之间那儿已成了一片泥泞,不由自主地分了开来。
当幽谷那被水润得火热的门扉,终于被姬梦盈的纤指突破的当儿,祝语涵娇躯一阵紧绷,体内登时涌上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快感,好像也只有破瓜之时的感觉差相彷佛,却又是那么不一样。
偏偏姬梦盈得寸进尺,纤指小心翼翼地突了进去,微微弓起的指节轻触着那敏感的内里,抚触之间就好像进了根小型的男人肉棒,触得祝语涵芳心荡漾,酥软的胴体再也抗拒不了她的侵犯,只软绵绵地呻吟着,甚至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呻吟了些什么,只觉整个人软软的,再不想要动作。
姬梦盈的纤纤玉指却还不满足于探入,竟在幽谷里头轻轻巧巧地翻动勾挑,柔嫩地刺激着同样柔嫩敏感的地带,勾得祝语涵香躯不住震颤,不由自主地弓起又瘫软,甚至连腿都夹不紧了,只任那纤细顽皮的手指在里头不住肆虐,一点一点地将她体内的蜜液勾出,一发不可收拾。
若姬梦盈只是胡乱地扭动勾挑,或许祝语涵仍能抗拒,偏偏她的手指动作感觉虽嫌稚嫩,可探着探着却是愈来愈胆大,在祝语涵能够反抗之前,已渐渐抓住了要诀,每步每步的刺探,都逐渐咬住了她敏感的要点,令祝语涵香躯在情欲的渴求中不住煎熬着,加上她的口和手,也一边一个地擒住了祝语涵傲挺的美峰,三管齐下,挑岭了体内渴望的本能,教初尝滋味的她如何能够抗拒?
全没想到这小姑子斯斯文文,言行看来天真娇怯,床上竟有此等手段,比之姬平意可要厉害得多,不一会儿已令祝语涵陷入了茫然之中。
若非女子相交的手段本就比男人温柔太多,虽说春雨润物无声,威力却小得多了,加上姬梦盈的动作之间,很明显地看得出来是随着自己的反应逐步调整,渐渐地从试探累积着经验,温柔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拉入情欲迷蒙,显然只是初试啼声,拿自己当成试验节,祝语涵差点以为,自己是沦陷在一只如霓裳子的女色狼手下呢!
感觉到姬梦盈抚爱之间,自己竟渐渐感受到云雨情浓的愉悦,而且不是像姬平意后来对自己的种种手法,反倒像极了自己被媚毒驱策之时,隐隐约约感觉到的情欲炽烈。
若非手段深浅之间相差太多,加上知道那日自己与姬平意对战曹焉之时,姬梦盈可是一直都在前头战场上,心惊肉跳地看着邵雪芋与霓裳子之战,她可真要误以为当日暗算自己的,便是这看似天真的小姑子。
想到此处祝语涵芳心不由一动,无论如何姬梦盈也是名门出身,怎么样也不可能从家门里头学到这狎玩女子的手段,真要说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不知来历的吴羽了。
而且当日一战,吴羽在胜了商月玄后随即赶回君山派,若要说能够暗算曹焉,破他一身横练功夫,使得姬平意能一击成功,又在暗中算计自己,使自己在媚毒摧残之下,不得不失身于人,也只剩下吴羽有这本领。如此说来,也怪不得这人在自己情欲难当,与姬平意交合之时,能够如此恰好地在外头护法了。
只是祝语涵的思虑,也就到此为止了,姬梦盈所用的手法本就高明,加上自己嘴上抗拒,身体却是本能地迎合着她的抚触疼爱,有了自己的合作,她的试探自然是愈来愈大胆、愈来愈熟练。
做为她的试验品,祝语涵又如何能够保持理性思索?娇喘之间她只觉自己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小姑的口手到处,飘飘然地舒服之至,忍不住搂紧了身上的她,美得再也不愿意稍有松弛。
整个人突地被搂得好紧,专心在祝语涵那柔软又坚挺的美峰上头,姬梦盈美目一飘,只见嫂子媚目如丝,樱唇似张似合,香躯幽香四溢,说不出的火热诱人,肢体更是紧筵住自己,不令两女的胴体间有任何间隙,显然祝语涵也已经被诱发了情兴,姬梦盈不由又是得意又是伤感。
得意的是自己旁观之间,竟也能将段翎的手段学个八成,如此令祝语涵销魂快活:伤感的是自己已是如此,娘和辛婉怡被段翎痛快地玩过几十回,食髓知味后,哪里还离得开这坏蛋淫贼?
可惜姬梦盈所能学到的手段,也就到此而已了,终究男女有别,就算姬梦盈再冰雪聪明,学习能力再强,终生不出段翎那令女子欲仙欲死的肉棒。
她放松了娇躯,整个人贴紧了祝语涵,与她唇舌交缠,香唾不住交流,腿股之间与嫂子紧紧贴合,不住摩擦着,虽没有深入的刺激,可那种柔嫩交缠的感觉,却格外有种甜蜜的滋味,两女愈搂愈紧,下体不住厮磨,再也不肯分开。
也不知是谁先泄的身子,又是或是两女一起泄阴高潮,迷迷糊糊之间两女只觉眼冒金星,感官再也没有用处,只有愈来愈强烈的快感在体内奔腾窜动,洗礼着彼此的娇躯,终于在两女同声嘶叫之间,都软绵绵地瘫了下来,柔嫩酥软的肢体却仍甜蜜地痴缠着,好像想把体内热烈的火焰传达给彼此。更多txt小说下载-美文社-
床上热烈而旖旎的春光,虽已云散雨收,却仍不肯将粉嫩的春情给散了,一时间床上散乱的美景,仍是那么的诱人耳目,柔润甜蜜地将两女的身心都结到了一处……
第四章 明石已落
「哎……好梦盈……你好厉害……」虽说高潮已过,但祝语涵仍软绵绵地不想起身,即便不像男女性爱那般的火热激烈,可同为女子的胴体厮磨,竟也颇耗体力,祝语涵只觉整个人都似还迷醉在那浓情蜜意之中,一起深陷难起,感觉上好像比姬平意的手段还厉害许多,弄得她不由娇喘难平,心中暗忖若姬梦盈是男非女,只怕也是个让女人为他辗转难眠,相思难平的情场高手,幸好她还是个女人,「嫂子……嫂子都差点被你弄得瘫了……哎……你……究竟从哪里学来这种东西……唔……」
「只是……只是平时胡思乱想的啦……没什么的……」被祝语涵那如糖如蜜、清甜娇慵的声音逗得芳心荡漾,姬梦盈竟不由觉得已疲乏至极的身体里又有种甜蜜的需求产生,暗自心惊这坏手段的厉害,光自己都能让祝语涵如此投入销魂,怪不得辛婉怡对段翎难舍难离,连邵雪芋都将女子名节弃若蔽屣,对那香艳的「用药」法子爱不释手,嘴上虽说只是用药,心下却早已臣服了。
只是姬梦盈想归想、对段翎气归气,这段日子身遭剧变,也不致于像以往一般天真,若真让旁人知道,自己从吴羽身上学来这挑逗女人的手法,就算不会因此让他身份暴露,可有心人思索之下,邵雪芋与吴羽的事只怕就瞒不住了,她自然不会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说出来。
心下暗气自己功夫不到家,若换了吴羽在此,在他大展淫邪手段之下,身心臣服的祝语涵只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问自己这种事情?
不过想归想,光只他跟邵雪芋合体交欢,就让姬梦盈心痛如绞,就算辛婉怡开解那苦痛仍是难消,怎么可能还会让他有机会对祝语涵下手?
姬梦盈眸若迷醉,纤手却仍娇柔乏力地在嫂子身上轻抚慢捻,虽去了那挑逗情浓的意味,仍是让祝语涵娇吟不依,床第间登时呻吟娇喘不休,一时间她竟没听出姬梦盈话语里头的破绽。
幸好姬梦盈的手段也就这些了,何况她虽也在自己身上试用过这手段,但像现在这样与旁的女人爱抚勾引,却也是头一回。现下的她春潮方过,比之祝语涵还要柔弱乏力,可没法再甜蜜地战上一回,不一会儿两女已软绵绵地倒到了一处。
祝语涵娇瞠地亲了小姑一口,伸手将床被拉上,掩住了两女高潮过后春意绵绵的胴体,免得再看下去,说不定又要搞出什么邪火来。
虽说身上都覆着被子,但被底肌肤相亲,仍是情热融融,加上两女方才搞得情浓意蜜,娇躯香汗淋漓,那幽香被掩在被底,格外显得脂香肤润,光只交触之间都如此美妙,祝语涵差点压抑不住想再来一回的心,看着姬梦盈被情欲熬得嫣红娇甜的脸蛋儿,竟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若姬平意在夫碧瑶房中完了事,竟鼓其余勇回到自己房中,他想再振雄风自己自然非常欢迎,可若那时姬梦盈还在,岂不成了乱伦?偏生现在的小姑模样如此娇美诱人,也不知姬平意会否忍得住?
哎,自己怎么想到这方面去了?暗骂自己破身之后不知羞耻,夫妻床第合欢也就罢了,跟小姑也来这么一套,便说不上什么坏处心下却也觉得不好,没想到自己脑袋里竟也混乱起来,竟连这等念头都想的出来,难不成自己真的学坏了?
祝语涵轻咬银牙,将那胡思乱想赶出了脑海,一边放轻了声音,探头过去亲了姬梦盈一口,「好梦盈……这东西……是跟你那吴前辈学来的吧?」
「不……不是啦!真的不是,不是他……」没想到祝语涵如此冰雪聪明,还是想到了吴羽身上去,语气里还特地加重了「吴前辈」三字,羞得姬梦盈忙不迭地开口否认,只觉芳心跳得好快,就好像深藏心底的什么东西被人看穿了一般,「嫂子你别乱想,真的……真的跟他没有关系啦!」
「别担心,语涵识得轻重,不会乱说的……」见姬梦盈如此娇羞,祝语涵不由暗惊,现在的她哪里不知,姬梦盈如此反应,便是芳心早系在那吴羽身上的明证,可那吴羽虽武功过人、见识高明,终究生的太丑,若姬梦盈真想嫁他,明摆的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头……
然而祝语涵心下却不由微凛。若姬梦盈方才的手段,真是从吴羽身上学来的,先不管吴珊是否已对姬梦盈动过手,光有这本领,女人试过之后怕是真离不开他,有这个代价,便被讥嘲讽刺怕也只得忍下来了。
「讨……讨厌……」听祝语涵这么说,姬梦盈虽高兴这嫂子知情识趣,不会随便乱说话,却也猜到自己方才的说词多半瞒不了她,心思乱转之下,不由想到了一个羞人的借口,虽是羞耻已极,光说出口都够可怕了,至少能把这局面应付过去,总比让祝语涵知道那大秘密的好些。
她怯生生地看了祝语涵一眼,连声音都压低了。
「这件事……嫂子真的……真的不可以说喔!我们打勾勾……」
「好……」纤指跟姬梦盈的手指勾上了,等到松开时祝语涵才娇躯一震,她这才发现,姬梦盈的纤指上竟还有着异样的湿润黏腻,多半就是方才在自己幽谷里掏掏摸摸的成绩。看着自己纤纤玉指上的湿黏,娇羞之间竟不由有种想将手指上黏腻吠吸舔舐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
「其实……其实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是……」羞羞怯怯地嗫嚅连声,好半晌姬梦盈才开了口,「是先前梦盈好奇,偷偷去看……嗯……去看吴前辈跟辛姨行床第之礼的时候……不小心学起来的……」
「是……是吗?」虽知多半如此,但听姬梦盈羞怯道来,祝语涵仍是大吃一惊,纤手忍不住掩住了口,才能免得自己叫出声来,等到恢复过来,这才发现方才沾染上湿润的葱指,早已在自己唇舌之间滑过一轮,那上头的黏腻已去,却又沾染了口中香唾,那满怀的羞意在心中暗思那时情景的映衬之下,令她身子愈发火热,「好梦盈……你还真大胆,竟然……竟然敢去看……看那种事?」
「是……是啊!」听祝语涵这一说,姬梦盈的羞意也起来了,眯细的眼儿羞答答地看着祝语涵,心思却也不由回到了那时候。
看着段翎在床上弄得辛婉怡服服贴贴,整个人都软绵绵地融化在他怀中确实羞人,但怎么也比不上看到向来贞节自持、端庄矜持的邵雪芋,在床上被段翎几番蹂躏,直到欲火尽去才肯歇手,舒服得再也起不了身时的震撼!
但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宣之于口,姬梦盈也只能借题发挥,「真的……好羞人呢……看他把……把辛姨翻来覆去……弄成那个样子……」
「停……停停停,好梦盈……别说了,怪羞人的……」虽看得出辛婉怡与吴羽间和乐融融,一点没有怨偶的感觉,想必夫妻相处之间甚为喜乐,但听姬梦盈言述他们之间的床第之事,祝语涵不由羞进了骨子里,哪敢继续听下去?
可心下却不由想到,连姬梦盈这偷窥者都能学到这些,若姬平意去跟吴羽讨教一番,自己与他的床第间事,岂不愈发变得乐不可言?只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偷偷望了嫂子一眼,见祝语涵虽羞得脸红耳赤,但眸中却隐现欣羡,姬梦盈不由暗叫不妙,刚刚嫂子似乎也被自己弄得很是舒服,若祝语涵也丢下了矜持,学自己一般去窥视吴羽的房事,看到了吴羽与辛婉怡相好时的床上雄风,也只不过是羞耻而已。
但若让她看到了娘亲与吴羽在床上相好,那「用药」的借口怕是瞒不过她,更别说可能会让姬平意也知道这件事,「可是……嫂子你可别去偷看……那次梦盈被……被辛姨逮到,被打了好一顿屁股呢……痛死了……」
「当然……当然不可能去偷看,语涵可不是你……嗯……我想,现在梦盈也不敢去看了吧?」
「那是当然……梦盈可不想又被抓到,打一顿屁股好痛的……」
「不过……不过梦盈已经学到的东西……却也不能白学,」心知自己想说的话羞人已极,可话到嘴边却是不吐不快,「好梦盈……教语涵几招……毕竟……毕竟语涵也嫁人了,这东西……有用的……」
「嗯……」
听姬梦盈答允了,祝语涵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笑盈盈地伸手轻梳着姬梦盈细长柔润的秀发,顺道轻抚着她柔润温热的肌肤,抚得姬梦盈美目微眯,轻轻呻吟几声,显然颇为舒服。
心思既定了下来,祝语涵看着姬梦盈舒服满足的模样,对邵雪芋不由多了几分亲近之意。虽说身为长辈,对儿子的床第房事总不好插口,更不能对儿女的妻子们厚此薄彼,但新婚之夜,丈夫就得留在别的女人房里,自己那压抑的哀苦想必也在婆婆眼内,不然邵雪芋也不会遣小姑子来安慰自己。只不过邵雪芋恐怕也没想到,姬梦盈会用这等手段来「安慰」自己吧?
虽知自己不该再想下去,但同为女人,又是姑嫂之间,再多亲近也不嫌多的,祝语涵倒也真不把这当回事。她娇柔地偎到姬梦盈身边,状似随意,「好梦盈……你那吴前辈……伤势如何?」
「不算太轻呢……」听祝语涵问起吴羽,姬梦盈微微一怔,这嫂子向来与吴羽不甚对盘,即便是先前吴羽教授她与姬平意联手之法的时候,祝语涵虽说乖乖受教,对吴羽可没什么好脸色,直到后来夫妻联手除了那曹焉,祝语涵才算对吴羽佩服了些,可也称不上亲近,怎么会现在问起他来?
只是吴羽的伤势姬梦盈也关心得紧,有事没事的总会向辛婉怡探问,是以她也清楚。「那商月玄功力深厚,前辈为了速胜,硬拼之下内创不轻,不过辛姨妙手之下,应该已经恢复了……」
「哦,是吗?」听姬梦盈这一说,祝语涵也呆了呆,她本以为那日烟雾之中,唯一可能暗算自己与曹焉的,除了吴羽之外不会再有旁人,但姬梦盈没理由欺骗自己。
更何况那日出来见人之后,祝语涵也已发觉,吴羽虽是面色如常,行动之间却有几分涩滞,显然伤得不轻,除非他连这事也能作假,否则抱伤之身,绝对来不及回来暗算自己,那日之事,恐怕是自己多心了吧?
「……若他能早日恢复,那就好了,到时候对栖兰山庄之事,也多分力量……」见姬梦盈美目娇柔软媚地看着自己,祝语涵不由微怯,倒不是因为小姑的目光中有什么,而是她这状似平常的问题,其实是在打探吴羽的情况。
虽说姬梦盈涉世未深,多半听不出来,但心中有鬼,祝语涵自然难以神色如常,深怕一个不小心被姬梦盈看穿了,忙不迭地出言掩饰,「这次的事,夫前辈虽是好心……但语涵思前想后,还是得回云深阁请罪,否则师父见怪之下,语涵罪孽可就大了……」
大车在官道上急急奔行,拉车的马儿虽是好马,但看鼻孔喷气、浑身汗湿的模样,也知马儿渐有疲态,着实赶了不少路,挥鞭的车夫也知不能这样赶路下去,但车里的几人都是君山派的贵宾,他一个小小车夫可是绝惹不起的,偏生他们都急,要暂歇的话车夫可都开不了口呢!
在大车之中,姬平意虽坐得平稳,但看他眉头紧皱,身旁的祝语涵不住体贴地为他拭汗,却始终擦不干额间汗渍,便知姬平意心中有事,一时难以索解:另一边的吴羽沉眉敛目,手指轻轻地扣在车壁上头,颇有节奏的声音令车内颇有些渐渐入睡的气息,也不知正在考虑些什么:邵雪芋也是柳眉深蹙,车内气氛沉抑得让姬梦盈与夫碧瑶都不敢出声,只任难堪的沉默继续下去。
本来便发生再大的事,姬平意和祝语涵、夫碧瑶终是新婚,无论如何也该在君山派待上个把月,尤其祝语涵坚持要亲上云深阁请罪,连夫明轩和拂云子都差点拦不住她,照说是不该在这路上出现的。
没想到君山派双喜临门的欢悦还未平息,紧接着的坏消息便传了过来。威天盐众结义兄弟中排行第二刘濠的明石山庄,竟也被人所灭!山庄之中不仅无一人逃生,刘濠的尸身也在火场中被烧得焦黑,连面目都看不清楚,若非石渐仔细勘查尸身,怕还找不出兄弟的尸骨哩!
虽说与刘濠的关系,远远不若与已故姬园的关系深厚,但刘濠终也是一方名家,即便在其独子死后颇为灰心丧志,明石山庄的故人早已星离云散,但在姬园与石渐的努力之下,这兄弟还是重新振作了起来,现今明石山庄的人手,绝大多数都是姬园安排过去的,没想到竟也遭了毒手。
若光只是刘濠被杀、明石山庄被灭,也不该打断姬平意的甜蜜新婚,但数月之间,栖兰、明石两山庄先后被灭,怎么看都觉得是针对威天盟而来的阴谋,教姬平意如何在君山派坐得住?
尤其传言之中,威天盟的五弟、远雄堡堡主全极中已率了门下弟子,进了老三石渐的怡心园,准备找出强敌一举击灭,身为栖兰山庄的后人,姬平意自然非得马上赶去集合,才是人子之道。
只是冤有头、债有主,敌人既有能力一举击灭栖兰及明石山庄,就算算上栖兰山庄自姬园死后人手散离,明石山庄东山再起,势力并不稳当的因素,其实力仍非泛泛,照说绝不是无名之辈所为。
可就算邵雪芋与姬平意再怎么肠思枯竭,仍是想不到对手的身份:原先还以为与黑道联盟脱离不了关系,但自君山派一战之后,在吴羽的进言下君山派上下虽是庆祝,戒备之心却没放下,黑道联盟确实没有出动,只隐伏着等待反扑之机,那又是什么人对明石山庄下的手?
「娘,」犹豫了许久,姬平意终于开了口,「儿子实在想不出来了。江湖上能有一举覆灭明石山庄能力的门派着实不多,可这里头与威天盟有隙,会下狠手灭门的却没有几个:何况……何况二叔武功不弱,却仍战死在来人手下,江湖上有这本领的便非屈指可数,也没有多少个,究竟是谁下的毒手?难不成……难不成也是与攻击家里的同一伙人?那……那三叔岂不是……」
「那批敌人,也不知与你三叔有没有关系,」邵雪芋柳眉紧皱,美目不由望了望仍自叩指沉思的吴羽,头却不由摇了摇。
她也想了许多可能的敌人,明摆的、潜在的都有,偏偏可能出手的却没有几个,更不要说是与石渐有关系的了:偏偏先前为了栖兰山庄之事,石渐早与全极中协调会合当中,连极少现身的老四杨挺都去找刘濠商量了,可说各兄弟都没有嫌疑,线索如此稀少,令人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之叹。「虽说是洪涛无尽的功夫没错……但身形实在差得太多……哎……」
「会不会……是弄错了?」看了看一旁没说话的辛婉怡,姬平意微微一怔,虽然辛婉怡没什么反应,但听到这话邵雪芋却已怨怪地瞪了他一眼,他自然知道不能不说清楚,这样下去误会可不成,「辛姨的眼光平意自然相信,娘所中的也该是洪涛无尽没错:可是……可是当日兵凶战危,会不会……会不会是敌人故布疑阵,刻意误导娘的眼光,或是用什么扩骨秘法来舒展身形?」
「可能性太低,」回想当日战况,邵雪芋摇了摇头,「除非那人武功真已登峰造极,与娘一战时还能保留功力运使秘法,否则娘当日所见,该是那人的真实身形:而你三叔……那身形你也看过的,你爹与他兄弟做了几十年,从没听说过你三叔有什么扩骨秘法。何况那「洪涛无尽」功力使来有些似是而非,又像是刻意击出,如果不是那掌力已有「洪涛无尽」六、七分威力,显系受此功真传而非偷学,娘也怀疑不到你三叔身上,如今仔细想来,栽赃嫁祸的可能性着实不少……」
「既是如此,那就该是旁人栽赃了。」插进嘴来,夫碧瑶得意地瞟了一直沉默的祝语涵一眼,心想你武功较高没错,但久在深山,对武林事可就不及自己了。
「若说到威天盟曾经遇过最强的对手,又是最有可能偷学这功夫的……恐怕就是当年被击落崖的段翎,那厮据说才智过人,又对威天盟有深仇大恨,若是他暗里布置报仇,偷学洪涛无尽好分化威天盟,可能性还高上不少。」
听夫碧瑶这般说,姬梦盈本想破口大骂∶这段翎与你同坐一车厢,还帮你君山派退去强敌,一直都与自己这伙人同在一处,如何有机会行凶?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邵雪芋已暗中扯了扯她衣袖,着她安静下来,便连一边的吴羽也向自己打了个眼色。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姬梦盈才想到不妙,若自己真脱口而出,也不知会否暴露了吴羽身份?夫碧瑶只知瞎猜还好,祝语涵和大哥可都没有那么笨,若露出了破绽,只怕车厢中人就要反目成仇,哪还能齐心对付那未知的敌人?
「若没有证据,还是别乱猜才是。」好不容易压抑心中的波涛起伏,若非当日眼见崖下段翎的惨况,加上这段日子他一直与自己等人在一起,显然绝无动手可能,说不定邵雪芋也会怀疑到他身上。
想到当日是自己等人将他迫入崖下,现在却得帮他辩明,还不能明说凶手不是此人的原因,邵雪芋心中也真是百感交集。
她摇了摇头,似是不满夫碧瑶的乱猜,「猜对了也不知该怎么找此人的行踪,若猜错了……岂不让真正的敌人暗中得意?事关重大,碧瑶得小心说话才是。」
暗中啐了啐舌,娇贵惯了的夫碧瑶哪被人这般数落过?偏偏对方是自己婆婆,即便栖兰山庄已灭,威势远不若君山派强悍,但长幼有序,即便心下再多不服,知道无论邵雪芋或姬梦盈,心里都向着祝语涵,但这口夫碧瑶却是不敢回的。咬了咬牙,她只能乖乖点头受教,不敢多嘴。
让夫碧瑶闭上了嘴,邵雪芋却没有半分喜意,君山派的夫明轩何等人物?即便姬园在世,对其也是礼敬有加,没想到生了这么个女儿,竟没遗传到其父半点温厚儒雅。
虽知便不论君山派的实力和自己亟须助力的现况,光看夫碧瑶与姬平意的情谊,这段姻缘邵雪芋便不想破,但不比不知道、一比气死人,同在车厢中的夫碧瑶与祝语涵,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差得太远。
「当年那段翎虽来历神秘,却向来独来独往,在这世上消失了十几年,即使他再出江湖,照说也纠集不了此等势力。」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夫碧瑶玉手以示安抚,姬平意也知两个妻子之间必得一碗水端平之理,只是夫碧瑶刚刚那话说得太匪夷所思,娘亲教训得很是。
他虽觉得妹子的表情有些怪异,就连一旁的辛婉怡表情也都怪怪的,一时间却想不到什么,只皱眉寻思∶「何况那洪涛无尽乃三叔独门秘学,属内家心法,那段翎想要偷学也难,此事该当与他无关……咦?」
伸手推开了车厢门帘,惊得车夫急忙勒马,姬平意却没理会车夫,只凝力于耳,专心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虽说距的远了,但那兵刃交击,混着人声,显然就在不远之处正有人在动手。
虽说家事缠身,现在绝非该管闲事的时候,但敌人的身份相关线索实在太少,姬平意的脑子都已转进了死胡同去,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烦躁的心自需要寻个出口,连个招呼也不打,他飞身出外,向着声音来处冲了过去,耳边只听着吴羽和祝语涵不声不响地也跟了过来。
车内的邵雪芋一边令车夫原地停车,算是稍稍休息一下,一边按捺住了想跟过来的姬梦盈与夫碧瑶。无论发生什么事,有姬平意与祝语涵两人一起,总不会拾夺不下,更何况还有吴羽跟着呢!
冲入了林中,只见不远处几个人正战成一团,立在当中被围攻的锦衣女子形单势孤,额上已然见汗,一人一剑在几名绿衣人的围攻下不伉一声地默默苦战,已渐渐难以支撑。
但她剑法高明,虽说已是守多攻少,围攻她的人数虽众,身手也相当不差,但要取胜还得再花一番功夫。
眼见胜败将分,绿衣人也稍稍松了口气,显然这一战虽以众凌寡,却是耗了不少气力,虽没停了手,口中斥喝之声却是不停。
「尔已无力逃出,再战下去也是徒费气力,还不快快束手就缚。若你弃剑投降,说不定吾等还可留你一条生路……若还负隅顽抗,当心性命不保……」
绿衣人虽是言语逼斥,一副锦衣女已是俎上肉砧中鱼,只能任凭宰割的模样儿,而那锦衣女苦战至此,即便对方已稍稍松了手,仍是有守无攻,显然气力已然耗尽,再没法靠自己逃离,但仍是咬牙苦战。
别说松口投降了,连一句稍稍示弱的话语或吭声都没有,眼神一如先前的冷漠平静,彷佛即便苦战至死,也不会吭上半声的模样。
见了此女,姬平意不由一惊,也不管正围攻她的是什么人,手中长剑已化作虹光直斩而入,围攻那女子的众人虽听得旁边声响,但立在当中那女子剑法着实不差,一时间还难分心应对旁人,被姬平意一剑攻入,阵势登时乱了。
那锦衣女子正自苦战,难得有此机会自不会放过,长剑点黏卸移,已逼开了围攻者的剑势,正欲退时见到姬平意,竟不由呆了,连那些绿衣人也傻了。
见姬平意看清了那些绿衣人之后,也是不由自主地傻住,手中长剑凝在空中动弹不得。祝语涵心知有异,手按长剑立在姬平意身侧,摆出了戒备的架势,另一边的吴羽则似很有兴趣般地打量着众人,一时竟没有动作,场中只听得那锦衣女子难以压抑的散乱喘息声,不住轻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清了交战双方面目,姬平意傻了半晌,呐呐地正欲发问,绿衣人那边已先开了口∶「平意,你搞什么鬼?竟要护着凶手,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先介绍一下两边吧,姬少侠……看来该都是熟人,」嘴上微微冷笑,吴羽漫步到姬平意身边,表面闲雅平静,手中却不住传来金铁磨擦之声,显然随时就要出手,「不知这些以多为胜,欺负人家单身女子的正道高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能否请姬少侠介绍介绍,好让在下闻名一番?」
听吴羽这般说法,姬平意不由脸上一红,心下也埋怨了几句却不敢出口。虽说为了君山派和母亲的事,他确实颇承吴羽的情,但此人也不知跟名门正道有什么恩怨,嘴上从来不怎么留情。
在君山派的时候还好,毕竟夫明轩带领之下,君山派虽仍难免有些自以为是之徒,实际上却没什么恶行,吴羽便想挑衅也没什么好挑:但眼前的这些人确实都是熟人,听吴羽这般讥刺,姬平意不由讪讪的,偏生事实就在眼前,他想帮自己人说话都无话可说……虽然实际上也不想帮忙就是。
「夫君,能否给这几位高人介绍一番,也好让语涵知道该如何称呼才是。」
虽说看姬平意一见那女子的面,连招呼都不打就出手,祝语涵心下难免酸意,但同为女子,见那锦衣女虽是以寡敌众,即便已战得汗流浃背,却是一声不吭,心下也不由有些敬意,对那些以众凌寡之人也多几分厌恶。
只是她也看得出姬平意似在顾虑些什么,若这些人真是姬平意的熟人,吴羽这般任意闻罪着实不是办法,何况她也极想弄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先送个下台阶再说。
「这位姑娘,是平意四叔的义女,姓杨芳名柔依,」见那些绿衣人隐隐有合围之意,竟似把自己也当成了敌人,姬平意心下生火,只是他早惯了这些人的作风,知道若不小心谨慎,眼下一战难免,缓缓踏上了一步,护住了那杨柔依,丝毫不落了下风,「至于这几位,乃是平意五叔的弟子,远雄堡高手远近驰名,这位便是全五叔的二徒金贤宇,只不知自家人怎么动起手来?」
「哼!」虽听姬平意称赞自己是高手,但那金贤宇紧绷的面色丝毫没缓了下来,他的师弟们隐成合围,个个都有跃跃欲试之色,也幸好金贤宇伸手示意,否则绿衣人人数仍占了优势,哪有不打的道理?
「平意你愈活愈回去了,明石山庄之灭,便是那杨梃所下的毒手,杨柔依身为仇人之女,我远雄堡自然不能放过:难不成你栖兰山庄打算庇护凶手不成?喔,抱歉,我忘了现在早没什么栖兰山庄了,不知平意你仗了谁的势,竟打算为仇人出头,视我远雄堡如无人耶?」
被金贤宇的话气得脸色泛红,虽知道远雄堡的人向来眼睛生在头顶上,原先在威天盟里便是出名的高傲,栖兰山庄既然落难,想必不会得他们什么好眼色,否则邵雪芋出谷之后,早该去依全极中了,却没想到金贤宇竟这般不留情面地当面讥讽。
若非他身为君山派长徒,早知行走江湖不能冲动,怕早要跟金贤宇动手了,即便这人武功已得全极中真传,又比自己大了近十岁,功力也深得多,但真要打起来,姬平意自忖自己这边也是胜多输少,怎么算都吃不了什么亏的。
踏出了一步正要说话,姬平意眼角一闪,耳边风声骤起,铁链声响中只听得绿衣人中闷哼连闪,惊叫连连,待他发现时,除了金贤宇左手按着右手,钢鞭被条铁链缠着,一时之间竟似举不起来外,旁的绿衣人掌中鞭均已落地,而一旁的吴羽嘴角带笑,右手轻轻一挥,已将铁链收了回来,另一边的金贤宇钢鞭垂地,一时间竟似已无法出手,只惊诧地瞪着吴羽,似见了鬼一般。
虽知吴羽武功高明,左手握拳时铁制手套如铁盾护身,右手伸展时铁链随指转动飞舞,那铁链紧系指上,与旁的用鞭者以手掌握鞭全然不同,虽是长兵器却是说不出的灵活。
虽说细了些,加上手指转动间甩鞭,力道上难免受影响,但灵动处却弥补了这个缺点,尤其五指均有铁链,施将起来声旋飞舞,食指使鞭时比之长剑还要轻灵翔动,姆指和无名指灵动稍逊,互相配合下却也灵巧多变,加上吴羽鞭上劲道特殊,竟似带着道门以柔克刚的秘术,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
知晓吴羽即使对上自己与祝语涵联手,两人联手之威虽盛,但要能胜他也得要过一百五十招后,远雄堡的人必是讨不了好处,姬平意却没想到此人出手如此迅快、如此出乎意料,突袭之下金贤宇等人竟是没能走过几招,若非金贤宇武功也已不弱,只怕也要和师弟们一般兵刃脱手。
只是……这样连招呼都不打便出手,跟偷袭又有什么差别?微怒地瞪了一眼吴羽,却见他好整以暇地走了过来,手中铁链轻闪,已如伸手般将钢鞭「捡」了起来,丢还给金贤宇众人。
那闲适模样和方才显现出来的高明功夫,把金贤宇的气焰打了个七零八落,他虽呐呐连声地在嘴里嘟念着,显然输在偷袭之下大是不服,但却也看得出彼此武功差距,便怨意难消,一时间却不敢怎么出言相骂,「你……你这丑鬼,竟然出手偷袭,全没正道中人光明正大风格……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吴羽,是栖兰山庄的人,奉姬夫人之命护卫少庄主身边,」吴羽声音中带着冷笑,一点没有想要压抑掩饰的样子,「栖兰山庄落难时节已过,少庄主刚击退曹焉等人,威名大震,本庄很快便要东山再起,金先生既说错了话,在下自然要更正:若金先生想找过这场子,待本庄之人与威天盟会合之后,在下在威天盟等待金先生大驾,若想请全堡主出手,在下也随时候教。」
「你!」听吴羽这么说,金贤宇不由一惊。虽说远雄堡在威天盟中势力最强,此时栖兰山庄和明石山庄灭,怡心园更非远雄堡对手,是以本就有的骄狂愈发难抑,但他身为名门弟子,也不是没有眼光的。
曹焉的黑道联盟败在君山派手中的消息虽未远播,他也已知道了些许,只不知竟是姬平意主持,更不知连曹焉都死了,若此事真若吴羽所言,姬平意威名将震,加上邵雪芋未死,便是全极中亲自到此,也不敢失了礼数,他自不能做的如以往一般,「此事……之后再论……」
「不知……金先生说杨四侠便是灭明石山庄的凶手,有何凭据?」暗里打了个手势,让姬平意不要说话,吴羽的声音清清淡淡,像是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此事事关重大,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乱说的,即便栖兰、明石二庄落难,贵堡势力如日中天,也不能就此势压众人:毕竟灭明石山庄者与攻我栖兰山庄之人关系未明,凶手说不定便是以威天盟为目标,金先生说是不是?」
「我师父既然都这么说了,事实自是如此,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怀疑我师父之言?」
皱着眉头,金贤宇举起了手,重重地向后甩了甩,那发言的绿衣人见师兄神色不喜,这才闭上了嘴,脸上却仍是忿忿不平之色,也不知是气方才被偷袭,还是气吴羽竟敢怀疑全极中所言。
虽然心中也觉吴羽所言甚是无礼,竟敢怀疑全极中所认定之事,但金贤宇毕竟也是名门高弟,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先不说吴羽武功高明,说不定比全极中也不遑多让,他既胆敢动手,光靠言语和威天盟的关系,怕是逼不住他不动手,光他话中点明的两点,就不是金贤宇所能轻忽。
虽说远雄堡人多势强,但若论真正高手,全极中虽然自傲,却也不认为自己比石渐或刘濠高出多少,门下弟子限于造诣更不用说,若对手真是以威天盟为敌,光靠远雄堡一堡之力,恐怕未必守得住,到时候还是得和栖兰山庄的「残众」联手——这批残众说不定比自己所想还要厉害些——才能应付强敌,生死攸关,金贤宇自然不能随意开罪姬平意,更别说这对自己意含轻视之人。
何况眼前这丑汉话中之意还不只此,刻意点明了远雄堡在威天盟中独一无二的地位,表面上是在说远雄堡威名无二,实际上却暗指栖兰、明石二山庄之灭,仅余的怡心园势力不足,威天盟中再无旁人能威胁远雄堡的地位。
虽说在威天盟中已是说一不二,但怎么看远雄堡得益都不少,便被人猜测这等有利远雄堡的好事是远雄堡私下所为,便没有证据,不知者也真容易听信谣言。
只是理智虽能理解,但真要向姬平意与此人低头,金贤宇仍有些低不下去,毕竟远雄堡中人在威天盟中横行惯了,如今却要低声下气,怎么也忍不住这口气。
若非师弟先开了口,虽令金贤宇心中微火,但也给了他冷静下来的空间,知道就算真想冲突,也得由全极中来决定,自己可不想当这个坏人。
他强抑着想要爆发的冲动,勉强冷静下来,声音中却压抑不住爆发与冷静冲突间的挣扎,「关于此事,不若请阁下与我等回到威天盟,再由师父解说一切,如此可好?」
「这自然是好了,」见金贤宇竟服了软,以前一直被他压在下风的姬平意虽难掩得意,心下对吴羽却更为佩服,即便是借了自己击毙曹焉的威名,可光以言语就能令远雄堡落在下风,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非此人实在太丑,又一直跟小妹走1 在一起,令人看了便心生厌恶,光靠这才智武功,留在身边无论咨询或用武都是好事,「娘与小妹都在远处车上,我们便一起走吧!」
「杨姑娘可方便行动?」见杨柔依虽是停剑入鞘,却是一语不发,也不知她是生性沉默,还是因着被冤枉而觉无语问苍天,又或者是已负了内伤,一时不敢言语,吴羽缓缓探前,遮住了远雄堡众人的目光,「不若先一道走,内人颇精医理,由内人为杨姑娘先行诊治一番可好?」
「这怎么成?」虽说被金贤宇压下了气焰,但远雄堡中人向来说一不二,对姬平意如此低声下气,没有对他横插一手斥喝怒骂已是特例,还是看了他新立大功、威名正盛的分上。
眼见差点就要被自己等人擒拿到手的杨柔依,竟要被来人出手诊治,金贤宇几个师弟的气性可压不下去,趁着金贤宇还没来得及开口,已吼叫了出来∶「此女与明石山庄灭门之事关系难辨,正该好生擒回受审,怎可以让人疗治伤势?姬平意你是非不分、黑白不明,难不成是想掩护凶手吗?」
「真相未明、是非未分,杨姑娘既还是威天盟中人,栖兰山庄身为威天盟的一分子,自不能放任旁人欺凌同盟,」看着祝语涵抢上几步,扶住了杨柔依,直到此刻她才显露了一点摇摇欲坠的样儿,显然苦战至此,伤得还真是不轻,就连祝语涵都看不下去了,吴羽声音一若平常的冷淡,「若贵堡真想强行动手,威天盟也不会坐视,不如让在下看看,远雄堡的高手实力如何?」
「你……」
「够了!?」见师弟们气得脸都红了,一堆人挥拳挽袖想和吴羽见个真章,金贤宇连忙吼停了师弟们。先不说刚才他们才被吴羽打得连钢鞭都脱了手,虽因着吴羽出手偷袭,但此人武功却也着实了得,长鞭飞舞之间犹似变成了好几根,绝非泛泛之辈:光吴羽话里的陷阱就够瞧了,竟这般容易就把远雄堡从威天盟中摘了出去,偏生师弟们全无所觉,只想到要跟此人硬拼。
虽说远雄堡在威天盟中实力最强,栖兰、明石二山庄灭后,远雄堡足可执威天盟牛耳,但若真放到江湖上,远雄堡便可独霸一方,却也称不上威震四海:眼下栖兰山庄的残部实力显然不弱,如果他们和怡心园加上杨柔依联起手来,恐怕虽还不足与远雄堡相提并论,要死守一方却也不难。
若这批联军索性抛开一切,干脆跟远雄堡分道扬镳,对远雄堡而言可也是不小的损失,无论如何金贤宇可不愿由自己来做下这般麻烦的决定,这等事还是交给师父来决定的好。
只是想归这么想,若真让杨柔依好端端地回到怡心园,石三爷武功虽高却向来是个好好先生,加上姬平意相护,杨柔依怕便给保下来了,这样下去自己这些和杨柔依斗过之人,也不知会否被这女人恨上。
杨梃向来孤僻高傲,这义女也和他同个性子,得罪了之后便得斩草除根,否则让对手翻过身来,自己这些人绝没有好结果。
「杨姑娘嫌疑未除,若不先行制住,怕又生枝节……」
「此事不用贵堡担心,」冷淡平静地将金贤宇的话打了回去,声音虽是平和,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见吴羽如此决绝,祝语涵与姬平意对望了一眼,前者伸手将杨柔依扶着便往回走,只听身后吴羽的声音传来,「若真有异动,凭在下与云深阁的高徒姬少夫人,要解决并无问题:何况姬夫人也在后面,以栖兰山庄的实力,要保着个人不让旁人得手,乃理所当然之事。」
「哼!」听吴羽这一说,金贤宇再没什么理由了,尤其吴羽话里透出的情报可是大大不妙,对方既摆明要拂远雄堡的面子,只怕光靠势力威压难以折服对方,偏生自己这边的人连吴羽都未必对付得了,更不要说姬平意与云深阁的高手了。
再加上「冷月仙姑」邵雪芋仍然健在,她身为姬园的遗孀,就算对全极中而言也是长辈,即便师父到此,也得礼敬三分,更何况身为晚辈的自己?金贤宇吐了一口气,招呼师弟们拾起了落地的钢鞭。「既是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贤宇,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让人犯好端端地坐大车回来?」看着众人从大车上下来,见杨柔依虽是脸色微白,却是行动自如,很明显的没有被制,便真有伤势也已好了大半,站在怡心园门口那魁梧壮实的大汉登时震怒,甚至连跟邵雪芋打个招呼也没有,对着刚从外头回来,一身大汗的金贤宇等人就骂了出来,十足十的旁若无人。
「那是灭我威天盟明石山庄者的义女,乃我威天盟仇敌,便未当场格杀,也该制她穴道免得逃逸,你究竟把为师的命令当什么了?」
「把人好端端的带回来,是我的命令,」见全极中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只对着金贤宇发火,邵雪芋不由心下有气。虽知这人向来如此,就连姬园在世也让他三分,但栖兰山庄落难,一心想扶儿子上位,恢复栖兰山庄威名,此刻的邵雪芋格外受不得旁人的轻视,更不用说杨柔依表面硬挺,心中着实凄惶,令她大起怜惜之心,「若你全五爷有什么意见,不如来找雪芋发。」
虽说从知道邵雪芋是中了「洪涛无尽」之后坠崖,在路上姬平意便和吴羽与母亲谈过,知道此去威天盟不同以往,危险处不弱于临敌,十有八九敌人便在自己身畔,尤其石渐与此事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再加上路上又发生了杨柔依的事,他本就在戒备当中,但姬平意怎么也没想到,娘亲一下大车,便和全极中对上,握剑的手不由紧了紧,身旁的姬梦盈也是如临大敌,反倒是要他小心谨慎的吴羽毫不紧张,只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完全一副头一次见识大场面的乡下人模样。
「你……这……」没想到邵雪芋竟如此硬气,全极中大吃一惊,但无论他再骄狂自傲、目无余子,邵雪芋仍是姬园的遗孀,长幼有序这名目,可不是武功高明能够扭转过来的。他气得哼了一声,一时间却无话可说,只拿眼瞪着金贤宇,想着该怎么好生惩处这办事不力的弟子。
「好啦好啦!」见场面僵住了,站在全极中身边那身形矮小、犹若幼童的男子忙不迭地出面打了圆场,笑嘻嘻的脸上尽是养尊处优的富态,一团和气的全不像武林中人,若非邵雪芋深知其根底,恐怕还认不出来这圆圆的富家翁,便是结义兄弟中功力最为霸道刚猛的老三,怡心园之主石渐。
「大嫂好不容易回来,大家何必站在这儿吹风?赶快进来,让老石给你们接风洗尘:尤其平意你刚立了大功,做叔叔的实在为你高兴,只是……平意啊,你也未免得罪三叔的太过火了……」
「呃……平意若有得罪,还请三叔见谅,只不知……平意怎么过火了?平意驽钝,还请三叔示下。」提着胆子听母亲出言抗衡全极中,本来从下车开始便暗提功力,想着向来高傲骄狂的五叔也不知会怎么动手,没想到真和吴羽说的一般,全极中虽是一脸怒气,却没有动手,甚至连大声点的话也不敢对邵雪芋说一句,心中暗自腹诽全极中欺善怕恶的姬平意,没想到一下子石渐便说到了自己身上,若非看石渐神情平和,彷佛只是开玩笑的表情,躬身施礼的他可真不敢回话哩!
全没想到自己哪里得罪了人,若说压下金贤宇的火气,好端端的把杨柔依带回来,或许是让全极中极为不喜,可怎么说……也牵不到石渐身上啊?
姬平意躬身不敢起来,眼角飘处只见祝语涵立在身侧,表面上没有动手,纤手却已握紧剑柄,像是随时都要出手,不由暗里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让祝语涵放松下来,恭谨的神态却不敢稍有变动,深怕真惹翻了长辈。
「还说没得罪呢?」哈哈大笑地走到姬平意身边,石渐踏起足尖,手好不容易才能拍到姬平意肩上,看得旁边的祝语涵心惊胆跳。即便她再自信,但石渐的「洪涛无尽」威名太盛,这双手也不知击死了多少黑道高手,以姬平意的武功,全无准备之下可经不起他一拍之威。
偏偏石渐此刻的举动,完完全全是长辈跟小孩子开玩笑的样儿,即便她心中再担心,再戒备石渐此人,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听石渐放声大笑∶「君山派那一场,竟没通知三叔,你呀……未免太见外了……」
「是平意的错,对不住……」听石渐竟说到这儿,平意心中不由一惊,方才石渐言语间,显然对曹焉战死一事已经明了,他心下还只惊讶,没想到江湖上的消息传得这般快,那一战不过月前之事,竟已传到了怡心园。
可现在却听得一惊,原本君山派和栖兰山庄虽相交颇深,与威天盟其他人却无甚交情,怡心园石渐更是向来最不想参与江湖事之人,是以君山派有事,全没想到可向怡心园或威天盟求援,却没想到石渐竟会这般说话,他心中不由有些惶然,更有些不由自主的疑惑。
「拂云子那老爷子高傲得紧,不想求援也是可以想像:」拍着姬平意肩膀,石渐刻意将眼飘向立在一边的祝语涵和夫碧瑶,嘴边笑意盈然,对祝语涵纤手按剑的戒备似全没放在心上,「不过平意你这事却真做错了,娶亲这般大的事,竟连三叔、五叔都蒙在鼓里,好歹我们也是长辈,竟连个帖子也没拿到,连杯喜酒都没喝到,这么做可真太过火了,你说是不,嫂子?」
「是雪芋孟浪了,还请两位小叔见谅。」方才虽提着胆子与全极中分庭抗礼,心下却着实惴惴,只没想到全极中竟没有发火,邵雪芋心下不由有些得意,又有些后悔。
若先前自己便知会这样,也不知可以少受多少闲气,只闹得场面这般僵,心下却仍有点儿慌,正好趁这个机会下台。「那一战虽胜,可那黑道联盟也非泛泛,即便损了曹焉这龙头,余下的实力仍属不凡:君山派损伤也不轻,雪芋想先办了喜事,也是为了冲冲喜,却忘了给两位小叔通知,都是雪芋的错……」
「哎,嫂嫂别这么说,相公这是说笑呢!」见场面在邵雪芋与石渐的笑语间融化开来,再没有方才的剑拔弩张,连臭着脸的远雄堡众人的手,也从钢鞭上松了开来,石渐身畔的美妇也不由笑了起来,秀雅清丽的脸蛋儿飘出笑意盈盈。
「难得回来,大伙儿赶紧进来,今晚我们大开酒宴,一是给嫂子和侄儿接风洗尘,二是让侄儿、侄媳妇补一顿喜酒,好事成双,大伙儿庆祝庆祝。」
「是,这自然,这是自然……」听三婶这么一说,姬平意脸上不由一红,忙不迭地放开了祝语涵的手,又像想起了什么般,带着祝语涵、夫碧瑶与姬梦盈等晚辈,重新向石渐等人见了礼。
「那……就进去吧!?」脸上怒意仍然未消,但全极中却不敢发作。虽说许久未见,但石渐和邵雪芋却默契十足地联了手,摆明了要跟自己为难,连石渐之妻,温柔可人的「流玉夜霜」解明嫣也开了口缓解气氛,即便全极中不惧翻脸,更不怕招惹众怒,但却也不愿把翻脸的责任全揽到自己头上。
他一边拔脚便向内走,一边心想着等进去之后,再看你用什么理由交代杨柔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