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宦途迷情(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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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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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 宦途迷情
第一卷 乡村教师 第十九章 静心只到一周后才知道嘉良订婚的消息,是高树林专门让老婆到古岩告诉她的,目的是让女儿死了这条心,彻底和嘉良划清界线。
五月份的天气虽然舒适宜人,但是听说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订了婚,静心就象跌进了冰窖里,从头一下子凉到脚后跟。娘的话她不全信,她也不能不信,毕竟订婚这么大事不是闹着玩的。但是她怎么也不相信,也不能相信嘉良能背叛她。
等娘走后,静心一刻也待不下去,心急火燎地赶到上岭中学。嘉良不在,传达室的丁大爷也不在,她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想立刻找到嘉良,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无意中她听见两个女老师正在谈论嘉良订婚的事。两个人也都看见了她,她经常来,她不认识那两个女老师,但是她们却都认识静心,立刻下意识的停止了交谈。
听了两个人的谈话,静心绝望的浑身稀软,冷汗直冒。完了,一切都完了。静心感觉自己就好象被人绑住了手脚丢在了海里,甚至失去了挣扎的权利。娘的话,她是半信半疑,两个女老师的话她不得不相信。
静心欲哭无泪,麻木的来到小湖边。
这里曾经是她的乐土,确切的说是她和嘉良哥哥共同的乐土,可如今,却只有自己,她再也不可能和她亲爱的嘉良哥哥一起在这里出现。
静心目无表情的呆坐在湖边。今天最亲爱的嘉良哥背叛了自己,明天呢?明天自己将要嫁给一个怎样的男人?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去第二个象嘉良哥哥一样值得自己喜爱的男人。她忽然想起了上学时候的“芦柴棒”,想到了周克强,想到了当初追逐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令人可憎的男人。她又想到嘉良,她感觉自己的确是没有机会了,嘉良哥哥已经和别的女人订了婚。她突然恨起嘉良了,是内心深处的痛恨,她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早不把自己交个心爱的人,恨自己为什么出身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中,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活的真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静心低声啜泣起来。她想忘记嘉良,但是嘉良的身影却总是在她脑海里萦绕。静心的心疼的抽动起来,最后,她抱头痛哭,她需要人安慰,她需要嘉良哥哥的安慰。
当一切都错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盯着暗绿色的湖水,静心真想跳下去,和这个可憎的世界彻底诀别。
湖光水色一瞬间显得冷酷怕人。静心的喉咙干渴难耐,自己好象变得遥远起来。她无助地抬起头,嘉良正站在她的眼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站在眼前的人真是她昼思夜想的嘉良哥哥。
但是眼前的嘉良却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得自己好象根本就不认识。
嘉良猛然走上前来,用一条胳臂搂住她的肩膀,但立刻又弹开了,目光不敢正视着她,用一中低沉的声调说:“……静心,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静心从侧面看着他伟岸的臂膀,看着他那蓬松凌乱的黑发发,心里又忍住隐隐作疼起来。她又记起县城的大街上、公园里,那些一对一对挽着胳膊走路的青年男女。当时她曾想过:不久,我和嘉良哥哥也会这样手挽着手,徜徉在古岩的大街上;去河边看朝霞染红的浪花;去河滩上捡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她一边想着,一边难受地咽着喉沫。她一直向往的理想生活,本来已经就要实现,可现在一下子就又破灭了。她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赶忙用拳头抵住。
抬起头来,满面泪痕追问道:“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是不是我爹……?”
“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嘉良的目光躲闪着静心的眼神,他怕被静心看出来什么,他违心的编造着令自己同样心疼的谎言。
“我们真的没有挽救的可能了吗……”静心抬起头,脸痛苦地对着天空,喃喃地念叨着,两只手神经质地捋着头发。
“忘记我吧,我们真的……真的只能做兄妹!”
“我们怎么了?”静心脸对着嘉良的脸,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嘉良。
“真的……忘记我吧,静心。”说完,嘉良赶紧扭过头,飞一般的逃离这里,虽然他不忍心把静心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但是他怕看见静心忧伤的眼神,他怕自己坚持不住说漏了嘴。
……
时间飞速的越过六月,进入七月,对于面临毕业的初三学生来说,炎热的娇阳却怎么也无法驱赶走渗透在他们心灵深处的黑色七月的阴影。几人欢喜几多忧,对于大部分考生来说,只能选择离开朝夕相处三年的同学和母校而重新逃回社会的怀抱。上学的时候不知道学习是好的,老师的忠言逆耳并没让他们认识学习的重要性,如今就要离开母校,走上和父辈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再想后悔也的确已经晚,直到今天他们才真正知道老师经常说的那句“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的含义的真谛。后悔归后悔,但真的是晚了。
与学生比起来,嘉良却是收获颇丰,他带的班级又一次独领风骚,高中榜首。全校八个班中考取中专三十二人,他的班就考取了十五人,几乎占了全校的一半,全校重点高中五十八人,他的班考取了十七人,几乎占了全校的三分之一。事实证明,他辛勤的付出没有白废。
看到如此丰硕的成果诸葛前比嘉良还兴奋,他认为,现在是给嘉良一个合理的说法的最佳时机,确切的说,是为了齐书记给嘉良一个合理的说法的最佳时机,他立刻让会计老沈把半年前承诺发给嘉良的奖金全部兑现给了嘉良,而且多给了一半,说是对嘉良这次辉煌成绩的鼓励,而且还在全校教师大会上宣布,新学期将要对嘉良大力表彰。
自从嘉良订婚之后,诸葛前就后悔,后悔开始没能重视嘉良,后悔当初说提嘉良却没提,而且又处处和嘉良刁难。可眼下嘉良却做了齐书记的妻侄女婿,将来要是在齐三太面前参上自己一本,那可是不好办的,乡党委书记想办自己这个小小的校长,那可是举手之劳,不废吹灰之力。
想起这件事诸葛前就后怕,总想找个解救的办法,但学校中的确没有空闲的职位,随便安排一个虚设的闲杂职位又怕齐书记不乐意。几个重要的科室又的安排的严严实实,谁也不能拿下去。冥思苦想了一个多月也没想出给嘉良安排个合适的去处。
就在他为嘉良的事一筹莫展的时候,许文亮又给他制造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县教育局要求在师德建设年活动总结中,每人都要写一本五万字的读书笔记,而许文亮这个分管业务的副校长竟然没写,而且连一个字都未写。
教育局纪检书记牛保全批评他的时候,他不仅倚老卖老,而且振振有辞:“我们是教书还是胡搞,你看我们现在当老师还有几个有心劲去教书。国家三令五申给老师涨工资,你们涨了吗?还什么老师素质不高,你们这些当领导的素质高,天天吃、喝、嫖、赌,正经事不做,老百姓的孩子就在毁在你们这班混蛋王八羔子手里,不懂教育,乱搞教育。有本事,你们按照中央的精神,把老师的待遇真正提高上来,那样的话,你们不搞师德建设年,老师的积极性也能提高上来,我们古岩的教育也能真正发展起来。”
当场气得牛保全七窍生烟,二话没说,上车就走。不管诸葛前怎样解释,牛保全就是不听,回教育局后就在党组会上把上岭的情况全盘否定,而且建议立刻免了诸葛前和许文亮的职。
分管人事的曹局长不同意,他怕激起更多的民愤,把问题给压了下去,但对诸葛前和许文亮两人给予了全县警告。
通过这件事,诸葛前发现,许文亮的确是老了,思想跟不上时代了。自己必须培养一个新的助手,一个年轻的副手,他认为,嘉良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关键嘉良现在是齐三太的妻侄女婿,安排好了嘉良,就等于巴结了齐三太。
齐三太也正在为嘉良的事发愁。这几天老婆回家就唠叨,让他趁着自己还在位置上,抓紧给嘉良安排一个合适的去处,不要让自己的侄女太寒酸,找了个普通的乡镇老师,让人家瞧不起。
但党委目前的确也没有合适的去处,就在昨天,秘书小朱的副科级才刚刚批下来,调任临乡做宣传委员,正好缺了一个秘书,齐三太本打算把嘉良从学校借调过来,还没来得及开两委委员会讨论这件事情,祝副县长就打来了电话,说自己的表侄在县农科站,想下来锻炼一下,让他做齐三太的秘书,老领导的话,他不敢直接回绝,但也没有马上答应,他想拖到开完委员会再说。刚放下电话,乡长老孙推门进来,也是为秘书的事,并且和祝副县长推荐的是同一个人,齐三太不得不考虑了。自己在上岭安排的人的确太多,是该给老孙一个人情了,他在心里想。让他没想到的,在委员会上,还没等他提嘉良,组织委员就提出了秘书的人选问题,而且和祝副县长、老孙推荐的都是同一个人,齐三太只好同意,嘉良的问题他没提。
回到办公室,齐三太窝了一肚子火,他感觉这是老孙给自己下的套,更让他恼怒的是,他还没走,大家竟然都开始巴结开老孙了。
正生着气,有人在外边敲门,他没好气的说道:“谁啊?进来。”
进来的是诸葛前,是为嘉良的事来的,当诸葛前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齐三太原有的烦恼立刻荡然无存,一个劲夸诸葛前知人善用。
自己的建议能得到齐三太的赏识,诸葛前美的飞上了天,他趁机向齐三太提出来了一条要求,向党委要了一万元的升学奖金,还说这一万元的升学奖金有嘉良的五分之一。
齐三太连考虑都没考虑,就写了张批条,让他找孙乡长去签字。诸葛前乐呵呵的接过批条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齐三太又把他叫了回来,说道:“诸葛啊,你的建议很好,上岭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不能搞一言堂,我们要发扬民主,你看这样吧,下午,我们开个两委委员扩大会议,中心研究的就是你提出的两个议题,你看行吗?”
诸葛前连声夸齐三太高瞻远瞩,考虑问题全面,但还是谄媚道:“齐书记啊,上岭就是你说了算,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谁敢不听!”
齐三太表情严肃的批评道:“诸葛啊,可不能这样说。你是不是认为我搞一言堂了?”
诸葛前吓得脖子伸的老长,连声说:“不敢,不敢。你可是我的恩人,我感激还来不及。”
齐三太道:“是啊,你我不是外人,我和你开玩笑的,可别当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下午的会议议题很专一,诸葛前要奖金的事大家都同意。只是安排嘉良为副校长的事一摆出来,立刻在会议室引起了激烈的争论。张副书记虽然知道嘉良是齐三太未来的侄女婿,但他还是强烈的反对,他有他的私心,他知道,如果嘉良上来了,他儿子张维方势必要被压制一阶段。分管文教卫生的李副乡长、武装部长老曹都站在张副书记的立场上,他们也有他们的想法,他们都感觉齐三太快到届了,下一步,上岭将是孙乡长做书记,张副书记可能做乡长,他们都想借此机会表明一下个人的立场。宣传委员老赵年龄大了,谁也不想得罪,乐得在一旁清闲,什么态度也不表白。
支持的只有诸葛前另外一个副书记和副乡长。
齐三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神无意中扫向始终一言未发的老孙,他知道,现在老孙的话最关键,自己这个一把手已经失控了。
老孙的大脑在飞速的思考着,他也在考虑上岭未来的平衡问题,前一阶段,上岭的部门负责人、副职基本上是齐三太安排的,他的确不想再用齐三太的人了。但嘉良不一样,他是齐三太的亲戚,而且不是一般的亲戚,他想,齐三太即使走,也是要高升,自己不必要和齐三太闹的太僵,再说,又是一个副职,上午,人家已经给了自己一个人情,现在,也应该给人家一个面子。但是,又怎么向张副书记交代呢?以后,最有可能和自己搭班子的恐怕就是张副书记,为了以后不再形成派系,他也必须给张副书记一个说法,他缴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齐三太已经看了他三遍,而且饱含期待的看了他三遍。
孙乡长无意中扫到在门外的乡长助理小韩,脑子中立刻出现一个灵感,他清了清嗓子,道:“是啊,诸葛校长介绍的很好,许嘉良是个能干工作,会干工作的好同志,而且工作干的非常出色的同志,这样的人才,我们必须提拔。”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扫了众人一眼。
听到这,齐三太、诸葛前都露出了笑容,张副书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孙接着说道:“不过,我听说,许嘉良只是个普通老师啊,搞突击提拔,不符合我们干部任用原则啊;再说了,学校吗,得教育局安排干部,我们党委政府不方便安排吧。当然,现在学校人事安排混乱,教育局纵向管理,我们党委政府横向管理,我们安排的干部,教育局不能不用,教育局安排的干部,我们也得用,但是,我们不通过教育局,以后见了侯局长怎么说?说什么?”说到这,又停了下来,点了支烟。
现在,临到张副书记喜上眉梢,感激的望着老孙。齐三太的眼神开始暗淡下来。
孙乡长点完烟,喷了个眼圈,继续说道:“但是不管怎样,是人才我们就要人,一定不能在我们手里埋没人才。我看这样吧,为了既不埋没人才,又好跟教育局交代,也满足诸葛校长的愿望,我们来个折中的方案,让许嘉良做上岭中学的校长助理,说白了,就是党委政府安排的副校长,换枪不换药,以后,我们也好跟侯局长解释,教育局也会接受的。我是这样说,也是这样想的,当然了,我说了不为算,还得看大家的态度,我们实行举手表决,怎么样?齐书记。”
他知道,现在的一把手还是齐三太,什么问题最终还得齐三太决定。
齐三太知道,老孙已经给自己一个人情了,虽然不满意,但也只有这样了,他点点头,同意了老孙的提议,顺着老孙把手举了起来。
一、二把手都同意了,其他人也好再说什么,陆续的把手都举了起来。张副书记虽然最不乐意,但也没办法,违心地也举起了手,算是全体通过。
散会后,分管教育张副书记,李乡长和诸葛前三人一起来到乡教委把党委的决定向张主任做了通报,对于党委政府的决议,张主任坚决支持,立刻跟着两为领导,加上诸葛前来到中学找嘉良谈话。
对于这突然降临的天大喜事,嘉良没有任何思想准备,领导谈完话,他才知道自己是教干了,而且是一人之下,几十人之上的党委安排的副校长(许文亮因为被批评的事,已经向教育局递交了辞呈,虽然,张副书记强调的是校长助理,但在教职工会上,诸葛前传达成副校长,分管学校的教学和政教工作,自己不在的话,就行使校长的权利)。
做了副校长,嘉良才真正体会到副校长的优势。不仅课不用上,而且每个人见到他,都反复的恭维着嘉良,说他前程似锦,诸葛前走了,上岭中学的校长就是他的。虽然嘉良不习惯,但大家都这样,他也无法制止。就连汪品堂、张维方、李艳,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表面也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专程跑上前祝贺,闹着让嘉良请酒,嘉良没办法,只好在馨馨酒家安排一桌,但结帐的时候,诸葛前先在学校的帐上给记了下来,并且私下里告诉嘉良,以后吃饭就开正常的学校招待。
没有课上,嘉良把主要的精力用在了写诗上、写文章上,他已经写了上百首诗,诗歌的内容主要以反映农村生活为主,他也向报刊投了不少,但大多石沉大海,没有音信。
这天,诸葛前不在,他一个人在校长室看报纸。邮递员给他报纸之后,又递给他一封信。
看见信封上清秀的字体,他心“咚咚”的跳了起来,一股幸福的暖流迅速地传遍全身。信是静心写来了,已经几个月没见静心了,他迫切的想知道静心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信封,信封中只有一张剪报,是关于沂安市招收公务员的通报,静心连一个字都没写。
他失望的把信封和海报扔在办公桌上,眼前又浮现出静心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幕……
对于招生公务员的休息,嘉良在一周之前他就知道。是沈青来告诉他的,沈青看见通知后就从临乡赶了过来告诉嘉良好好复习考公务员,沈青的话,嘉良没当回事,他越来越感觉沈青缺少初次见面的内涵,动辄就是升官、发财,动辄就提姑父齐三太。所以,沈青让他考公务员的时候,嘉良没有心动。但现在,静心给他寄通知,虽然只字未写,但目的很明确,让他考公务员。沈青的话,他可以不听,但静心的建议,他一定接受。
他向诸葛前请假,诸葛前心照不宣的准了他一个月的假期。
报名、复习、笔试、面试、健康查体、政审……
嘉良一路过关斩将,考取了全县第一名。根据择优入取、优先入取的原则,嘉良被安排到县委办公室做秘书。
嘉良到县委办公室做秘书的休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象十二级的台风,立刻席卷了整个上岭乡。报道的那天,家中都是来送行的人,诸葛前、汪品堂(嘉良考上公务员的第二天,党委就公布汪品堂取代了嘉良的职务并增添了张维方和李艳两人)张维方、李艳都来了,张辉也从沂安专程赶了过来,齐三太和他老婆、张副书记和其他几个副书记、副乡长,个部门负责人都来了,孙乡长因为到市里学习没赶来,但专门让齐三太捎来祝福的话。欢送仪式由一向和嘉良家没有来往的村支部书记高树强主持,高树强忙里忙外的,比自己亲侄子考上公务员还兴奋,卖力得招待在座的每一位领导。
嘉良一家人都洋溢在喜悦之中。许实诚老汉眉梢已经乐开了花,逢人就说:“祖上积的阴德啊!哈哈,哈哈哈,祖上积的阴德!”
许大妈在人群中来回地发着喜糖、瓜子,哥哥、嫂子、姐姐、姐夫随着爹娘一起招待客人。最幸福的应该是沈青,她在心底为自己暗暗的庆幸,庆幸自己拣到了一块了埋藏在地下的金子,当初丁姨给介绍嘉良的时候,齐三太的老婆是竭力的反对,小姐妹也都笑话她找了个穷教师,现在看来,幸亏自己当时坚持,她不由得为自己当初的明智之举而庆幸。
高树林虽然没有亲自到场,但也托人送来了一份贺礼。许实诚怕嘉良不收,没告诉嘉良,自己私自收了下来。他知道,以后在村子里还是要麻烦这位能人的。同时,高树林的弟弟是人事局长,儿子到了县委说不定哪天就要用上人家,他也在努力的想着如何能巴结上高家。既然人家看得起他们许家,送来了贺礼,自己必须收下,不管以前发生什么的误会,现在,都不能在意。
本来说好是齐三太把嘉良送到县委办公室报道的,但嘉良不想过于张扬,他拒绝了齐三太的好意,坚持自己去县委,看到嘉良态度坚决的样子,齐三太道:“也好,以后到县委,关键还得靠自己,现在,是你独立闯天下的时候,我们当长辈的也就不勉强你了。”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把嘉良捎到上岭车站就和老婆向自己家里赶去,沈青虽然非常想陪嘉良一起去古岩,但见嘉良没有邀请自己的意思,也就不情愿的和齐三太他们一起走了。
来到古岩,嘉良并没有急着去报道,而是先来到二中,他想把自己到县委办公室的休息先告诉静心。
在二中门口,他遇到了周克强。
周克强尴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向外走去,走出老远,又追了上来,问嘉良:“你,你是来找静心的吧。”
“是啊。”嘉良诧异的盯着他的脸,他也知道周克强在追静心的事。
看见嘉良盯着自己,周克强恐慌地把脸转到一边,嘴中含糊不清的说道:“静心,静心去沂安了。”
“去沂安做什么?”嘉良问道。
“学习,学习两个星期。”周克强继续含糊不清地说着。
听说静心不在,嘉良非常失望。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以后永远在古岩,有的是机会,于是和周克强告别后,迈开大步向县委赶去。
第二十章
--- 宦途迷情
第二卷 宦途迷情 第二十章 新落成的古岩县县委座落在人民路与解放路交叉路口,位于朝阳新区中心地段。大门正中央镶嵌着庄严、肃穆的国徽,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大门两侧分别挂着中国鲁南省古岩县县委委员会和中国鲁南省古岩县人民政府的牌子。大门两旁各有四位着灰色警服的门卫犹如北国的窜天杨一样笔直地耸立在大门口。
走进大门,迎面是一座人造喷泉,喷洒出无数条奇形怪状的水柱,在阳光的照耀下绚丽夺目。喷泉两侧是停车场,各式各样的轿车象一排排等待国家领导人检阅的仪仗队那样笔直地排成几列纵队,停放在那里。
正对着大门的就是古岩县县委办公大楼。古岩县县委办公大楼是一座高十八层,气势磅礴的立体型建筑群体。整个建筑都用白色和橙黄色的瓷砖镶起来,看上去典雅别致。大楼的顶端有三个城堡式的装饰,显得别具一格。正门的上方镶嵌着“为人民服务”五个镏金大字。字上方城堡式装饰上插着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随风飘展。
走进大门,跨过停车区,沿着中心路,拾级而上,跨越十八个台阶,就来到一楼门厅,门厅两旁半环型路面象两只美丽的翅膀,一直延伸到中心路上。车顺着环行路面可以一直开到一楼大厅。
这座楼,老百姓私下里都叫“腐败楼”,在人均收入不足二千元的古岩县,为了建造这座楼却赤资六千余万人民币。这座楼的前半身是县财政局建造的办公大楼,大楼还没竣工,前财政局长祁锦翔就被请进了监狱,检察院从其家中搜出现金、存折和各类物品,总价值人民币八千五百余万元。因此,这座楼也中途被迫停建。古岩县好几个干部都牵扯进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古岩县人们举手称快的时候,翘首以待检察机关更大动作时,案件却随着祁锦翔和部分官员的落马而画上一个本来不该圆满的句号。
站在门厅中央的许嘉良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前几天还是在破烂不堪上岭中学做着山珍海味认不全的孩子王,现在却是在金碧辉煌的人间仙境,成了人见人敬的县委办公室的秘书。身份、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心理也跟着在发生着变化。
嘉良在大厅里观察了好半天,才转身向大楼里走去。
或许是因为考第一名的原因,也许是他来之前齐三太已经做了通融,报道之后,嘉良被直接安排到秘书一科。县委办公室秘书科一共三个科,秘书三科除了正副科长,其余人员全部是勤杂人员,一般刚进来的工作人员都要先到三科磨练个一阵子才能荣升至一科。二科的都是小车司机,他们都是领导的红人。一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秘书,负责整个县委文件的收发、各类文件的起草、各类文书档案的归类整理等工作。并且,一科也是后备干部培养的摇篮,古岩县很多干部都是秘书出身,并且都在一科待过。所以,在古岩县委流传着一句顺口溜:“想当官先当秘书,做秘书就去一科”,嘉良因为自己能分到一科而感到非常的欣慰。
嘉良在大学学的是中文,在学校教的又是语文,再加上文采华丽,文章写的好,所以,科长安排他专门负责古岩县的通讯报道。负责通讯报道的一共两人,另一个叫老周。老周比他大十几岁,瘦高个,戴一副白框眼镜。在嘉良之前,老周是县上唯一的通讯干事。
老周初次见面,给人的印象非常谨慎,表面上不多言语,但开口一谈吐,好象学问很大,性格内涵也很深。高加林很快就喜欢上了他,称他周老师。老周在办公室干了十几年了,周围的同事都有到下边挂职乡党委书记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老周还只是个通讯干事。老周虽然没任命什么官,但嘉良还是把他的当作领导对待。他们的办公室正对着五楼的楼梯口,同办公室还有六位同事,都是最近刚来的,有的是考公务员考来的,也有的是从别的单位借调过来的。
工作之余,嘉良总是到二中门口转,他不敢去找静心,希望能遇到静心,顺便向静心解释一下自己离开静心的原因,但是两个月过去,他也没遇到静心。
这天,嘉良正在办公室里赶稿子,老周拿着份文件兴冲冲的赶了进来,说:“小许啊,市里有通知下来,让新参加工作的公务员到市委党校学习。刚才我遇见科长了,他让你去明天去市委党校报道。”
嘉良答应了一声,说:“谢谢你了,周老师。”说完,继续赶起稿子来。
上午报道完,下午就是开学仪式,开学仪式一结束,第一天的议程也就结束,同宿舍的学员都出去找酒场了。嘉良没有熟悉的学员,只好一个人躲在宿舍了看书。看了一会感觉特别的无聊,就出来沿着大街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走到一个交叉口,他忽然想起好朋友张辉来。
这两年,张辉凭借敏锐的目光和独特的洞察力,果断的借了十几万,又从银行贷款三十多万在沂西三路开了旧货交易中心,狠赚了一把。向嘉良借钱时,嘉良因为手头没有,但最好的朋友已经开口了,他感觉很不好意思,所以就给王做了担保,从银行贷出了十万。取钱的时候,张辉特别的感激,向嘉良承诺说:“以后,只要有困难尽管来找我。”
现在到了沂安,虽说没有困难,但找老朋友聊聊也不赖。
张辉正在店里招徕顾客,一转脸,嘉良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他高兴得连忙窜过来,一把纂住嘉良的手,疑惑的问道:“哪阵香风把你这个贵人给吹来了。”
嘉良笑着说:“还贵人呢?这不,有仙则名,是你的仙居吸引的我。”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一个漂亮的女孩从门外走来,张辉叫住了女孩,对女孩说:“娴子,快过来见过我最好的朋友,他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许嘉良。”
那个叫娴子的女孩走过来,大方和嘉良握着手。
嘉良冲张辉挤挤眼睛,打趣道:“是弟妹吧。”
张辉捅了嘉良一下,愉快地说道:“就算是吧。”说完,转过脸对娴子说:“我与嘉良出去一下,你看好店。”
两人来到离店不远的一家小酒楼,要了几个小菜和有一啤酒,边喝啤酒边聊天。或许是受到情绪的感染,两个人喝的都很尽兴。
第三天上午,市政府分管人事的副市长做报告,市电视台也要来做采访,所以,很早学员就都赶到了会议室。
先陪着副市长进来的是党校校长和市政府的其他几位工作人员。紧接着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最后进来的是电视台的女记者。当女记者一踏进会议室的门,全场一下子引起了轰动。
进来的是一位美女,是一位入凡脱俗的美女,长发披肩,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宛如传说中的莲花仙子一般。习惯性的甩了一下头,满头的黑发象黑色的瀑布一样洒向脑后。
嘉良做梦也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管琳。好在会场中的人很多,嘉良能看见管琳,管琳却看不见嘉良。
嘉良已经两年多没有管琳的音讯了,他对管琳已经完全失去了奢求。但管琳的突然出现,他还是万分的激动,激动之中隐藏着煎熬。这煎熬是一种爱的煎熬。煎熬中又伴随着无限的失落……
会议开始了,首先是党校的吴校长致开幕词,致完开幕词接着说道:“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市政府的付副市长给我们讲话,同志们请欢迎。”
下面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付副市长清了清嗓子,讲道:“先生们、女士们、同志们,你们好,首先,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欢迎你们的到来……”
管琳不失时机的给领导抢了几个镜头。又把镜头对准了学员们。嘉良把头低得很低,他怕管琳看见自己,但他又渴望管琳能见到自己,想着想着,嘉良的大脑开起了小差。
坐在家两旁变得两个学员也都是古岩县的,一个在检察院,叫郝大友,他和嘉良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是同年级但不同班的校友,另一个分到了看留所,叫孙发田。郝大友首先发现嘉良有些不对劲,用手捅了捅嘉良说:“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嘉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解释道。
主席台传来付副市长响亮的嗓音,正在读省纪委颁发的相关文件。管琳正忙前忙后的给领导拍着照,她可能做梦也没想到,嘉良正在下边深情的瞅着自己。
会议好容易结束,管琳随着众人一起离开了会场。嘉良特别的失落,这失落是随着管琳的离开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
管琳离开了,静心又突然冒在他的脑海里。管琳他感觉的确已经不可能再属于自己的了,但静心不一样,静心爱自己是真爱,他虽然和沈青订了婚,但他内心深处还只有静心的位置,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甚至包括管琳。
想起了静心,一股无形的烦恼困绕着静心几乎麻痹的大脑,他忽然特别的想发泄。
郝大友喊他一起去喝酒,他婉言谢绝了郝大友的好意,来到张辉的店里,张辉看见嘉良很失落的样子,就把手里的活一交,陪嘉良来到一个酒吧,要了一扎啤酒,边喝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在老朋友面前,嘉良感觉没有隐瞒的必要,说道:“我见到管琳了。”
管琳的事,张辉以前听说过,便接着说道:“你们打招呼了吗?”
“没有。”嘉良接着把开会时情景全部告诉了张辉。
张辉若有所思的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你还喜欢那个女人吗?”
嘉良喝了一口酒,说:“不是的,看见他,我想起了静心,我感觉,我最对不住的还是静心。”
张辉奉劝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关键是眼前我们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
“好吧,听你的,我们喝酒。”一仰脖子,一大口酒喝进了肚子里。
张辉却一把摁住了嘉良的手,说:“刚喝酒不好,喝多了伤胃。有烦恼就要回发泄,走,我带你发泄去。”
“怎么发泄?到哪发泄?”嘉良问道。
“十里谱,杀人。”张辉从嘴里蹦出五个字。
“什么?杀人?”嘉良不相信似的盯着好朋友的双眼,简直不相信张辉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见嘉良狐疑的眼神,张辉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解释道:“我说的是杀人游戏,不是真的杀人。”
嘉良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半信半疑的问道:“什么是杀人游戏?我可是第一次听说过。”
张辉眯着眼睛说:“你真是老土,连现在最流行的杀人游戏都不知道,杀人游戏由十里铺村的一个叫王浩的青年发起的,有很多单身的青年男女参与,他们每个周末都会在十里铺杀人,反正人来人往,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很开心的坐在一起,大家晚上都无聊,杀人打发时间,同时,也是一种很好的发泄途径。”
嘉良感觉很无聊,真的想找地方发泄一番,听了张辉的介绍,也就没拒绝,跟着张辉一起来到十里铺。
十里铺人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自然而然的坐在一起,张辉告诉对嘉良说:“这些人都是冲着杀人游戏来的,而且还有很多不良之徒,是来找艳遇的,来这里玩的女孩子大部分都单身。
坐在拥挤的房间里,起初,嘉良不会玩,只是看家,当主持人下命令“杀人开始”的时候,嘉良发现所有的人都把眼睛闭上了,只有一个人,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女孩,很调皮地眯缝着眼睛偷偷地扫视四周。
当他们眼睛对视的时候,那个女孩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地笑,她应该是在违反规则吧,别人都闭着眼睛,她却偷看,果真,那一局她胜出,很顺利地杀掉了杀手
那个女孩真是鬼精,可是她不明白,有些事情总归是有规则的,就连游戏也一样,一旦违反了规则就变的没意思了许多,不然玩杀人游戏又有什么乐趣呢?嘉良感觉,睁着眼睛看别人玩,真是一点意思和新鲜感都没有。他非常想加入游戏,寻求一点刺激。但是他还不完全懂得游戏规则,他只能看。
到第四局的时候,嘉良已经对规则有了稍许了解,便抽了扑克牌,加入到游戏当中,当全局只剩下一个警察和一个杀手的时候,恰好是嘉良和那个女孩,嘉良心里想:杀手肯定就是她,虽然她的眼神在强装无辜,但那微笑始终是挂着的,就是那一抹微笑,嘉良确信是她无疑。
结果如嘉良所预料的一样,任凭嘉良怎么给大家解释说那个女孩是杀手,大家不都不相信嘉良,就连张辉也跟在一旁起哄,“天亮了”的时候,嘉良被大家冤死,那女孩则逍遥法外。
离开的时候,那个女孩挑衅似盯着嘉良,嘉良这时候才有机会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个狡猾的女孩子。眼前的女孩子很漂亮,有点象静心,但多了一份妩媚,缺少静心身上的那份端庄,嘉良爱的就是静心身上的那份端庄和对爱情的执著。
回来的路上,嘉良问起张辉那个女孩子的情况。
听见嘉良打听那个女孩子的情况,张辉马上一脸正经的问道:“你打听她干吗?”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哦,随便问问行,你可不能有别的想法,那个女人可不简单,听道上人说,那个女的叫骆冰,是个交际花,二道茶。”
“什么?二道茶?什么是二道茶?”
听嘉良说连什么是二道茶都不知道,张辉几乎笑玩了腰。张辉这两年虽说没大发,但也算个“小款”。男人有钱就学坏,这句话在张辉的身上也应验了起来,虽然他又找了个美丽可人的女朋友娴子,但各种风月场所他也没少去过。他告诉嘉良,所谓的二道茶就是指女人在结婚前就被男人玩过了。他还告诉嘉良,让嘉良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个叫骆冰的女孩,他说骆冰不知道是男人喝过的几道茶,那块地已经被无数男人耕耘过,是块熟地。招惹了她,恐怕有说不清的麻烦。他还炫耀般的讲述了许多嘉良只有从生理卫生课堂上才能学到的东西。
嘉良惊讶于好朋友的变化,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张辉还是两年前和他一起在上岭中学教学的张辉,他什么话也没说,告别了张辉,一个人默默的赶回宿舍。
培训学习一个两个月的时间,中间为了节约路费,嘉良一次也没回去。
培训结束的一天,市委组织部的孙承义部长到场做了干部要廉价奉公的讲话。经过一个月的接触,嘉良已经和郝大友、孙发田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郝大友告诉嘉良,这个孙承义就是他上岭乡的,老婆死得早,眼前只有个痴呆儿子。
嘉良忽然想娘曾经说过她有个远房弟弟在市委组织部,他想可能就是这个孙承义,他怕搞错了,什么也没说。
经过平原和大城市的洗礼,许嘉良兴致勃勃地回到古岩县来了。他下了公共汽车,出了车站,猛一下觉得县城变化很大,变得让人感到很陌生。城廓是这么小!街道是这么短窄!好像经过了一番不幸的大变迁,人稀稀拉拉,四处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什么声响。县城一点儿也没变。是他的感觉变了。任何人只要刚从喧哗如水的大城市再回到这样僻静的县城,都会有这种印象。
嘉良刚一下车,就看见沈青在车站门口向他挥着手。她知道嘉良今天从市委党校学习回来,专门请假到上岭来接嘉良的,自从嘉良到了县委,她来了几次,但每次来,嘉良表面看起来对自己很热情,但她感觉到嘉良的热情好象是装出来。她从在上岭的一个好姐妹那知道了嘉良和静心的事,她心里酸楚楚的,特别嘉良考上公务员后,那个姐妹告诉她一定要看紧了嘉良,别让煮熟的鸭子再飞了。所以,她从老周那打听到嘉良今天赶回来,她就专程跑到古岩来,一是迎接嘉良,二是想看看嘉良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嘉良走到沈青面前,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接你的吗!”沈青边应道,边去接嘉良的包。
嘉良并没有把包递给沈青,也没有沈青想象的那种分别之后见面的那份想念的亲热,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们回宿舍吧。”沈青心里很不自在,默默的跟在嘉良的身后。
嘉良走在马路上,脚步似乎坚实而又自在。他觉得对他未来的生活更有自信心了。虽然时间很短暂,但他已经基本了解了外边的世界大概是怎一回来。他把眼前这个小世界和外面的大世界一比较,感到他在这里不必缩头缩脑生活,完全可以放开手脚……他的心情就像一个游了一次大海的人,又回到小水潭里一样。
他忽然又想起跟在身后的沈青,自己做的是有些过分,毕竟人家辛辛苦苦大老远的跑来迎接自己,自己也不能这样冷漠的对待人家。他停止了脚步,等沈青赶上前来,和她一起并排着向前走去。
“这一阶段还好吗?”嘉良问道。
“还可以吧,你呢?在沂安怎样?”
“马马乎乎吧。”
两人边走边聊。看见嘉良态度冷淡,沈青陪嘉良走到县委门口就借口要到姑姑家看看向嘉良告辞了。嘉良也没有极力的挽留她到宿舍坐一坐,只是说:“那好吧,有空我去找你。”
沈青转过身,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嘉良回到宿舍,把东西简单收拾一下就到科长办公室向科长做了汇报,汇报完就向办公室走去。走到二科门口,他听见几个司机正在唧唧喳喳的议论着古岩最近发生的大事。这些司机,我么可别看不起他们,他们常年和领导走在一起,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就事先都得到了音信,人们私下里都称他们为“半个政治家。”
嘉良本来不喜欢听别人的隐私,但这些谈的一条消息吸引了他。是关于县委组织部部长高树国的消息。
一个姓张的年轻司机说道:“这下高树国完了,不枪毙恐怕也得判个十年八年的。”
“是啊,官场如战场,两个月前,谁能想到高部长会出事,他们私下里还说下一步高部长能做常务副县长,这才几天就做了阶下囚,人啊,难啊!”另一个人接过来说。
在门口的嘉良心里“咯噔”一下,本来想进来向他们问个好,听他们提到高树国出了事,他又抽身走了出来。
他对高树国还是很感激的,虽说静心离开了自己,但是嘉良感觉与他这做叔叔的关联不大,虽然当初没帮自己什么忙,但嘉良到了县委之后,高树国对他还是满关心的,过来看了他好几遍。
嘉良有老周的关系已经非常融洽了,他赶会办公室,先和老周客套了一番,把学习的情况向老周简单的说一下,看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就低声问道:“周老师,刚才我路过二科门口,他们谈论高部长,高部长怎么了。”
老周接着说道:“高部长这下是完了,市纪委的牛书记也不知道从哪收到的检举信,说高部长贪污,这不,一查还真查出事情来了。不光他出事了,连他哥哥也跟着一起倒霉。”
听说静心家也跟着出了事,他立刻着急地向老周打听事情的详细情况。
原来在嘉良去沂安学习的第二天,市纪委的牛书记,市反贪局和县纪委、县反贪局就联合行动,对高树国和高树国在县文化局干副局长的妻子进行了“双归”,反贪局从高树国妻子身上入手,查实高树国伙同妻子和下属非法收受他人贿赂六十三万元,非法提拔任用干部十八人,另外还有五十余万元人民币来源不明。在事实面前,高树国不得不低头认罪。
俗话说,祸不单行,树倒猢狲散,随着高树国的垮台,高树林也跟着倒霉。齐三太本来不敢动高树林,但现在高树林背后的大树倒了,齐三太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也活该高树林倒霉,就在反贪局对高树国采取行动的前几天,河道管理局又以整顿河道的名义,让所有的沙场都要停业整顿,高树林以为又是齐三太在背后戳他的刀子,又让他小舅子张希彬带人到处张贴齐三太的大字报。
张希彬带人在临乡张贴的时候遇见了临乡派出所的联防队员,人家看见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就过来盘查,张希彬根本没把人家放在眼里,还牛气冲天的说:“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好了?欠揍是吗?”
谁知道人家联防队员不买他的帐,一个电话,报告了所长,新来的所长根本就不知道高树林是谁,把张希彬他们带回派出所,搜出了他们身上的传单,两电棒,这小子什么都说,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高树林和高静敢这爷俩身上。
高树林第二天才听说,听说小舅子出卖了他,气得他暴跳如雷,本来不想过问,但经不起老婆哭哭啼啼的数落,又怕张希彬再胡说,没有办法,只有经过打点,把张希彬从派出所里给捞了出来。
张希彬刚从临乡派出所出来,还没回到家,那边县公安局经侦科已经进驻到高树林的沙场,说高树林爷俩涉嫌偷税、漏税,公安局要彻底盘查。
原来,临乡的派出所新上任的所长是齐三太的表弟,也是借助齐三太的打点才做所长的,他对他的表哥这个大恩人是感恩殆尽,怎能容许人家辱没他的恩人呢?当他看见大字报是糊自己表哥的,立刻给齐三太打了一个电话,齐三太正在为大字报的事情恼火,但碍于高树国的面子不好处理。正在他局促不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秘书小朱拿着县纪委关于处理高树国的明传电报进来了,看完电报,齐三太心一下子放进了肚子里,立刻给县公安局打了一个电话,说高树林严重侵犯了自己的名誉权,同时检举高树林的沙场存在偷税、漏税问题。
公安局接到报案后就来了,来了之后把沙场的帐目给封了,然后就把高树林爷俩给带进了看留所,说等问题落实清楚在说。张希彬在半路上就听说了,他怕自己再给牵扯进去,也不管原来姐夫一家对他怎样了,赶紧跑回家,把沙场存放在他那的二十万一卷,溜之大吉。
听完老周的讲述,嘉良再也坐不住了。高树林出事与否与他无关,但他不能让静心受半点委屈。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静心一定也不好过,自己有必要去看一下静心,以前不愿见静心,那是无奈,现在见静心,是关切。
到了静心的宿舍,静心不在。临宿舍的女孩告诉嘉良,静心家出了事,静心已经请假三天了。听说静心请了三天假,嘉良立刻着急的问那个女孩,静心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女孩无可奉告的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嘉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第二天一早就向科长请了假,科长准假后,嘉良就急冲冲的向山里囤赶来。到家已经十点多了,爹和二哥都不在家。娘问他:“怎么这时候回家了?”
嘉良说:“回家看看。”到屋里转了一圈,出来对娘说:“娘,我出去走走。”
娘问道:“去哪?”
嘉良不肯隐瞒娘,就说:“我想去静心家看看。”
娘本来想阻止他,但看了看嘉良,没有反对,说:“去吧,静心这孩子也满可怜的,快去快回,别让人家说什么。”
高树林家失去了原先的热闹,门口的石狮子形影相吊,高树林的老婆呆呆的坐在院子里。她恨高树林做事欠考虑,她恨弟弟不仗义,她恨男人原先那些狐朋狗友现在没有一个靠边的,她恨高树国出事出的不是时候。
沙场的帐目被封了,剩下的二十几万又都被弟弟卷走了,家里几乎再也没有钱了,静心那点工资,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顶事。
嘉良走进来,她根本没看见。
嘉良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高大婶,静心呢?”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嘉良,想起以前自己组的事,感觉非常愧疚,但马上高兴的朝屋里喊道:“静心,快出来,你看谁来了。”嘉良的突然出现,她好象看到了一线希望。喊完静心后,就拿起一张椅子,递给嘉良,说:“嘉良啊,你坐,静心在屋里,马上出来。嘉良啊,当初都是婶子不好。”说完,竟然从眼角挤出了几滴老泪。
嘉良说:“没什么的高大婶,事情都过去了。”
静心在屋里听说嘉良来了,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有,她本来不想出来见嘉良,但禁不住母亲的唠叨,只好出来,很不自然地说:“你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高树林老婆看出来苗头有些不对,她知道这个时候越是有外人在场,事情越不好办,神情尴尬地对嘉良说:“嘉良,婶子有点事,出去一下,你坐,中午在我家吃饭,我听静心说过,你喜欢吃鸡,婶子回来给你亲自做。”
嘉良说:“不了,我还有事,等和静心说完了就回去。”
高树林老婆死活不同意,又转过脸对静心说:“丫头啊,事情都过去了,要怨就怨恨娘我吧,不关嘉良的事情。”说完,后悔的泪水真的流了出来。
看见娘哭了,静心也不忍心的哭了起来。
等高树林老婆出去了。静心一头扑进嘉良的怀里,哭了起来。嘉良关心的抚摩了一下静心的秀发,关切的说道:“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还是说说你爹和你叔叔的事情。”
静心停止了哭声,楚楚可怜的看着嘉良,说:“能有什么办法呢?原来爹的朋友,现在都象躲臭狗屎一样躲的远远的。”
嘉良说:“你叔叔的事,我的确没有办法,毕竟他是犯罪。你爹的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是吗?”
“是的。”嘉良忽然想起孙发田来,掏出手机,给孙发田打了一个电话。办公室给每个人都配了手机,是为了工作方便,现在嘉良用上了派场。
“是发田吗?我是嘉良。”
话筒那边传来孙发田的声音;“有事吗?嘉良。”
“是啊,我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啊?自己弟兄,什么还麻烦麻烦的,你说吧。”话筒那边的孙发田很爽快的答应着。
“是这样的,我们庄有一个高的犯了点事,在你们看留所,我想看看他,你给帮个忙,行吗?”
孙发田很爽快的答应了嘉良的请求。
看见孙发田答应了嘉良,静心也央求嘉良带自己一起去看看爹,毕竟割断骨头连着筋,爹破坏了自己和嘉良一生的幸福,但毕竟还是自己的爹,如今爹做了牢,就象自己遭罪一样,她想马上见到爹。回屋里收拾一番,就和嘉良向古岩赶去。出门正遇见娘逮着一只大公鸡朝家里走,看见两人要出门,高树林老婆说:“鸡我都买了,吃完饭再走。”
“不了,娘,嘉良哥说带我去看看爹,我先去看完爹再说吧。”
听说嘉良能带静心一起看高树林,高树林老婆千恩万谢,让嘉良一定想办法把高树林给从牢里给制出来。
孙发田正好值班,嘉良给买了两条好烟,孙发田拿去给几个值班的一人几盒,他们也就装做什么看见的样子让嘉良和静心一起进去了。
高树林怎么也没想到嘉良会带静心来看自己,尴尬的对嘉良说:“谢谢你了,嘉良,当初都是叔叔不好,你不会怪叔叔吧。”
嘉良说:“不会的。”
静心已经扑到爹的身上哭了起来。
从看留所出来,嘉良又给郝大友打个电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郝大友都说了,问郝大友有什么办法,郝大友说自己刚到检察院,事情不大好办。
听郝大友在电话中说不好办,静心又伤心起来。
看见静心可怜兮兮的,嘉良想起了老周,他感觉老周在县委这么长时间,做事有很稳重,应该有办法。
嘉良拨通了老周的电话:“周老师吗?我是嘉良啊,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一下。”
“你说吧。”
于是嘉良把高树林的事原本不变的向老周叙述了一遍。
听完嘉良的叙述,老周想了想,说:“事情不是很好办,但也不是很难办,关键是看齐三太的态度,如果齐三太不追究了,这事情就好办。但事情又来了,谁能跟齐三太说上话呢?”
嘉良想来想去,感觉也只有这样做。但他不想去找齐三太,虽说他和沈青订了婚,但一见齐三抬飞扬跋扈的样子就恶心。但再一看见静心无助的眼神,嘉良的心软了下来,答应静心去找齐三太看看。
听嘉良为自己的事情而委屈的去求齐三太,静心感激的连声道谢。
嘉良说:“没什么的,为了你,我什么委屈都能受。”
静心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嘉良看了看天,说:“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去。”
静心愉快的答应了嘉良邀请,牵着嘉良的手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吃部走去。
吃完饭,又一直把静心送回学校。
沈青到城里来办事,从不远处看见了他们,姑娘的眼里含着痛苦的泪水,默默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听老婆说嘉良又和高树林的女儿高静心搅和了在一起,齐三太肺都气炸了,他发誓要好好的教训一下嘉良。
当嘉良说明自己的来意后,齐三太马上又改变了自己的做法,他感觉高树林已经成为落水狗,自己没有必要疼打,他也怕把高树林逼急了,把自己也牵扯进来,那样的话是得不偿失。再说,许嘉良现在在县委,凭小伙子的才华,飞黄腾达是早晚的事,他要促成嘉良和沈青的婚姻,不能让嘉良再回到高静心那个小妮子的身边,那样的话,将来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齐三太咳嗽了一声,说:“好吧,既然你来求我了,我给跑跑看看,再说,我跟老高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他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你回去跟静心说,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嘉良说:“谢谢你了,齐书记。”转身向门外走去。
嘉良还没出门,齐三太又叫住了他。
嘉良回过身,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齐三太笑容满面的让嘉良坐下,说:“嘉良啊,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你看,这男大当娶,女大当嫁,你看沈青也处了一阶段了,我看是应该结婚了。”
嘉良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连忙说自己刚到县委,不准备就这么快结婚。
齐三太脸听了很不高兴的说:“是不是你现在到县委,沈青配不上你了?”
看见齐三太不高兴,嘉良连忙解释到:“不是的,我是想,我刚到县委,想等等再说。”
齐三太大手一挥,说:“等什么等,我看事情就这么定吧,我让老丁去找你爹娘,把日子给定了再说。”不容嘉良解释,就推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把嘉良送出了门。
嘉良走后,齐三太感觉,光凭自己这个乡镇党委书记的压力不能是使嘉良就范,于是拿起电话,又给老婆拨了一个电话。齐三太老婆接到丈夫电话之后,就找到丁姨,把沈青看见嘉良和静心在一起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丁姨。让丁姨找嘉良家,要么把婚事抓紧办了,要么退婚。
听说嘉良和静心又在一起,丁姨也很生气。马上打电话告诉大哥,让大哥去找嘉良的爹娘。
丁大爷到了嘉良家就气冲冲的提出要退婚。许实诚老汉两口子看见老丁的架势,就猜到一定是嘉良和静心在一起被他们知道了,赶紧向老丁陪不是。
老丁仍然是喋喋不休,说:“当初看嘉良着孩子可怜才给介绍对象的,现在有前途了,就想甩人家了,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许实诚老两口左劝右劝,老丁才答应再回去跟沈青说说。
老丁走了,老两口商量了半天,感觉光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也认为儿子做的有些过火。他们也反对儿子再和静心来往。高家现在垮了,齐三太现在在位置上,如果儿子和沈青结婚,前途无量。再说,沈青这孩子也不赖,自从和嘉良订婚以来,只要有空总往山里囤跑,每次来都给老两口买很多的礼品。再加上前一阶段,村里换届选举,二儿子嘉彬当选为村主任。不用说,别人也都知道这一定是人家看齐三太的面子。老两口感觉能和齐三太攀上亲戚,有百利而无一害。但关键是嘉良的心放在静心的身上,而不在沈青的身上。老两口最后决定,为了嘉良的前途,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抓紧把嘉良的婚事给办了。嘉良要是不同意,拼上两条老命也得让嘉良就范,他们相信嘉良一定会听他们的。
嘉良年当晚就让嘉彬给嘉良打电话,让嘉良来家一趟,又怕嘉良忙不回来,专门叮嘱嘉彬,让嘉彬告诉嘉良,就说自己病,她相信孝顺的嘉良听说她病了一定会赶回来。
嘉良接到二哥电话的时候,正和静心在一起。
齐三太没食言,真的跟公安局打完了招呼,说自己不准备再追究,让公安局放了高树林。公安局也没查出高树林爷俩有其它的违法犯纪的事,也就把他们爷俩给放了。倒是高树林感觉很没面子,弟弟倒了,感觉自己在上岭待不下去了,回家的当天就收拾一下,和儿子一起闯深圳去了。
听说爹和哥哥都走了,家里只有娘一个人,静心这两天很伤感,嘉良只要有空,总是往静心这跑,陪陪静心。静心虽然知道嘉良已经订婚了,但是他渴望能多见到嘉良一眼,哪怕是一眼。和嘉良在一起,她才能感觉到一丝欣慰。
接到电话,嘉良只好不情愿地和静心告辞,连夜赶回上岭。
回到家,娘正在灯下做活。嘉良关切地问道:“娘,你怎么了?怎么还不休息?”
爹从里屋走了出来,说:“你娘没病。找你回来有事。”
“娘没病?”嘉良诧异的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娘没病,只是想让你回来商量一件事。”娘很认真地说。
“哦,什么事啊?娘,这么急。”
娘停止了做活,盯着嘉良,说:“嘉良啊,娘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又和静心在一起了?”
“是啊,怎么了?”嘉良不想隐瞒娘。
“嘉良,不是娘说你,你都老大不小了,你都和沈青订婚了,你怎么还能和静心搅和在一起。”
“静心这两天心情不好,我陪陪她。”
“人家沈青怎么想?”一向不大言语的许实诚在旁边接过话说。
“她怎么想是她的事。”
“嘉良啊,娘问你,你是不是打算继续和静心搅和在一起?”
“娘,静心这两天心情不好,我打算陪她两天。”
“不行。”一向疼爱儿子的娘斩钉截铁的说。
“怎么了?娘。”
“没怎么,你不能和静心再在一起,你忘记当初她家是怎么对你的吗?”
“当初是她家里人,与她无关。”
“那也不行,现在你已经和沈青订婚了,就别在节外生枝了。并且,我和你爹商量好了,最近就给你和沈青成亲,日子我和你爹都找人给算了,就在这个月底。”
嘉良脑子“轰”的一声,以为听错了,连忙问道:“你说什么?娘。”
“让你和沈青成亲,日子都定好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我和你爹的主意。”
嘉良腾的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说:“不,我不同意,我还没想好。这时候他才知道家里让他回来的真正原因。
“事情由不了你了,我都跟亲戚说了。”
“娘,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嘉良着急的问道。
“现在说不也一样。”许实诚慢条斯理的接过一句。
看见爹和娘达成一致,嘉良只有裾理力争,但老两口就是不肯改变初衷,坚持自己的主见。嘉良也是不肯松口,死活不同意成亲。
看见儿子死活不同意,许大妈急火攻心,老毛病一下子又犯,一口痰没咽上来,当场昏厥了过去。急得嘉良连忙抱起娘就想往医院跑。
许实诚老汉却“扑通”一声跪在儿子的腿旁。吓的嘉良连忙放下娘,又来扶爹,但是爹跪着死活不起,哭着让嘉良答应和沈青成亲自己才起来。
看见昏厥在旁边的娘,和跪在自己腿旁的爹,这都是最敬爱、最孝敬的亲人,嘉良哭了,哭着答应了爹的要求。
等嘉良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许实诚才起身和儿子一起把老伴送到卫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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