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 六朝清羽记(全)-4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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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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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夜半时分,众人便赶到熊耳铺。在店铺中一打听,云苍峰等人白天刚刚离开,算来只落后了半天路程。几个人一商量,决定不在熊耳铺过夜,连夜赶路,算来到明天晚间就能与众人会合。

寄存在货栈的货物已经被云苍峰带走,祁远倒省了心。这一路到白龙江口就离开南荒,他带着白湖商馆的货物沿江北上回五原,程宗扬等人则往东行赶往建康。下次再见面就不好说是什么时候了。

天际一弯细眉般的新月,照着脚下若有若无的小径。秦、吴等人依照南荒的风俗,走夜路时不点火把,全凭眼力分辨路径,前进速度竟然比白天还快。

程宗扬骑在马上,跟随着前面的马匹,在浓浓的夜色中行进,有种梦游般的感觉。

乐明珠离开熊耳铺时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她发上那圈白绒绒的朱狐冠在自己颈旁一晃一晃,带来柔软的触感。程宗扬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丫头只哼了一声,又住他怀里钻了钻,睡得更熟了。

到了建康要先想办法找到星月湖的人,把谢艺的骨灰交给他们。然后是小紫……和光明观堂。

程宗扬越来越不想和小香瓜分开。既然小香瓜很有可能是光明观堂给岳帅准备的礼物,由星月湖出面要人也能说得过去。然后自己再从星月湖手里把她要过来,就能长相厮守了。

程宗扬悄悄解开小香瓜的衣襟,轻轻抚摸着她香软的乳肉。只要光明观堂肯放人,自己就算拿几万金铢出来也乐意。

“公子。”秦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程宗扬掩住小香瓜的衣襟,“怎么了?”

“前面还有七里便是天藤,由于断了一截,马匹不好放下去。此刻已经是丑末时分,大伙儿走了一夜,是否在此休息几个时辰?请公子示下。”

如果是祁远,肯定是商量的口吻∶大伙儿走了一夜,这会儿天快亮了,不如休息几个时辰。但秦桧一向都是请示的口吻,请自己来决断。

“那就休息吧。”程宗扬从善如流地说∶“你看哪儿合适?”

秦桧神情恭敬,“二百步外有条溪水,属下曾经去过,林子虽然密了些,但没有瘴气、毒虫。”

“好,就是那里。老四!”程宗扬提起声音。“歇两个时辰吧。”

祁远在前面应了一声,牵着马回来。

众人赶了一晚的路,趁着天还没亮,躺下来休息,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程宗扬抱着乐明珠找了片干净的叶子坐下来,然后捏了捏她的屁股,“小香瓜,还不醒?”

“嗯……”乐明珠哼咛一声,扭了扭身子,口齿不清地说∶“你又要搞人家屁股……”

程宗扬心头一热,在她耳边道∶“对啊。”

“轻一点啊……”小香瓜半梦半醒中说∶“人家要睡觉……”

程宗扬欲念大动,抱起她往森林深处走去。虽然这一路大伙儿都知道自己和乐丫头之间不清不楚,但都睁只眼闭只眼,没人当面说破。自己也没有武二郎那么大胆,不管在哪儿都敢开搞,还是避开些好。

涉过林边的小溪,乐明珠终于醒了,迷迷糊糊道∶“你去哪儿啊?”

程宗扬低笑道∶“找个地方爱你的小屁股。”

“讨厌……”乐明珠轻轻踢了他一脚,嗔道∶“大坏蛋,每天都要爱人家屁屁……”

“可不是嘛。来,让我的大肉棒先插到你的小屁股里,我们一边走,一边让它们爱爱。”

“不要!”乐明珠连忙推开他,忽然道∶“咦,那是什么?”

林中一条长藤蜿蜓绕过,藤身开着一种奇异的花朵,有丈许长,三尺高低,色泽绛红,筒状的花朵顶端还翘起一片花瓣,就像一间小房子。

“这是猪笼草啊。竟然长这么大。”

南荒这样奇特的巨型植物遍地都是,程宗扬已经见怪不怪了。

“哇,真像一间小房子,我要睡在里面!”

“这种花可是吃肉的,你要钻进去,它就把你当小香猪吃了。”

“我才不信呢。”

乐明珠推开他,高兴地跑过去。

“别急。”程宗扬拉住她,攀着花朵边缘,伸头看了看。

那朵猪笼草平放在地上,花房质地坚硬中略显柔韧,踩在上面有种橡胶的质感。花房内的空间足以容纳下两个人,由于是花朵内部,花房内显得很干净。接近花萼的位置有尺许宽一汪浅浅的水迹,是花朵用来吞噬生物的消化液。

虽然消化液的面积很窄,程宗扬还有些不放心。他拿出匕首,在花房底部刺了个孔,让那些液体流干。乐明珠在后面惊喜地叫道∶“它合上了呢。”

花朵内有异物闯入,花朵上方翘起的舌状花瓣随即一点点垂下,将花房密闭起来。花朵弧形的外壁透出淡淡的红色光泽,这朵猪笼草气息并不难闻,而是有种淡淡的水果清香。

“真好玩!”乐明珠高兴地花房内打了个滚。

程宗扬一脸坏笑地脱去衣服,然后扑过去一把搂住乐明珠。

“哎呀!大笨瓜,你不要把这间花房子弄坏了!”

“这东西结实着呢。就算野猪钻进来也跑不出去。嘿嘿,你这只小香猪再也逃不出去了,要被我吃得干干净净!”

乐明珠躺在他身下,咯咯笑道∶“我才不怕呢。”

程宗扬拽住她。“小香瓜,乖乖把小屁股翘起来。”

“不要。”乐明珠搂住他的脖颈,光洁的玉颊偎依在他脸颊,香喷喷的气息暖融融在他耳边吹拂,“我要你……像爱凝羽姐姐那样爱我……”

淡绯色的光线下,小香瓜娇艳的面孔丽若朝霞。两人在一起时,小丫头一直是趴在下面,翘起屁股让自己来插。直到看见凝羽和自己交欢的一幕,她才知道还有那么多有趣的姿势。

程宗扬逗道∶“要不要你在上面?”

“我不要……”乐明珠脸红红的说∶“我喜欢你在上面,又威风,又用力地插人家……”

程宗扬心头欲火大盛,笑道∶“你不是想学凝羽姐姐吗?她可是一边亲老公的肉棒,一边脱衣服给老公看。”

乐明珠咬着唇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才不亲。嘴巴里会有你的味道……人家不是不喜欢你的味道啦,是怕被人发现,会好丢脸……”

程宗扬哄劝半晌,乐明珠才答应一半,“我只亲你大肉棒的小头头……你不许把它都插进来。人家嘴巴太小,装不下的。还有,不许射到人家嘴巴里。”

程宗扬得寸进尺,“那你要用舌头舔。”

“好啦。”

乐明珠学着凝羽的样子在程宗扬面前跪下,扬起脸警告说∶“你若把它都插进来,我就……我就咬你!”

程宗扬像大灰狼一样狞笑一声,托起乐明珠的下巴,把阳具放到她唇边。乐明珠挣扎一下,然后乖乖张开小嘴。

小丫头还是第一次口交,根本谈不上什么技巧。但看到她扬起娇美的面孔,用嫣红小嘴含住自己的龟头,那种羞媚可爱的姿态就值回票价了。

小香瓜的唇很软,她努力吞下自己的龟头,用温润的口腔含住那根散发着雄性气息的肉棒。程宗扬两手撑着花房,低头看着小丫头给自己口交的娇态。小香瓜扬起脸,小嘴被塞得满满的,有些难为情地瞪了他一眼,一边解开腰间柔软的龙须,拉开衣襟,露出白光光的双乳。

不多时,小香瓜就脱得身无寸缕,像一只光溜溜的小白兔跪在自己面前。晨曦透过花房,映出柔和的光芒。小丫头两手握住他的阳具,唇瓣含住棒身,用柔软的舌尖在他龟头上舔舐,两团丰满的雪乳一颤一颤。

“嘴巴含紧一些……舌头用力……”

良久,乐明珠吐出阳具,唾出一口黏液,然后手掌捧住脸颊埋怨道∶“人家嘴巴都酸了。”

程宗扬忍不住抱住她,把她香软的身子压在身体下。

乐明珠摸着他强健的腹肌,一边撒娇道∶“小香瓜乖不乖?”

“小香瓜最乖了……让我来亲亲小香瓜的香瓜奶。”

乐明珠耸起雪乳,让他在自己乳尖一边亲了一口。

程宗扬吮吸片刻,然后轻轻吐出她的乳头,一脸坏笑的小声道∶“还有下面的小嫩穴……”

“不要!”乐明珠连忙合起双腿。

“你亲我,我也亲你,这样才公平。”

“才不要。”乐明珠红着脸说;“好羞人……要不,我让你摸摸它好了。”

小香瓜分开双腿,把鲜嫩的美穴绽露出来。程宗扬一手伸到她白玉般的美股间抚弄她娇柔的嫩穴,一手捏弄着她丰腻的乳球。乐明珠脸色越来越红,雪嫩的屁股随着他的抚摸情不自禁地微微扭动。忽然她“哎呀!”一声,腰肢向上弓起。

程宗扬一手滑入她臀间,指尖捅进她柔软的小屁眼儿里,在里面轻轻搅弄。

乐明珠身子软化下来,她朱狐冠歪到一边,一篷秀发散落出来,身子软绵绵躺在花房内壁上,双腿张开,雪白的屁股夹着程宗扬的手指,微微颤抖。

程宗扬揉弄着她的嫩肛,小声笑道∶“叫老公。”

“我不要……”乐明珠娇喘着道∶“人家以后还要嫁人呢。”

“你全身都被我玩过了,还嫁个屁啊。听话,叫老公。”

“我就叫你大笨瓜!哎呀……”

程宗扬手指在她敏感的屁眼儿里揉动着,威胁道∶“叫不叫?”

“坏家伙!”乐明珠生气地咬了他一口,然后放软语调,美目流露出喜滋滋的神情,小声道∶“老公……”

程宗扬终于知道什么叫心花怒放,小香瓜这一声叫出来,软软飘进耳朵,自己心里彷佛真有朵花盛开一样,满满的都是喜悦。他得意地笑道∶“小香瓜,你以后只有嫁给我了。”

“我是想嫁给你啊。”乐明珠嘟起小嘴,“可是师传会不高兴的。”

“你嫁给我,关她屁事啊。”程宗扬蛮横地说道∶“她如果不答应,我就把她的屁眼儿干爆!”

“咦?”乐明珠忽然咬住小手指,眼睛一转一转,很费力地琢磨着什么。

程宗扬拍了拍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的主意很好啊。”小丫头欣喜地说∶“如果师传的屁眼儿也被老公干过,知道有多好玩,说不定就答应让我嫁给你了。”

和这个小丫头在一起总不乏惊喜。程宗扬大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边把她抱在怀里。

小香瓜翘起双腿,放在程宗扬肩头,身下的花朵略呈弧度,她玉体依在花瓣上,雪臀微微抬起,正对着程宗扬怒胀的阳具。

乐明珠一双纤足小小的,又白又嫩,像白玉雕成一样光洁。程宗扬把她脚踝拉开,身体往前一挺,龟头挤进臀肉。

小香瓜低叫一声,雪臀被他顶得抬起。从自己的角度看去,小丫头白美双腿朝两边分开,下体娇嫩的蜜穴绽露出来,随着龟头的进入,蜜穴柔软的花瓣蠕动着微微绽开。

龟头挤进一个充满弹性的肉孔中,将她小巧的屁眼儿撑得满满的。乐明珠双手抱住屁股,忽然小声叫道∶“老公!”

程宗扬停下来,“痛了吗?”

“没有啊。”小丫头脸微微一红,“我就是想叫你一声……”

程宗扬放开她的脚踝,一手一个,抓住她两团乳球,下身用力一挺,将整根阳具干进她屁眼儿里。

“啊……”小香瓜低叫一声,柔嫩的屁眼儿被阳具整个干进去,屁股重重撞在程宗扬结实的腹肌上。

小丫头屁眼儿又窄又紧,里面暖暖的,一片柔滑。程宗扬抓住她弹性十足的乳球,阳具一挺一挺在她嫩肛中抽送。

“老公……老公……哎呀……”

程宗扬按住她的膝弯,小丫头雪臀翘起,臀沟间那张柔嫩的屁眼儿彷佛一张小嘴被阳具撑满,随着肉棒的抽送,一圈嫩肉不住翻进翻出。

乐明珠大腿压在身上,纤美的足尖绷紧,两团圆耸的美乳像两颗沉甸甸的雪球,在胸前来回抛动,荡出一片白腻的光泽。

小香瓜本来就生得娇美可爱,这会儿蹙着眉头,一边被他的大肉棒干着屁眼儿,雪臀被干得啪啪作响,一边连声叫着老公,那种娇态让程宗扬欲念勃发,阳具勃起如铁。

“老公……太……太……快……人家都……喘……不……过……老、老公……啊!啊!”

程宗扬笑道∶“快一点才好玩。要不是你老公我,别人还没有这么快呢。就算有老公这么快,也没有老公这么久……”

程宗扬跟小香瓜调笑着,忽然觉得身下一片湿腻。他拨开小香瓜的腿缝,只见她腹下的美穴已经露湿香兰,娇嫩的穴间湿淋淋满是淫水,柔腻的蜜肉轻颤不已,娇艳欲滴。

程宗扬强忍着插进她美穴的冲动,一边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雪臀翘得更高。

乐明珠腰肢弓起,两团雪乳乳尖硬硬翘起,香软雪腻的乳肉摇曳着,在胸前一荡一荡划着圈子。

忽然,花朵上方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娇嫩的声音带着诱人的共呜颤音细细娇喘道∶“老公……人家的屁眼儿好痒啊……再用力一点……喔……”

乐明珠正沉浸在肉体的欢悦中,听到声音顿时吓得叫了一声。

声音刚一响起,程宗扬便抄起匕首,扬身在花朵顶部坚韧的内壁上一划,张手拧住那人的脚踝把她扯了进来。

一个纤美的身影跌进花房,撞在乐明珠身上。

“程头儿,你好粗鲁哦……”

小紫拂了拂发丝,撑起身体,她只穿了件贴身的小衣,那件紫色的外衣挽在手里,这时一跌都散落在花房内。

乐明珠屁股还被程宗扬插着,不由得胀红了脸,叫道∶“小紫,你别看!”

小紫眨了眨眼睛,笑道∶“乐姐姐,你的脸好红,好像一个漂亮的新娘子呢。程头儿最坏了,就会玩人家屁股。”

花房侧上方的裂缝透出朦胧的天光,已经是黎明时分。程宗扬冷笑道∶“死丫头,你竟然没有被南荒人砍死?”

小紫娇俏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一点殷红的血迹,笑吟吟道∶“那些南荒人好笨,小紫用了好几天才帮他们把鬼王峒的人杀光光。!一一

程宗扬这才注意到小紫扔下的外衣上沾满鲜血。鬼王峒有不少使者被派遣到不同部族,随着鬼王峒的覆没,他们也失去了立足的根基。看来小紫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杀人。

程宗扬冷哼道∶“死丫头,你不是跑了吗?这会儿又想干什么?”

小紫没有回答他,反而伸手捻住乐明珠的乳尖,笑道∶“程头儿,你好厉害哦,乐姐姐被你搞得快要泄身了呢。”

随着小紫的抚弄,乐明珠雪团般的乳球像触电一样颤动起来。

“小紫!不要……”

乐明珠惊叫声中,程宗扬用力挺动阳具,小丫头脸色潮红,湿腻的蜜穴敞露开来,脂红的蜜肉微微鼓起,蜜穴上方一粒小小的肉珠微微凸起,像玛瑙一样殷红。

小紫看着程宗扬狡黠地眨了眨眼,细白的纤指在她股间一滑,按住那粒娇滴滴的花蒂。

乐明珠再也无法忍耐,一边“啊……啊……”地叫着,一边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她蜜穴一阵蠕动,然后猛地穴口张开,颤动着吐出一股浓白的阴精。

小紫并没有松手,而是剥出小香瓜的花蒂在指间轻轻揉捏。她手按纯熟,眼睛闪闪发亮,眉宇间露出一丝兴奋。

乐明珠的高潮持续了足有两分钟,程宗扬一口气挺动二百余次,然后在她屁眼儿里一泄如注。

小紫松开乐明珠的花蒂,低笑道∶“乐姐姐,你在床上的样子好美呢。”说着她眼珠不经意一转,掩口笑道∶“程头儿,小心扎到乐姐姐。”

程宗扬一直戒备着这丫头,即便在小香瓜体内射精也没有松开匕首。他从乐明珠体内拔出阳具,狞笑一声,“死丫头,该你了!说吧,让我干你前面的,还是后面的?”

小紫楚楚可怜地说∶“小紫还是处女,程头儿的大肉棒干进来,小紫会流好多血的。”

这死丫头打的什么鬼主意?程宗扬琢磨不透,索性摆出恶狠狠的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那好,让大爷先在你屁眼儿里爽一把,明天再给你开苞。”

小紫央求道∶“乐姐姐,你老公要干小紫的屁股呢。”

乐明珠浑身酸软,她勉强拉起鲛梢掩住白白的身子,红着脸道∶“小紫,你坏死了,在人家身上乱摸……”

小紫笑嘻嘻道∶“乐姐姐,你不是好舒服吗?刚才泄了好多呢,应该感谢小紫才对呢。”

乐明珠说不过她,气鼓鼓道∶“坏丫头,让我老公来惩罚你!”说着她拉住程宗扬的手臂,推操道∶“老公,你去干她!”

小紫软语央道∶“乐姐姐,你别生气。你想让程头儿干小紫屁股,小紫就让他干好了。”说着她垂下眼睛,小声道∶“谁让小紫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只能让人欺负呢。”

看着乐明珠心软的样子,程宗扬一阵气恼∶“死丫头,装什么可怜啊。”

小紫灿然一笑,拍手道∶“我就知道乐姐姐是好人。”

“坏丫头!”乐明珠举手欲打。

小紫闪到一边,反手伸到乐明珠腋下去挠她的痒。乐明珠双手像鲜花一样翻开,扣向小紫的脉门;小紫斜掌一切,击向乐明珠的肘弯。

两女虽然是笑闹,这几下却兔起鹊落,招式分明。奇怪的是小香瓜戴上朱狐冠,明显比在龙神颅上时逊色一筹,可她自己却似乎没有感觉。而小紫的招术也精妙之极,程宗扬心里打了个问号∶鬼巫王那种人能教出她这种弟子?

小紫旋身避开,笑道∶“好姐姐,我们不打了。再打就被他看光光了。”

小紫穿着小衣,乐明珠却还裸着身子,她脸一红,强辩道∶“反正都被他看光光了。”说着也不好意思起来,连忙穿上衣物。

“哎呀!”小丫头一摸臀间,屁股里都是程宗扬刚射进去的精液,不由更加羞窘。

小紫退在一边,脸上虽然笑容烂漫,程宗扬却感觉气氛有微妙的改变。这丫头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自己这边有殇侯的人跟着,她还能玩出花样来?

“今天是小紫的生日……”

小紫忽然挺起腰,抽出腰间的紫鳞鞭扔在脚下,然后低下头,一边解开小衣的丝绦,一边柔声道∶“从小他们就喂小紫吃一种草药,他们说,那种药能将小紫的一魂一魄分离出来。等小紫满十五岁被人开苞,小紫一魂一魄就会寄附在那个男人身上,从此再也不会背叛他。”

小紫扬起脸,娇声道∶“乐姐姐,你给小紫作个见证好吗?今天小紫就在这里让程头儿开苞,把处女的元红献给主人,从今往后,做他最听话的小奴隶。”

小紫洁白的双腿裸露出来,程宗扬发现自己竟然很无耻的勃起了。他干笑两声∶“你编的故事真好听。哈哈……”

小紫挽着脱下的衣物,笑盈盈放在身前,充满诱惑地说道∶“程头儿,你不想试试吗?”

乐明珠刚穿上衣物,没想到小紫却脱光光了,她看看小紫,又看看程宗扬,然后踏起脚尖扯住他的耳朵,小声道∶“大笨瓜!小紫才不会说谎呢。”

小紫不会说谎?这是本年度自己听过最精彩的笑话了。问题是小紫脱得光溜溜的,一副任自己享用的样子,究竟操的什么心?自己一点都看不出来。

怀疑间,花房外传来一声冷厉的低喝。“明珠!你给我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乐明珠顿时傻掉了,她嘴巴张得圆圆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圆圆的面孔僵住,就像被人一声咒语给夺走了魂魄。

外面天色已亮,隔着花房淡红的花瓣隐约能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程宗扬把乐明珠挡到身后,小声问道∶“外面的是谁?”

乐明珠这时才灵魂归位,她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把程宗扬的衣服扔在他身上,一边急忙在身上摸索着,抹去揉弄的痕迹,期期艾艾道∶“师……师姐……你怎么来了?”

那个声音愈发冷峻∶“明珠!你在做什么?”

乐明珠的小衣被她用来抹拭臀间的精液,这会儿湿洒洒一团捏在手里,藏都没地方藏。

“怕什么?”程宗扬嘀咕道∶“她还能把你吃了?”

乐明珠连忙捣住他的嘴巴,拼命给他使眼色。

外面人影一动,一截秋水般的剑锋刺进花朵,将花房划开一条长长的裂缝。

程宗扬心头大怒,拔出珊瑚匕首朝长剑挑去。“叮”的一声,匕首击在剑锋上,却被它微微一斜卸去力道,接着长剑犹如一片舒展的鹤羽翻卷而起,将程宗扬的匕首震得脱手飞出。

小紫纤手一伸,轻轻巧巧把乐明珠手里的内衣拿过来,然后旋身投入程宗扬怀中,腻声道∶“老公,外面的人是谁?这会儿要来打扰人家……”

剑锋退出,花朵一侧向外倒去,露出一个一人高的入口。

花朵外是一个纤美的身影,她身材纤长,宛若一只翩然的白鹤,即使站在面前也似乎随时会飞走。她秀发用一根簪子绾着,从脸颊垂下两络乌亮的青丝,双眉弯长如画,一双美目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杂色,顾盼间灵动而又坚毅。

这双眼睛自己见过,只不过那天她身披黑纱,为未婚夫戴孝,今天则换了一袭素雅的玉白色衫子,小圆领滚着两道朱红的细边,里面白绸衣领掩着她雪白秀美的玉颈,包裹得密不透风。

程宗扬已经见过不少出色的美女,但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仍让自己有种惊艳的感觉。她五官精美无瑕,红唇紧抿,神情冷峻,耳垂各有一个小小的玉钉塞着耳环孔,气质幽雅如兰。只是她眼角微微上挑,犹如丹凤,眼角的肌肤透出桃花的粉红,天生带着几分诱人的媚意。若不是她眼中透出的坚毅神色,程宗扬简直要怀疑这种面相的女人会不会是个水性杨花的媚物。

程宗扬把小香瓜挡在身后,笑道∶“原来是潘姑娘,哎呀!真不巧,武二郎先走了一步,大概你们在路上错过了。你看这事闹的。”

潘金莲冷冷瞪了他一眼,目光在小紫半裸的娇躯上一触,然后移到程宗扬身后,寒声道∶“明珠!你过来!”

乐明珠躲在程宗扬身体后面,用力揉了揉面孔,然后绽出笑脸,一副欢欣雀跃的样子道∶“潘师姐!竟然是你!太好了!”

潘金莲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用剑脊在她脑袋上拍了一记,气恼地说∶“一点都不会撒谎!还要跟别人学!你在叫谁老公!”

乐明珠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说∶“师姐……”

潘金莲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把袖子拉起来!”

乐明珠不敢违抗,乖乖拉起衣袖,露出皓雪般的玉臂。潘金莲在她小臂上按了按,一点豆妆般的殷红随即浮现。潘金莲脸色稍霁,放下她的袖子,一边教训道∶“你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

程宗扬正瞧着这个大名鼎鼎的淫妇赏心悦目,听到这话顿时不悦了。“潘姐儿,这话不合适吧?我程宗扬可是正经商人,小香……乐姑娘和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

小紫一脸天真地说∶“老公,她为什么要盯着我看?”

程宗扬嘿嘿笑道∶“她可能是喜欢你吧。”

小紫嘟起小嘴,“我才不要她喜欢。她对乐姐姐好凶哦。还把人家的声音当成乐姐姐的。人家受了伤,乐姐姐正给人家治伤,她就闯进来。如果不是乐姐姐收功及时,人家就被她害死了。这会儿还盯着人家看……”

说着小紫吐出舌头,朝潘金莲做了个鬼脸。

潘金莲脸上的寒意又少了一分,低头道∶“你在给她治伤?”

乐明珠心虚地说道∶“是……啊……”

潘金莲拿出一方丝帕,擦了擦她鼻尖的汗水,“你功夫那么差,还敢运功给她治伤?瞧你出了这么多汗。”

乐明珠低下头,不敢出声。

看到小香瓜涉险过关,程宗扬也替她松了口气,笑道∶“这是我的爱妾,日前与鬼巫王一战受了些伤,幸好有乐姑娘鼎力相助才脱险。哈哈,当日武二的事,还没有谢你呢。”

他有意无意把话题往武二郎身上拉,潘金莲挑起眉梢,冷冰冰道∶“武二郎和我没有关系。”

“你不是武二的嫂子吗?哦,是未过门的嫂子,怎么没有关系呢?武二为了你,可是差点命都没了。”

“住口!”那玉人弯眉挑起,眼中露出怒色。

程宗扬咳了一声,闭上嘴。小紫却娇媚地说道∶“老公,她就是武哥哥的嫂子啊?武哥哥整天都说他嫂子又漂亮,又温柔,心肠又好……”

乐明珠在潘金莲身后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拼命给小紫使眼色。潘金莲眼中的怒意越来越浓。

小紫话风一转,“武哥哥说,他把嫂子当成仙女,只要远远看她一眼就够了呢。”说着她垂下眼睛,哀声道∶“可惜武二死了……”

潘金莲神情大震,“武二死了?”

小紫戚容一闪而过,展颜笑道∶“潘姐姐,你和武二没什么关系啊。”

“武二死在哪里了?”潘金莲厉声道∶“谁杀了他?西门那狗贼吗?”

“谁说武二死了啊?”小紫娇声道∶“他只不过是死了心,要剃了头当和尚去呢。”

潘金莲这才知道自己被小紫戏弄,本来想问武二的下落,这时也闭上嘴。她一手扯起乐明珠,“走!”

乐明珠可怜兮兮地说道∶“师姐……”

“你一离山就不知道回去,竟然还到南荒来!燕师叔已经动怒了,派人到处找你。”潘金莲放缓语调,“快些回去,向她认个错。”

乐明珠一脸不情愿地扭着身子,怎么也不愿挪步。

程宗扬叫道∶“我爱妾的伤还等着乐姑娘治呢!医者父母心,你就忍心看着她死吗?”

潘金莲悴了一口,扯着乐明珠没入密林深处。

眼看着小香瓜就要被带走,程宗扬想都不想,立刻拔脚就追,“等等!”

忽然一道澄黄的光芒流星飞来,直射咽喉。程宗扬侧身一捞,入手的却是一颗丹药。

程宗扬呆了半晌。“我干!”

小紫嘲笑道∶“大笨蛋。你亲亲的小香瓜就这么被人抢走啦?真可怜哦。”

程宗扬把怒气都发到她身上,咬牙道∶“死丫头!你来干什么!”

小紫呵气如兰地说∶“让你干人家的屁股啊。”

“你以为我不敢啊!”

“晚啦。”小紫白玉般的娇躯一旋,披上衣衫,笑靥如花地说道∶“今天的机会错过了,明天请早。”

程宗扬冷笑道∶“你就是来消遣我的?小心我一会儿凶性大发,真干了你,让你哭都来不及!”

小紫结上衣带,拢了拢发丝,笑吟吟道∶“好啊。反正小紫今后要和你一起了,迟早要被你干的。”

“你说什么!和我在一起?”程宗扬讶道∶“你觉得真有那么一天,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小紫白了他一眼,“小紫已经无家可归啦,不跟着你,还能跟谁?”

程宗扬吸了口凉气。“你是玩真的?”

“当然是真的。”小紫竖起手指,“第一,小紫长得漂亮,你带到哪儿都不丢脸;第二,小紫很听话,能帮你做很多事;第三,小紫被人下过禁忌,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第四,小紫会很多技巧,能让你很开心;还有第五……”

小紫竖起最后一根纤指,朝程宗扬眨了眨眼,“小紫最会调教女人了。就像刚才那个女人,如果落到小紫手里,也能让她乖得像猫咪一样。你想怎么干,就能怎么干。”

程宗扬眯起眼睛,让小紫跟在自己身边,不啻于在怀里养一条美女蛇。美是够美,毒也是真毒。被她咬一口可不是说着玩的。

良久,程宗扬缓缓道∶“给你开苞的人,本来应该是殇侯吧?他才是你的师传,所以鬼巫王才会始终没有动你。对不对?”

小紫笑道∶“大笨瓜,你终于猜对了。”

“那老家伙说的礼物就是你?还真大方啊。”程宗扬吸了口气,然后吼道∶“一个秦桧、一个吴三桂,再加上你这个死丫头!他是想玩死我吧!”

“殇侯才不想让你死呢。”小紫笑吟吟道∶“所以才让我们来保护你。”

程宗扬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白白胖胖的唐僧,刚上路就遇黄风怪、牛魔王,还有一个白骨精,亲切地说要保着自己往西天取经。

“主人,”小紫撒娇道∶“小紫好乖呢。”

程宗扬板起脸,“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够听话,过来让老爷爽一下!”

“好啊!”小紫依过来,眨了眨天真无邪的眼睛,呵气如兰地说∶“主人,你先吃一颗解毒丸好不好?小紫的牙齿上藏着很厉害的毒药,不小心划破皮肤,会整个烂掉的。”

小紫一边柔声说着,一边伸长玉颈,张开嫣红的小嘴。

程宗扬虎着脸挡住她,把她推到一边,恨声道∶“死丫头。”

小紫吐了吐舌头,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晋都,建康。

玉鸡巷位于建康城东,不远便是浩瀚大江,江上商船渔舟往来如织,不时有数层高的楼船扬帆而过,热闹非凡。玉鸡巷内却绿柳成荫,一片寂静。

玉鸡巷北段,一座新修茸过的宅邸前,刚刷过的门柱油漆还未干透便有客人来访。

程宗扬早饭刚吃了一半,听到秦桧的通报不禁纳闷∶“谁这么早?云氏的人吗?”

秦桧道∶“客人自称姓萧,像是城中的世家公子。举止虽然从容,但似乎有急事的样子。”

“既然是急事,就让他再等一会儿。”程宗扬拿起碗,“嘿嘿,会之,你别使眼色,这可是谈判的秘诀。大到两国谈判,小到打赌泡妞,哪一方着急肯定是要吃亏的。”

秦桧莞尔一笑,退到一边。

秦桧字会之,吴三桂字长伯,程宗扬依习俗对两人以字相称。这些天相处,程宗扬越来越发现这两个人不简单。秦桧精明敏达,吴三桂果敢干练,都称得上是一等一的人才。比如秦桧,虽然态度恭敬,但举止不卑不亢,竟然很有几分贤者之风,让程宗扬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但反过来想,如果这两个家伙看着就一脸奸恶,除了奸谋别无所长,也不会上到那样的高位。大奸大恶之徒,必有大智大勇,果然有道理。自己还是多留点心,不要给他们两个作奸犯恶的机会。

程宗扬慢悠悠吃完饭,漱过口,这才起身到前堂会客。

四天前,程宗扬和云苍峰一同到建康。路上云氏商会的店铺已经先传递了消息,在玉鸡巷购了一座面宽五间,前后五进的宅子。虽然称不上豪宅,但还是让住惯了十几坪斗室的程宗扬大开眼界。

最前面是门房,从殇侯那里带来的八个人,每两人一间还绰有余地。然后是一个栽满柳树的院子,第二进是会客的厅堂,两侧各有一个小门,通往第二个院子。这座院子两侧的廊房,住着吴战威、小魏和秦、吴二人。第三进是内厅堂,用来接待亲近的客人,两侧有书房和暖阁。

后面两进属于内宅,最后面的院子还有个小花园,面积虽然不大,但假山池沼、曲桥游亭样样齐全,池畔种满了桃、杏、梅、竹、兰、菊、蔷薇、荼靡……各色花树。院内两角各有一座小楼,是原本那户人家内眷的住处。但内宅只有程宗扬和小紫两人,第四进两层各五间的卧房已经住不过来,后面的现在都空着。

说到小紫,程宗扬气就不打一处来。说是在内宅伺候自己,可这一路走了一个多月,自己连手都没怎么摸过。偏生那死丫头有意无意地撩拨自己,等自己欲火上来,又一溜烟跑个没影,让自己欲射无靶。

程宗扬来到前面的客厅,一名护卫掀起门帘向堂内的客人道∶“家主已经到了。”

程宗扬远远笑道∶“姗姗来迟,让贵客久候了。”

那位客人站起身,客气地抱了抱拳。

程宗扬仔细一看,心里暗暗喝了声彩。这个年轻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身长玉立,穿着一袭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宝蓝色的锦带,里面是一件银白的绸衣,手里拿着一柄折扇。他生得长眉朗目,俊雅非凡,犹如玉树临风,竟然是个翩然出尘的佳公子。

那公子微笑道∶“敝姓萧。”

“萧公子请坐。”程宗扬让过座,然后一抬眼,发现那位萧公子正注视着自己。

萧公子上下打量他半晌,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程公子竟然这么年轻。”

程宗扬笑道∶“我看萧兄也不比我大多少。”

“我都二十七了。马上就该二十八,然后二十九、三十……一下就老了!”萧公子一边说,一边露出懊恼的表情。

环佩轻响,打扮成丫鬓模样的小紫捧着茶进来。她低着头,一副羞颜难开的俏态,小心把茶水放在萧公子面前,细声细气地说∶“公子,请用茶。”

小紫的容貌堪称绝美,声音更是诱惑力十足,那位萧公子自从她进来就看得眼都直了,再被她娇柔的轻轻一唤,三魂顿时飞了两魂。

小紫抿嘴一笑,轻轻退了下去。萧公子盯着她纤美的身影,直到她人影消失良久,还魂不守舍。

程宗扬肚子里暗笑,小紫那丫头就是个妖精,要骗这种呆鸟,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客气地举起茶盏∶“萧公子,请用茶。”

萧公子不辨味道地尝了一口,然后长吐了一口气。“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蓬梢头二月初……如此佳丽,天生绝色,此情此景可堪入画!”

那个萧公子倒是一点都不虚伪,当着程宗扬的面赞叹不已。脸上露出憧憬的神情,似乎还在回味刚才惊艳的一幕。

程宗扬略微用力地放下茶盏。“不知萧公子前来,有何指教?”

萧公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客人的身份,有些尴尬地放下茶盏,咳了一声,然后笑道∶“敝姓萧。”

程宗扬不客气地说道∶“刚才已经指教过了。”

萧公子张开折扇轻轻蝙着,一边有些嫌热地拉开绸衣的领子。程宗扬目光一跳,看到他颈侧白皙的皮肤上刺着两个剑拔弩张的墨字∶有种!

程宗扬心里纳闷,六朝人刺青的不少,可这个翩翩公子竟然把“有种”两个字刺到脖颈上,看来真的很有种。

萧公子摇着扇子,微笑道∶“萧遥逸。”

程宗扬霍地站起身,神情古怪地打量着这个年轻公子。星月湖八骏里,怎么还有这匹花俏的小马驹?和谢艺差别也太大了吧?

谢艺临终前留下话,让自己把小紫送到星月湖,还给了自己三个名字∶王韬、孟非卿和萧遥逸。岳帅死后,星月湖也随之退隐,程宗扬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幸好云苍峰帮忙,云氏商号遍及六朝,程宗扬只略微放出些风声,没想到星月湖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萧遥逸合起折扇,收起脸上的笑容,缓缓道∶“艺哥呢?”

程宗扬盯了他一会儿,转身捧起堂侧案上一只木匣,放在萧遥逸面前。

“这是谢艺的骨灰。”

萧遥逸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只木匣,半晌才道∶“艺哥,你死了,怎么才这么一点啊……我以前说过,你们谢家最寒酸了,没一口好棺材,等你死了,我要给你打一口金丝楠木的上好棺材……孟老大为这还饿了我一顿……可你为什么这么少啊……”

萧遥逸抱着木匣,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程宗扬等了一会儿,把一只木匣推到他面前,“这是他的刀。”

“我不要!”萧遥逸叫道∶“艺哥的刀谁都不能碰!妈的!”他眼睛变得血红,嘶声吼道∶“谁杀了我三哥!萧爷砍死他!”

程宗扬苦笑道∶“萧公子冷静一些。”

萧遥逸嘴巴咧了咧,终于忍住哭声。

程宗扬慢慢把谢艺临死的一幕告诉他。萧遥逸俊雅的面孔抽动片刻,忽然把折扇往桌上一甩,摔得粉碎,一把挽起袖子破口骂道∶“黑魔海!我干你亲娘啊!”

萧遥逸风度翩翩、举止斯文,怎么看都是个世家贵公子,可一发起火来,满口粗话乱飘,活脱脱就是个老兵痞。他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才恨恨不已地住了口,红着眼拿起盛着谢艺骨灰的木匣。

“程兄,”萧遥逸沙哑着声音道∶“我这会儿心里难受,一睁眼就想流泪,什么事都做不了,待晚间再来向程兄当面赔罪。”说着他又流下泪来,艺哥就这么走了,孟大哥还不知道呢。下个月他来建康,我可怎么跟他说……”

说着他捧起木匣,嚎啕大哭着离开。

常说魏晋风流,率性而为,程宗扬算是亲眼目睹了一例。这萧遥逸就像个孩子一样,说哭就哭,说骂就骂,说走就走,没有一句废话,一点都不做作。潇洒是够潇洒,但自己还有一桩要紧的事要和星月湖商量,看来只有等到晚上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才终于有了一个家,不用每天一睁眼就在路上奔波,这才像是人过的日子。

程宗扬伸了个濑腰,然后一拍桌子,叫道∶“小紫呢!”

“在这里。”小紫笑盈盈出来。

程宗扬板起脸,“过来!陪主子到书房看书!”

小紫做了个鬼脸,和程宗扬一同到内厅的书房。

在玉鸡巷安顿下来,程宗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秦桧去书肆买了一大批书回来。六朝书肆沿用古老的经史子集四部分类法,他把经部和子部放在一边,只挑选记载六朝历史的史部,以及有大量笔记的集部两类阅读。

一买书,程宗扬才知道家有万卷那得是大富人家才能办到的壮举。一本书最便宜也要一个银铢,好的更是以金铢论价。像他买的《六朝事要》,足足花费了一百枚金铢。换算下来,足够买一台像样的轿车了。

程宗扬靠在椅上,拿起一卷《六朝事要》随手翻着。这部书有二百卷,自己刚看到赵鹿侯力挽狂澜,拯救秦国。接着是高祖刘邦创建汉朝。程宗扬惊奇地发现,吕后乱政一节居然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吕氏家族三盛三衰,直到五十年前还接连出了三位皇后、五位大将军,把持朝政,风光无限,被公认为汉朝第一世家。

这部《六朝事要》并非正史,大多是摘抄前人笔记,合缀成书,内容精芜不一,程宗扬却读得妙趣横生,就像猜谜语一样,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人物,做着一些南辕北辙的事情。

有了赵鹿侯和岳帅的前车之鉴,程宗扬看谁都像穿越者。比如王莽,礼贤下士,仁义过人,篡位后颁布了一整套不靠谱的制度,有些文科男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的风范。

强人也有,比如汉武帝,建立了一支强大到超越时代的骑兵,把五朝包括北方的草原帝国都打得服服贴贴,被尊为天子。可奇怪的是,程宗扬隐约发现,他们似乎都不能跳出历史的束缚,最后都被历史强大的潜在规律所同化,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在书架上最醒目的位置上还放着几本书。这些书印刷低劣,错字连篇,偶尔有两本附有插图,水准也惨不忍睹,价格也最便宜,类似于地摊读物。事实上它们正是这个时代的地摊读物——几本预言书。

一些笔记上关于这些书籍的评价大多是刻薄的嘲讽和讥笑,还有一些状似善意地指出,这些书的作者很可能受过某种刺激,以至于精神出现问题,应该算作病人。更多的评论者则毫不客气地直斥这些作者钱迷心窍,纯粹以编造文字来哗众取宠,除了供人笑骂,毫无价值。

以程宗扬的眼光来看,这些作者中起码有一个具备历史学教授的资质。他那本只印了一百多本的《六朝史实剖析及对未来发展的深度思考》,简直就是一本历史教科书,叙事准确,资料翔实丰富,甚至有事件发生的时间,但这只是以程宗扬的标准来看。

作者在书中大胆预言,汉亡于黄巾,所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可汉室依靠魏武王平定了黄巾叛乱,依旧在洛阳的未央宫继续它的统治。他言之凿凿地声称一个叫安禄山的人将会重创唐国,但谁都知道安禄山是唐主最信任的将领,并且认唐主为义父。他还说……

程宗扬拿起那本书,笑道∶“会之,你瞧。”

秦桧一目十行地看过那节关于宋国的预言,苦笑道∶“会之何辜,竟与此人同名同姓。”

“他可是宋国未来的丞相,秦兄有没有兴趣到宋国谋个一官半职,看这番预言会不会落到你身上。”

秦桧正容道∶“会之不才,若见着此人,必拔刀相向。”

程宗扬合书大笑道∶“这种奸贼,人人当而诛之!难怪秦兄会义愤填膺。”

秦桧半是玩笑半是劝解地说道∶“这些书都是妄人所作,公子若是有意,不如选几本经部名卷来读。”

“免了。”程宗扬摆了摆手,“我又不想考什么秀才。只是无聊的时候随便看看,打发时间。”

秦桧肃然道∶“公子如此好学,博闻强记,手不释卷,果然是非常之人。”

程宗扬笑道∶“你这样拍马屁,小心真变成书里那位秦丞相了。”

秦桧赧然道∶“公子教训的是,会之知错了。”

一只纸鸢飘飘摇摇飞来,程宗扬回过头,看到小紫正把自己重金购置的书籍一页页裁下来,很认真地折成纸鸢。

“死丫头!你要造反啊!”

小紫把拆散的书页往空中一撒,“一点都不好玩!”

“想要好玩的是吧?”程宗扬朝秦桧使了个眼色,后者一笑,会意地离开书房,还顺手把房门带上。

程宗扬像一只流着口水的大灰狼朝小紫逼去,一边尽力和颜悦色地说∶“小紫啊,你看外面的花开得多好啊……”

“这里的花好小啊。小紫想找片花瓣当席子都没有。”

“小一点才好嘛。外面的花都开这么艳……”程宗扬吸着口水笑道∶“小紫啊,你的小花苞什么时候给我开呢?”

“哦!”小紫拉长声音,恍然大悟道∶“你是想给小紫开苞啊。”

程宗扬把她逼到角落里,狞笑道∶“总是推三阻四,我看你今天还能往哪儿跑!”

小紫眨了眨眼睛,柔腻的娇声道∶“小紫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呢。程头儿,我帮你宽衣好不好?”

程宗扬心里发狠∶“死丫头,今天不管你玩什么花样,都绝放不过你!”

小紫倒没玩什么花样,而是很乖地蹲下来帮程宗扬解开衣带。

裤子一松,怒胀的阳具立刻跳了出来。在南荒还有凝羽、小香瓜可以泄火,可二女一留一走,虽然身边多了小紫这个小妖精,却是看得着,吃不着。

这一路程宗扬结结实实当了一个多月的和尚,到现在还没开过荤。此时嗅到小紫柔柔的体香,程宗扬欲火大动,恨不得这会儿就把她的小花苞关了。

小紫扬起脸,甜蜜地看着他,“程头儿……你可要心疼小紫哦……”她一边呢哝着,一边温柔地把裤子从他脚上取下来。

程宗扬光着下身,阳具怒挺,淫笑道∶“小丫头,你还等什么呢?”

小紫柔声道∶“程头儿……云老爷子来了呢……”

程宗扬一愕。小紫抱起他的裤子,弯腰从他腋下飞快地钻了出去,一闪身就掠到门后,接着拉开房门,笑靥如花地脆生生道∶“云执事你好,主人正在书房等你呢。”

云苍峰笑道∶“好好。程小哥,让你久等了啊。”

一股寒风吹在无遮无掩的屁股上,程宗扬脸都绿了。

云苍峰讶道∶“程小哥,你这是做什么?”

程宗扬精赤上身,上衣缠在腰间,用衣袖打了个结,正坐在书案后拿着一卷书册聚精会神地看着。听到云苍峰的声音,他才抬起头哈哈笑道∶“让云老哥见笑了。没想到建康天气这么热。哈哈哈哈。”

程宗扬夸张地拿书册褊着风,口中道∶“云老哥请坐,恕小弟书卷在手,不能行礼了。”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云苍峰笑着让到一旁,招呼后面的人进来,“程小哥,你看这是谁?”

一个穿着法衣的年轻术士踏进书房,施礼道∶“清浦见过公子。”

程宗扬原以为来的只有云苍峰一个,场面虽然窘迫,毕竟是老熟人,厚厚脸皮就过去了,没想到他还领了人来,不禁越发难堪。

那术士直起腰,笑道∶“公子别来无恙?”

“易勇!”程宗扬叫道。

在白夷族取到灵飞镜,易勇就与两名护卫先行返回建康,没想到今日又在这里见面。

程宗扬苦笑道∶“大家都不是外人,就恕我不能起身吧。”

化名易勇的林清浦皱起眉头,忧形于色,“建康气候未必热过南荒,难道公子身上的蛊毒还未清除干净?”

“那倒不是。实在是不方便起身……”

被那个死丫头摆了一道,连裤子都被骗走,程宗扬实在难以启齿,只好厚着脸皮打哈哈。

云苍峰与他经历生死,早已熟不拘礼,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一边道∶“清浦,你也坐。”

林清浦双手相握,郑重其事地向程宗扬施了一礼。“当日之事,还未向公子道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程宗扬问道∶“那镜子用着怎么样?”

林清浦笑而不答。

云苍峰呵呵笑道∶“大家都不是外人,直说又何妨。程小哥知道易彪等人的身份吗?”

“北府兵的军士嘛。好汉子!”

“不错,他们都是北府军的精锐。但去南荒之前,他们是临川王的护卫。”云苍峰知道程宗扬对六朝内情所知不多,解释道∶“临川王是先帝第三子,持节 都督六州军事。”

“原来是一位掌握兵权的王爷。”程宗扬道∶“这位王爷要灵飞镜做什么?不会是打仗的时候观察敌情吧?”

林清浦与云苍峰对视一眼。云苍峰微微颔首,林清浦正容道∶“是为宫中一桩异事。”

程宗扬放下书册,“他想谋反?”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历朝历代只要造反,都是杀的人头滚滚。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南荒活着出来,可不想莫名其妙掉了脑袋。

“非也非也。”云苍峰道∶“临川王为人恭谨孝悌,对帝位绝无半点觊觎之心。”

“那他要灵飞镜干嘛?”程宗扬笑道∶“这位王爷不会是有窥隐癖吧?”

“王爷是疑心陛下在宫里被人陷害。”

宅里都是程宗扬的心腹,云苍峰也不避讳,直言道∶“陛下如今不过三十六岁,春秋正盛,但一年前开始就未再上朝。军国大事都由其身边内侍代为传奏。临川王与陛下一母同胞,为此暗自担忧,屡次求见,陛下却置若惘闻。直到数月前,王爷才得到消息……”

云苍峰停顿下来,林清浦接口道∶“临川王与敝宗素来交好,王爷花费重金从宫中得到消息,称一年来宫中屡有异事发生,只是无人可以探听分明。在下奉师命前来效力,但道行浅薄,未能一探究竟,因此才不得不求助于灵飞镜。幸好有程公子相助,终于不负使命。”

原来临川王才是正主,只不过用了云氏商会的旗号。拿到灵飞镜,云苍峰南荒之行就已经结束,却因为一个承诺陪自己多走了一个来月,出生入死,这分情意也不薄了。

程宗扬好奇地问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用灵飞镜看出来了吗?”

林清浦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羊皮,双手递了过来。

那张羊皮被硝制成白色,上面交错杂陈印着墨痕般浓淡不一的影子。

“这是什么东西?”程宗扬接过来看了看,随口道∶“鬼画符吗?”

“正是。”

程宗扬抬起头,只见林清浦神情肃然,丝毫不像开玩笑。

程宗扬苦笑着把羊皮纸递回来,“林兄要让我抓鬼,我可帮不上忙了。”

林清浦道∶“公子能否看出上面的影子是什么?”

“这谁能看得出来?”

程宗扬把那张羊皮纸颠来倒去看了几遍,心里忽然一动,用手指在羊皮上擦了一下,“上面是银盐?”

林清浦眼睛一亮,“公子好眼力!”

这算什么眼力。银盐是最传统的显影剂,程宗扬上学时做过类似的试验。

“这张羊皮是放在什么地方的?”

“清浦按照公子所授方法使用灵飞镜,略有所得,便禀明临川王,在台城外找了处静室,用以观察宫内情形。”林清浦面露愧色,“却不知为何,视野一到宫内便如有浓雾相隔,无从探视。在下自忖修为不足,于是冒险潜入台城,不料却险遭不测。”

林清浦回忆道∶“当晚是个阴天,无星无月,在下刚潜入城内便听到一声异响,回头观望却空无一物。正犹疑间,一股寒意侵入肺腑,内脏彷佛被一只鬼爪扯住,翻转过来,几欲呕血。”

林清浦脸色发白,一手抚住胸口,心有余悸地说∶“与清浦同行的还有一名护卫,是临川王的心腹亲信。他越过宫墙便突发疯颠,拔刀朝在下砍来。在下拼尽全力才保住性命,那护卫却在宫墙下举刀自刺,遍体血污仍不停手。在下狼狈逃离,回来后才发现包裹灵飞镜的羊皮上留下这些影痕。”

林清浦说的已经尽可能平淡,程宗扬仍禁不住心生寒意。镇定了一下,他拿起那张羊皮纸。上面影影绰绰,似乎是一排蹲踞的人影,又像是奔腾的怪兽,实在看不分明。

“林兄想让小弟做什么?”程宗扬道∶“宫里连林兄都进不去,我这三脚猫功夫就不用献丑了吧?”

林清浦道∶“公子有大恩于敝宗,清浦自然不敢让公子冒险。只是公子天生颖悟,对灵飞镜知之甚详,还想请公子出手相助。”

“你想让我帮你窥视内宫?”程宗扬笑着一口答应,“这个好说。”

林清浦大喜,“多谢公子。”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皇宫里面闹鬼,听着就稀奇……林兄,你们没见着人吗?”

“惭愧,在下刚进入宫城就退了出来,并未见到禁军。”

云苍峰解释道∶“建康宫是一座城池,又称苑城和台城,戒备森严。内宫分左右两部分,西为太初宫,东为昭明宫,清浦是从台城北部的华林园入宫,没有遇到禁军就返了回来。”

“难道真是闹鬼?”程宗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

云苍峰道∶“程小哥为何如此笃定?”

程宗扬笑道∶“世上的事,有结果肯定有原因。就算南荒那种鬼地方,也没有什么事是无缘无故的。宫里的宫女、太监、禁军总有几千人吧,难道就没有风声透出来?”

云苍峰道∶“外廷虽由禁军守卫,内宫便只有宫女和太监,平时极少进出。临川王也寻访了不少人,却无人能说分明。”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云老哥,能不能查一下这一年来宫里采购的物品?”

云苍峰一愕,旋即抚掌道∶“好主意!宫里所需物品大都由敝商会承办,我立刻让人清点帐簿,列出清单。”

程宗扬笑道∶“云老哥,我开这家商号可要抢你的生意了。”

一谈到生意,云苍峰便像换了一个人,豪兴大发,朗声笑道∶“天下生意尽多,柴米油盐的利润未必会比宝号菲薄。”

程宗扬从殇侯那里带回来十几驮的货物,全是金玉珠宝类的奢侈品,其中有几件珠玉足以引人注目。另一些就是带回的龙骨、龙鳞,先交由云苍峰变卖。

虽然打定主意要设立一家商号,程宗扬却不急于开张,一面先看看市场行情,另一面还想等祁远的消息。秦会之和吴长伯虽然干练,但都不是做生意的材料。要嘴上来得,还能察颜观色、让客人满意,商号这位掌柜非祁远莫属。

“客人请用茶。”小紫托着茶盘进来,娇声细细地说。她微微低着头,雪肤玉颜、娇美无比,声音更是宛如清歌,令人心动。

林清浦到白夷族便返回,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个小妖精,怔了一下,才双手接过茶盏,喝了口滚热的茶水,竟浑然不觉得烫。

程宗扬用书案挡着下半身,一点不敢乱动,只怕不小心走光,把自己的脸面丢个干净。这会儿看到小紫,不禁恨得牙根发痒,板着脸道∶“云老哥,建康城的人市在什么地方?”

“程小哥是想买几个奴婢吗?”

程宗扬哼了一声。“这贱婢性子顽劣,我打算把她卖掉。随便换两个钱也比白吃饭养着她强!”

小紫眼睛一眨,眼眶立刻充满泪水,”且声道∶“公子不要奴婢了吗?奴婢知道错了,求公子不要卖掉奴婢……公子让奴婢侍寝,奴婢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敢跑了……呜呜……”

此言一出,程宗扬脸色由青转红,再由红转青。连一边的林清浦都禁不住替他尴尬,埋头拿着茶盏,装作没有听到。

云苍峰知道小紫底细,不会轻易被她迷惑,但看到程宗扬衣衫不整的样子也信了几分。他经验老道,拿起茶盏饮了一口,解围道∶“这是武陵春吧,好茶好茶。”

程宗扬这会儿只想把小紫捆起来,再找块抹布塞到她嘴里。他一拍书案,厉声道∶“死丫头!胡说什么呢!给我滚!”

小紫像被吓住一样,捂着脸小声抽噎着退开,小手抬处却得意地朝程宗扬扮了个鬼脸,把程宗扬气得半死。

小紫虽然离开,程宗扬的尴尬却一点没少。云苍峰笑道∶“建康禁止公开贩卖人口,不过私下交换奴婢也是人之常情。城中有几个会所有此类交易,程小哥若有兴趣,老哥带你去看看。”

程宗扬干笑道∶“也好,也好。”

三个人闲谈几句,约好使用灵飞镜的时间,云苍峰与林清浦便起身告辞。程宗扬却叫住云苍峰∶“老哥,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云苍峰停下来,“谁?”

“萧遥逸。”

云苍峰不禁莞尔。“原来是小侯爷。”

侯爷?那小子还是有侯爵的贵族?

“萧遥逸是萧侯爷嫡子,人称小侯爷。萧氏昔年平定孙恩之乱,立下不世之功,受封为少陵侯,家世显赫。这位小侯爷虽然出身世家,却性喜斗鸡走马,为人荒唐。城中人都知道这位小侯爷大错虽然不犯,小错却是不断,因为冲撞城禁,多次受到萧侯爷申斥。”

看到程宗扬神情发怔,云苍峰道∶“程小哥如何知道这位小侯爷的?”

程宗扬发怔是没想到萧遥逸竟是这种执裤子弟,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追随岳帅的星月湖八骏?莫非自己上当了?可他如果是冒充的,为何只拿走了谢艺的骨灰?而且他的举止,丝毫不像作伪……

程宗扬暗自捏了把冷汗,幸好自己当时没有揭破小紫的身世,如果萧遥逸真有歹意,也不是无法补救。

星月湖之事,谢艺一向讳莫如深,连云苍峰也未曾明言。程宗扬只好打了个哈哈,“我只是听说这个人,有些好奇。”

云苍峰笑道∶“那位小侯爷人物风流,堪称一时俊彦,只不过行止荒唐,常常是城中人说笑的谈资。若论人品,倒是不坏的。”

送走云苍峰,程宗扬从书案下爬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在肚子里骂了小紫一万遍,才用上衣包着屁股到后面去找衣物。

华灯初上,一行人来到宅前。萧遥逸此行与上午单独来访大是不同,前面四名护卫开路,后面十几名仆役提着灯笼,打着火把,牵着黄狗,背着雕弓,还有几个胳膊上架着鹰,手里提着鸟笼,鞍旁挂着酒囊、箭矢,一行人鲜衣怒马,浩浩荡荡,兴师动众。

程宗扬正怀疑他会不会来,看到这阵势不禁吓了一跳∶“小侯爷,你这是要出门打猎?,”

萧遥逸戴了一顶玉冠,两缕乌亮的鬓发从耳畔长垂及胸,更显得面如冠玉,风流局傥。他眼睛还有些发红,脸上却若无其事∶“打什么猎啊。我这人怕黑,人多了好壮胆。走吧,程兄。”

“公子。”秦桧把坐骑牵来,躬身施礼,却用眼神示意程宗扬是否要带几个人去。

程宗扬接过缰绳,微微摇头。他想探探这位小侯爷的底细,带的人多反而不便。

萧遥逸在马上弯下腰来,一只眼俏皮地眨了眨,笑道∶“程兄,你那位美婢不带上吗?”

带上小紫,这顿饭就不用吃了。有她在,吃饭时,房塌楼倒这种诡异的倒霉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用管她,”程宗扬翻身上马,笑道∶“小侯爷请。”

萧遥逸一边催动坐骑,一边道∶“程兄这匹马不错。虽然身量不大,但耳尖腿直,鼻正眼明,像是五原城出的良驹。”

程宗扬心悦诚服地说道∶“小侯爷好眼光。”

萧遥逸挺起胸膛,一脸自负地说∶“玩鹰走马,可是我的绝技。你瞧我这匹白水驹,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足足花了我两千金铢才买到。还有这鹰可是难得的海东青,双翅如铁,上百斤的黄羊也能一口叼起。”

两人边行边谈,萧遥逸口若悬河,虽然有点夸夸其谈,却丝毫不惹人讨厌,就像孩子吹牛一样,让人觉得有种可喜的真诚。

程宗扬留心看着周围的景物。建康是晋国都城,建康城却与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整个建康并非一座完整的大城,而是由十余座互不相连的小城组成。最大的当然是皇宫所在的台城,台城以南经过槐柳掩映的御道,出朱雀门后便是秦淮河。御道两侧官署林立,宰相府却在城外单独建了一座东府城。另外还有丹阳城、白下城、江乘城……星罗棋布,就像宫城的卫星城,与城间的宅院一起,连成一片繁华都市。

建康毗邻大江,水运极为发达,河港密如蛛网,便是海船也能直抵城中。晋国权贵的豪奢天下知名,街市繁华自不用说,就是普通行人也穿着镶嵌珍珠的丝履,宽袍大袖,风度翩然。

“建康东西南北各有四十里,城中人口有二十八万户。称得上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富甲一方。”

萧遥逸说这番话时,口气中并没有多少对自己所在这座城市的自豪,反而充满了嘲讽。

程宗扬与萧遥逸并辔而行,笑道∶“萧兄似乎不怎么喜欢这里?”

“建康锺山龙盘,石头虎踞,承平日子过久了,把人都养成了废物。”萧遥逸举起马鞭,“前面那条渠就是青溪,从城北的玄武湖注入秦淮河。城中的酒囊饭袋大都住在青溪和潮沟。”

正说着,一群贵族子弟从巷中出来,他们身着乌衣,大袖飘飘,人物俊雅不凡。只是半数都涂脂敷粉,不过出门几步,身边还要奴仆搀扶。

萧遥逸踩着马蹬站起身,大声叫道∶“饭桶!”

那些贵族子弟大笑着回道∶“小侯爷,天色已晚还不早些回去,小心侯爷的鞭子!”

萧遥逸悻悻坐下,程宗扬道∶“这些是什么人?”

一名随从笑道∶“那便是乌衣巷了。”

“乌衣巷?”程宗扬愕然道∶“王谢家族的子弟?”

萧遥逸哼了一声,“这些酒囊饭袋,白白生了一身好皮囊,”说着他压低声音,“难怪艺哥不屑与他们为伍!”

程宗扬讶然举目,萧遥逸口气虽然忿懑却刻意收拢声音,周围随从虽众,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

萧遥逸微微一笑,彼此会意,接着一扬马鞭∶“程兄,我与你试试马匹的脚力!”

一行人扬鞭疾行,人如虎马如龙,踏破了青溪渠畔的夜色。

越往南行,人口越发稠密。此刻正是掌灯时分,街市上行人往来如织,若不是有四名护卫在前面开路,几乎寸步难行。

萧遥逸一抖缰绳,坐骑跃起,蛟龙般跃上河堤,冲向河滩。程宗扬骑术比他差了一百多倍,正犹豫要不要追上去,黑珍珠却被引发了好胜的性子,不等主人催动便抖擞鬃毛,追着萧遥逸的白水驹越过河堤。

两骑一前一后,不多时就奔出数里,将那些护卫、随从远远甩开。眼前出现一条大河,月光下,青溪汇入河中,宽阔的河水邻邻闪动波光,不时有挂着彩灯的画舫楼船从河中泛过,船桨在水中划出道道静谧的波痕。

萧遥逸一直冲到河中才勒停马匹,脚下几乎触到水面,回身笑道∶“痛快!痛快!程兄,这匹马可比你的骑术高明。”

南荒丛林茂密,马匹驰骋不开,程宗扬还是第一次纵马狂奔。他喘着气拍了拍黑珍珠的颈子,“都是托它的福。若不是它跑得够稳,我这会儿早摔下来七八次了。”

萧遥逸大笑着扔下缰绳,然后朝一艘迤逦行来的画舫高声道∶“芝娘!”

一个红袖红衫的丽人从舷窗探身出来,扬起丝帕笑道∶“原来是小侯爷!快些靠岸。”

萧遥逸显然是这艘画舫的熟客,把缰绳扔给小厮,让他在沙滩照看马匹,自己和程宗扬一同踏上画舫。

那个叫芝娘的丽人摇摇摆摆迎上来,笑道∶“小侯爷,今日有空来河上散心了。”

萧遥逸笑道∶“两日不见,芝娘又水灵了。这是我的好友程公子,听说你舟上的佳丽冠绝秦淮,特意前来拜访。”

“小侯爷又替芝娘说了大话,若是程公子不满意,说不定还拆了奴家的画舫呢。”

芝娘向程宗扬福了一福,抿嘴笑道∶“程公子一表人才,难怪刚才灯花爆了两爆,原来是应在小侯爷和程公子身上。”

芝娘将两人迎到舟上。画舫分为两层,上面一层是一个两丈宽的通间,极为宽敞,四周雕梁画楝、珠帘翠幕,虽然不是十分豪奢,也别有一番雅致。

萧遥逸嘻笑几句,然后道∶“我和程兄还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去备上好酒,整治几样精致的小菜,一会儿送上来,让我和程兄把酒言欢。”

芝娘一笑退下,把船楼留给他们两人。

建康把椅子称为胡床,用的人还很少。画舫里临窗摆着两张小几,坐具是锦边茵面的象牙席。萧遥逸随意地坐在茵席上,从袖中取出一柄洒金折扇,轻轻蝙着,意态从容,举止潇洒。

程宗扬笑道∶“小侯爷有意甩开随从,想必是有话要说。”

萧遥逸舒了口气,“程兄这么明白,大家就能少说很多废话了。”他合起折扇,注视着程宗扬的眼睛,慢慢道∶“那位姑娘,是岳帅的后裔吧?”

程宗扬没有答是,也没有答否,而是笑着反问道∶“萧兄怎么看出来的?”

萧遥逸神色黯然,“艺哥好几年都没有回过星月湖了,我们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可谁都没有帮他……”他揉了揉眼睛,勉强笑道∶“那位姑娘身上有岳帅的影子。艺哥到南荒是去找她的吧?”

程宗扬笑着岔开话题∶“我听说贵派生意做得也不小。”

萧遥逸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程宗扬对自己的身份还有怀疑。

“程兄谨缜些是应该的。我们星月湖不是什么帮会宗派,大家都是岳帅身边的人,岳帅离开后不愿分开,才聚在一起。大哥孟非卿,二哥侯玄,谢艺是我三哥,我排行 第八。说实话 ,我们这些人里,会做的生意没几个。只不过手下的兄弟都是军士出身,能吃苦,所以才办了船行和车马行。另外大哥、三哥、四哥和五哥都喜欢蹴鞠,又在晴洲办了家鞠社。”

“不是临安的吗?”

“你说七星社?”萧遥逸苦笑道∶“艺哥可能没跟你说。由于岳帅的死因,我们八兄弟分成两派,二哥侯玄、七哥王韬,还有我认为岳帅并没有死,四哥斯明信、五哥卢景和六哥崔茂认定岳帅已死,发誓要报复岳帅的仇人。因为这样,四哥和二哥闹的不说话。艺哥在晴洲伤了心,才远走临安加入七星社。”

程宗扬问道∶“你认为岳帅没有死?”

萧遥逸眼神一瞬间变得锋利无比,彷佛出鞘的利剑,决然道∶“见到岳帅遗体之前,我绝不信岳帅已经过世!”

萧遥逸神情激昂起来,“岳帅生前已经没有敌手!宋主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儿,岳帅兵权在握,又立下大功,谁能撼动他的地位!宋主一封诏书,岳帅就慨然赴死,以为岳帅是傻的啊!我萧遥逸绝对不信!”

这个世界里,岳鹏举的宿命之敌秦桧正在自己手下办差,听萧遥逸的口气,高宗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即使以宿命论,岳帅也不该死。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也许岳帅对那位宋主忠心耿耿呢?”

“忠心个屁!”萧遥逸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岳帅当初差点把宋主的母后收为姬妾,后来觉得名声不好,才没有大张旗鼓的娶韦太后过门。”

程宗扬又惊又笑,“还有这种事?那位韦太后答应吗?”

“岳帅决定的事,哪儿有她说话的分。不过岳帅那段日子有一半时间都在宫里住。直到韦太后肚子大了才搬出来。”

程宗扬心里一震,“岳帅还有个女儿?”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王哲托自己照料岳帅的后人,原来以为只有月霜一个,现在不但多了个小紫,还蹦出来一个没听说过的女儿。月霜是想杀自己没杀死,小紫是自己想上没上成,这两个已经够自己头痛的了,剩下这个鬼知道还会出什么妖蛾子。

“可不是嘛。”萧遥逸颓然道∶“岳帅三个女儿,一个被王哲王大将军在军中抚养,一位就是这个没有名分的小公主,岳帅死时她才三岁,可能宋主觉得脸上无光,把她藏起来,后来就没有听到她的消息。还有一个,我们刚刚才知道是在南荒。”

“艺哥离开星月湖的时候,骂我们可耻,让岳帅的子裔飘零四方,对不起岳帅,骂的一点都没错。可王哲执意不给,我们也没办扶。韦太后生的又不知下落——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我和五哥还去找过韦太后,可一问她就哭,我们总不好对岳帅的女人动刑吧。最后这个……”

萧遥逸说着忽然离席,对程宗扬深施一礼。

程宗扬连忙道∶“这可不敢当。能在南荒找到小紫都是谢艺的功劳,跟我没什么关系。”

“程兄客气了。我是谢公子的人品,”萧遥逸叹道∶“岳帅这个女儿美貌绝伦,程兄却能相守以礼,小紫姑娘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吧?程兄如此光风霁月,令小弟佩服得五礼投地。”

程宗扬眼圈差点红了,萧遥逸如果不提,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高尚。这事不是自己够君子,实在是小紫太狡猾……

程宗扬抹了抹眼睛,大度地说道∶“这一路确实是千辛万苦,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萧遥逸笑着挤挤眼睛∶“程兄这一路和尚当得够辛苦,今晚定要让程兄好好乐上一乐。芝娘。”

芝娘在下面娇滴滴应了一声。“小侯爷,酒菜来了。”

小婢捧着酒菜上来,放在案上。

萧遥逸道∶“这种小盏如何尽兴?换大盏来!”

不多时,小婢送来大盏。萧遥逸屏开小婢,亲手给程宗扬斟酒,一边笑道∶“芝娘的画舫在秦淮河只能算平常,达官贵人去的画舫都是三五层高的楼船,我不惯里面那些娼妓拿矫作态,写写诗弹个曲就用一晚上,花了上百银铢,连手都碰不着,还自称风雅。我当不得那种冤大头,还是在这里自在!”

这位小侯爷果然是个趣人,程宗扬不由抚掌大笑。

萧遥逸扯开衣领,豪气万丈地说道∶“程兄,今晚我们不醉无归!”

程宗扬也不推辞。他拿起酒盏,目光从萧遥逸颈中扫过,不由一顿。

萧遥逸脖颈上刺着“有种”两个字,上午自己只看到萧遥逸的侧颈,这会儿才发现“有种”后面还有几个字,连起来是一句话∶“有种朝这儿砍”!

那几个字书法不算上佳,但写得飞扬跋扈、狂气十足,“砍”字最后一笔还被勾画成一把滴血快刀的形状。配上那句话的口气,很有种兵痞的无赖风采,与萧遥逸这种公子哥的风流之态反差极大。

程宗扬一见之下,禁不住放声大笑,指着萧遥逸的脖颈道∶“萧兄怎么想刺上这句话?”

萧遥逸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脖颈,“我到星月湖那年才十岁,岳帅让我住在他贴身卫士的营帐里。那天我一进去,就看到六七个老兵正在玩一种纸片,他们都精赤上身,脖颈、胳膊、大腿、后背都带着刺青,嘴里骂骂咧咧全是粗话。有个脸色阴沉的汉子打输了,二话不说,拿刀就在胳膊上划了一道,鲜血淋漓,可真把我给吓住了。”

“我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不小心放了个屁,被个大胖子狠瞪一眼,差点吓得我尿裤子。后来一个粗豪的汉子过来,问我是不是萧遥逸,我说是,他说他叫孟非卿,是这群人的老大。”

“孟老大跟我说,这些人都是岳帅军中的好汉,我这样白白净净像个丫头片子可不行。我说那怎么办?他说你也刺个青吧。有个肩膀上刺着骷髅头的汉子就过来,说他叫谢艺,皇图天策出身,军里就数他字写得好,连岳帅也比不过他,然后替我写了这句话,让人替我刺到脖子上。”

“不对啊,”程宗扬道∶“谢艺身上没什么刺青啊?”

“可不是嘛!”萧遥逸眼圈一红,委屈地说∶“等我刺完,那帮家伙都哈哈大笑。原来他们听说我是个公子哥,故意摆出阵势来吓我。他们身上的刺青全是假的,都是拿墨写上去的。那个大胖子是侯玄,脸色阴沉的汉子是斯明信,他划那一刀也是假的,弄的是鸡血。结果八个人里就我有刺青。”

程宗扬大笑道∶“谢艺也会捉弄人?”

萧遥逸悻悻道∶“他还说自己字好,其实字最好的是七哥王韬,他们太原王氏书法是家传的,真让他写这个六个字,起码值六百银铢,我也不用哭了。后来我找个机会,趁晚上把他们有胡子的全剪了,没胡子的画了个须子。本来我还想给艺哥打个耳洞戴上耳环,结果被他发现了,挨了他一顿打,我就往他被子里塞了一窝老鼠。”

萧遥逸说起自己的恶作剧,不禁得意非凡。渐渐的,他声音低沉下来,程宗扬知道他想起谢艺,心中伤感,便拿起酒盏向萧遥逸一敬,一饮而尽。

这时他已经不再怀疑萧遥逸的身份,只不过……“萧兄十岁就到了岳帅的大营,这年龄真够小的。”

“还不是因为我爹,”萧遥逸抱怨道∶“老头儿怕我在家里跟那些人一样学成废物,哄我说有个姓岳的,那里好玩,才把我骗过去。”

程宗扬想起遇到的王谢子弟,“是那些涂脂抹粉的家伙?”

“可不是嘛。那帮子弟大都是些饭桶,行动脂粉不离手,还自负得很,整天拿个拂尘东游西荡,说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真到做事的时候连屁都不会!”

程宗扬笑道∶“听说建康的贵族盛行服食五石散?”

“五石散是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种石头制成,岳帅当年也制过,到底没敢服用。建康城服的人倒是不少。五石散服过之后身上先热后冷,还不能吃热食穿厚衣,不管天多冷都要穿单衣,喝凉水,有些还要伏冰卧雪。而且服过之后要多走,称行散,停下来就要多喝酒,多吃东西。”

萧遥逸给程宗扬斟上酒,笑道∶“五石散那东西,服之令人神智恍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上次我去阮家,正遇上阮家兄弟在服五石散,他们服过五石散,然后先用凉水冲澡,接着开始饮酒。喝到一半,阮家兄弟觉得用杯子不过瘾,用个七尺的大盆盛满酒放在院子里,诸阮就围着盆子狂饮。正喝着一群猪过来,阮家兄弟也不嫌脏,就和那些猪挤在一起饮酒。饮到兴起的时候,还把自己的妾婢叫来,在院里交相淫乱。”

萧遥逸笑着摇头,“我萧遥逸再荒唐,也荒唐不到那地步。可大家提到阮家兄弟就说他们是狂狷天性,风流人物。提起我这位小侯爷,大家都说是不成器的荒唐子弟。这也太不公平了!”

程宗扬笑道∶“这多半是因为小侯爷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吧。”

萧遥逸大笑道∶“不错!程兄果然是萧某知己!诸阮的狂狷我倒不在乎,礼法岂是为吾辈所设!但不做事还要搏取好名声,这就太过分了。那些无知小子怎能缚住我鲲鹏之翅!”

萧遥逸举盏一口喝干,把酒盏扔到几上,叫道∶“芝娘!我要的佳人呢?”

芝娘上来,未语先笑∶“小侯爷莫急。我已经让人去接丽娘,就快到了。”

萧遥逸道∶“怎么不在你舟中候着?”

“丽娘吃不得苦,在舟上两个时辰就要靠岸歇息。”芝娘笑着向程宗扬解释,“奴家画舫新来了个粉头,名叫丽娘,年纪虽然略大了些,却是好风情,遍体风流。少顷来了,让她敬公子一杯。”

萧遥逸一把搂住芝娘,把她抱在膝上笑道∶“那个丽娘就让给程兄,今晚你陪我好了。”

芝娘笑着拈起一粒葡萄,含在唇间送到萧遥逸嘴里,低笑道∶“秦淮河三千画舫,粉黛无数,小侯爷这样的人才,那些粉头便是倒贴也肯。小侯爷却总照顾奴家的生意,奴家感激不尽。让奴家陪一晚,是奴家的福气。”

萧遥逸抹了抹她鲜红的唇瓣,笑道∶“嘴巴可真甜。我喜欢你这里是免得撞上熟人,让他们整天在我爹耳边聒噪。何况还有芝娘你这样的美人儿。”

芝娘却羞涩起来,柔声道:“奴家去更衣,再来陪小侯爷。”

萧遥逸放开她,与程宗扬饮了几杯,才道∶“芝娘这里酒菜从不掺假,而且嘴巴极严,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从不多说。还有一桩……”

萧遥逸好看地一笑∶“芝娘这人其实做不得这营生,她心肠太软,从不打手下的粉头。若不是我,她这画舫早就关门多时了。”

程宗扬笑道∶“看不出萧兄还这么怜香惜玉。”

萧遥逸大笑道∶“这话我爱听,来,程兄,我敬你一杯!”

两人推杯换盏,谈笑无禁。

轩窗外,月色渐明,画舫彷佛贴在水面上滑行,伴随着低哑的桨声,破开水中的月影。宽阔的河面上,画舫往来如蚁,不时有高达五层的楼船掠过,船上张灯彩结,传来阵阵管弦笑语。

远远一艘舟楫跟在后面,程宗扬笑道∶“萧兄,你的随从追来了。”

萧遥逸也不在乎∶“不用理他们。反正城中人都知道我荒唐,我真做出些什么事来,他们也不相信。”

酒到半酣,一艘不起眼的乌篷小舟驶近画舫。片刻后,芝娘挽着一个女子上来。

芝娘说是更衣,其实是重新梳洗打扮,黛眉丹唇,更显美艳。她披着一袭薄薄的纱衣,里面是一条鲜红的抹胸,雪白的手臂和大腿在纱中若隐若现。旁边的女子却披着斗篷,粉颈低垂,看不清面容。

“这是丽娘。”芝娘把那女子拉到席间,笑道∶“这是萧公子、程公子。丽娘,来给两位公子敬杯酒。”

萧遥逸一把将芝娘扯到怀中,笑道∶“姗姗来迟,还不受罚?”说着在她臀上拍了一记,打得她雪臀一阵乱颤。

小婢拉上帷幕,轻手轻脚地退到一边。那个叫丽娘的女子扬起皓腕,掀开斗篷,程宗扬眼前顿时一亮。

那女子乌亮的发髻微微坠在一旁,用一根普普通通的荆钗簪着,眉目如画,竟是个绝色佳人。

萧遥逸眼睛也亮了起来,赞道∶“好个美貌尤物!”

丽娘姿容端庄华艳,展颜一笑却媚态横生。她美目含春,笑盈盈解开斗篷,露出玲珑的身段。

萧遥逸“哈”的大笑一声∶“这是什么亵衣?”

程宗扬张开嘴巴,感觉像活见鬼一样。

那女子斗篷内也有一件纱衣,纱衣内却只有两件小小的翠绿内衣,一条呈杯状托在她乳下,将她丰满的双乳挤得向上耸起,下身只是一条小小的丝巾,三角状掩在腹下,两端用丝带系在腰间。翠绿的丝巾又窄又细,连白嫩的阴阜也无法遮住。

半杯状乳罩和丝织内裤……如果自己没认错,这该是自己带来那两套情趣内衣略加变化的结果。可它们应该在苏姐己手中,怎么会在建康出现?

程宗扬压住心头的震惊,问道∶“这内衣是从哪里来的?”

芝娘卧在萧遥逸膝间,回首笑道∶“程公子真是有趣,这样的美人儿不看,只顾着看衣服。”

程宗扬笑着掩饰道∶“这样的内衣我还从来没见过,让芝娘见笑了。”

萧遥逸道∶“别说你了,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少的布料,倒像是用不起布似的。”

芝娘娇笑道∶“这是最新的款式,据说是从竞州醉月楼传来的,在当地很是盛行。没想到丽娘也买了一件。”

听说是竞州醉月楼,程宗扬松了口气。苏姐己真够精明的,按着那两套内衣的款式又花样翻新,先用了起来。

丽娘脱去斗篷,除了脚上一双丝履,曼妙的玉体几乎完全裸露。贴在阴阜上的丝物微微鼓起,腹侧与大腿相连的部位暴露出来,薄纱下,密处的轮廓隐约可见,影影绰绰间流露出无边春意。

程宗扬笑道∶“这内衣布料虽然少,但该遮的部位一点都没露出来。不信萧兄来看。”

程宗扬让丽娘伏在自己膝上,拉起轻纱,按住她雪滑的臀肉,朝两边分开。

果然,那条手指宽的丝巾从臀沟绕过,与腰间的丝带连在一起。丝巾两侧滚着细边,将臀间的密处遮掩起来。

芝娘穿着传统样式的抹胸,只遮住身体前侧,此时伏在萧遥逸怀中,白花花的雪臀浑圆翘起,抹胸压在身上,只在股间露出一角鲜红。

萧遥逸左看右看,笑道∶“做这内衣的人也算挖心思。本来是遮羞的,却做得半遮半掩,让人更动绮思。”

这美妓身上的内衣虽然是情趣内衣的款式,但布料的弹性远远不够,单是内裤的裤腰就无法仿制。苏姐己别出心裁,用一条细丝带当作裤腰,将底裤缝在丝带上,在腰侧各打了一个蝴蝶结用来系紧,看上去反而更显精致。

算算时间,这时候祁老四也该把霓龙丝送到五原城。苏姐己手边材料不足,只能做些简单的,有那些霓龙丝在手,说不定连丝袜也能做出来。

那姿容端庄的美妓被人扒开屁股观赏亵裤,却没有半分羞赧。她勾过头,水汪汪的美目停在程宗扬身上,丹唇轻启娇声笑道∶“公子对奴婢的亵衣好生熟悉呢。”

她声音如出谷黄鹳,清脆悦耳。程宗扬听在耳中不由心中一荡。这美妓廿五、六岁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年轻,但皮肤柔嫩之极,香肌胜雪,浓香馥郁,不但比萧遥逸怀中的芝娘高出一筹,就是比起苏荔那样的大美人儿也毫不逊色。

程宗扬放开丽娘,心里暗赞∶秦淮粉黛,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一个普通的画舫舟妓,就有如此风情。

丽娘从程宗扬膝上起身,纤手挽起银壶满斟一盏,然后翘起玉指,抹去盏口的酒渍,双手捧起柔声道∶“奴婢敬公子一杯,公子万福。”

程宗扬接盏一饮而尽。眼前这女子不但姿容绝美,而且举止优雅,不知芝娘费了多少心思才调教出来。

丽娘朝程宗扬一笑,又给萧遥逸敬了一杯。萧遥逸一手搂着芝娘,却只饮了半盏,将剩下的半盏递给丽娘,“你也饮半盏,我也祝你万福。”

“多谢公子。”

丽娘将剩下的酒液饮尽,还伸出香舌吸尽盏中的余沥,然后妖媚的一笑,放下瓷盏。

萧遥逸懊恼地说道∶“芝娘,这样的美人儿你却连半点风声都不漏,难道怕我配不上她吗?”

芝娘笑而不答,只是扭动身子娇声道∶“好久没服侍公子了呢。”

萧遥逸摸了摸她的粉颈,然后笑了起来,对旁边的小婢道∶“秦淮画舫,风月无边,让我手下那些人滚远一点,莫打扰了本公子的兴致。”

萧遥逸手掌伸进芝娘抹胸内,抚弄着她高耸的双乳,一边笑道∶“程兄莫非要喝醉才能尽兴?”

程宗扬本来是想探萧遥逸的底细,现在他星月湖的身份已经无可置疑,眼前这美妓又姣艳婀娜,干脆放开心事和萧遥逸一同荒唐一次——上天为证,和小紫一起这段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程宗扬大笑一声,推开案几,抱住丽娘香滑的玉体。丽娘毫不避讳地委身坐在客人怀中。月光下,她肌肤犹如象牙般洁白,那股暖暖的体香扑鼻而来,程宗扬不禁脱口道∶“好香!”

丽娘扬起皓腕,拔下髻上荆钗,乌亮的发丝瀑布般滑下,竟然有七尺有余,光可鉴人。美妓偎依在程宗扬怀中,曼声歌吟道∶“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裳。含笑帷幌里,遍体兰蕙香……”

歌声袅袅散入江风,虽然是浅吟低唱,但歌声婉转,足以令丝竹失色。

一个舟妓就有这样的歌喉,程宗扬不禁赞叹。他托起丽娘的粉腮,只见她面如芙蓉,端庄中带着诱人的媚意,一颦一笑都似乎在引诱他的欲念。

丽娘嫣然一笑,解开乳罩,将两团丰腻的雪乳裸露出来,轻轻一扭,两团雪肉颤微微跳动,让程宗扬心头随着她的乳波起伏不已。

丽娘裸着上身伏在程宗扬怀中,笑靥如花地说道∶“公子身体好结实呢。”

说着丽娘从程宗扬膝上滑下,并膝跪在他身前,纤手轻分解开他的衣带,然后双手扶着阳具,弯下玉颈,将肉棒送入樱唇细致地舔舐起来。

丽娘唇舌灵巧之极,唇瓣含住龟头,一边吸吮,一边送入咽喉。柔艳的唇瓣紧紧裹住肉棒,将阳具包裹得密不透风,只有滑软的香舌不住卷动。

有些妓女品箫时敷衍了事,随便舔硬就算完了,丽娘却极认真细致。她生得貌美如花,妍姿艳质,眉眼盈盈;白玉般的耳垂上,一边一个小小的耳孔,柔润可爱。

程宗扬摸了摸她的耳垂,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没戴耳坠呢?”

丽娘吐出阳具,娇声道∶“奴婢来得勿忙,忘了戴上。”说着她扶着阳具,香舌从肉棒根部一直舔舐到龟头,然后又把肉棒纳入口中。

程宗扬一肘倚在案上,一手伸到丽娘乳间,揉捏着她光滑的双乳。那边萧遥逸早已扔掉玉冠,长发在头顶挽了个英雄髻,衣衫敞开;芝娘脱得一丝不挂,裸着白光光的肉体伏在他胯间摇唇鼓舌。

两人案几本来紧邻着,这时都推到一边。丽娘伏在程宗扬腿间,掩在薄纱下的玉体横在两人之间,雪臀高耸翘在萧遥逸手边,月光下白腻如脂。

萧遥逸抬手在丽娘臀上拍了一掌,丽娘嘤咛一声,口中含着阳具,一边将屁股翘得更高,风骚地扭动着。

萧遥逸笑道∶“芝娘,你手下这个粉头好生知情识趣。”

芝娘抬头笑道∶“你别看丽娘雅致,她可是天生的风流种子。在榻上让人欲仙欲死,前些日子有个过路客人与丽娘宿了一晚,第二天就拿出银钱要替她赎身呢。”

一男两女,程宗扬应付自如,两男两女,还多少有些心障。萧遥逸却荒唐惯了,显得毫不在乎。他拉起芝娘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一边把玩她的身体。

这边丽娘品过箫,玉脸含春地侧身伏在程宗扬膝上,双峰胜雪,颤巍巍耸在胸前任他揉玩抚弄。她红唇舔得湿润,烛光下娇艳欲滴,身上只剩下那条窄窄的亵裤和一双丝履,通体莹润,宛如玉人。

那条亵裤绕在股间,翠绿的丝物贴着雪滑的阴阜,微微隆起,缝隙间隐约能看到密处柔滑的边缘。丽娘双目水汪汪望着程宗扬,似乎在引诱自己侵入她的身体,征服她女性的禁地。

程宗扬手指伸入亵裤缝隙,怀中的玉人玉腿微分,将蜜穴迎向他的手指。

指尖一片炽热的滑腻,这美妓竟然已经春潮涌动,情动十分。程宗扬笑道∶“竟然湿成这样。”

丽娘双颊像喝醉一样酣红,媚眼如丝地说道∶“奴家一闻到阳物的气息就禁不住发骚。公子身上的男儿气好浓,奴家含在口里,下面便湿了呢……”

说着美妓挽住腰间的丝带轻轻一扯,然后将亵裤褪到腹下。程宗扬摸的时候就有些疑心,这时亵裤滑落,丽娘腹下果然纤毛皆无,阴阜又白又嫩,光滑得如同剥开的鸡蛋。

凝羽体内寒气未散,导致下体毛发稀疏;乐明珠是刚发育不久,下体的毛发也不多,没想到这个丽娘竟然是个一根毛都没有的白虎妹。

程宗扬笑道∶“好俊俏的白虎。”

对面的芝娘掩着口,咯咯笑了几声。丽娘羞赧地说道∶“公子莫要嫌弃,奴家下边本来有毛,不是天生的白虎。为着客人插着爽利才拔去的。”

“自己拔的?”程宗扬道∶“真敬业啊。”

丽娘怕他忌讳白虎,这时才放了心,笑道∶“有的姐妹为了客人高兴,还在私处刺了青,绘着百花谱和秘戏图。喔……”

丽娘下体一颤,被手指侵入体内。她雪白的美腿绞在一处,用玉股夹住程宗扬的手掌,将秘处整个交在他手中。那条翠绿的亵裤悬在白滑的腿缝间,随着程宗扬手指的动作,微微抖动。

丽娘玉脸飞红,娇艳得彷佛滴下汁来,用发软的声音道∶“公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丽娘从来没闻过这么好的味道……”

受到殇侯指点,这段日子程宗扬把太一经的阴寒之气收入丹田,又重新拾起九阳神功将寒气逐一化去。他身上生机本来浓郁,经过这一番修练更是神完气足,虽然和萧遥逸的风流惆傥没办法比,但肌肉坚实,充满阳刚之气。那美妓偎在他怀中,身子软得彷佛化成一滩水。

河水吹开帷幕带来一阵清凉,程宗扬才发现自己满身燥热。丽娘像蛇一样盘在他腰间,妩媚地说道∶“公子想从前面行事,还是从后面干奴家的屁股?”

程宗扬在她臀上拍了一掌。“把屁股抬起来。”

丽娘红唇逸出一丝笑意,柔媚地伏下身,将那张白生生的美臀高高翘起。她臀肉洁白滑腻,不知涂过什么香料,香馥动人。美妓褪去亵裤,双手抱住臀肉朝两边分开,将臀间妖艳的性器和柔嫩的菊肛毫无遮掩地里露在程宗扬面前。

丽娘性器已经湿透,光洁的阴唇像桃叶一样张开,里面红腻的蜜肉浸满透亮的汁液,烛光下艳丽无比。

“啊……”丽娘抱着屁股,身子被干得向前倾去。那对美乳被压在茵席上,像雪球一样来回滑动。

程宗扬把积蓄多时的欲望统统释放出来,抱着丽娘的腰身奋力挺动阳具。火热的肉棒在湿滑的蜜穴大力进出,带出片片水迹。

程宗扬一口气干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丽娘玉体柔若无骨,她弓着腰,充满弹性的雪臀被干得不住变形。臀间滑湿的艳穴被阳具不停捣弄,发出叽叽咛咛的腻响。

“公子……阳物好硬……”丽娘颤声道∶“捣得丽娘腿……都软了……啊……公子阳物好长……干到奴的花心了……”

丽娘尽力挺起雪臀,让阳具进入得更深。花心是宫颈入口,也是阴道尽头,一般女子被干到花心都会本能的闪避,丽娘虽然被干得蜜穴酸麻、雪臀乱颤,却乖乖翘着屁股,两手竭力扒开臀肉,把花心暴露在龟头下,让客人任意捣弄。

这样柔顺的美妓,程宗扬越干越是心动。这丽娘正值花龄,不仅姿貌端庄华艳,交欢时更是风情万种。看着她在自己胯下婉转承欢的艳态,程宗扬不禁大为惋惜。如此尤物,就是被大富之家收为姬妾也委屈了她,却不知什么缘故在画舫上做了个舟妓。

随着阳具的进出,丽娘柔艳的嫩肛也被带得不住变形,妙态横生。程宗扬心里一动,想起屁眼儿绝妙的小香瓜。那丫头跟潘姐儿回去,不知道会不会受到责罚。这样的夜里,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念自己的大肉棒……

程宗扬吸了口气,正想开口询问萧遥逸,忽然看到丽娘艳肛开合间,隐约现出里面一点白色的粉末。

程宗扬好奇地沾了一点,“这是什么?”

丽娘玉颊一红,小声道∶“那是客人戏弄奴家,把花棒塞到里面。”

程宗扬暗自纳罕。他知道六朝女子喜欢用一种沾满脂粉的花棒来化妆,和都市白领用的粉饼差不多。有客人拿花棒插到丽娘肛中戏玩也不出奇,但丽娘肛中的脂粉质地极佳,粉末极细,手指一捻便了无痕迹。这些粉末若留到现在,除非她在登舟之前,屁眼儿里还插着花棒。难道她刚接过客,又赶到这边?

程宗扬摇了摇头。身下这美妓与自己交欢时一举一动都媚态入骨,显得春情盎然,如果刚与别人交合过,肯定不会这么敏感。

程宗扬把那点疑虑抛到脑后,抓住丽娘的腰妓,把她身子翻转过来。两手托着她的玉腿,从正面干着她的美穴。

丽娘纤眉颦紧,动情地挺动下体,迎合阳具的进出。她玉颊发红,洁白的玉齿咬住唇瓣,乳头胀大,像殷红的玛瑙一样翘在白滑的乳峰上,光洁无毛的玉户被干得翻开,淫液泉涌。

丽娘玉腿弯起,脚上穿着一双墨绿的珠履,履上用金丝绣着精致的花纹,嵌着珍珠,显得华美无比。程宗扬一时性起,脱掉她的绣履,扯下雪白的纱绫袜,一只弯翘的玉足顿时裸露出来。

丽娘的玉足纤美异常,玉趾紧并,像玉钩一样弯弯翘起,肌肤滑腻,犹如羊脂美玉。

程宗扬讶道∶“丽娘竟然缠过足?”

建康缠足之风还未盛行,缠足的女子绝少,对面的芝娘也是一双天足,没想到这个舟妓竟然缠得一双纤纤玉足。

丽娘有些羞涩地蜷起纤足,柔声道∶“公子好生强健,奴家淫穴被公子干得又酸又麻,连腿也举不起来呢。”

萧遥逸一手搂着芝娘,击掌笑道∶“程兄果然是天下健儿,那样的尤物也被你干得服服贴贴。”

芝娘赤体偎在萧遥逸怀中,双颊浮现出醉人的红晕,低眉羞道∶“萧公子也好生强健呢。芝娘刚被公子干了几下,就一败涂地。”

萧遥逸笑道∶“那程兄岂不更厉害了,你看丽娘,遇见程兄不到一个时辰便体软如绵,只怕此时已经芳心暗许。若让程兄赎身,肯定千愿万愿。”

两妓上来已经大半个时辰,萧遥逸已经云收雨散,程宗扬也到了尾声,他狠干几下,然后挺身将精液射在丽娘体内。

丽娘一手掩着下体,雪乳起伏,娇滴滴看着程宗扬,然后笑道∶“程公子射了好多……”

都是拜小紫所赐,自己积了大半个月才射了这么一次,不多才奇怪呢。

丽娘依过来,媚声道∶“公子玩得爽快吗?”

程宗扬十二分满意地抚摸着丽娘的玉体。丽娘一笑,弯下玉颈含住程宗扬的肉棒,用唇舌将他的阳具清理干净。半晌,她抬起脸,香舌在唇瓣上舔舐着,笑靥如花地说∶“公子阳精的味道真好吃。”

调笑间,一艘楼船破浪而至。秦淮河水面极宽,那楼船却似霸道惯了,紧贴着画舫边缘驶过,惊得舟子慌忙转舵。

楼船上灯火通明,笑语喧哗,程宗扬耳力今非昔比,听到楼船上有人笑道∶“天下英雄多是浪得虚名,就算那个岳帅也不过运气好,侥幸胜了两场,算不得什么英雄……”

萧遥逸正抱着芝娘说笑,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腾”的跳起身,搂着芝娘一把掀开帷幕冲了出去。他上身衣衫敞开,衣冠不整地趴在船栏上,高声叫骂道∶“干你娘!我是岳帅的弟子!”

对面船上的人也不客气,开口骂道∶“哪个失心疯的混帐在放屁!姓岳的是钦定逆犯,做他的弟子岂不是活腻了!小的们!把他揪过来!爷要仔细审审!”

芝娘被萧遥逸搂在怀中,玉体裸露,不禁又惊又羞。丽娘听到两边叫骂,突然间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地躲在程宗扬身后,骇得连头都不敢抬。

楼船上跳出几名大汉,一直跟在画舫后面的小舟也加速驶来。眼看着双方就要大打出手,那些大汉却停了脚步,望着画舫上的萧遥逸,一个个露出古怪的笑容,回道∶

“侯爷!是小侯爷。”

楼船中传来一声大笑,帘幕拉开,一个同样衣冠不整的年轻人露出上半身,刷的一声打开折扇,笑嘻嘻褊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侯爷。小侯爷,你干我娘不打紧,不过我娘可是主上的丈母娘,你说干就干,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萧遥逸俊雅的面孔满是怒容,横眉竖目地拉起袖子,指着他道∶“姓张的!你敢骂我师传,我连你姊也干了!”

姓张的男子合起扇子,指着萧遥逸笑道∶“越说越不成话了。这让主上听见你要干他的宠妃,咱们大晋皇家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少废话!”萧遥逸叫道∶“你敢骂岳帅,不管你是舞都侯舞屁侯,我都跟你没完!”

张侯两手抱拳,讨饶道∶“萧哥儿,萧哥儿,哥哥错了还不行?哥哥跟你道歉行吧?哩必,你怀里那个美人儿可不错。”

萧遥逸哼一声,扯下帷幕把芝娘赤裸的身子遮住。

这时两船已经错开,张侯喊道∶“萧哥儿!我刚买了一条好犬,什么时候把你的风虎牵来,咱们斗一场!还有你的海东青,哥哥都求你八回了,就让我用一次吧……”

萧遥逸叫道∶“萧五!明天把海东青送到张侯府上,告诉他,少一根毛,我跟他没完!”

张侯没口子地道谢。“多谢!多谢!多谢……改日哥哥请你喝酒!”

程宗扬问道∶“这是谁?”

萧遥逸收起嘻笑。“张之煌,他姐姐张丽华是陛下的宠妃,据说艳冠后宫,他也弟以姊贵,受封为舞都侯。”

程宗扬道∶“看来这位侯爷也是个风流人物。”

“声色犬马而已。”

“萧兄真是岳帅的弟子?”

萧遥逸在芝娘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刚才让你受惊了,河上风大,你这身子怕要着凉,先下去歇息吧。”

芝娘捡起纱衣,拖起两腿发软的丽娘,一起向两人施礼,然后退了下去。

屏开两妓,萧遥逸拿起酒盏饮了一口,“我只追随了岳帅三年,功夫大半都是几位哥哥教的,艺哥于我亦师亦友。”

程宗扬道∶“没想到岳帅还是逆犯的身份。”

萧遥逸道∶“所以我们星月湖现在还见不得光。我和四哥他们的分歧也在这里。四哥认定岳帅已死,认为我们早就应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把精力都放在为岳帅复仇,至于岳帅逆犯的身份,正好反他娘的。我和二哥认为岳帅没死,寻机为岳帅正名,等他回来时能领着我们再去纵横天下。”

萧遥逸放下酒盏,忽然道∶“程兄可知,左武卫大将军王哲的左武第一军,在草原全军覆没?”

“山雨欲来风满楼。”萧遥逸一改平常的嘻笑,神情变得冷峻,“左武第一军团的天武、天策、天霁三营骁勇善战,在王大将军麾下从无败绩。没想到四个月前会一战而没!这样的强敌,本该天下震动,可是天子至今没有旨意。”萧遥逸举起手,像要发泄心中的怒气般一挥,“你看这秦淮河,何等太平!”

程宗扬彷佛又回到草原上两军浴血恶战的一幕。王哲全军覆没,也全歼了罗马七个军团,斩断了罗马伸向六朝的利爪,但此间几乎没有人知道此战的意义。

萧遥逸忿然道∶“朝中放任左武军孤军深入,追剿蛮族,却拖欠了一年的粮饷,分文未给,全靠王大将军一人苦苦支撑。对外征伐由天子下令不假,可晋国这些手握重权的世家大族只知清谈玄学,却不屑转一下眼珠,看一眼那些浴血的士卒!建康城中商贾如云,斗富时一个个财雄势厚,却吝啬往左武军投一个铢钱!只有刀砍在身上,这些蠢鱼才知道痛!”

萧遥逸“砰”的一声,将酒盏拍得粉碎,瓷盏化为粉末却没有丝毫溅出,而是整齐地聚成一堆,显示出精湛的修为。

程宗扬道∶“晋国这位陛下就没有反应吗?”

萧遥逸哼了一声。“武帝一代雄杰,司马氏这些子孙却一大半都是废物。如今晋国这位主上,早年还是中人之资,如今越来越是不堪。上个月我随父见驾,他连面都未露,只在帘内说了几句就打发我们离开。”

“不过比起先帝,这位主上还要强上几分。”萧遥逸冷笑道∶“上一位晋帝活了三十五岁,不辨寒暑,不知饥饱,让吃就吃,让喝就喝,活脱脱就是一截会出气的木头。”

程宗扬骇然笑道∶“竟然还有这种人!”

“司马氏白痴尽多,所以多出权臣。若不是有洛阳城的天子镇服,早不知会是何等情形。”萧遥逸沉声道∶“你瞧着吧,一旦风雨飘摇,晋国这座大厦,顷刻之间便会倾颓无遗!可惜了王大将军,他本来该在龙阙山中做个闲云野鹤,却不得不卷进天下是非,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萧遥逸眼圈微红。“如果艺哥在这里,肯定会骂我们又无耻又没用,白白跟了岳帅这么久,却让岳帅当年的对手去完成岳帅的遗愿。”

萧遥逸抹了抹眼睛,嚷着鼻子道∶“孟大哥还有五、六天就能赶到建康,本来我们约好一起到草原察看,谁知三哥却不在了……”

提起王哲,程宗扬不禁想起那三个承诺,看来自己和祁远还真有点像,欠过的人情想忘都忘不掉。三桩事情里,太泉古阵要等九阳神功到第五级才能去,离现在还远,先不管它。照顾岳帅后人,自己勉强做到三分之一。还有一桩,就是背包里那张白纸……

等萧遥逸情绪略定,程宗扬道∶“萧兄,清远在什么地方?”

“清江边上的清远吗?离建康倒是不远,从堑潮渠乘舟北行,如果顺风,白天走,次日傍晚便可赶到。返回时顺流而下,只需一日便能返回建康。不过清江上游不通舟楫,下了船还走十几里路,程兄最好带着马去,能省些力气。”

程宗扬笑道∶“难得萧兄讲这么清楚。”

萧遥逸精神一振,“不如我陪你去吧。”

王哲托付时十分慎重,多少有些避人耳目的意思。程宗扬歉然道∶“一点私事,就不劳烦萧兄了。”

萧遥逸也不勉强,“程兄既然要去,最好能在六日内赶回。孟大哥到建康肯定要登门拜访。”

“我知道了。”

萧遥逸举起酒盏。“良辰易逝,美景难留,今晚我与程兄一醉方休!”

“主人……”

一个柔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程宗扬从未喝过这么多酒。昨晚芝娘梳洗过又重新上来弹唱侍酒。自己和萧遥逸两个人足足喝了一坛半的花雕。虽然花雕算不上烈酒,但两个人十几斤下肚,舌头都大了。程宗扬只记得后来萧遥逸披头散发,光着脚非要在甲板上跳兰陵王破阵舞,再往后记忆就一片空白。

小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人,醒醒啊……”

接着一条柔软的舌头伸来,在脸上轻轻舔动。朦胧中,程宗扬心头一荡∶死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

程宗扬毫不客气地张开嘴,含住那条柔软的舌头。这死丫头舌头还真软,嘴唇嫩嫩的,嘴唇旁边的胡子还挺硬,怪扎人的……

“啊!”

程宗扬狂叫一声,从榻上跳起来。

小紫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怀里抱着一条雪白的狮子狗。那小狗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在嘴边舔着。

“我干!”程宗扬瞪着眼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主人要的吗?”小紫眨了眨眼睛,“萧公子说,昨晚主人喝醉了,非向他要一条叫小香瓜的小狗,萧公子找不到,只好先找一条狮子狗,一大早就让人送来。”小紫把狮子狗抱在脸旁,“你瞧,雪雪多可爱。比你的小香瓜还漂亮呢。”

程宗扬道∶“我昨晚真的说小香瓜了?”

小紫认真点了点头。“萧公子还说,昨晚主人光着屁股站在船头,给来往的船只表演跳水,大家都叫好呢。”

“我干!他光着屁股跳兰陵王破阵舞,他怎么不说呢!”

“萧公子说了啊。萧公子说,他以为自己就够荒唐了,没想到主人比他还荒唐,告诉小紫要当心一些,不要被主人欺负了。”

“你就编吧!”程宗扬咬牙道∶“死丫头!等我哪天开了你的苞,收了你的一魂一魄,看你还玩什么花样!还傻站着干嘛!把水拿来,给主人漱口!”

外面早已日上三竿。吴战威大腿的枪伤还没有痊愈,但让他躺着养伤比杀了他还难受,这会儿精赤着上身坐在院子里,一手提着个石锁,一边打熬力气,一边吹牛。

小魏手上的筋腱已经好了大半,拿着一张新弩,校正望山的高低。吴三桂和吴战威脾气相投,又是同宗,在路上早已称兄道弟,此时拿着一杆长枪比划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高兴。

“原来在上面发弩的是你啊!”吴战威一拍大腿,“那弩可真厉害!我跟易兄弟还纳闷,是哪儿来的天兵天将?”

“不瞒大哥说,我在长安的皇图天策也待过几天。要不是南荒那地方施展不开,兄弟给你摆个骑兵大阵看看!”吴三桂豪兴大发,长枪一抖,划了个圆弧。

“长伯,”程宗扬过来道∶“帮我雇条船,不用太大,能载马就行,来回大概三、四天时间。”

吴三桂放下长枪,起身抱拳,肃然道∶“遵令!”

“得了,”程宗扬笑道∶“又没跟着殇君侯,哪儿那么多礼数呢。”

“程头儿,”吴战威在旁边跃跃欲试,“咱们要出门?”

“别咱们!就我一个人!”程宗扬道∶“你给我安心养伤,昨天云老哥还传话来,易彪肋骨刚接上,没有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你们两个能保住命就算不错,这会儿就想出去?”

“天天闷在这四方院子里,都闷出病来了。”吴战威嘿嘿笑道∶“程头儿,我跟三桂老弟一起出去走走,不走远,成不?就算坐监也有放风的时候不是?”

让吴战威安心养伤也真难为他了。程宗扬无奈地摆摆手,“小魏,你也去吧。看紧点儿,别让老吴喝酒。”

吴战威那张大脸放出光来,一把将褂子搭在肩上,一瘸一拐地撵出去,“三桂!三桂!等等老哥。”

清远位于清江之畔。从建康城北的堑潮渠乘船,向北进入大江,然后沿江西行,进入支流的清江,再溯流而上行驶半日,就到了清江中游。

清江中游是一片三十余里的浅石滩,江面从数十丈一下扩展到两里多宽,江中乱石密布,过往的船只都只能在滩前停下,通过陆路绕开这片浅石滩,再换乘船只南下北上,也因此有了清远这座小城。

第二天中午时分,小船在江边一处渡口停下。程宗扬拿出五枚银铢递给船家,约好两日内再搭乘他的船只返回建康,然后把黑珍珠牵到岸上,与小紫一同赶往十余里外的清远。

看在云苍峰的面子上,程宗扬答应帮那位临川王观察宫中真相。因为林清浦还要做一些准备,双方把时间定在四日后,正好趁这段时间到清远走一趟。

带着小紫同行实在是没有选择的下策。把她一个人留在建康,程宗扬既怕她突然溜走,见着星月湖的人无法交待,更怕自己回去时,看到新置的程宅变成一片白地。至于清远这段行程,她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只有天知道了。

幸运的是,这一路小紫表现得都很安分,除了在船头吹吹风,以眼神勾引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少男,大致上没给自己添什么乱子。

上了岸,程宗扬翻身上马,小紫乖乖伸出小手,扶着他坐在鞍前,乖巧得让程宗扬毛骨悚然。

程宗扬戒备地拉住缰绳。这死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小紫侧着身子,坐在马鞍前程宗扬特意准备的软垫上,半依半偎地靠在他怀中,眉眼低垂,唇角带着怯生生的微笑,一副害羞的小姑娘模样。

程宗扬压低声音道∶“死丫头,你是故意的吧?”

小紫天真地睁大眼睛。

“少给我装幼稚!”程宗扬沉着脸道∶“把衣服扣好!”

小紫穿着一件紫色的衫子,肩膀和袖口印着几条暗金色的鲤鱼纹,耳朵一边挂了一只珍珠耳环,打扮得像个精致的小家碧玉,一露面就吸引了整个渡口的目光。不过一上了马,她就嫌热似的松开襟口的衣钮。

这死丫头竟然没穿内衣,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胸前两只小白兔一颤一颤,似乎要从衣内跳出来。小紫热不热程宗扬不知道,自己可是看得眼热心跳,再被她靠在怀中故意撩拨,身体很快有了生理反应。

小紫委屈地低下头,默默拉住衣襟,然后抬起脸认真道∶“你要看就看好了,反正我爹娘都被你杀死了……”

程宗扬正纳闷,便看到几个路过的汉子停下脚步,脸色不善地瞪着自己,显然听到了小紫这句话。

程宗扬吼道∶“你发烧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小紫回答很简单,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效果立竿见影,旁边立刻有人打抱不平,跳出来指着程宗扬道∶“兀那汉子!光天化日之下,要行凶吗。”

程宗扬连忙跳下马,陪笑道∶“误会误会!这是我的小妾……”

“什么小妾!把话说清楚,究竟是拐来的还是抢来的。”

程宗扬不想惹事,急忙解释,眼看愤怒的人群越聚越多,只听得身后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小紫拍了拍马颈,黑珍珠箭矢般窜了出去,将他扔在原地。

“小紫先走啦。到玄真观再见……”

“这会儿大伙信了吧?”程宗扬无力地说道∶“她真是我新买的小妾……大哥,玄真观往哪儿走啊?”

程宗扬凭两条腿走到玄真观已经是傍晚时分。暮色下,几只乌鸦从破败的屋檐上飞起,“嘎嘎”叫着飞入观旁的荒林。

王哲怎么会想起这个地方?程宗扬看着周围。

玄真观位于江畔,墙外便是江岩磊磊的浅石滩。已经倾颓的大门两侧刻着∶世上烟云任变幻,此中甲子自春秋。

整个道观早已颓败不堪,台阶上的青石板缝中长满荒草,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至于小紫,理所当然的踪影全无。程宗扬对这丫头彻底没辙,只能听天由命了。他把背包拉到身前,心里提防着踏进道观。

门内一口石香炉,里面盛了半炉雨水,上面生着浮萍。主殿倒还完整,一尊道君像坐在殿中,金漆已经剥落大半,但神态安然。

“小紫。”

程宗扬叫了一声,明知道那死丫头即使在也不会回答。他拉开背包,从锦囊中掏出那张白纸,还未展开便听到远处一声忽哨。

两个身影并肩驰来,袍服一黑一黄,却是两名道人。程宗扬隔着窗棂张望一眼,只见两人手提长剑,手心不由先捏了把汗。

那道人的袍服在自己穿越来的第一天就见过,是太乙真宗门下。太乙真宗的掌教王哲对自己有大恩,为人又可亲可敬,但不知为何,他门下这些人却让自己总想敬而远之。

两名道人掠入正殿,左右察看一周,然后在道君像前停下。黑袍道人恭敬地说道∶“齐教御,今日由你老人家出手,那逆贼定然难逃此劫。”

姓齐的黄袍道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吴行德,你师传伤势如何?”

吴行德惨然道∶“蔺师被那逆贼一剑刺伤肺脏,目下性命垂危。”他咬牙说道∶

“待拿下那逆贼,弟子定要挖出她的心肺,献于恩师座下!”

齐教御佛然道∶“修道之人,怎可有此妄念!”

吴行德惭愧地说道∶“师叔教训的是。”

齐教御低叹一声。“掌教真人归天,留下的遗命却迟迟未出,我太乙真宗群龙无首,这几个月来,蔺、商、卓、林四位教御纷吵不休,夙师弟远走西塞找寻掌教遗骨,谁知会酿出如此大祸……”

程宗扬伏在内堂梁上,大气也不敢出。支撑内堂房顶的木柱已经朽坏,瓦片颓塌下来,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程宗扬躲在里面,听着两人的对话,慢慢勾勒出事情经过。

王哲死讯传来,蔺采泉、商乐轩、夙未央、卓云君四位教御还在返回龙池的路上,当即就爆发争吵。商乐轩性烈如火,本身又修为精深,他也不提自己必定要拿到掌教之位,但先放出话来,无论谁当这个掌教,都要问他手中的无定剑答不答应。

卓云君当场大怒,若不是蔺采泉居中相劝,双方便要兵刃相向。蔺采泉提出掌教突然归天,事出突然,不如请出教中元老共同推举掌教人选。

好不容易安抚了商乐轩和卓云君两人,没想到回到龙池总观,教中已经接到王哲死前传来的讯息,称掌教已经留有遗命,时机成熟自然会出现。

教中元老耆宿陆续赶回龙池,等待太乙真宗的新任掌教。谁知一晃四个月的时间过去,掌教留下的遗命始终没有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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