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旗猎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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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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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泽宫里,吴征来回踱步,心情更加抑郁,想起暗香零落的残忍手段,再看玉
茏烟排斥自己的模样,数度欲言又止。

「忧无患胆子再大,在深宫里也不敢胡作非为,逼问的可能性不大。让姐姐
把实情托出,他一定知道姐姐的很多事情,他所不知道的,仅仅是配方,对么?
所以姐姐也没什么好藏着的,对么?」

遇事越多,越是沉着冷静。吴征抽丝剥茧,条理分明地说下去:「这些事情,
姐姐从前一定以为没有人知道,是个天大的秘密,不想被忧无患说了出来,所以
姐姐以为是我透露的?秘密不复存在。其实我并没有!前些日子我被陛下贬了九
品孔目,正因忧无患这帮贼党的事情,姐姐应当听说了。昨日我才升做五品散骑
侍郎,也因诛杀了几名贼首,忧无患与我不共戴天。」

吴征始终与玉茏烟对视,以表没有诓骗之心,见玉茏烟满面狐疑,又道:
「我刚来时,姐姐喊没有害陛下,忧无患又问药方,我猜是不是姐姐当年做了什
么对陛下不利的事情?以姐姐的温柔脾性与姿色还被贬来天泽宫,世间的传言或
许有道理?我说的不是什么玄乎的灾星,而是……姐姐真的做了些事情,对么?」

吴征转回玉茏烟身边坐下道:「忧无患来找姐姐,姐姐一定以为事情已败露?

可我来时,姐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否认!

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让姐姐舍弃了一切,即使到了这等地步还不肯放弃?

从那天我偶然踏入天泽宫开始,我们的命运其实就绑定在一起了。

不,现下杨修明已死,姐姐在天泽宫里没犯什么过错。

其实我的命运都拿捏在姐姐手中,这些话不用我说,姐姐自然想得到。

我一直想救姐姐脱离苦海,也一直让姐姐有什么话尽管可以对我说。现下还
是一样,今后也不会改变。」

玉茏烟垂下了头沉默不言,吴征无奈地叹息道:「我不想逼姐姐,变故太多,
姐姐也要再想一想,我能体谅。可是晚些我就要去城外虎贲军,一同剿灭贼党。
这一趟我会尽心尽力,望能将贼党一举剿灭。忧无患来天泽宫一趟当也是冒了巨
大风险,目的既已达到,今后也不会再来,这一点姐姐大可放心。唯一万幸的是,
他现下当还不知我与姐姐的关系,我还有时间对付他!」

愣了片刻,吴征起身摇头苦笑道:「我先走了。姐姐起了疑心我能理解,可
是我很伤心。」

「你等一等。」

玉茏烟终于打破了沉默,抿了抿唇道:「一直以来,我不愿意告诉你是怕害
了你,有时候忍不得甚至想利用你,你其实都知道的对么?」

「我知道。今日之前也都隐约猜到一些,所以我一直不怪姐姐。」

吴征缓缓止步回身,道:「即使从此你不再见我,我也不怪你!可是忧无患
来的那一晚,每一个细节对我都很重要,对姐姐也很重要!姐姐若有方便说的,
还请明言。」

「嗯,那件事我不会说的。于你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旁的我可以告诉
你……」

细细听完玉茏烟的详述又耽搁了不少工夫,吴征急忙离开天泽宫。赵立春见
他面色极为凝重,不由也紧张起来:「兄这是……」

「托赵兄一件事!天泽宫从里到外,万万请赵兄多多费心照看。平日留意有
无闲杂人等盯梢,若有人插手其间,赵兄可依情形自处!只是务必想方设法告知
小弟,越快越好。」

吴征说得无比郑重,赵立春一阵愕然,插手其间?整个天泽宫就两个人,一
个不能动,能动的无非是个仆妇老妈子!如果一个仆妇都成了大事,那背后的事
情该有多大?一念至此不由汗毛倒竖,紧张得打了个激灵道:「晓得,晓得!吴
兄尽管放心。」

「嗯,还是老规矩,言不传六耳,切记,切记!」

吴征目光杀气顿露,又瞬间消散于无,恢复如常。

离了皇宫,跨上「宝器」,在南城处汇合了祝雅瞳,陆菲嫣,顾盼,冷月玦
与戴志杰,杨宜知等人。几乎目光一对,祝陆二人便知又有意外发生。顾盼被关
了许久的「禁闭」,这一回出门倒是兴高采烈,橙黄色成套的劲装在身,一对银
钩直接挂在了身后,系钩的丝绦在胸前双乳之间交叉绑紧,将两座小山峰的形状
大小勾勒得淋漓尽致,让吴征嘴角一抽。——肉眼可见地又大了!

几人一同放马向虎贲军营奔去。途中顾盼一夹马腹赶上领头的吴征,先得意
万分地欣赏一番吴征的五品官袍,仿佛穿在她的身上。

「看什么?那么喜欢待到了军营,把换洗的借你穿个够。」

见了小师妹,再压抑的心情也能转好,吴征哑然失笑。

「我穿不好看,一点不可爱。但是大师兄穿了就好看极了!」

顾盼连连摇头,又频频点头,长发梳成的两只马尾甩得左飘右荡。

「哈哈,古古板板的,哪里好看了?还是昆仑的天青长袍好。」吴征大笑道。

「征儿不许胡言乱语!」

口出不敬之言让陆菲嫣听见了,严加制止从来不带半点犹豫。吴征与顾盼对
视一眼,暗暗做了个鬼脸。

「大师兄,这一趟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顾盼性子活脱,心情早已飞到了天边去,迫不及待。

「梓潼郡。现下我知晓的也不多,军营不比别处,军法如山,万万莫要虽已
使性子,真要被杜扶风找着了岔子,挨罚了我也救不了。总之这一趟不是出去玩,
万事都要小心在意。」

「知道了啦!」顾盼巧笑嫣然,嘟了嘟艳红的唇瓣道:「人家长大啦。」

几人所乘均是上好的良驹,不多时便到了虎贲军帐外。军中不论何时都是杀
气腾腾,守营门的将校见人靠近,不由分说架起长枪高叫道:「来人止步!」

吴征下了马高声叫道:「散骑侍郎吴征,奉命前来拜见杜校尉。」

「吴侍郎且稍候,待末将禀报!」

不知是要给吴征一个下马威,还是要摆足严于治军的架势条理给这位身负
「监军」之责的新官看,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杜扶风才迎出大营。

「盼儿你看,做事没有简单的。你大师兄奉命前来都等了那么久,这位杜校
尉当是有话要说了。」

祝雅瞳向顾盼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哼!」吴征被冷落,顾盼嘟起了嘴悄声道:「下盘倒是很结实,看军像也
严正,本事是有那么丁点,就是长得像只黑熊似的,有什么了不起!」

一席话说得身边的几人都忍不住偷笑,称赞人好本事还要贬损一番,肚子里
的气是憋得足啦。

「吴大人,军务繁忙,本校来得迟了,见谅!」

杜扶风走起路来一步一顿,震得全副甲胄哗啦啦直响。一张紫膛大脸,说话
时恨不得每一个字都从丹田里拼尽全力大喊出来。

「不敢不敢,军务无小事,该当如此。」

吴征从怀中取出文牒道:「本官奉命前来,请杜校尉过目。」

杜扶风早得了消息,还是接过文牒细看了一遍道:「吴大人随军讨贼,本校
自当奉命,快请!」

吴征随着杜扶风身边先进了营,背后又是一阵长枪挥舞与厉喝声道:「止步!」

回身时只见钢枪如林,居然直接指在了当先的祝雅瞳面前,枪尖相聚不过半
尺!祝雅瞳面不改色淡淡微笑,顾盼则被陆菲嫣及时按着肩头。吴征忙又道:
「本官此前剿灭贼党,多赖这几位之力,此次入营不好袖手旁观,特意请了他们
来。已得了陛下与霍中书首肯,还请杜校尉放行。」

「原来如此!本校事先已得谕令,但吴大人未曾言明,本校不知是大人随从。

来人,放行!「杜扶风摆手下令,又道:「军中庞杂事多,军令更不可犯,
还请吴大人多加约束,莫要犯了本校军规。」

「那是当然!」吴征依然谦让,又回身道:「你们先去本官营帐等候,未有
军令不得擅自外出!」

带来的人一直都是平辈论交,这一回摆起架子,尤其还能喝令祝雅瞳,也是
心中好笑。

随杜扶风去了大帐,坐在监军之位听将官们详解此役的计划,吴征才知这一
趟秦皇志在必得。

虎贲军点三千军,以操练,换防之势前往梓潼,途中更逐步分散,作势前往
周围诸郡!最终只留六百军入梓潼,汇合善搜索,警戒,追击的越骑军与弓手为
主的射声军,骑,步,弓三军混合一同攻山剿贼。其余兵马继续分散,向已查明
的贼党窝点进发,一处发动,处处发动,务必让贼党没有喘息与反应的时机。

吴征听得热血沸腾,簿册上注明的窝点有二十余处,贼党藏得再深再多,这
二十余处一锅端了也能重伤其元气。而且看燕国使臣即将入京,三国帝王这一回
都动了真格,大秦这一仗只是个开篇,日后对贼党的追杀无穷无尽,不把贼党全
数剿灭誓不罢休!

再强大的组织还能敌得过全力发动的国家机器?即使是祝家也只是占了维系
平衡的便宜而已,若是三国帝王一同下定决心,祝家同样逃不过倾覆的下场。

「吴大人,您看可有疑问?」

杜扶风眯着牛眼,嘴角不无冷笑之意。

「如此详尽周密的计划定是朝中几位柱石大人共同拟定的,这几位大人出手,
下官还能有什么问题?」

杜扶风向来与迭云鹤亲善,现下他不敢为难吴征,可找着了机会就挑三拣四,
时不时还暗讽几句。吴征听他讽刺自己多余,也毫不客气地捅了下软刀子,言下
之意:你不过一介匹夫,何足道哉。

「既无他事,明日三更造饭,四更军伍开拔,吴大人莫要晚了!」

「不会不会,杜校尉放心。」

告辞杜扶风,吴征行至大帐门口毫不客气地将门帘重重一甩,嘶啦一声将缝
合处扯下一半来,回身陪个笑脸:「啊哟,下官不慎,请杜校尉见谅。」

吴征暂居的军帐分了两座,以备男女分居。此刻跟随来的众人都在男帐处,
吴征进了帐刷地沉下脸,郑重向顾盼,冷月玦等人道:「你们这里等候,我还有
件机密要事,半刻都不能拖延。祝家主,师姑,请随我来。」

与祝雅瞳,陆菲嫣到了女帐处,吴征颓然坐倒道:「我要说一件不得了的事
情,你们先听我说完……莫要急着打我骂我……」

先认了个怂,胆大妄为之后实在有些心虚。吴征将与玉妃结识,被太子发现
擅离职守落了把柄,到设计强杀了杨修明的过程娓娓道来。陆菲嫣听得心摇神驰,
不及责怪,皱眉道:「这么大的事现下才说,怪道你那么怕太子……可怎生得了!」

「若不是今日又去了趟天泽宫,此事我还不会说,也没法对人说起!」

吴征摇摇头,向祝雅瞳道:「让你猜对了!玉妃在天泽宫遇见了一个人,呵
呵,忧~无~患!」

「果然如此!」祝雅瞳双拳一紧,美眸圆睁:「快说清楚!」

天泽宫里冷冷清清!幸好新来的仆妇应是得了赵立春的嘱咐,一向伺候起来
手脚勤快。

偌大的浴桶水温适中,难得还有几片花瓣,桶旁还有些澡豆。玉茏烟光裸着
沉入温水中,舒服得从胸腔里发出声悠长的呻吟。冷宫里的孤单寂寞她早已习惯,
可自从吴征来了以后,日子慢慢地在变好。足以饱腹的饭食,适宜时令的衣物都
让玉茏烟心有慰籍。

水纹荡荡,光洁而曲线玲珑的躯体似在桶中飘荡。不再忍饥挨饿,让一身肌
肤白里透红,腰肢又丰腴了些让人不喜,可胸前一对美乳高高涨起,越发饱满!

自年幼的青涩至青春的活力,再到如今像熟透的果实,丽质天成的娇躯,只
需稍加雨露栽培立刻又艳光四射!水中倒映的面庞熟美端雅,几乎没有一丝皱纹,
依然年轻得可人心田。至于沉坐在小椅上的臀儿仍像从前一样香嫩丰软,那天他
忽然大胆地侵犯让自己泄了身子,似乎对这只臀儿也十分喜爱。

玉茏烟当然知道这只臀儿的魅力,光滑,丰翘,绵软又弹性十足,或许他也
会喜欢将两片臀肉像球儿那样拍动……丽人咬着唇瓣,脸上犹如火烧般泛红。她
实在想不通,一颗分明快死了的,只为复仇的一线希望而跳动的心,为何会被人
这样撩动。那日爱抚,抓揉,抠挖着自己的粗糙大手,肆无忌惮又好整以暇,每
一下都拨弄着心弦,随心所欲地掌控着一切,让人心惊胆跳,又心醉神迷。

颤抖地探出手指探向胯间,浓密的乌绒经热水一泡异常绵软顺滑,而那一小
片水域也变得粘腻。独居冷宫的日子,连欲望都已失去,即使被杨修明反复凌辱
时也曾激起变态的快意,可一旦停止,便从无想法。可是吴征的到来打破了身体
的沉寂,火热的吻让她心肝乱颤,那一日不容分说的「欺凌」更是让深埋许久的
欲望如焚天的烈焰,烧得心神俱化。

「啊……吴大人……」

酥颤颤的媚吟自喉间不可抑制地哼出,娇躯似被剧痛与难耐双重折磨猛地抽
紧,尤其探入腿心的手指与抓握豪乳的玉掌,更是使尽了浑身气力,毫不怜惜的
抠挖,掐挤。

腻滑的浆汁从小口里被挤出,汇入温水。玉茏烟双颊羞红得如盛开的山茶,
酥软地倚在桶沿。那小巧的手掌异常地灵巧,将玉盘一样浑圆的豪乳像挤面团一
样揉搓,纤细的手指忽而一根,忽而两根,一曲一伸,快速地翻搅着敏感媚肉。

仰起的螓首靠着桶壁,一头秀发披散着瀑布般洒落,情欲的气息比温水更热,
比蜜汁更浓。幽谷里的手指仿佛一根鱼竿,将深处的冰山剥开,露出真容。

星眸迷离,娇喘渐急,鼻息间那娇媚甜腻的长长鼻音,不仅能激起男人的强
烈欲望,也能让美妇更加投入。玉茏烟圆张樱口吐出香舌,喘息着哼道:「大人
的棒儿好大……」

香舌迎空抖若蜂翼,两边更是蜷起,仿佛包含着一条肉柱裹紧口中,灼热的
高温炙烤得樱口酥软,香唾都不可抑制地自唇角滴落,一颗颗晶莹地洒在豪乳,
顺着浑圆的乳廓粘腻地滑过峰顶梅珠,汇入温水。

笔直丰腴的双腿用力地绞合踢动,拨得池水哗哗作响。手指在幽谷里更是翻
江倒海一般旋挖着媚肉,搅得花汁汩汩。玉茏烟抚在豪乳上的小手使劲分开,拇
指侧按着左乳尖向右一拨,中指寻着右乳尖向左一拨,在高声的媚吟之中将两颗
硬挺的梅珠深深按入乳肉,消失不见。

「大人若是喜欢……哪一处……都可以的……」

指尖翻搅着花肉似不够满足,玉茏烟将手指退出些许,两根末指一并,借着
花汁与温水轻轻撬开后庭,掌心一勾,将前后两穴一同塞满。

「后面还没有被棒儿入过……大人喜欢么……」

玉茏烟几至竭尽全力地蹂躏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正被男子肆意地玩弄。神魂
飘荡的快美之间,更是难以启齿的羞耻与禁忌,刺激得她花汁潺潺,一步步迈向
快美的高峰。

「大人看过姐姐的臀儿了……臀儿很香……很软……从后面入进来更好……」

入心入肺的麻痒钻心地舒坦,玉茏烟甩着螓首放纵着。幽谷蜜肉像海浪般一
层层包裹,卷袭着蠕动,后庭娇花更是紧紧闭合,咬得手指难以动弹。前花的舒
爽与后庭的胀满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直接将玉茏烟拖入无底的深渊,双掌的手指
忽分忽合,旋转抽送,搔刮着身上的每一分痒处……

一震一震的娇躯,让肥美的臀儿颤起道道波纹。那臀儿像是两只装满了奶酥
的薄皮水袋,全无骨头一样,异常地绵软。抖动着泛起臀浪时,其态至淫至骚。

「呜呜……来了……要死了……大人的棒儿要弄死人家了……呜呜呜……嗯
……啊啊啊啊……」

玉茏烟曼声浪吟着,淋漓地泄出一大汩热乎乎的花汁,浇淋着同样颇有快感
的手指。即使将臀儿抵在桶壁上死死磨压,剧颤的娇躯依然自上而下,激起水肉
淫臀重重臀波。每一颤,臀肉就是一阵翻滚……

脱力地倒在桶中,知觉渐渐恢复,玉茏烟愣愣地出神。自渎时喊着吴征的名
字让她娇羞不已,身在天堂的感觉又让她痴迷,可终究心念的郎君不在身边,若
是他真的将棒儿撞进凤宫,刮得花肉奇痒酥麻,又是怎样的一番快美滋味……

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究竟值不值得?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利用他,究竟
对不对?若是失败了……自己贱命一条死了无妨,连累了一个真心待自己好的人,
这是多大的罪孽?玉茏烟泪珠滚落,玉手死死淹着口不想哭出声来。上天似乎对
她特别地不公,总要她去做最艰难,最痛苦的抉择。

活着唯一的原因与希望不是为了报仇么?在宫中坚持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
那一点点希望么?从前无比的坚定,为何此刻回动摇?苦笑着起身抹净身体披上
薄衫,玉茏烟浑浑噩噩地步向寝宫。望向庭院的天空出神,刻意避开吴征所言的
那块砖头,生怕自己忍不住就会去揭开……

冷宫孤寂,认识吴征之后也未有不同,只是心理多了份安慰,多了份期待。

他来得不多,可每一回都像上天掉下来的一样,总是让人惊喜连连。胡思乱
想中,玉茏烟忽然低声惊呼!

一身奇怪的黑衣背身而坐,高大的身材却与吴征迥异,长发披散的脑后系了
根头绳,扎进了一张在灯火下闪着金光的面具。

「你是什么人?」

玉茏烟犹疑问道。早已荒弃的冷宫里为何会突然来人,她不明所以,脑中一
闪而过吴征现下绝不可能深夜来访,再掩不去心中的恐慌,连连后退。

「还好没让我久等,我有话要问你。」

来人回过身来面对玉茏烟,可惊可怖的鬼面之下,两颗眼眸似带着冷笑与嘲
弄。随手一弹,玉茏烟肩颈与膝弯一麻便瘫软在地,此时才想起该大声呼喊,喉
咙却哽住了发不出半点声息。

「不用怕,我问清楚了就走,也无需伤你。我问,你答,若是敢呼喊,下一
次我不会留手。」

鬼面人信心十足,又一弹手解开玉茏烟的哑穴。

「擅闯后宫,你该当何罪?」

玉茏烟强撑着胆气质问道,可语声却在发颤,猫叫般的声响更是显露内心的
惊慌胆怯。她努力想回忆起这道声音是否熟悉,是否曾听过,可鬼面人的声音犹
如在脑海里响起,虚无缥缈,似有似无。

「该当何罪的是你啊!」

鬼面人嗤笑一声道:「我正要问你,当年你给陛下下的毒药,配方用的什么?
回忆清楚了再好生回答,此事我已尽知了,你不用否认,更不要瞒我,否则我奏
明陛下,你死上一百回都不够。」

玉茏烟禁不住牙关打颤,更是被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吓得魂不附体,俏脸煞白。

她脑中一片混沌几欲昏厥,不知这份普天之下只有自家知晓的机密为何泄露
出去,脑中不自觉地忆起唯一知晓她会配制毒药的吴征。除非是他泄露了千叮咛
万嘱咐的约定,才会被人顺藤摸瓜……

沉默了片刻,鬼面人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我耐心不多,也没多少工夫等
你。我数到三,你若不说,我就去奏明陛下。呵呵,死鸭子嘴硬又有何意?你是
肖家仅剩的后人,也是肖家《毒经》的传人,下毒为肖家报仇也是理所当然。一
……」

若说方才还有一丝侥幸,鬼面人的话五雷轰顶一般完全击垮了玉茏烟让她彻
底瘫倒。在宫中的一切本已存留不多,现下更是烟消云散。泪珠哗啦啦地涌出,
从眼角顺着两鬓滚滚而落。

「我说过,我不想伤你。问明之后我也不会说出去,你大可保有一线希望,
说不准陛下哪一天又忆起你来。二……」

「什么?」

玉茏烟打了个激灵挣扎道:「为什么?」

「你不必问我为什么,你只需告诉我即可。我言尽于此,你看……」

「我说!」

「很好。你说,我听着。」

「延胡索之根,厚朴之心,天花粉,石菖蒲之叶……」

药材的作用深印于玉茏烟的脑海,即使数十年也没有点滴的模糊。可是每说
一味药,就像把她的生命抽去一截,希望一点一点地消散。不说,马上会死,说
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守着承诺?

承诺?玉茏烟自嘲地一笑,心心念念的人儿,对她一副好心,关怀备至的模
样,连他都不会守,鬼面人又何须要守?

玉茏烟不知鬼面人何时离去,也不知自己瘫软了多久,待得鸡鸣三声才混混
沌沌地爬起身。整整一日枯坐在宫中,不吃,不睡,不饮,只是愣愣地望着宫门
出神。似乎在等待前来的内侍将她带走,身受最惨无人道的酷刑之后再结束她的
生命。

她打心底里害怕酷刑,可一线希望生生撑着心底的坚守,或许,或许他真的
不会说呢?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呆在宫中的玉茏烟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每过一天都
是煎熬,每过一天都清减几分。只到吴征再一次出现在宫中,才将涉及身世的秘
密掩去,把发生的事情告知……

「就这么多,我反反复复问了好几次,她能记起的细节都在这里。」

吴征咬牙切齿,又面上一红道:「你们不必这样看我,我没和玉妃发生过什
么。我不敢,也划不来,玉妃始终有心理用我,我也不能落下把柄在她的手中。」

「那就还好。她一时昏头,事后当能想明白,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祝雅瞳长吁了一口气,吴征的安危总是第一位的。可紧皱的眉头始终未曾舒
展,爱子惹得麻烦一件接着一件,若是哪一日爆发后果不堪设想,或许筹备许久
的盘算应当早日实施才是永绝后患。

「据玉妃所言,忧无患连一个指头都没碰她。以贼党的残忍,当是也小心谨
慎,问话也是前后考量盘算过的,否则玉妃不会轻易就范。若是用刑,难免不出
什么意外。」

吴征摇摇头,不知是庆幸,还是难过。

「看来他也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如今时机未到,咱们也还有时间。这一切也
是巧合,他并不知道你与玉妃的来往!」

祝雅瞳暗暗捏了把汗,分析至此,悬着的心才暂时放下了。

「只是他做事如此周密,想利用玉妃查出些什么也是难了。」

陆菲嫣喃喃自语。忧无患再去找玉茏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没人有能耐长
留宫中,守株待兔。

「这是不用想了……」

吴征出神了一阵道:「我想来想去,无法断定忧无患是大臣还是内侍。照说
内侍在后宫中更加自如,可能性也更大些,有些太监练武深藏不露,晋升十二品
倒也不无可能。可是时隔多年,现下才来问起究竟是什么缘故?」

「难猜,难猜!敌暗我明啊!」

祝雅瞳也理不清头绪,无奈道:「太监进出宫闱俱有记录在案,你遇袭那一
夜前后谁曾出宫彻夜未归,若能查得到,总算有些进展。」

「我已请了赵立春帮忙,不过这些行事记录太过明显,以忧无患行事之周密,
希望不大。」

「那也只得一个个排查,别无他法。」

祝雅瞳低头道:「为今之计,只有从锦兰庄中着落,或许能提前勘透贼党的
打算……唉,怕也是难上加难咯。」

锦兰庄中的密室十有八九是个圈套,忧无患明知祝雅瞳已看破依然将密室亮
了出来,全然不计后果。想来也是十拿九稳,不惧隐私被查明。

「不!未必!」吴征一挥拳头道:「密室中显然有重大机密,忧无患也没有
办法必须借助离幻魔瞳!他未必知道其间是什么。既然如此,密室才是最佳捷径!」

「嗯,待征战回来,字画当也送到,我即刻去见蒋安和讨要锦兰庄!」

「那个……什么锦兰庄密室?」

陆菲嫣大惑不解。

祝雅瞳美眸一转,笑道:「并非刻意瞒着妹妹,不过秘密迟早要掀出,让他
和你说……」

……

「尊主……属下……属下……并非贪生怕死,实在事关重大,属下不敢便死,
总要将此情形一一分说清楚……当时属下远远观望,见弟兄们一一倒在屠刀之下。
陆菲嫣更身具绝高的武功与修为,连戴令使都不是她的对手。事后迤逦辗转,几
经波折才能回到成都,再见尊主一面。」

浮流云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哭啼啼地将携花山一战细细说明。

「陆菲嫣是百媚之体,有这等修为不奇怪。」

忧无患挥了挥衣袖道:「你先起来,坐下说话。」

「谢尊主。」

浮流云起身之后却不敢就坐。

「祝雅瞳的本事和祝家的能耐,我们还是小瞧了啊。」

忧无患赞叹一声,又宽慰笑道:「这一趟非战之罪,你能活着回来很好,也
不必介怀。戴兄弟死得冤枉,宗里自当为他报仇雪恨!如今……令使之位不可无
人,就由你来坐吧。」

「啊?这……属下戴罪之身,怎敢……」

「可以的,本尊说可以就可以。」

「是,属下定肝脑涂地以报宗主大恩。」

浮流云不敢稍露喜色,抹干眼泪道:「宗主,属下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祝雅
瞳能提早料定布下埋伏?」

「我也想不到……当是,索妮子暴露了吧。好一个祝雅瞳!」

忧无患眯起了眼笑道:「倒是奇怪,索妮子正经起来本尊都看不出来,他们
是怎生察觉的?怪事,怪事!若是用离幻魔瞳,索妮子自当知晓也不会传出讯来。
你那日去见她可有什么古怪么?」

「没有,从长安再到成都,属下一共见了她七回,除了第一回之外,回回都
是一样。若有半分不妥,属下不会留意不到。」浮流云连连点头,咬牙切齿道。

「那就是索妮子也不自知了……咱们从头到脚都被人算计在内,这一阵输得
不冤枉。呵呵,祝雅瞳好大的火气,这是咱们料理了孟永淑,她报复泄愤来着?」

忧无患皱着眉喃喃道:「幸好本尊提前留了一手,即使她用离幻魔瞳,再查
索妮子也查不出更多东西了。好好的一个俏尼姑,怕是命都留不住了,可惜,可
惜。」

「好狠心的女人!宗主,祝家下手如此狠辣,宗中是否还击?」

「不忙,且让她先得意着。这一趟祝雅瞳当是把压箱底的本钱都拿了出来,
从此咱们也不惧祝家了。若是能藉此挖出这些高手的藏身之处,这一阵便是大赚
一笔!」

「属下不才,岂能完成此使命,以赎满身罪业。」

「可以!但是切切不可操之过急,不妨先刻意露些破绽给祝雅瞳。宗门吃了
大亏,全无动作不合常理。事后抽身隐藏,再徐徐图之即刻,不忙,不忙。」

「属下遵命!」

「秦皇现下纠结京都八校尉,正分绞二十几处分舵,咱们该当隐忍才是。」

忧无患手指敲击着桌面道:「这些分舵保不住了呀……本尊也好生心痛……」

「宗中弟子为尊主之志捐躯,本是天大的荣耀,兄弟们在天之灵也当无憾。」

「他们本就是拿来捐躯的,早些晚些没太大区别。本尊早与你说过,终有一
日你要亲自向兄弟们下手,届时手脚利落些,莫要让兄弟们死得太过艰难。」

浮流云一阵愕然之后,大喜道:「尊主的意思是……时机即将到来?」

「不错,正是如此!本尊已算计定了,十拿九稳!」

忧无患忍不住放声长笑道:「届时我们不需再藏头藏尾,可见天日!祝家也
好,昆仑派也好,还有吴府也好,任宗中出力最多的兄弟们予取予求!苦心孤诣
数十年,不就是等待这一刻么?」

「属下……属下……真是不知说什么好,预祝尊主马到成功,属下定冲锋在
前,一竟大业!」

「嗯。可惜宗昌没有福分了……」

忧无患又出神了半晌,道:「即刻传讯分舵,即日起不加约束,任他们烧杀
抢掠,恶事么,做得越多越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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