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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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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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日记



? ? 一、前言



? ?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我们都是平凡的人。



? ? 世界上也无十全十美的人,有优点就有弱点和缺点。看人只能看他的长处。

如果认真地去计较,那麽这社会上绝无完人了。



? ? 「女人」,是上帝的杰作,也是天下男人注目和热切关心的话题。君不见现

在街上一些年轻貌美的女郎,身上穿的衣服愈来愈少了,最後就走到性感十足的

「黄色」路上。



? ? 任你是铁汉,也是软脚的;再怎麽坚强的男人,都会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然後,掏出你口袋里的钞票来享受「肌肤之亲」。



? ? 从色情的角度来说,男人较易陷入空想的幻境。譬如,男人只要看到穿薄衫

微透的女人,立刻会联想到她衣服内的胴体、曲线、玉乳、大腿,等等,毕竟男

人是属於「视觉性」灵敏的高级动物。因此很多女人,看准了男人的心理弱点,

为了满足男人「视觉欲望」,她们用尽心机、使尽手段,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勾引

男人,骗男人拿出钱来。



? ? 不管怎样,最後还是以「男女肚皮贴肚皮」、「腿中有腿」为最终点。



? ? 总之:人生难得几回醉,莫待无花空折枝。



? ? 朋友!你的观感如何?



? ? 「李夫人」是个著名富,也是上流社会中一朵名花异草。她有青春、热情,

也具智慧,但她仍跳不出人生最难超越的「爱欲」二字。



? ? 以下是她的枕边私记,娓娓道来,妙语如珠,而且坦白无遗,真可说是:大

胆之作了。



? ? 二、春心溢漾



? ? 从今日起,我可是一个寡妇了。



? ? 二十四岁就做了寡妇,想起以後这段冷寂而凄惨的漫长岁月,真是叫人不寒

而栗了。



? ? 我们这个社会,对待年轻的未亡人有种特别的看法,比对黄花闺女还要苛求,

比对白发老妇还要残酷。尤其特别的,是我拥有数亿遗产,一幢大洋楼,一处海

滨别墅,二辆名贵轿车,一些珠宝,此外便是五、六个仆人和二苹纯种狼犬。这

自然增加了人们对我幸灾乐祸的心理,他们在冷眼旁观,看我如何了却残生,逍

遥到几时?



? ? 因为死鬼丈夫在遗嘱上明白的写了:在我五十岁以前,只能动用年息一五○

万的利息,如果期前改嫁,则继承人的权利自动放弃失效。只有这种日夜嗜酒如

命的死鬼,才会想出这样「缺德」的条件!



? ? 他不想想,我嫁了他不过几年光景,何尝真正有过欢乐的夫妻生活?



? ? 他酷爱酒杯和酒瓶,胜过我的柳腰红辱,而我的妩媚眼波,在他看来,还不

如一瓶引人头昏的白兰地!



? ? 过去几年的活寡已经够了,以後的二十六年死寡怎麽捱得过去啊?



? ? 恨起来,真想把这笔大遗产和「什麽李夫人」这可怕的头衔一起丢掉!



? ? 可是,仔细想想又如何舍得?



? ? 「钱!钱!钱!」是这世界上,最重要、最必需的东西!如果缺少它,那我

的青春、热情、美丽都会变成商品而出卖了。



? ? 假使我想开些,聪明一点,放弃了形式主义,求实际效益,那样,我的财产

不是同样可以买到多自己所需的商品吗?



? ? 买与卖、主动与被动,这两者的差异,实在相距太远了,我为什麽不选择前

者呢?



? ? 啊!我不该如此猴急的!无论如何,死鬼和我夫妻一场,也总得为他守满三

年孝。不!三年太长了!一年罢!百日罢──至少也得满了「七七」才好。唉!

硬著头皮再忍耐四十九天吧!



? ? 黄梅雨老是连绵不断,天空出现了暗沉沉的云块,真是标准的死亡气氛。即

使如此,我也掉不下一滴眼,更无法培养真诚的悲哀来。所以,我只好独自躲

在房里,看看毛毛细雨飘呀飘。



? ? 整座屋子没有一丝声音,大概仆人们甚至那二头狼犬都陪著死鬼到殡仪馆里

去了吧!想起独处在这麽一座大楼里,不免有点害怕。



? ? 但是,反过来说,倘若有一个知心人儿这时冒著雨来访,这种环境可不是太

理想了吗?



? ? 又来了!我恨自己竟会这样把持不住。虽然只是想像而已,但思想成热了不

就是通向实践的桥梁?在这四十九天里,最好连想也不要想,否则,我会更不能

约束自己。



? ? 雨势骤然大了,靠近长窗的地板淌著水,渐渐地要浸湿地毯。我掀开棉被,

从床上跳下,跑过去关上长窗,裸著足感到一阵湿冷,身上亦然。



? ? 我随手按了一下叫人铃,让她们把地板抹乾。



? ? 视线隔著满水珠的窗户望出去,四周都笼罩烟雾蒙蒙的境界里,这景致吸住

了我的注意力。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才回转身来。



? ? 「李夫人!」司机阿财站在半开的房门口,进退失据,他的一双眼睛垂下又

眨起,神态非常特殊。



? ? 「你跑进来做什麽?」我对他这样没有礼貌的态度,有些不快。



? ? 「李夫人┅┅」



? ? 「以後叫我夫人就可以了,用不著提名带性的!」



? ? 「是。」他又狠狠地向我身上看了一眼。



? ? 「夫人不是按过铃?他们都去了殡仪馆,只留下我一个人。我想,夫人大概

是要去殡仪馆看看灵堂,所以┅┅」



? ? 「我不去那里┅┅你把这些水渍抹乾!」



? ? 「是。李┅┅夫人!」



? ? 「去拿乾布呀!为什麽这样看我?」



? ? 「是┅┅」他仍然不走,眼光像探照灯般在我身上。



? ? 我低头向自己打量,那知不看犹可,乍看之下,禁不住面红耳热,心中如小

鹿地乱撞。我一向习惯在卧室内穿著睡袍时从不衬内衣,而睡袍的品质却是湖绿

色轻绸,比尼龙还透明的那一种。



? ? 平常除了两苹狼狗,从来没有一个男性被容进入我的卧室,因此也没有发

生过什麽尴尬的场面。想不到死鬼去世的第三天,阿财便阴错阳差的跑了进来,

被他看了一个饱。



? ? 我又怒、又羞、又┅┅愉快。男人的眼光真特别,它像蛇一样在我身上爬来

爬去,爬到那里,就热到那里。它停下来时,那一处便越热得厉害,像立刻要熔

化似的。



? ? 这种奇异的感觉,使我既不能动,也不敢出声,阿财也是这样。是什麽力量,

使他这样大胆,连平日的礼貌和规矩都忘记了?



? ? 不知道几秒、几分,还是几刻的时光飞驶而去。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後果

真不堪设想。因为,人们的忍耐是有一定的限度的,冲破这藩篱以後,就一发不

可收拾了。



? ? 就在千钧一发的当儿,窗下传来汽车喇叭声,接著园里的水泥路上便有车轮

戛然而止的刹车声。我向阿财瞟了一眼,他红著脸惊慌地退出门去,一面喃喃低

语:「想必是赵家小姐来接夫人。我去看看!」



? ? 一直到阿财的背影转弯不见,我才觉得心安,但也感到怅惘,啊!人总是这

般矛盾的。我咬嘴啮唇地转身向窗下望,看到从新型「卡迪拉克」里走出来的并

不是赵小曼,而是她的哥哥赵利民。



? ? 刚巧他也抬头往上看,向我微笑挥手。



? ? 我赶快用窗遮住前胸,虽然他未必能够看清楚我,但我以为,这动作是应该

的。



? ? 他已冒雨冲上石阶,看不到了,我即渐渐地放掉窗,并迅速取了一件晨褛披

上,又对镜子匆匆看了自己一眼,觉得丰姿焕发,就满意地走到楼下。



? ? 利民在客厅里站著,看到我,便迎了上来握住我的双手,悄声地说:「我很

难过┅┅」



? ? 他的声调悦耳极了,低低地、细细地,直钻到我的心底里。



? ? 他穿著一套崭新灰色「奥龙」,正好作为丧服。配上漆黑的头发与眼珠,更

显得那脸、颈和双手洁白如玉。我的手藏在他的掌心中,一阵温软润滑的感觉袭

来,使我舍不得抽回。



? ? 更要命的是,他目不转睛地俯视我,捕捉我的眼光,也还在捕捉我的心。

而我的心,正在苦於飘飘荡荡地没有一个著落。但愿他永远用这样的眼光吻著我、

拥抱著我。那是何等理想的境界,什麽大事都可以抛开,什麽後果都不必考虑,

甚至死了也无所谓。



? ? 圣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 ? 我却解释为:白天得到爱情,晚上死掉也值得!



? ? 利民这小子也真不为情场小霸主,他突然间松开手,双眼下垂。老於世故

的说:「老嫂,你应该节哀顺变,首先珍重自己的身体,再把丧事办好┅┅他们

叫我来接你到殡仪馆去,说一切都得由你拿个主张。」



? ? 我忽然感到有些寒意,定定神说:「我当然要去的,可是那些事我又不懂,

请舅父和姑妈大家办就好了。」



? ? 「他们什麽都办好,就等著你去过目一下,因为你作主。表嫂,我们现在就

去罢!」



? ? 「好的,我去换衣服,委屈你一下。」



? ? 「请。」他作了一个明星姿势,又恢复往常那种俏皮了。



? ? 我想起阿财替我们关上车门的神情,黝黑的脸上有失望、寂寞,甚至妒嫉。

我替他难过。



? ? 利民驶著车子兜圈子,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和我闲谈。我像女孩子第一次约会

那样紧张,不敢靠近他。但周身的毛孔和细胞却一齐向他开放,巴望他更能勇敢

些,使我得到前所未有的欢乐。



? ? 不知不觉间,车子驶进两旁都是山壁的山区,我辨认一下,不像市区,忍不

住叫道:「这是到阳明山的路呀!」



? ? 「是呀!我就是想逛逛雨中的阳朋山。表嫂。难道你不喜欢吗?」



? ? 「我也喜欢,可是,他们都在等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 ? 他蓦然停车,我的上身往前直扑,只觉得玻璃窗向我眼前压过来。说时迟、

那时快,一苹手攀住我的右肩,缓住前倾的身子,让我能安然靠回背垫。



? ? 我定下神,发觉右肩上的手仍然没有移开,那掌心透出来的热力,烧灼我的

皮肉,使我发出一阵微颤,既不像快乐,也不是痛苦。我不由自主地随著他的手

掌转身过去,现在我们面对面侧坐著,眼与眼的距离不过是一尺。



? ? 我没法躲开他的眼光,那乌黑的眼珠里闪烁著一种奇异的神采,而四传出无

声的言语。两者汇成一股力量,使我完全抛去了往昔的庄重。



? ? 「玉漩!」他第一次唤我的小名。



? ? 我渐渐下垂的眼皮,又迅速翻上,期待他说下去,可是他不再开口,却用眼

光温柔地抚著我的面颊。



? ? 「玉璇┅┅」利民痛苦的声音。



? ? 我很快地捏住他的手,捏住後又感到自己过於冲动,但放松後更显形迹,只

好就这样轻握著。这使他重新有了勇气,他的手由被握倒转来握住我的手,接著

我便发现自己已投到他的怀中。



? ? 他的左手环抱我的腰,右手从我的手臂轻轻地滑上去,滑过肩头颈间,再从

後脑滑回来,落在面颊上,轻微地揉著、扭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因为羞於看

到他向我姿意抚摸。



? ? 他像刚获得一件想望了多年的古玩那样,在这摸摸,在那边弹弹,简直贯注

了整个生命力。我像压在猫儿脚爪下的老鼠那样忍受著他的调弄,调弄到最後,

感到满足时,照例会张口吞咬。我就是等候著他那一咬。



? ? 他当然记得,表嫂在两年前是怎样一次一次的拒绝了他┅┅



? ? 不出我所料,猫儿的触需伸过来了。



? ? 那是他急喘的鼻息,接著,我的唇上感到一阵热、一阵湿,我的双唇像崩溃

的堤岸,无力抵抗滴滴洪水的冲击,一任爱泉任意喷射。



? ? 女孩子的手掌心,亦属於敏感部份。我的掌心触到他那火烫而结实的东西,

浑身也跟著一阵火辣辣的发热起来。本来是很轻很轻的握著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怎麽的慢慢地、迷迷蒙蒙地、渐渐紧握┅┅



? ? 或是女人的天赋本能,我那手掌拳握起来,握住了那东西,一上一下地套

送起来。



? ? 他把我搂进怀,突然把头一低,偎在我软肉温香的 胸里,就像小娃娃似的,

用嘴含进我乳房的尖点,一阵吮吸起来。



? ? 他含著我乳头轻轻重重,咬咬嚼嚼。我又痒又酸,这股酸麻麻的澈骨奇痒,

真像千百苹蚂蚁爬进我的血管一样。



? ? 我已给他逗得春心荡样,情不自禁了,我已感到极度的空虚,更感受到一股

搔不到的怪痒,云游到我身上每个细胞。



? ? 他吻遍了我身上每一部份,最後就在我小腹上,缓缓地把头低了下来。当他

舌尖转近我的那「男人禁地」,作进一步侵袭时,我像触到电流似的,全身又起

了一阵震颤。



? ? 利民从我腿股处,把头抬了起来,脸上现出一征服者的笑意:「玉璇,我

相信你会沉不住气的。」



? ? 我朝他甜甜一笑,把腿翘了起来。



? ? 他开始占有我了,我是十分作状,伊唔和惊呼,又是哎唷连声,是像不胜的

状态。其实,我是在快乐中,不断的喝呼。



? ? 「嗯嗯哼哼┅┅你真行,弄得我好舒服,我好饱涨,里面好紧,好久没有这

麽痛快过了。」



? ? 久旷使我快发狂了。



? ? 一会儿见利民龟头火红灼热,越涨大起来,愈捣愈硬。迫住阴户四周,没有

一丝儿空隙。横冲直撞,如疾雷急雨,顶得我小穴大开,心花怒放,淫水潺潺而

出。



? ? 好像久违了,我的情欲早已升华,在短短十分钟内,我已经两次高潮。



? ? 这二、三年来,死鬼没有给我这样快乐过。



? ? 这一次,我们是尽量放浪。他下下顶到我的心窝里了,我也快速的款腰身,

来配合他的动作,我整个心儿,跳上跳下,好不醉人。



? ? 「哼┅┅」我觉得下部一阵隐隐刺痛:「我┅┅我快不行了┅┅赶快┅┅用

力顶呀┅┅用力呀┅┅」话一说完,果真他一股热流冲了出来┅┅



? ? 我们积在胸中半年来的欲火,到此彼此都满足了。



? ? 这一刻,天地、日月、风雨、花草等完全失去存在的意义。唯一存在的,只

有我和他,甚至身体也不存在:只有生命在呼喊,灵魂在拥抱┅┅



? ?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久。



? ? 骤然听到一声雷响,我们不期然被惊起分开。接著,我又纯因害怕而扑向他

的怀中。



? ? 「不要怕!那只是雨季中常有的闷雷。」他怜惜无限地抚拍苍我,柔声说。



? ? 我知道,但我就是为了古老传说「雷殛」而害怕的。



? ? 丈夫死了还不过几十小时,妻子就在一个男人的眼底下裎露了自己的胴体,

又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爱抚。如果神明有知,很应该找她作为目标。



? ? 这就是我害怕的理由,也是我躲到他怀里去时,自己所找的藉口。



? ? 雷声过去了,隆隆的馀音尚在耳际。



? ? 我微微抬头,露出半苹眼来,低声说:「没事吧?」



? ? 「什麽?┅┅」



? ? 「雷公,没有打中我们?」



? ? 「哪里会?你变成小孩子了!」



? ? 他露出满嘴白牙笑起来,接著用手指在我的腰际摸索:「玉璇,我猜你的腰

围只有二十一寸┅┅」



? ? 「别那样。」我扭著腰轻笑:「算你有眼光,大概你是学过裁缝吧!」



? ? 「我这个裁缝不用皮尺,只要用手一围,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 ? 「你的经验真丰富。」我幽怨地说。



? ? 「谢谢!」他轻佻的说:「来罢,玉璇!」



? ? 在嘴唇将接触的一刹那,我突然用强力挣脱了他的拥抱。



? ? 「怎麽了?你┅┅」



? ? 「没有什麽。」



? ? 他扑过来。他红红的脸,两苹眼睛漾溢出青春热情的气息。



? ? 我也羞红著脸,心头又一阵跳跃。



? ? 此刻,他似乎「意犹未尽」,脑门子冒出金光了。自然而然地把视线从我脸

渐渐向下移。紧接著,他俯下头来,用他炽热的嘴唇,在我的粉颊上、 胸上、

玉腿上,贪婪地狂吻了。



? ? 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心想「事已至此,欲罢不能」让他爱抚,尽欢吧!



? ? 一、二分钟後,我全身热烘烘地,两膝开始战颤起来,在我的灵魂里,觉得

有一股新奇的东西在那里浮露跳动著。而他的口唇又向下转移了,温柔的吻著我

的阴户。把那颗阴蒂咬在口中,轻轻在嚼著。



? ? 小穴微微张开了。他见时机成熟,紧紧地拥著我,乾燥的嘴唇简直要擦出火

花似的。我用力推拒他,可是半丁点儿的力气也没有使出来,再也不能做出任何

的防范了。



? ? 迷乱中,他血盈盈、粗硬的玉柱,终於狂蛮地奔进来了,眨眼间,我们已浑

然而成一体了。



? ? 他第二次比第一次更狂野、更勇猛。我心儿麻麻地,痒丝丝地,全身都 了。



? ? 大鸡巴,这时徐徐地进出著,轻擦我那裂桃的边缘地带,一会儿又猛刺抽插

了几百下,阴户里的淫水,直如连珠绝响,一阵卜卜的乱爆,四处乱飞。利民的

整个下半身,湿淋淋的,两个人的小肚子上全是水,几乎成了汪洋大海了。



? ? 「啊┅┅热烫┅┅火辣┅┅」我乱叫了一阵,连气也接不上来了。



? ? ┅┅



? ? 万家灯火,我们才去到殡仪馆。



? ? 三、情欲陷阱



? ? 斜风带看细雨,一阵赛似一阵打在玻璃窗上,拨水棒加快摇,也像我的心

般来往於两个极端,找不到重心一样。



? ? 其实我也傻,明明知道利民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儿,何必计较他对於女人腰

围的经验?他有一个或一百个女人,对於我又有什麽分别?



? ?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刚才做得太过份,忍不住斜瞟了他一眼。



? ? 他立刻察觉,依旧潇洒地驾著车,望著前面,低声说:「玉璇,我明天再来

看你。」他说得那样肯定,就好像我是他的情妇似的。



? ? 我有些生气,摇头说:「这几天,我要好好休息,而且我们这样做,也会教

别人说闲话,大家都犯不上。」



? ? 「我们是表亲,难道不我来慰问你、伴著你,消除忧愁和寂寞?」



? ? 「但是孤男寡女在一起,」我说:「在世俗的眼光里看来,便是一种罪恶。」



? ? 「理他们作什麽!这世界上有那一个人是真正清白的?尤其是我们豪富家庭,

恐怕连家里的猫狗都不见得乾净。谁爱说闲话,就让他们去说!我们只管自己┅

┅玉璇,你知道人生几何,青春不再麽?」



? ? 我在表面上依然冷若冰霜,绝不接受他的蛊惑,更不能在他这几句话的进攻

下宣告投降。



? ? 「到了。」他说:「进去吧!」



? ? 原来汽车已停在殡仪馆门口,我昏然不知是什麽时候到的。停了一停,我问

:「你不进去?」



? ? 「我明天来看你!」他说得非常温柔。



? ? 「不!」最微弱的抗议。



? ? 「别说不!你需要我的。我知道你心里很想见我,那又何苦跟自己作对呢?

玉漩,你和我都是天生的风流种子,谁也不会吃亏的,正好合在一起。」



? ? 我立刻下车,把车门砰然关上,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即使那样,我还听见他

在後面说:「明天见,玉璇┅┅」



? ? 我又再被这种温柔的声音软化了。我站定,听著他离去,那车轮彷佛辗在我

身上,把我压得粉碎,却带走了我整个的心。



? ? 抬头一望,素帛白幡映著一片灰暗,那真可怕!但愿我无须进去,那些香烛、

冥器和死尸陈列一排排一列列,教我如何受得了。更受不了的是,那些男女亲戚

看我的奇异的眼光,但我非进去不可。要不然,冷言闲语会满天飞。说我这个女

人寡情,对丈夫的遗体不肯看上最後的一眼。



? ? 我提起勇气,昂然大步往里面走。只要能闯过这一关,以後半生幸福的争取,

也有了七分著落,因为这个世界是一个欺弱怕强的世界。我要强壮起来,不理别

人的想法,做我自己喜欢的事。丈夫已死,再也没有人可以干预我了,我现在是

一个自由的女人。



? ? 李老三下葬的这一天,适逢斜风细雨,坟地倒有些凄凉气氛,一撮撮隆起的

黄土,新磨的白石墓碑,再加上凄凄的风,灰暗的云,浙沥沥的黄梅雨,组成了

葬花天气。



? ? 我们现在葬的一个人,是活著没有光彩、死了没有悲怆的废人。今天是他一

生中最後的机会来接受别人对他的奉承;到了明天,不会有人再想起他了。



? ? 一些和尚唠唠叨叨的念著经文,我听不懂、也无心去听。我只是垂著头看新

裁的丧服是否贴身,看脚下青草上的水珠点点,看那边随风摇曳的小黄花。



? ? 有人从後面贴近我,一股奇异的热使我颤动。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司机阿财,

他一直给我撑了一把伞,现在伞压低到头上,他也贴近我身边了。



? ? 如果我叫他走开,他立刻会离我几尺!但我没有这样做。何必呢?我就装作

不知道算了。



? ? 男人的体温真是奇妙!像一柄半冷半热的熨斗,在薄绸上移动,一种平服紧

贴的舒适!我一面享受,一面悄悄抬起眼皮。



? ? 伞边正遮在我的眉毛上,这是一个很好的掩护,使粗心的亲戚们不能发觉我

在偷窥。使细心人看到我那蓝绸映照下的面孔,与眼波时,魂飞魄荡。



? ? 细心人是谁?



? ? 他站在对面不远,头垂下,眼微抬,正是那前世冤家赵利民。他的眼光是那

样贪婪,使我不敢时时与之接触。



? ? 他会不会发觉阿财的无礼而妒嫉了?或者为了我那天失了他的约而悲怆呢?

总之,他的眼光里像燃烧著一股火,由七情六欲所组成的火焰,熊熊地直逼心底。



? ? 和尚在念最後几句经文,总是说死鬼是怎麽样的一个好人,奉玉皇大帝召归

息劳,应上天堂云云。



? ? 我听了忍不住要哭起来,如果像李老三这样的人也可以上天成仙,那麽世上

大概没有一个人死後会下地狱。我也可以任意做我喜欢做的事情,而不必愿虑那

一次最後裁判了。



? ? 仪式完了,大家都围拢来向我唁慰,循例地说著节哀保身之类的话。我装得

痴痴地,除了点点头,不说也不动,这才像个哀恸逾桓的未亡人哪!



? ? 最後走上来的是赵利民,还没有近身就带来一股异样的感觉,我半真半假地

低下头。他轻轻地走近,捆致而又温柔地捧起我的右手,捏著、拍著,不说一句

话。我不由自主地抬起眼来,这一次,他的眼光紧紧地捕捉我,再也逃避不了。



? ? 他的脸原来白如玉,这时在蓝绸伞的反映下,成为销魂的苍白,唇角上原来

总带著一股邪恶的微笑,现在暂时消失,代以痛苦的自嘲了。



? ? 他一直未张伞,细雨沾湿了他柔曲的头发,有一撮披在额间,彷佛失恋者的

颓丧。我的心软了下来,整个的、毫无保留的,让「爱怜」在眼光中传达。



? ? 这以後阿财怎样被遣开,利民怎样利用他妹妹文静来邀我到她们家中去。以

及我在途中,做了什麽、说了什麽,我都想不起来了。人像掉在云雾里,昏沉而

娇慵无力,任凭别人布。一直到达赵家,发免他家里已有几个客人,才恢复了

清醒。



? ? 文静挽著我进去,在耳边轻说:「你看!利民为了怕你忧思伤身,特地为你

约了这些朋友,来和你解闷呢!」



? ? 利民兄妹交游广阔,六位男女朋友有认识的,也有从未见过的。三男三女,

包括文人、音乐家、电影明星、制片人、工厂老板等。



? ? 他们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是胡闹惯了的,一齐拥上来大喊大叫,有的说:「

李夫人,别哭了,我们这些人陪你玩,玩到明天也可以。」



? ? 我作了一个悲哀的微笑:「谢谢你们。」



? ? 「李夫人,你喜欢跳舞还是打牌?今天你说什麽,我们都依你。」



? ? 「不!」我轻声回答:「谢谢各位盛意,我看你们玩,我已经很高兴了。」



? ? 「你不说怎麽成?今天这些朋友都是为你解闷来的,你好意思撇开我们?」



? ? 我苦笑著坐下。



? ? 利民和文静替我引见客人。



? ? 那位是,工厂老板秦东风。



? ? 制片人兼明星阮小贞。



? ? 音乐家唐突。



? ? 小说家何成。



? ? 新进女星黄莺莺。



? ? 媚眼女星陈玛璃。



? ? 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一言难尽。如果替他们作传,相信可以写成一百

万言钜著。我无心於此,只怪赵家兄妹为何要请这些牛鬼蛇神来替我解忧。



? ? 但不久,我就明白。



? ? 这些男男女女,各有本领。而我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渐渐同化了。



? ? 开始的时候,他们分四对跳舞,我只坐在一边观看。热烈的拉丁音乐越奏越

疯狂,像快要扯断肚肠似的,教人好不难受。换唱片的时候,一个人站在我眼前,

那是何成。



? ? 还来不及等我拒绝,他已经把我拉起,低声说:「李夫人,不要荒疏你的蒙

巴舞步,我们跳这一个。」



? ? 「我是何成小说的忠实读者,但不认为是个好舞伴,尤其蒙巴、狄可可之类

新式舞步,跳来更不像话。」



? ? 可是腰肢已被他揽住,而且音乐也开始,只好随著他脚,开步了。



? ? 尽管他的舞跳得不好,而他总是个男人,并且也曾经听过有关他的多风流

事迹。我开始向他撩拨,无意中发挥女性本能了。



? ? 「最近有什麽新作品?」我靠近他的胸前抬头说。



? ? 「不要谈那些事,我告诉你一个新闻,那是有关制片人阮小贞女士的┅┅」



? ? 「阮小贞的新闻,我已经知道很多了。」



? ? 「这一件是特别新闻,和秦东风有关。」



? ? 我的兴趣来了,秦东风是外省人,是一个最成的工业家,在社会上知名度

也很高,好像没有听到过他的艳闻。而这一次,也逃不过阮小真的美人关!我倒

要听听是怎麽一回事。便说:「难道她已经钓上了他?」



? ? 「还用说?」



? ? 「阮小贞,对於中年以上的男人最有办法,你总知道以前郑老头和吴泗阳都

被她搅得七晕八素的。这个秦东风,论资历还浅些,由贺斌拉拢认识以後,被她

三二下手势,就把他弄得神魂颠倒,甘作绣花鞋底下的俘掳了。」



? ? 「我看你对她也很相当注意。」我斜睨著笑他:「是不是你和黄莺莺之间,

彼此厌倦了?」



? ? 「听别人胡说,我和黄莺莺之间并没有什麽,更无谓厌倦,这都是他们造谣。

凭良心说,李夫人,不论是阮小贞、黄莺莺、陈玛璃,甚至赵文静,都不能够和

你比,你天生有公主般的美丽和气质┅┅」



? ? 「你又在写小说了,何成先生。」我低声道。「当心被黄莺莺小姐听到,我

们不说这些,我只是替你们男人奇怪,譬如唐突,难道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还

是知道了不管?总不见得,他能把钢琴代替了爱人吧?」



? ? 「唐突有唐突的办法,他自问斗不过阮小贞,索性不闻不问,保持一团和气。

他自己也就另觅发展,你看他和陈玛璃跳舞的模样就明白了。」



? ? 我向房里瞟了一眼,摇头道:「你们艺人的生活,真是┅┅真是风流极了,

我看好莱坞的男女关系也不过这样吧!要是拍出电影来,能和人家比一比就好,

而你们却在这些风流勾当上用夫!」



? ? 「我可不属於电影界呀!李夫人,别把我也拉到里面去!」



? ? 我还未回答,一支音乐已停了。分开时,我在何成的手上捏了一把。我想这

一捏,很可能会招来他的十封八封情书,那岂不是很好玩吗?



? ? 第二支音乐开始是利民抢先和我跳,他那经常无所谓的表情,忽然显得有些

忧郁。舞步也没有往日轻快了,而且,沉默不语。



? ? 我说:「怎麽了?利民。」



? ? 「没有什麽。」



? ? 「可是,我闻得你身上有一股冤气。」我笑著把身子一面贴得他更紧些。



? ? 「女人!」他说,那声调显得软了些。



? ? 「女人,怎麽了?」我说:「只有你去惹她们,她们不会也不敢得罪你的。」



? ? 「不是得罪。」他说。



? ? 「她们杨花水性,把爱情当作一种游戏。譬如,我们这里的六位贵客,男的

不是有财就是有才,女的个个是比花解语,比玉生香。但是,探索一下,他们彼

此之间的关系,也和原始时代的人类差不了多少!」



? ? 「啊呀!」我笑起来:「利民,从什麽时候起,你忽然变成正人君子了?」



? ? 「对於我真正所爱的女人,我从来就是一个正人君子,我对她专一,希望她

也一样。」



? ? 「谁是你真正所爱的女人呢?阮小贞、黄莺莺,还是那会飞媚眼、会唱歌的

陈玛璃?」



? ? 利民的舞步突然停止,他是发怒了。老实说,我懂得他一番言论是对我而发,

他一定已经看到何成和我调情了。



? ? 我把面颊偎在他的胸口上,低声说:「你怎麽不回答我?」



? ? 「玉璇┅┅」他的右手在我腰後用力一按,像要把我整个吞进肚里去似的。

这一声呼唤,颇有些销魂的味道,也真是从心坎里发出来的。



? ? 「别这样!」我轻轻推开他:「人家看著呢!」



? ? 「你怕何成不高兴了?」



? ? 四、梦里销魂



? ? 「别胡思乱想!利民,你要替我设身处地著想,丈夫今天才下葬,我们就粘

得这麽紧!」



? ? 「说真的,玉璇!」他凑在我耳边柔声的说:「我就是想和你粘在一起,愈

紧愈好┅┅」



? ? 那声音和语气一样冶荡,使得我心里痒痒地、麻麻地,醉了,醉了的人说话

可不醉,我说:「利民,今天我没有幽默感,很不适宜听你讲笑话。可是,你讲

得很好!声音里有感情,比那些准明星或自称明星的强多了,你几时改行做演员

的?」



? ? 「看起来,今天正是你的幽默感,抵达最高峰的日子,而且就把这个来抵挡

我的一片痴情!」



? ? 他说得不错,我是故意幽他一默的。但这是出於不得已,否则就太失自己的

身份了。其实在我的心坎里,是怎样渴望和他「粘」在一起啊!



? ? 「回头他们散去的时候,你不要走!」他又说:「我还有多话要和你说,

闷在心里太久了,要是再不说出来,我会闷死的!」



? ? 「我不要听,又是爱呀!又是粘呀!离不了这一套,多肉麻!阮小贞喜欢听

这些,你为什麽不去跟她说去?而且听说,她能粘得男人神魂颠倒呢!」



? ? 「为了你,我的神魂早已颠倒,你要是再不可怜我,那就惨了┅┅」



? ? 「你发疯?还是自杀?」我笑嘻嘻地问。



? ? 「你这人┅┅」他的声音发抖,说不下去了。



? ? 这一曲音乐正好停止,我轻轻地推开他说:「利民,感情需要培养。」我说

完就走。



? ? 他站在那里痴痴地,就像梦游症患者那样,把周遭的一切置之不闻不问。



? ? 这使我著急起来,人家会怎样想?会说我把他勾引得成了这个样子!事实上

虽然不错,但我不愿先担负这个罪名。



? ? 百忙中人急生智,我跌向一张长沙发上,同时道:「利民,请你找一瓶万金

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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